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哥，咱們這樣做不合適吧？萬一那個家夥被別的仙人欺負了，八叔公回來之後肯定會收拾我們的。”性子比較平和的副隊長試圖催促隊長走得快一些，無奈對方固執己見，完全不肯采納他的意見。

揉了揉擡得過高以至於險些扭到的脖子，隊長裴池浩扭著鼻子哼了一聲：“什麽合不合適的，我是隊長，我說了算！再說了，八叔公不可能……呸呸呸，反正咱們有正當理由，他又非要帶上一群拖油瓶，咱們去做點準備有錯嗎？啊？有錯嗎？”

“……”看著隊長手裏拎著的一堆保養品，沒有錯三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感覺良心有點痛。

裴池浩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點掩耳盜鈴，但他就是氣不過。作為跟裴沛八竿子勉強能打著的親戚，他一直都想不通：這條魚嘴饞任性，還不是飛升上來的，修為差脾氣黏還沒有特長，偏偏能得到那麽多人的寵愛，自己的待遇跟他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些人都眼瞎了嗎？

“看他平時挺囂張的，今天就把他好好晾一下，省得他整天不知所謂，最後惹到不該惹的人頭上。明明修為連圈養的食物都不如，還非要去虛無海，要去也就算了，還要帶上道侶和朋友，當這是在郊游嗎？真是讓人生氣！”

副隊長默默地瞅了他一眼：論惹禍，你這張嘴才是祖宗。

要我說，他的那些朋友肯定也不是一些好鳥！居然理直氣壯地要求咱們保護他們，簡直……嗯？”

視線裏突然闖入了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身影，看著對方臉上冰冷的笑容，裴池浩強忍住認慫的沖動，咬咬牙挺直腰板瞪了回去，同時偷摸對身後的副隊長傳音問道：“我怎麽覺得站在那個臭小子背後的仙人長得有點眼熟？”

副隊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當然眼熟了，長得跟十幾年前暴揍了送子觀音一頓的那個家夥至少有七分相似，氣息也相近。”

“難道……是那個畢家？”

“你說呢？”

“……”瞬間慫成了迎風蕭瑟的小白菜。

裴沛已經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裴池浩，開心地在原地蹦跶著揮舞雙手。裴池浩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遙遙對著畢乘風拱了拱手：“見過這位……仙友，請問閣下可是那個畢家人？”重點是那個。

“沒錯。”畢乘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底則已經樂翻了：哎呦這次裝酷很成功，一定要保持住，好回去給扶搖表演一下。

本來行動有點拖泥帶水的鮫人們瞬間挺直腰板大步流星往前趕，裴池浩表現更甚，跑得額頭上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仿佛跑慢了就會被暴揍一頓一般：“啊哈哈哈，你好你好幸會幸會……”

可惡！那個饞魚怎麽沒說自己的朋友是畢家人呢？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讓他聽到我之前說的話。

畢乘風修為比這些鮫人高深許多，自然聽到了對方的話語，也非常想計較一下。無奈這次的事情是公職，他實在耽擱不得，就咧著一口閃著寒光的白牙，沖著鮫人，尤其是鮫人隊長陰森森地笑了一聲：“我家的小輩們就麻煩幾位照顧了……”

裴池浩嚇得舌頭都差點打結：“哪裏哪裏，這是我們的榮幸。”

畢嫻：“……”與有榮焉但是……更想笑啊！忍住忍住，不能惹保鏢，還要去虛無海呢。

見威懾的目的達到，畢乘風表情“溫和”地跟鮫人們告辭，嘴角掛著的笑容嚇得鮫人們差點忍不住當眾抱團取暖互相慰藉。

看著畢乘風揚長而去的背影，裴池浩憤憤地在心裏揮了揮拳頭，臉上重新掛上公事公辦的表情，卻是再也不敢說裴沛的壞話了。仙人壽命很長，但也不是不會死，更不可能不會疼，那一家子就是群瘋子，招惹一個就能引來一群，各個都戰鬥力爆表……誰招惹他們誰就是傻子！

“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

“那麽出發！目標，虛無海！”

“隊長，不用喊號子的。”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隊長，我就是啊！我沒有說話，只是在傳音而已。”

“……”

鮫人跟裴沛集合的地方，就是虛無海的入口。這個入口在第一重天的邊緣位置，通往的虛無海卻是在九重天之外。虛無海擁有比仙界更加富饒的奇才異寶，以及惡劣到極點的生態環境。可以說，它的資源有多豐富，環境就有多惡劣。

