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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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宋俊坐在桌前沒意識的攪動筷子，“小嶠什麽時候回來。”
關姨浮起一絲笑道：“怎麽，想你哥了？”
“嗯。”心不在焉回答完，大孩子喝了一大口粥賭氣似得塞包子。
“你哥要工作啊，天天那麽忙，不忙哪來的錢給你住大房子。”
“忙忙忙，忙死了。”
“嗨你這孩子。”關姨搖搖頭，“就沒見過誰家兄弟像你這麽黏哥哥的。”
青年撇嘴不高興，“我就喜歡黏著我哥。”
“好好好，等你哥結婚看你怎麽黏！”
說話間電話響起，宋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下筷子跑去接電話，幾秒後掩飾不住的失望，對關姨道：“關姨，找你的。”
“我來我來。”
宋俊繼續回到桌前攪筷子，扒著指頭想男人去美國幾天了，美國好看嗎，他只在電視裏看過。
“哎好的，我知道了，等老板回來我和他說說。”
……
“媽你就放心吧，老板人很好的。”
到了休息時間，宋俊、蘇潔和顧旋坐在一起嘮嗑，宋俊瞅瞅顧旋小聲的問：“顧旋我能問你個事嗎？”
“嗯你問。”背後的空調溫度不咋地，顧旋站起來調度數。
“你看我這麽大了，還能學畫畫嗎？”
“啊？宋俊你想學畫畫？”蘇潔中午有些犯困一下驚醒。
“可以啊。”涼氣一吹人就舒服，顧旋撈了撈黏在頸部的發絲，笑著道：“有興趣學就行，很多人都是年紀大了才學的，畫的比小時候就開始學的人還要好。”
宋俊對著蘇潔，“我就是沒事做想學學。”
顧旋手抵著下巴，一面感受涼爽一面給青年科普。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很多同學畫畫都吊兒郎當的，對它沒有愛情，畫的跟屎一樣。宋俊你保持那份喜歡好好畫一定能學好。”
青年滿面笑容，“我不知道我要買什麽，你能告訴我嗎？”
“沒事，我寫給你，就是先基礎的，慢慢來。”
顧旋能這樣說，宋俊感激不盡，連著點頭，蘇潔在旁邊看的直搖頭，“看看你，像條哈巴狗一樣。在小妹妹面前沒有一點做哥哥的樣子。”
“哥哥？宋俊你今年多大了？”
宋俊眼角彎彎，“我24了。”
顧旋左瞧右瞧，半晌有氣無力道：“我滴媽……”
盯著手機看，宋俊沒怎麽在意，“怎麽了？”
“沒怎，我看你個子和身材還以為你最多20。”
青年穿著工作服瘦瘦的，一臉不好意思瞧著並不像
宋俊瞄幾眼手機，調侃：“寶寶我可年輕了呢。”
“呸！”
蘇潔道：“一開始以為你是悶騷靦腆的不得了，現在才發現你是騷悶。”
宋俊不以為然，“我跟你學的，要不然我還不知道寶寶。”
蘇潔沒話說，想不出宋俊會說出寶寶。寶寶一直在看手機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她也湊上去瞧。
照片拍的不錯，人有點眼熟。
角度逆光看不清，蘇潔拉過青年的手，“這是你哥啊。”
奪回手，宋俊面上泛起微紅，做賊心虛的紅暈，“嗯。”
沒聽宋俊提過哥哥，顧旋一看也看見了，不敢置信的道：“宋大哥你哥哥，跟網紅似得。”
“不對。”蘇潔開口，“現在網紅都娘裏娘氣的，宋俊哥哥文氣。”
顧旋點頭讚同，照片裏的男人一手拿著雜志，一身家居服臉對著鏡頭微笑的模樣溫柔極了。
宋俊忙收起手機害羞的笑笑，短短的鬢角塌在耳邊兩邊，眼睛彎成月牙還很有神，秀氣十分。
……
8月30號，沈嶠踏上回國的路程，捏捏鼻梁放松眼睛，時刻感到壓力一刻也輕松不了，面部皮膚緊繃在一起很嚴肅。美方的交談很成功，下面就要將公司中心放在美國。
“回公司吧。”
“嗯好。”
真的回家是在晚上，男人手拎著一袋草莓進門。宋俊趴沙發上玩游戲沒個睡相，聽見開門聲以為是關姨倒垃圾回來。
“關姨，趁著我哥不在家，今天菜多放點辣。”副本任務不能掛機，宋俊殺怪殺的正爽沒法回頭。
沈嶠見他這樣微微皺起眉頭，一把抓起弟弟玩的不亦樂乎的手機，道：“我不在家，你日子過的不錯啊。”
“哎！我的富豪要死了！”
……
老鼠被貓抓著了，宋俊回頭僵住，好一會才說，“哥……你回來了啊。”
“恩，我再不回來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肚子了。”沈嶠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上次吃的罪看來你是記不得了。”
受批的大孩子不吭聲，低頭站起來，“小嶠……”
男人聞言挑眉，“叫哥。”
宋俊心裏可懊悔了，氣壓壓的喘不過氣，被逮住了。
“哥。”
要說都這個年紀了，沈嶠覺得不會太操心宋俊的事，活的好過的好，倒忘了好日子過多了人就懶下來了。自家孩子不乖，他如同父母一樣產生了教訓的念頭。
