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行駛證明的飛行法器和仙人是不可以在第一重天飛行的，就連遁術都是被禁止的。當然，等你進入虛無海之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到時候無論你想飛還是想遁都沒有人管你們。沒有飛行仙器，你們要去虛無海只能先通過傳送陣到達第一重天，然後自己一路往裏走，等走到虛無海的入口，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別說救人了，黃花菜都要涼了。”

站在草龍的背上，畢乘風居高臨下地揮了揮手：“所以，你們到底有什麽好猶豫的？抓緊時間上來吧，我也趕時間。對了，那些護送的人呢？他們跑到哪裏去了？”莫非玩忽職守了？要不請假跟著這群小崽子一起去？可是，真心不想跟夫人分開太久啊……

裴沛攤開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們先一步去虛無海了。”

虛無海本來就是他們這次歷險的目的地，裴沛作為被保護的一員，完全是加塞進去的。如果不是有非仙界人士同隊可降低危險的設定存在，就算裴無素在族裏人緣再好，他們也不會答應裴沛一起前往，最多自己順路找一下，用不用心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等他們發現需要保護的人又多了三個的時候，會擺出一副怎樣的表情呢？

“行吧，希望是一些靠譜的家夥。放心吧，若是你們出了什麽事情，原因大部分歸於對方的話，那我絕對會把全家帶上，每天找上門切磋。”畢乘風單手掐訣控制著草龍騰空而起，同時不懷好意地掰了掰自己的手指。

裴沛：“……”突然有點同情那些鼻孔朝天的家夥了。

“對了，那個小鮫人往後站一點，我對臭豆腐和榴蓮的味道過敏。”

裴沛：“……”還是先同情自己吧。

縱然想抗議，可是在草龍上除了陸翩翩，其他人都有些不適應榴蓮和臭豆腐的味道，裴沛沒有辦法，只得後退幾步站在草龍的尾端，可憐巴巴地伸著脖子看過來。

因為在族裏就被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過，裴沛出來的時候用青鹽漱了好幾次口，還鼓著腮幫子把花茶含在嘴裏，試圖依靠花瓣的芳香祛除嘴裏的怪味，能用的辦法都用過了。

無奈，曾祖母這一次用的材料品質特正宗，裴沛漱口漱得牙都快掉了，也只能保證閉上嘴巴的時候不會難聞而已，一開口說話，嗅覺靈敏的仙人必無法忍受，至少後退三步才能正常說話。

坐著草龍從傳送陣直達第一重天，當周圍的景色清晰地出現在眼前時，畢嫻驚艷地瞪大了眼睛。

不同於其他重天那種中西合璧的感覺，第一重天完全保留了古色古香的特點，看起來非常有脫俗的意境。這裏居住的仙人非富即貴，衣著和飛行仙器個頂個地華麗，表情也十分倨傲，看起來像極了開屏的孔雀。

不過他們所乘坐的飛行仙器倒是十分遵守規則，成列成行地在天空中依次飛過，看上去秩序井然。

“這裏的仙人居然比下面幾個重天的仙人要守秩序得多？簡直是奇怪吶！”裴沛忍不住開口說道。這一次，為了不被其他人嫌棄，他在說話之前先捂住了嘴巴，從指縫裏傳出來的聲音有點模糊，不過味道倒是沒有太難聞。

畢嫻看著裴沛說話別別扭扭的樣子，想了想，湊過去趴在陸翩翩耳邊耳語一陣。片刻之後，裴沛臉上多了一個由陸翩翩親手制成的愛心口罩，口罩夾層裏還有幾滴百花精油，聞起來香氣襲人。

“唔，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說話了。”裴沛幸福地抱住陸翩翩的肩膀蹭了蹭。

畢乘風一直都是秀恩愛那個，冷不防被人秀了一把，頓時有點不服氣了：“你說他們守秩序？是，有守秩序的，但絕對不是全部。”這只是表象，小家夥，你太天真了。

原本第一重天的禁空指的是絕對禁空，不止不許飛行，連飛行仙器都不被允許使用。仙人要去天庭上班，只能靠著身法拼命趕路，淩晨起床出發都未必能及時趕到，更別提有些歲數大的仙人經常跑著跑著就迷路了，等好不容易問到路找回去，上班時間都過去一半了，險些丟掉工作。

一開始，沒有仙人覺得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約定俗成的規則就這麽延續了下來。直到有一天，，仙界突然興起了一場要求仙權的浪潮，這項規則才發生了改變。

