等卓杭和樂恒輾轉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他們一個半裸，一個光腿，一路上不知道招來多少註目禮。

樂恒哭了很久，總算是平覆下心情，隨意沖了澡，就躺在沙發上看節目。

卓杭從廚房出來，炒了一盤蛋炒飯，拉起她，“吃飯。”

樂恒靠在他懷裏，“沒胃口。”

“沒胃口也吃一點。”他舀了一勺塞進她嘴裏，“吃。”

被卓杭餵了幾口，樂恒才反應過來，好笑地說，“哎，我這當媽的怎麽讓兒子餵飯呢？應該是我餵你才對啊。”

說著，她翻身坐起，搶過湯匙，也餵了他幾口，不一會就把一盤飯吃了幹凈。

卓杭取笑她，“哭哭笑笑的，也不怕臉抽筋。”

想到下午的遭遇，樂恒又垮下肩頭，卓杭知道她的心思，便將她抱進懷裏，低聲說，“不追了，我們這樣……也挺好的。”

樂恒愁雲慘霧，她說不追只是氣話，能夠得到卓杭的讚同，她已經深感欣慰了。

“那怎麽行呢？追不上他，就沒有你了。”她從他懷裏擡起頭，“我舍不得你啊，乖兒子。”

樂恒抱住他的腦袋，親了他額頭一口，“你知道的，你姥姥、姥爺死得早，我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可不能讓你消失。”

成年後父母就因意外離世，她一直渴望親情，所以才會在短時間裏接受卓杭。而兩個人的生活也的確溫馨得多，不管她加班到多晚，卓杭都陪著她，貼心小棉襖一樣，還知道給她煮宵夜，為了他，她什麽苦不能忍？

“放心吧，等我調整好心態，就立刻去接著追那混球。”

卓杭欲言又止的，終究是在她的笑臉下撤去猶豫，“別委屈自己。”

“有你這句話，媽媽做什麽都不委屈。”

樂恒在卓雲洲派對上出醜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圈子，師傅自然也是聽到風聲，苦口婆心的勸她，“卓家的少爺性子太別扭，和你針尖對麥芒，你和他不合適。”

樂恒皺著臉，咕噥道，“我也知道不合適。”

師傅吹胡子瞪眼，“不合適你還倒追人家？作死呢？趕緊收心！”

被師傅臭罵一頓，樂恒有苦無處說，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打不起精神。

這天打烊前，樂恒在店裏沒精打采地對賬，聽見門被拉開，頭也不擡地說，“對不起，我們要關門了。”

等了半天，都沒有回覆，樂恒不耐地擡頭瞪去，視線所及處站著的，居然是許久不見的卓雲洲。

兩人四目相對，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卓雲洲別開臉，尷尬地咳了聲，在店裏四處轉了轉，終於磨蹭到櫃臺前，“那個……有、有空嗎？”

樂恒沒好氣地說，“幹嘛？又讓我穿泳衣去給你們找樂子嗎？”

卓雲洲被她譏諷得目露愧疚，許久，含糊不清地說，“對、對不起……”

樂恒摳摳耳朵，“你說什麽？”

卓雲洲赧然地拔高嗓音，“對不起！上次的事是我不好！行了吧？”

樂恒嚇了一跳，震驚地看了他片刻，喃喃道，“你也會道歉啊。”

“不行嗎？”

“行、行，你說什麽都行。”

“那……一起去吃個飯。”

樂恒狐疑地打量他幾秒，“你請？”

“對，我請！”

鑒於卓雲洲態度良好，她也缺個機會和他拉近關系，樂恒只考慮了兩秒鐘，就點頭應下。她背上包，來到後屋，對正在給老師傅按摩的卓杭說，“杭杭，我出去吃飯，待會餓了，你自己做，別等我。”

卓杭疑惑道，“出去吃？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不用了。”樂恒忙擺手，湊到他耳邊，笑嘻嘻地說，“我和卓雲洲出去，千載難逢的機會，兒子，祝福我吧。”

說完，她快步跑了出去。

卓杭楞在沙發上，撫著濕熱的耳畔，半晌，晦澀不明地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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