關姨回來看見老板高興一陣，“你可回來了，小俊這幾天念叨‘我哥怎麽還不回來’好幾次了都。”
“哼。”男人一聲冷哼，手機扔回給弟弟，“今天放你一馬。”
呦，氣氛不對頭。
關姨疑惑的看向青年。
你咋惹你哥啦？
宋俊撇嘴搖頭，自作孽。
見面不太好，宋俊也就沈默了片刻，擡頭悄悄看男人臉色，“哥你回來怎麽沒打個電話。”
沈嶠道：“忘了。”不願多說。
草莓放在桌上，男人準備上樓休息一會，“自己洗了吃，晚飯時間再叫我。”
催生的草莓甜度不夠，沈嶠想起青年喜歡吃還是在水果店門口停了，一進家門平時還算乖的人沒個正形，趁他不在還想破戒，皮癢。
宋俊挺高興，到了晚飯點叫男人下樓，吃了不少，沈嶠對著一桌子菜沒怎麽動筷子菜色都是宋俊喜歡的，他口味太淡。
好在今天是排骨湯，關姨煲湯很有一套，清湯還是濃湯他都喜歡，油性不大。
吧唧吧唧的噪音頭疼，男人放下筷子開口。
“吃飯不準吧唧嘴。”
宋俊楞了一下乖乖聽話，細嚼慢咽。
野了2400多個日日夜夜，身上沒幾個臭毛病是不可能的，男人之前還慶幸，時間久了大孩子本性出來了，其中吃飯吧唧嘴還要抖腿。
“不準抖腿！”
宋俊撇嘴，“哦。”
之後的吃飯很安靜，沈嶠如往常一樣先去書房。宋俊想想跟著進去，搶在之前幹凈收拾桌上團起的紙。
書房裏盤旋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響，男人嚴肅硬朗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宋俊一個人窩小沙發裏看書，眼睛卻直瞧著不斷飛舞的手指。
正對著男人，手指像透明了一樣，骨節圓潤手指修長，就那麽快的動啊動。
被宋俊這麽厲害的凝視，沈嶠視線從屏幕上抽離，“都快10點了還不去睡。”
“等你。”宋俊裝模作樣的看書。
男人眉毛跳跳繼續打字。
不用等太久他就會自己睡著。
看書，宋俊看不下去，什麽什麽天書似的，裝模作樣也辛苦，有的人一看書就要睡覺，他一定是其中一員。
睡意上頭，玩游戲也沒有心情，肚子那好像有什麽說不出的感覺。
“哥你什麽時候睡覺。”
“快了，你先回你房間。”
那感覺越來越明顯，宋俊渾身震了震，逃亡似的奔出去。
坐馬桶上可憐的菊花疼死人，心裏大叫完了，不好的預感。
青年嘴撇的更厲害，疼痛感愈加強烈，顧不上臉紅的噴屎聲，只是用手捂住肚子。面色因憋氣漲得通紅。
沈嶠看他的背影以為小子困極，停止敲打鍵盤出門望見宋俊房內的燈察覺可能不是那麽回事。
“宋俊？”
青年躺床上圈起身子，臉難看的發紅。
果然。
男人坐旁邊道：“自作孽不可活。”
撇嘴，撇嘴。
想反駁可提不上力氣，宋俊扶著床又要起來。
堆積的不舒服終於爆發，上次進醫院的經歷印在腦海中，宋俊搖頭打散。手一直揉著肚子疼痛少下幾分，重又躺回床上，他可憐兮兮巴望沈嶠。
“我錯了。”
聲音軟綿綿的，聽得出自家孩子難受的夠嗆。
沈默夠了，男人拿出上次醫生給的藥片餵弟弟吃下，揉揉頭發，“吃辣舒服了？”
“不舒服……”
“唉。”沈嶠嘆口氣，伸手摸向青年肚皮，平平的，肚子空空如也，他放慢語氣說：“沒有自制力。”
“小嶠。”
“叫哥。”
男人擡頭，空調度數依舊大寫的18，翻出遙控調高。宋俊肚子難受頭上冒出了汗，他拂開快要遮眼的頭發“過幾天把頭發去剪剪，男孩子頭發不要遮眉毛。”前段時間火翻的來自外星球的你火了男主的發型，沈嶠瞄過幾眼職員電腦，可能他現在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潮流，沒看出哪裏帥。
大孩子幾乎看不見的動動嘴，“嗯。”又湊到男人手邊，“哥，我不想去醫院。”
“看情況。”摩挲孩子變得光滑的皮膚，男人蓋好毛毯，“閉眼睡吧。”
小時候也是這樣，宋俊懷念生病時受到的照顧，男人手慢慢揉肚子，他伸手輕輕碰觸，低聲道：“哥你手真好看。”
男人笑道：“你手也好看。”
……呸……
大孩子眼神瞟一眼自己的手，和男人的手放在一起比對，真的氣死人，白與黃的分別太明顯，肥與瘦的差別，自己手上有細小的皺紋，男人手上幹凈的只剩幹凈，簡直是豬蹄的對比，“好看個屁。”小聲嘟囔沒逃過家長的耳朵，沈嶠手下一拍，“說過不準說這些詞，忘了？”
撇嘴，“哼。”
“手短有福氣。”
“那是對女的說的。”
……
“一男的在意手做什麽。”
交流間來自腹部的疼痛沒什麽感覺，宋俊也來了神氣，“蘇潔總對我說男生的手比女孩子好看，很多顧客的手的確是那樣的，我的手就是豬蹄。”捏捏男人的骨節，他不服氣。
“蘇潔說什麽手控手控的，我都要成手控了，哥你手怎麽這麽好看。”
男人笑了笑，“你怎麽這麽幼稚。”
宋俊撇嘴。
“少和女孩子一樣，娘裏娘氣的，聽見沒有。”
哪裏娘了，宋俊頂回去，“我沒娘。”
媽的智障。
時間不早了，沈嶠不和孩子鬧騰耍嘴皮子，拍拍他的背道：“睡吧，明天還要睡覺。”
宋俊慢慢往旁邊挪移，讓出位置，沈嶠當沒看見，起身離開，“早點睡。”
“哦。”
關上門，沈嶠深深望一眼，再縱容總會出事，他百分百不想出這種事。
