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媛懵在旁邊，韓母激動地問：“老韓你打女兒幹什麽。”

韓父一陣氣堵，他是倒了幾輩子黴，兒子女兒都和同性戀脫不了幹系！他咬咬牙憋住想咳嗽的欲望。

“打醒你個不成器的女兒，你給我找了個好女婿！”

事情發展的脫軌，沈嶠上前解釋。“爸。”

“你不要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女婿。”口吻回歸淡然，韓父看也不看沈嶠一眼，“你和韓媛的婚事，就算了吧。”

“爸！你在說什麽啊！”韓媛急的起身不明所以，拉住沈嶠的手臂質問：“我爸到底怎麽了！”

“老韓，你抽什麽風，到底怎麽回事。”韓母老著臉皮問，心裏忍著火氣。

韓父起身坐在床上，渾濁的眼珠看著沈嶠，“沈嶠，你放不下宋俊吧，那就放下我女兒吧，阿媛是我們老兩口的小棉襖，我不想她受委屈。”

沈嶠對弟弟多麽在意，他不用刻意了解，光聽就知道全部。

“爸……伯父，我可以解釋，這是個誤會。”

“誤會？”韓父一擺手，“沈嶠啊，我不能忍受一個同性戀插在我女兒婚姻裏面，你們就算了吧。”

“老韓，什麽同性戀。”三個字太過敏感，韓母心頭一驚。

韓父撫摸心口道：“你還不知道，宋俊喜歡沈嶠啊，他和韓天一一樣喜歡男人！”衰老的手指向男人，因為激動顫抖不停。

“我是造了什麽孽，兒子兒子是同性戀，我認了，怎麽女兒還沾了邊！”

什麽叫晴天霹靂，韓媛和母親徹底體會了一把。

“老韓，你是說……”涼颼颼的感覺，韓母不敢置信。

韓媛轉身直直的盯著沈嶠，房門正對宋俊的房間，她目光閃爍不定，向後踉蹌幾步蒼白道：“宋俊他真的……真的……”如果是真的，宋俊對她的冷淡就可以解釋，她沒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韓媛，你怎麽早沒有發現。

女人在心底質問自己，宋俊對沈嶠的依賴還是一個孩子對大人的依賴嗎，他看著沈嶠熠熠生輝的眼神，親密的動作。

猛地定住，手發顫的捂住嘴，她什麽都明白了。

“阿媛，我並不喜歡宋俊，我只當他是弟弟。”這話是事實。

擋開男人的手，韓媛深呼吸。

“你打算怎麽安排宋俊呢，沈嶠。”似笑非笑，她驚得發涼。

大一開始，沈嶠就四處貼小廣告找弟弟，持續8年一天也沒停。找到了，弟弟卻成了殘疾，試問一個沒有學歷沒有身體的人，怎麽在社會立足？

沈嶠不會放下宋俊，那她呢。

韓母在旁不吭聲，上前扶住女兒，摸著她的面頰試圖喚醒女兒的意識，“阿媛。”

媽媽的安穩讓韓媛頓覺委屈，“媽。”沈嶠不是同性戀，現在卻比他是同性戀更讓她擔心。

好好的家長會面變成現下模樣，韓母的心情從天堂直摔地獄，對著沈嶠堅定道：“沈嶠，宋俊和阿媛，你只能選一個。”

“選什麽選！”韓父激得忍不住咳嗽，“咳咳。”這事還要選？

慢慢站起來，老人家指著沈嶠，“這還有的選嗎，你糊塗啊，宋俊是同性戀不關阿媛的事也不關我們的事，可是他喜歡的是沈嶠，阿媛的丈夫！沈嶠，你能和宋俊斷絕關系嗎？”

沈嶠神色一僵，他不愛聽這話，“伯父，韓天一也是同性戀，你現在能和他斷絕關系嗎，斷絕的成功嗎？”

怎麽會說斷就斷，韓父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來，是啊，他和兒子斷幹凈了嗎。捂住嘴咳嗽幾聲，韓母立馬扶著拍背，他走了幾步掙脫開。

“這沒得選。”

“不是沒得選。”沈嶠肯定道，“我和阿媛說了婚後我和她會單獨生活。”

男人知道現在韓父的情緒很激動，不由得放慢口吻，“伯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麽……”韓父不想再說，擺擺手拉著女兒，“阿媛，我們回去。”

“爸。”韓媛將父親的手放在母親手上，睜大眼睛不讓淚水滑下來，哽咽的說話有點困難，她努力鎮定不想讓父母擔憂。

“你們先下去好嗎？”

韓母看著女兒，心裏難受不已。

“伯父伯母，讓我和阿媛兩人談談。”