仙界千百年來都是封建制度，仙帝可以說是大權在握，一家之言。只是每個仙人背後的關系網錯綜覆雜，如果他們集體抗議的話，即使是說一不二的仙帝也不能置之不理。

經歷多次扯皮之後，仙帝最終頒布了有關第一重天如何使用飛行仙器的管理法令，批準仙人在第一重天的大部分區域使用飛行仙器的權利，同時要求他們在使用之前必須去天庭裏的有關部門登記，領取號碼，並每隔百年確認和更新一次相關信息。

“我的草龍也是有牌號的，這種用本人仙力做的標記很難作假。天庭出臺這麽個政策，一來是順應趨勢，二來也是為了方便管理。”仙人在飛行仙器裏打生打死他們不會管，只要表面上一派和諧就好。

第一重天定居的仙人不是所有人在天庭任職，每家每戶都有一些寵到心尖上的寶貝疙瘩或者紈絝子弟。這些人不喜歡匆匆忙忙，反而喜歡帶著一大群人在街上閑逛，呼呼喝喝好不熱鬧。

草龍是開放式飛行仙器，畢嫻站在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路過的仙人群體，其中居然還跟著幾個閻羅後代。仔細數了數他們的數量，又想了想進入仙界的概率，畢嫻覺得大概也沒必要太過意外。

這些閻羅後代的遭遇跟畢嫻等人不同，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家族認祖歸宗的，也不是所有人的家族都有實力在仙界落腳。為了生存和積分，這些閻羅後代有的混跡在仙人紈絝的隊伍裏狐假虎威，有的點頭哈腰在隊伍後方當狗腿，有的甚至連隊伍的尾巴都摸不著，只能不停地追著別人自薦，還有的甚至跟驚弓之鳥一般躲開了所有人，也不知道之前究竟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不管怎樣，這些閻羅後代勉強算是在仙界裏找到了一條出路，只是不知道這條路能再往前走多遠，也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死路。

如果他們競爭閻羅失敗，卻能從仙人這邊走關系拿到任職敕令的話，就可拔地成仙。當然，這種情況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畢竟天庭的職位本身就很少，仙人自己都不夠分，如果這個職位不是個坑，或者仙人沒有欠閻羅後代太多因果的話，這種情況基本上是不成立的。

當然，基本上不代表絕對，也有那麽一些人靠著算計讓仙族欠下極大的因果，最後不得不用職位償還。不過那樣的話，閻羅後代的修為不會得到提升，職位也比較低下，想往上爬，不僅需要繼續鉆營，還要先把修為突破到正常凡仙的程度。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緣飛升，這也算是他們有上進心吧。我已經記不清自己那一屆有多少人參加百冥府戰了，不過一般情況下，在那麽多人當中能碰巧進入仙界的不過三位數，至於有本事或者有運氣踏入第一重天的，兩只手都能數得出來。”對這些人，畢乘風並不在意。

畢家人從來不稀罕閻羅這個職位，都是牟足了勁兒生孩子，然後把職位往孩子頭上一丟，帶著夫人迅速溜走，一邊蜜月旅游一邊努力修煉。不像其他幾家，孫子的孫子的孫子都出生了，老一輩兒還賴在閻羅之位上不退休。

“打擾一下，是草龍有什麽危險嗎？為什麽地上的人都在躲著我們走？”畢嫻擡手指了指下方，草龍飛過的時候，正下方的仙人居然抱頭下蹲，一副躲避炮彈的架勢。

畢乘風攤開手：“別看我，這是你爹的鍋，在任期間就跑到仙界打架，也是獨一份了。”

那次卞城王夫人是沒有權限上天的，只是卞城王在天上鬧得動靜太大，自身又占理，一堆送子觀音的朋友幹看著不敢幫忙，直到卞城王夫人通過宋帝王向上面打了個臨時通道的申請，他們才順水推舟，拜托她上來把某個打紅了眼的家夥拉走。

畢嫻：“……”有點無語，也有點驕傲。

畢乘風一路將他們送到了虛無海的入口，卻沒有看到負責保衛工作的鮫人的身影。因為擔心一行小輩的安危，他又不急著去辦事，幹脆收起草龍在旁邊守了一會兒。

等了半個時辰左右，一隊鮫人才姍姍來遲，下巴高高擡起，就像是皇帝出巡。

看著那群鮫人不緊不慢的模樣，畢乘風當場冷笑出聲：“紀律不怎麽樣，膽子倒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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