“我去你家，讓長輩來小輩家裏不合適。”沈嶠坐辦公室裏轉動鋼筆，和韓媛商量，禮數上他覺得不合適。
“雙方家長沒有見過面，你一直都是往我家來，現在你家有人了，當做雙方會面要主動一次。”
提前告訴宋俊要他早點回來，反而回來的更遲。
沈嶠正陪韓父聊天，一派歡聲笑語，宋俊握緊拳頭進去，“我回來了。”
關姨沒有出聲，他往廚房走去。
“關姨家有有事，請假一天。”男人走到身邊，“去見見叔叔阿姨。”
韓家二老都看著腿腳不方便的青年，對方局促的叫了聲“叔叔，阿姨好。”，韓父藏在老花鏡後的雙眼微瞇，笑著道：“怪靦腆的小夥子。”
“別站著，坐著休息休息。”韓母從廚房出來嗔道，指指座位。
宋俊往後退幾步，撓頭道：“我上去先洗個澡。”，韓媛端著水果盤坐下來，他看著準未來嫂子，淡藍色吊帶雙層高腰裙襯的人白氣質高。
“馬上要吃飯了，小俊你快點下來哦。”
“嗯好的。”
噴浴下，溫熱的水滑過燥熱的身體，宋俊說不上來的沈悶，沈默著閉上雙眼對上水流讓它更猛的沖刷，不用睜眼，他也能準確的調控溫度，瞬間變冷的水先舒爽一陣，到後來就涼得身體沒什麽知覺。
自己就像一個外人，最後才強行進入這個家，他只會承受男人對他的好，那是黑暗中唯一閃現的光點。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不知道。
宋俊穿著衣服，濕漉漉的水滑下濕了一片，沈默間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和高跟鞋的嘀嗒。
“沈嶠，我可以問你個事嗎？”搖擺的聲音是韓媛。
“我們結婚後……宋俊和我們一起住嗎？”
“嗯？”
聲音遲疑了幾秒，“額沈嶠，我是說……我是說，小俊和我們，是不是不太合適……沈嶠。”
大孩子屏住呼吸，瞪大雙眼感受胸腔內不安的心跳聲。
“韓媛。”男人深呼吸道：“我打算給小俊買一套房子或者我們出去住，你的工作也穩定了，可以找個距離折中的房子，小俊年紀大了，和我們一起的確不合適。”
假使他不知道孩子對他的感情，男人估計也不會有這個打算，一家人應該好好在一起，房子夠大也不會幹涉到雙方。若不是宋俊抱著心思……
“沈嶠，對不起，我，我就是不放心。小俊很依賴你，我……”
“沒事，是我沒有早點告訴你。”拉起韓媛手，男人低沈的聲音響起：“從小我就寵他，才找到未免寵的太沒邊。”
艱難的吞咽口水，浴室裏沒有冷氣，宋俊分不清身上的是汗水還是沒有擦幹的水，喉嚨發幹，他舔舔嘴唇，熱的難受，渾身發抖。
等到外面沒有聲響，宋俊恍惚的瘸著走出，腿像是沒有習慣站立，酸的厲害。未曾想沈嶠會重回到房間，一打開房門就和宋俊打了個照面。
“你在這？”
宋俊低頭又擡頭，語氣十分冷淡，“我房間的水龍頭壞了。”目光沒有對上男人，只聽叫撲通的心跳聲，他不是小嶠了。
“好了就下去吃飯。”
“我不去。”
“長輩在下面，跟我下去。”
“我不吃！”
光明正大從男人旁邊走過，宋俊肩膀挺得筆直而僵硬。
沈嶠看著他進了房間，腦子轉轉就想通怎麽回事，想叫宋俊又停了嘴。
“小俊呢？”韓母看只有沈嶠下樓，疑問道。
“他今天不太舒服，不用等他了。”
韓父這會有些不高興，小夥子不懂人情世故。
韓母的聲音不太流暢，“唉那我們就……吃吧，你們動筷動筷。”
宋俊進了房間只是呆坐著，調整自己的情緒，沈嶠說得對，下面是長輩，內心翻滾的發涼，低頭慢慢下樓。
一桌子人看著他，擡腳愈加艱難，他想立馬逃回房間。
“對不起，我下來遲了。”
韓父看一眼沈嶠又看看宋俊，不高興多了幾分，韓母率先出聲：“來多吃點，阿姨做了好多吃的。”說著她熱情的夾菜給宋俊。
宋俊低頭道謝，飯進嘴沒有味道。
“沈嶠啊，你家那沒有一個遠方親戚了麽？”韓母覺得要充些人。
“沒有了。”男人搖頭，早就斷絕了關系。
“唉，沒事，還有宋俊。”
註意到孩子一直幹扒飯，男人眉間有了怒色，踢了他一下，夾菜過去沈聲道：“別幹吃飯，吃菜。”
宋俊沈醉自己的世界驚了，“哦。”低頭開始吃飯。
韓母做菜真的太淡，他不習慣。
幾個人的交流他插不上嘴。
韓父偶爾說幾句，面色沒有剛來時的喜悅，老教授的威嚴跑出來端著。吃了飯宋俊默默上樓，沒人註意到自己，呼出一口氣。
沈嶠一不留神又不見孩子，憋著氣面不改色的和韓母聊天。
重新躺床上，他拖出毛毯把自己裹了結實，不一會兒就聽見沈穩矯健的步伐聲。
門“嘩啦”被推開，頭上的毛毯立即被抽開，宋俊連忙用手遮住眼睛。
“下樓，叔叔阿姨要走了，出去送送。”
“我不要下去。”
沈嶠沈聲道，“你也不小了，懂事行不行。”人情世故還不懂，放別人家裏就會被說沒有家教，“吃飯也不叫一聲，我怎麽告訴你的。”
男人難得的面露怒色，“跟我下去。”
宋俊遮著眼，啞聲道：“我不去。”
“宋俊！”
孩子心裏難受，聲音越來越委屈，“我不小了，我就是不懂事，我不下去。”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宋俊，你起來。”
宋俊心裏怕，卻倔強，把頭縮進臂彎就是不起來。