作為約定俗成的公共區域，虛無海不會被任何仙人占領，也無法被任何仙人占領，就算有人想在虛無海建一個建築物，畫個圈占個位置都做不到，因為虛無海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持久存活，包括死物。

虛無海不是海，但它從來不缺比海上龍卷風還誇張的仙刃風暴。這風暴能夠毀滅地平面上任何一種東西，就算是大羅金仙，直面風暴也只有九死一生一個下場。

每年去虛無海的仙人，死在風暴裏的比死在兇獸嘴裏的還多，還是屍骨無存的那種死法。至於那些吃掉了仙人的兇獸，它們未必比仙人厲害，卻因無法離開虛無海，在長年的進化和淘汰中，慢慢通曉了躲避風暴的方法，在碰上風暴的時候，兇獸的存活率要比仙人高得多。

虛無海那麽可怕，也不知道為什麽仙界一定要留下一個通往虛無海的傳送陣。或許，是因為那叢出不窮的資源和寶藏？

進出虛無海的傳送陣只有一個，費用高得離譜，卻沒有仙人認為這是不值的。因為那些被收走的傳送費用全都被用在了維護傳送陣上，而這個傳送陣，是在虛無海裏唯一不會被風暴毀滅的東西。

若是傳送陣崩潰，那麽仙人就很難再找到第二個虛無海了。不是說傳送陣消失了虛無海就不存在了，只是虛無海的坐標飄忽不定，如果這一次丟失了，那麽下一次就很那找回來了。

也有書上說，這個傳送點在虛無海誕生時就存在了，誰也不知道這個傳送陣的存在是為了什麽，一開始也沒人知道這個傳送陣究竟通往哪裏，還是幾個膽大的仙人冒險進去探索了一番，才揭開了傳送陣對面虛無海的神秘面紗。而在虛無海的中心……

“虛無海的中心怎麽了？”畢嫻好奇地追問道。

孟坡搖搖頭，用手機把一張圖片傳送給了畢嫻：“我看的是後人翻譯的版本，書頁很舊，中心後面就沒有什麽內容了。讓我比較在意的是，這本雜記的作者不詳，書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在貶低仙人，甚至唾罵仙人。有意思的是，這本書字裏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似乎在暗指虛無海的出現跟仙人自己脫不開關系，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本雜記是孟坡買東西時得到的搭頭，舊倒是舊得很真實，就是不知道內容的真實性有多少了。

繳納了巨額的傳送費用之後，一行人跟著鮫人移動到了那個巨大的傳送陣上，眨眼間到達了虛無海。

落地之後，畢嫻只覺得頭暈目眩，眼花腳軟，如果不是孟坡及時出手扶住，怕是當場就撲街了：“慢慢來，這次傳送的距離有點遠，所以你的反應才這麽大。”修為更高一點的話，反應會小一些，不過這話不能說。

畢嫻白著臉點了點頭，借著孟坡的力道緩緩站直身子，向遠處望去：“我們這是在虛無海的什麽地方？”

“外圍區域。”裴池浩不耐煩地回答。

“外圍區域？”畢嫻忍著頭疼向遠處望去，無論看向哪個方向，都看不到盡頭：“外圍的外面是什麽？”

“虛無海的外圍就是外圍，沒有外面。”這個問題裴沛倒是知道，果斷舉手搶答。

“沒有外面？”沒有外圍？這裏是無限的不成？

得知虛無海的屬性這麽奇特，畢嫻更加努力地往遠處望去，卻一無所獲。神識能看到更遠的地方，但修為低下的他們肉眼看不到太遠的地方，放出神識則很有可能被那些兇獸視為挑釁，出於安全考慮，畢嫻最後只得不甘心地收回了視線，乖乖地站在一旁，等著鮫人隊長把隊伍安排好，然後帶隊出發。

裴池浩很想丟下這群小累贅不管，無奈他已經在畢家人前面掛上了號，若是再耍小心思，很有可能性命不保。虎著臉指揮著隊友呈扇形散開，護在五個人周圍，裴池浩偷偷地對著興奮的裴沛翻了個白眼，之後甩開膀子就走，生怕走慢了會忍不住沖過去跟裴沛打架。

虛無海的外圍區域看起來跟荒漠無異，空氣幹燥，一望無垠。鮫人對這種幹燥的環境很不適應，紛紛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倒出裏面的東西往身上塗抹。

“這是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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