沈嶠怒氣真的上來了，24的大男孩也不方便教訓，強制的坐在床邊道：“宋俊，下面是你未來的嫂子，嫂子的父母，以後就是一家人，他們就是為了你才來得，聽話跟我下去。”
看不見孩子的表情，只見他搖頭。
太不懂事了，是不是真的寵的太沒邊。
沈嶠站起來就要拉他起來，猛地一拉，看見宋俊要哭的表情又把人摔回去，怒聲道：“你哭什麽。”
宋俊不想哭，不想被男人發現，憋著憋著心裏太難受，哽咽的控訴，“你不是我哥，你不是小嶠。”
哭樣太醜了，大男孩哭的像孩子，沈嶠捏捏鼻梁放松，“宋俊，別像個乳臭未幹的孩子。”
“你們都嫌棄我。”宋俊自顧自語，“你結婚了就不是我的小嶠更不是我哥！我一直是累贅，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啪！”
沈嶠第一次打了宋俊。
從小寵著的孩子沒舍得打一次，好吃的都留給他，他恨鐵不成鋼。腦袋還沒想好手就上去一巴掌，不說宋俊，他也懵了。
卻沒後悔。
“我嫌棄你還會找你嗎！”
宋俊眼睛一閃，感到火辣辣的一巴掌甩了過來，哽咽的忍不住終是讓男人生氣的哭出來。
“小嶠……”
男人瞪他一眼真是討厭透了這副模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男人手心也疼。
樓上一巴掌拍的響亮，聽得樓下三人均是一驚。
“呦……這是怎麽了這。”韓母納悶的自問。
“反正我從小就是累贅，我沒有家人，沒有家人！”
韓父滿臉不高興，拍一下桌子，怒怒氣沖沖道：“沈嶠怎麽有這麽個弟弟！”
韓母說：“老頭子你別這麽說。”
韓媛臉色也是不好。精致的妝容蓋不去黑沈的臉。
“我要去說說，這麽大人了，沈嶠也是！”教書育人的責任常伴於心，韓父職業病跑出來。
“你去做什麽，回來。”
“爸，你別去了。”
妻子和女兒的話沒叫醒韓父。
……
樓上。
沈嶠急得沒轍，蹲著和弟弟平視，“我什麽時候嫌棄你是累贅了，宋俊你怎麽這麽想。”
宋俊抽抽噎噎，可憐的望向男人，“小嶠。”被噎的說不出話。
“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想一個人。”
他怕極了沒有家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家，說沒有就沒有了。
沈嶠心疼的梗住，剛找到孩子那天對方緊張的問他會不會趕他走，男人說不會。
不安和緊張，事情變得煩瑣。
“我沒有要趕你走。”
宋俊盯著沈嶠平覆心情。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要結婚了。我們兄弟倆不是捆綁在一起的一個人。”
“小嶠，我不要你結婚。”宋俊眼神模糊，眼角哭的發紅發酸，“我不想你結婚。”
有的事一提出來就不對了，男人心頭一楞。
“說什麽糊話！”
宋俊有一種錯覺，他真的不是他的小嶠了。腦子一熱抱住了男人，頭埋在他的肩膀緊緊的不放。不知道男人會不會打他又怕的發抖。
“小嶠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不喜歡韓媛，我想像韓哥和立奇哥那樣，你不要不要我。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驚慌失措間宋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沈嶠身子僵硬，不消幾秒用力推開身上的人，他倒是真沒想到宋俊有膽真的說出來！
“宋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眉毛嚴肅的糾在一起，發狠的口吻配上沒表情的臉，宋俊瞧著竟然覺得恐怖。
門外老漢聽得頭腦發昏，氣的嘴唇相碰說不出話，許久不痛的心臟猛地開始跳動，臉漲得直喘，撲通一聲就倒落在地。
“爸！！！你怎麽了！爸你醒醒！”
韓媛想拉回父親，卻看到父親倒地上的場面，心急的大叫：“媽！”
女聲的尖厲刺醒屋內炮火連天的戰場，沈嶠開門急忙掐韓父的人中，韓母聽見聲響也趕上樓，老頭子心臟病發了立馬掏出藥用力撫心口。
幸好隨身帶藥，就算丈夫不常發病，她也怕個意外留了心眼。
看不見宋俊也沒空想他的事情，沈嶠把韓父背到自己的房間。
“沈嶠，我爸怎麽會突然發病。”韓媛頭發淩亂，她清楚父親註重身體，病情控制的很好很少發作，這麽突然的一次沒有原因她不信。
韓母持續動作想讓丈夫醒，聽見女兒的質問也轉頭看向女婿。
沈嶠苦笑著不知怎麽回答。
韓父慢悠悠睜開眼，韓媛眼尖，焦急的叫：“爸！”
喘著粗氣，韓父暼身旁的沈嶠一眼，這是未來女婿。
這一眼看的沈嶠心裏慌亂，失望就在老人渾濁的眼球裏。
再望向女兒，韓父擡手讓她過來。韓媛按摩父親的胸口靠過去，本以為父親有什麽事要說，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拍的她不敢動彈。
“爸……”
“不成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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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姨浮起一絲笑道：“怎麽，想你哥了？”
“嗯。”心不在焉回答完，大孩子喝了一大口粥賭氣似得塞包子。
“你哥要工作啊，天天那麽忙，不忙哪來的錢給你住大房子。”
“忙忙忙，忙死了。”
“嗨你這孩子。”關姨搖搖頭，“就沒見過誰家兄弟像你這麽黏哥哥的。”
青年撇嘴不高興，“我就喜歡黏著我哥。”
“好好好，等你哥結婚看你怎麽黏！”
說話間電話響起，宋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下筷子跑去接電話，幾秒後掩飾不住的失望，對關姨道：“關姨，找你的。”
“我來我來。”
宋俊繼續回到桌前攪筷子，扒著指頭想男人去美國幾天了，美國好看嗎，他只在電視裏看過。
“哎好的，我知道了，等老板回來我和他說說。”
……
“媽你就放心吧，老板人很好的。”
到了休息時間，宋俊、蘇潔和顧旋坐在一起嘮嗑，宋俊瞅瞅顧旋小聲的問：“顧旋我能問你個事嗎？”
“嗯你問。”背後的空調溫度不咋地，顧旋站起來調度數。
“你看我這麽大了，還能學畫畫嗎？”
“啊？宋俊你想學畫畫？”蘇潔中午有些犯困一下驚醒。
“可以啊。”涼氣一吹人就舒服，顧旋撈了撈黏在頸部的發絲，笑著道：“有興趣學就行，很多人都是年紀大了才學的，畫的比小時候就開始學的人還要好。”
宋俊對著蘇潔，“我就是沒事做想學學。”
顧旋手抵著下巴，一面感受涼爽一面給青年科普。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很多同學畫畫都吊兒郎當的，對它沒有愛情，畫的跟屎一樣。宋俊你保持那份喜歡好好畫一定能學好。”
青年滿面笑容，“我不知道我要買什麽，你能告訴我嗎？”
“沒事，我寫給你，就是先基礎的，慢慢來。”
顧旋能這樣說，宋俊感激不盡，連著點頭，蘇潔在旁邊看的直搖頭，“看看你，像條哈巴狗一樣。在小妹妹面前沒有一點做哥哥的樣子。”
“哥哥？宋俊你今年多大了？”
宋俊眼角彎彎，“我24了。”
顧旋左瞧右瞧，半晌有氣無力道：“我滴媽……”
盯著手機看，宋俊沒怎麽在意，“怎麽了？”
“沒怎，我看你個子和身材還以為你最多20。”
青年穿著工作服瘦瘦的，一臉不好意思瞧著並不像
宋俊瞄幾眼手機，調侃：“寶寶我可年輕了呢。”
“呸！”
蘇潔道：“一開始以為你是悶騷靦腆的不得了，現在才發現你是騷悶。”
宋俊不以為然，“我跟你學的，要不然我還不知道寶寶。”
蘇潔沒話說，想不出宋俊會說出寶寶。寶寶一直在看手機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她也湊上去瞧。
照片拍的不錯，人有點眼熟。
角度逆光看不清，蘇潔拉過青年的手，“這是你哥啊。”
奪回手，宋俊面上泛起微紅，做賊心虛的紅暈，“嗯。”
沒聽宋俊提過哥哥，顧旋一看也看見了，不敢置信的道：“宋大哥你哥哥，跟網紅似得。”
“不對。”蘇潔開口，“現在網紅都娘裏娘氣的，宋俊哥哥文氣。”
顧旋點頭讚同，照片裏的男人一手拿著雜志，一身家居服臉對著鏡頭微笑的模樣溫柔極了。
宋俊忙收起手機害羞的笑笑，短短的鬢角塌在耳邊兩邊，眼睛彎成月牙還很有神，秀氣十分。
……
8月30號，沈嶠踏上回國的路程，捏捏鼻梁放松眼睛，時刻感到壓力一刻也輕松不了，面部皮膚緊繃在一起很嚴肅。美方的交談很成功，下面就要將公司中心放在美國。
“回公司吧。”
“嗯好。”
真的回家是在晚上，男人手拎著一袋草莓進門。宋俊趴沙發上玩游戲沒個睡相，聽見開門聲以為是關姨倒垃圾回來。
“關姨，趁著我哥不在家，今天菜多放點辣。”副本任務不能掛機，宋俊殺怪殺的正爽沒法回頭。
沈嶠見他這樣微微皺起眉頭，一把抓起弟弟玩的不亦樂乎的手機，道：“我不在家，你日子過的不錯啊。”
“哎！我的富豪要死了！”
……
老鼠被貓抓著了，宋俊回頭僵住，好一會才說，“哥……你回來了啊。”
“恩，我再不回來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肚子了。”沈嶠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上次吃的罪看來你是記不得了。”
受批的大孩子不吭聲，低頭站起來，“小嶠……”
男人聞言挑眉，“叫哥。”
宋俊心裏可懊悔了，氣壓壓的喘不過氣，被逮住了。
“哥。”
要說都這個年紀了，沈嶠覺得不會太操心宋俊的事，活的好過的好，倒忘了好日子過多了人就懶下來了。自家孩子不乖，他如同父母一樣產生了教訓的念頭。
關姨回來看見老板高興一陣，“你可回來了，小俊這幾天念叨‘我哥怎麽還不回來’好幾次了都。”
“哼。”男人一聲冷哼，手機扔回給弟弟，“今天放你一馬。”
呦，氣氛不對頭。
關姨疑惑的看向青年。
你咋惹你哥啦？
宋俊撇嘴搖頭，自作孽。
見面不太好，宋俊也就沈默了片刻，擡頭悄悄看男人臉色，“哥你回來怎麽沒打個電話。”
沈嶠道：“忘了。”不願多說。
草莓放在桌上，男人準備上樓休息一會，“自己洗了吃，晚飯時間再叫我。”
催生的草莓甜度不夠，沈嶠想起青年喜歡吃還是在水果店門口停了，一進家門平時還算乖的人沒個正形，趁他不在還想破戒，皮癢。
宋俊挺高興，到了晚飯點叫男人下樓，吃了不少，沈嶠對著一桌子菜沒怎麽動筷子菜色都是宋俊喜歡的，他口味太淡。
好在今天是排骨湯，關姨煲湯很有一套，清湯還是濃湯他都喜歡，油性不大。
吧唧吧唧的噪音頭疼，男人放下筷子開口。
“吃飯不準吧唧嘴。”
宋俊楞了一下乖乖聽話，細嚼慢咽。
野了2400多個日日夜夜，身上沒幾個臭毛病是不可能的，男人之前還慶幸，時間久了大孩子本性出來了，其中吃飯吧唧嘴還要抖腿。
“不準抖腿！”
宋俊撇嘴，“哦。”
之後的吃飯很安靜，沈嶠如往常一樣先去書房。宋俊想想跟著進去，搶在之前幹凈收拾桌上團起的紙。
書房裏盤旋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響，男人嚴肅硬朗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宋俊一個人窩小沙發裏看書，眼睛卻直瞧著不斷飛舞的手指。
正對著男人，手指像透明了一樣，骨節圓潤手指修長，就那麽快的動啊動。
被宋俊這麽厲害的凝視，沈嶠視線從屏幕上抽離，“都快10點了還不去睡。”
“等你。”宋俊裝模作樣的看書。
男人眉毛跳跳繼續打字。
不用等太久他就會自己睡著。
看書，宋俊看不下去，什麽什麽天書似的，裝模作樣也辛苦，有的人一看書就要睡覺，他一定是其中一員。
睡意上頭，玩游戲也沒有心情，肚子那好像有什麽說不出的感覺。
“哥你什麽時候睡覺。”
“快了，你先回你房間。”
那感覺越來越明顯，宋俊渾身震了震，逃亡似的奔出去。
坐馬桶上可憐的菊花疼死人，心裏大叫完了，不好的預感。
青年嘴撇的更厲害，疼痛感愈加強烈，顧不上臉紅的噴屎聲，只是用手捂住肚子。面色因憋氣漲得通紅。
沈嶠看他的背影以為小子困極，停止敲打鍵盤出門望見宋俊房內的燈察覺可能不是那麽回事。
“宋俊？”
青年躺床上圈起身子，臉難看的發紅。
果然。
男人坐旁邊道：“自作孽不可活。”
撇嘴，撇嘴。
想反駁可提不上力氣，宋俊扶著床又要起來。
堆積的不舒服終於爆發，上次進醫院的經歷印在腦海中，宋俊搖頭打散。手一直揉著肚子疼痛少下幾分，重又躺回床上，他可憐兮兮巴望沈嶠。
“我錯了。”
聲音軟綿綿的，聽得出自家孩子難受的夠嗆。
沈默夠了，男人拿出上次醫生給的藥片餵弟弟吃下，揉揉頭發，“吃辣舒服了？”
“不舒服……”
“唉。”沈嶠嘆口氣，伸手摸向青年肚皮，平平的，肚子空空如也，他放慢語氣說：“沒有自制力。”
“小嶠。”
“叫哥。”
男人擡頭，空調度數依舊大寫的18，翻出遙控調高。宋俊肚子難受頭上冒出了汗，他拂開快要遮眼的頭發“過幾天把頭發去剪剪，男孩子頭發不要遮眉毛。”前段時間火翻的來自外星球的你火了男主的發型，沈嶠瞄過幾眼職員電腦，可能他現在年紀大了跟不上時代潮流，沒看出哪裏帥。
大孩子幾乎看不見的動動嘴，“嗯。”又湊到男人手邊，“哥，我不想去醫院。”
“看情況。”摩挲孩子變得光滑的皮膚，男人蓋好毛毯，“閉眼睡吧。”
小時候也是這樣，宋俊懷念生病時受到的照顧，男人手慢慢揉肚子，他伸手輕輕碰觸，低聲道：“哥你手真好看。”
男人笑道：“你手也好看。”
……呸……
大孩子眼神瞟一眼自己的手，和男人的手放在一起比對，真的氣死人，白與黃的分別太明顯，肥與瘦的差別，自己手上有細小的皺紋，男人手上幹凈的只剩幹凈，簡直是豬蹄的對比，“好看個屁。”小聲嘟囔沒逃過家長的耳朵，沈嶠手下一拍，“說過不準說這些詞，忘了？”
撇嘴，“哼。”
“手短有福氣。”
“那是對女的說的。”
……
“一男的在意手做什麽。”
交流間來自腹部的疼痛沒什麽感覺，宋俊也來了神氣，“蘇潔總對我說男生的手比女孩子好看，很多顧客的手的確是那樣的，我的手就是豬蹄。”捏捏男人的骨節，他不服氣。
“蘇潔說什麽手控手控的，我都要成手控了，哥你手怎麽這麽好看。”
男人笑了笑，“你怎麽這麽幼稚。”
宋俊撇嘴。
“少和女孩子一樣，娘裏娘氣的，聽見沒有。”
哪裏娘了，宋俊頂回去，“我沒娘。”
媽的智障。
時間不早了，沈嶠不和孩子鬧騰耍嘴皮子，拍拍他的背道：“睡吧，明天還要睡覺。”
宋俊慢慢往旁邊挪移，讓出位置，沈嶠當沒看見，起身離開，“早點睡。”
“哦。”
關上門，沈嶠深深望一眼，再縱容總會出事，他百分百不想出這種事。
“我去你家，讓長輩來小輩家裏不合適。”沈嶠坐辦公室裏轉動鋼筆，和韓媛商量，禮數上他覺得不合適。
“雙方家長沒有見過面，你一直都是往我家來，現在你家有人了，當做雙方會面要主動一次。”
提前告訴宋俊要他早點回來，反而回來的更遲。
沈嶠正陪韓父聊天，一派歡聲笑語，宋俊握緊拳頭進去，“我回來了。”
關姨沒有出聲，他往廚房走去。
“關姨家有有事，請假一天。”男人走到身邊，“去見見叔叔阿姨。”
韓家二老都看著腿腳不方便的青年，對方局促的叫了聲“叔叔，阿姨好。”，韓父藏在老花鏡後的雙眼微瞇，笑著道：“怪靦腆的小夥子。”
“別站著，坐著休息休息。”韓母從廚房出來嗔道，指指座位。
宋俊往後退幾步，撓頭道：“我上去先洗個澡。”，韓媛端著水果盤坐下來，他看著準未來嫂子，淡藍色吊帶雙層高腰裙襯的人白氣質高。
“馬上要吃飯了，小俊你快點下來哦。”
“嗯好的。”
噴浴下，溫熱的水滑過燥熱的身體，宋俊說不上來的沈悶，沈默著閉上雙眼對上水流讓它更猛的沖刷，不用睜眼，他也能準確的調控溫度，瞬間變冷的水先舒爽一陣，到後來就涼得身體沒什麽知覺。
自己就像一個外人，最後才強行進入這個家，他只會承受男人對他的好，那是黑暗中唯一閃現的光點。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不知道。
宋俊穿著衣服，濕漉漉的水滑下濕了一片，沈默間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和高跟鞋的嘀嗒。
“沈嶠，我可以問你個事嗎？”搖擺的聲音是韓媛。
“我們結婚後……宋俊和我們一起住嗎？”
“嗯？”
聲音遲疑了幾秒，“額沈嶠，我是說……我是說，小俊和我們，是不是不太合適……沈嶠。”
大孩子屏住呼吸，瞪大雙眼感受胸腔內不安的心跳聲。
“韓媛。”男人深呼吸道：“我打算給小俊買一套房子或者我們出去住，你的工作也穩定了，可以找個距離折中的房子，小俊年紀大了，和我們一起的確不合適。”
假使他不知道孩子對他的感情，男人估計也不會有這個打算，一家人應該好好在一起，房子夠大也不會幹涉到雙方。若不是宋俊抱著心思……
“沈嶠，對不起，我，我就是不放心。小俊很依賴你，我……”
“沒事，是我沒有早點告訴你。”拉起韓媛手，男人低沈的聲音響起：“從小我就寵他，才找到未免寵的太沒邊。”
艱難的吞咽口水，浴室裏沒有冷氣，宋俊分不清身上的是汗水還是沒有擦幹的水，喉嚨發幹，他舔舔嘴唇，熱的難受，渾身發抖。
等到外面沒有聲響，宋俊恍惚的瘸著走出，腿像是沒有習慣站立，酸的厲害。未曾想沈嶠會重回到房間，一打開房門就和宋俊打了個照面。
“你在這？”
宋俊低頭又擡頭，語氣十分冷淡，“我房間的水龍頭壞了。”目光沒有對上男人，只聽叫撲通的心跳聲，他不是小嶠了。
“好了就下去吃飯。”
“我不去。”
“長輩在下面，跟我下去。”
“我不吃！”
光明正大從男人旁邊走過，宋俊肩膀挺得筆直而僵硬。
沈嶠看著他進了房間，腦子轉轉就想通怎麽回事，想叫宋俊又停了嘴。
“小俊呢？”韓母看只有沈嶠下樓，疑問道。
“他今天不太舒服，不用等他了。”
韓父這會有些不高興，小夥子不懂人情世故。
韓母的聲音不太流暢，“唉那我們就……吃吧，你們動筷動筷。”
宋俊進了房間只是呆坐著，調整自己的情緒，沈嶠說得對，下面是長輩，內心翻滾的發涼，低頭慢慢下樓。
一桌子人看著他，擡腳愈加艱難，他想立馬逃回房間。
“對不起，我下來遲了。”
韓父看一眼沈嶠又看看宋俊，不高興多了幾分，韓母率先出聲：“來多吃點，阿姨做了好多吃的。”說著她熱情的夾菜給宋俊。
宋俊低頭道謝，飯進嘴沒有味道。
“沈嶠啊，你家那沒有一個遠方親戚了麽？”韓母覺得要充些人。
“沒有了。”男人搖頭，早就斷絕了關系。
“唉，沒事，還有宋俊。”
註意到孩子一直幹扒飯，男人眉間有了怒色，踢了他一下，夾菜過去沈聲道：“別幹吃飯，吃菜。”
宋俊沈醉自己的世界驚了，“哦。”低頭開始吃飯。
韓母做菜真的太淡，他不習慣。
幾個人的交流他插不上嘴。
韓父偶爾說幾句，面色沒有剛來時的喜悅，老教授的威嚴跑出來端著。吃了飯宋俊默默上樓，沒人註意到自己，呼出一口氣。
沈嶠一不留神又不見孩子，憋著氣面不改色的和韓母聊天。
重新躺床上，他拖出毛毯把自己裹了結實，不一會兒就聽見沈穩矯健的步伐聲。
門“嘩啦”被推開，頭上的毛毯立即被抽開，宋俊連忙用手遮住眼睛。
“下樓，叔叔阿姨要走了，出去送送。”
“我不要下去。”
沈嶠沈聲道，“你也不小了，懂事行不行。”人情世故還不懂，放別人家裏就會被說沒有家教，“吃飯也不叫一聲，我怎麽告訴你的。”
男人難得的面露怒色，“跟我下去。”
宋俊遮著眼，啞聲道：“我不去。”
“宋俊！”
孩子心裏難受，聲音越來越委屈，“我不小了，我就是不懂事，我不下去。”
“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宋俊，你起來。”
宋俊心裏怕，卻倔強，把頭縮進臂彎就是不起來。
沈嶠怒氣真的上來了，24的大男孩也不方便教訓，強制的坐在床邊道：“宋俊，下面是你未來的嫂子，嫂子的父母，以後就是一家人，他們就是為了你才來得，聽話跟我下去。”
看不見孩子的表情，只見他搖頭。
太不懂事了，是不是真的寵的太沒邊。
沈嶠站起來就要拉他起來，猛地一拉，看見宋俊要哭的表情又把人摔回去，怒聲道：“你哭什麽。”
宋俊不想哭，不想被男人發現，憋著憋著心裏太難受，哽咽的控訴，“你不是我哥，你不是小嶠。”
哭樣太醜了，大男孩哭的像孩子，沈嶠捏捏鼻梁放松，“宋俊，別像個乳臭未幹的孩子。”
“你們都嫌棄我。”宋俊自顧自語，“你結婚了就不是我的小嶠更不是我哥！我一直是累贅，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啪！”
沈嶠第一次打了宋俊。
從小寵著的孩子沒舍得打一次，好吃的都留給他，他恨鐵不成鋼。腦袋還沒想好手就上去一巴掌，不說宋俊，他也懵了。
卻沒後悔。
“我嫌棄你還會找你嗎！”
宋俊眼睛一閃，感到火辣辣的一巴掌甩了過來，哽咽的忍不住終是讓男人生氣的哭出來。
“小嶠……”
男人瞪他一眼真是討厭透了這副模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男人手心也疼。
樓上一巴掌拍的響亮，聽得樓下三人均是一驚。
“呦……這是怎麽了這。”韓母納悶的自問。
“反正我從小就是累贅，我沒有家人，沒有家人！”
韓父滿臉不高興，拍一下桌子，怒怒氣沖沖道：“沈嶠怎麽有這麽個弟弟！”
韓母說：“老頭子你別這麽說。”
韓媛臉色也是不好。精致的妝容蓋不去黑沈的臉。
“我要去說說，這麽大人了，沈嶠也是！”教書育人的責任常伴於心，韓父職業病跑出來。
“你去做什麽，回來。”
“爸，你別去了。”
妻子和女兒的話沒叫醒韓父。
……
樓上。
沈嶠急得沒轍，蹲著和弟弟平視，“我什麽時候嫌棄你是累贅了，宋俊你怎麽這麽想。”
宋俊抽抽噎噎，可憐的望向男人，“小嶠。”被噎的說不出話。
“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想一個人。”
他怕極了沒有家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家，說沒有就沒有了。
沈嶠心疼的梗住，剛找到孩子那天對方緊張的問他會不會趕他走，男人說不會。
不安和緊張，事情變得煩瑣。
“我沒有要趕你走。”
宋俊盯著沈嶠平覆心情。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要結婚了。我們兄弟倆不是捆綁在一起的一個人。”
“小嶠，我不要你結婚。”宋俊眼神模糊，眼角哭的發紅發酸，“我不想你結婚。”
有的事一提出來就不對了，男人心頭一楞。
“說什麽糊話！”
宋俊有一種錯覺，他真的不是他的小嶠了。腦子一熱抱住了男人，頭埋在他的肩膀緊緊的不放。不知道男人會不會打他又怕的發抖。
“小嶠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不喜歡韓媛，我想像韓哥和立奇哥那樣，你不要不要我。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驚慌失措間宋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沈嶠身子僵硬，不消幾秒用力推開身上的人，他倒是真沒想到宋俊有膽真的說出來！
“宋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眉毛嚴肅的糾在一起，發狠的口吻配上沒表情的臉，宋俊瞧著竟然覺得恐怖。
門外老漢聽得頭腦發昏，氣的嘴唇相碰說不出話，許久不痛的心臟猛地開始跳動，臉漲得直喘，撲通一聲就倒落在地。
“爸！！！你怎麽了！爸你醒醒！”
韓媛想拉回父親，卻看到父親倒地上的場面，心急的大叫：“媽！”
女聲的尖厲刺醒屋內炮火連天的戰場，沈嶠開門急忙掐韓父的人中，韓母聽見聲響也趕上樓，老頭子心臟病發了立馬掏出藥用力撫心口。
幸好隨身帶藥，就算丈夫不常發病，她也怕個意外留了心眼。
看不見宋俊也沒空想他的事情，沈嶠把韓父背到自己的房間。
“沈嶠，我爸怎麽會突然發病。”韓媛頭發淩亂，她清楚父親註重身體，病情控制的很好很少發作，這麽突然的一次沒有原因她不信。
韓母持續動作想讓丈夫醒，聽見女兒的質問也轉頭看向女婿。
沈嶠苦笑著不知怎麽回答。
韓父慢悠悠睜開眼，韓媛眼尖，焦急的叫：“爸！”
喘著粗氣，韓父暼身旁的沈嶠一眼，這是未來女婿。
這一眼看的沈嶠心裏慌亂，失望就在老人渾濁的眼球裏。
再望向女兒，韓父擡手讓她過來。韓媛按摩父親的胸口靠過去，本以為父親有什麽事要說，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拍的她不敢動彈。
“爸……”
“不成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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