……

“看樣子，你早就知道宋俊對你的心思。”陳述非疑問，韓媛坐在床沿開口。

男人點頭，道：“我早就知道了。”

“為什麽你不早點和他分下來。”韓媛擡頭望沈嶠，她疑問，她困惑，兄弟倆的情分真的這麽重要麽。

沈嶠蹲下來和坐著的女人平視，“宋俊在這個城市還站不住腳，我心裏早就知道，可從來都是當不知道，我沒想過騙你，我是直男，你不會不清楚。”

直的再不能直的直男。

“如果我要你給宋俊一筆錢，或者每年都提供他的生活費，從此再也不見他，不管他，你做得到嗎沈嶠。”韓媛抽抽鼻子，鼻頭紅紅的。

男人盯著韓媛不知如何作答，宋俊只有他，他渴望一個家，‘撿來的孩子’這個頭銜讓宋俊內心卑怯，男人知道宋俊比他更渴望有個家。

“阿媛，他是我弟弟。”

“可是你們並沒有血緣關系！”

向來淑□□雅的韓媛忍不住調高語氣，“沈嶠！你們沒有血緣關系甚至你們的戶口都不在一起！你說你們是兄弟，宋俊他當你是兄弟嗎！”

“阿媛。”

“你聽我說完！”韓媛不再看男人，頭偏向一邊，繼續道：“我哥是同性戀，我沒有反對，他是我哥，可你是我認定的丈夫，而我只是一個女人。”淚水終是滑落，韓媛隨便把略帶淩亂的頭發別到耳後，擦擦眼睛。

“你提供他足夠的金錢難道還不是仁至義盡的表現嗎，你將他從重慶那個底層推裏拉出來過好日子，提供最好的生活，沈嶠，你做這麽多還不夠補你心裏對你奶奶的承諾嗎。”

沈嶠聽完站起來走到窗口，從這能看到B市執行的閃爍，江南景苑註重綠化，盛夏的夜晚註意聽能聽到久違的蛙鳴聲。

男人面無表情，一手插在口袋遙望遠方，高處加上綠林，吹過更勝空調涼爽的風。

“阿媛，我只當他是弟弟，韓天一很寵你，我也對宋俊很好。”

改望男人的背影，消瘦卻挺拔，韓媛無力。

“如果他喜歡的是別人，我不會有什麽想法，可是宋俊他看上的是你，心心念念的是你，沈嶠你捫心自問，他對你，只是單純地喜歡嗎。”

韓媛在心底補充，單純到討厭我，單純到不想見到我。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他媽想睡我。

男人心頭飄過這麽一句網絡語。

他怎麽勸韓媛，除了‘我只當宋俊是弟弟’還有什麽其他的。

短暫的沈默足夠讓韓媛心累，伸出手果斷擦幹眼淚，她立刻站起來，轉身打開房門對身後人道：

“沈嶠，我們先冷靜幾天。”

沈嶠繼續站在窗口，聽著關門聲，聽著女人下樓的高跟鞋聲，聲音淩亂中帶有急促，他嘆氣的閉眼。

轎車開門的滴滴聲讓男人再次睜眼，韓媛站在車門擡頭深深的看了一眼依舊站在窗口的男人，低頭進去，熟練的開車離開。

兩個人都需要靜一靜，逼得太緊沒辦法讓事情得到好的解決。

整棟房子開始陷入死一般的沈默，宋俊倚在門後，頭緊緊埋在臂彎。

不用開空調，身子冷的似入冰窖，偏偏額頭還冒著汗，不和諧。

小時候他弄壞了沈天剛的風扇，以前的風扇是懸在床上方的小風扇，他記得他把床被用力一掀，床被太重壓在小風扇上，三片風扇葉全部斷了。

斷了之後他不敢吃飯，沈天剛回來後一定會打他，他怕，怕的發冷汗。

青年知道事情鬧大了，心裏的心思全部露在人前，不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耳朵貼近門並不能聽見什麽聲音，房子質量太好。

韓媛滴答的高跟鞋聲告訴他人走了，再有轎車的鳴笛聲。空蕩蕩的房子逐漸靜悄悄，聽不見開門聲，黑暗中青年抱緊身軀，手指緊握褲腳抖動的發白。

男人立在窗口不動，緩慢從口袋裏掏出煙，打出火湊近，再淡淡的吐出雲霧，低頭抖落燒灰的部分，他愁眉不展。

他和宋俊沒有血緣關系，一切的系帶來源小時的相處，和奶奶對他的托付。

香煙在手，抖抖繼續抽一口，沈嶠頭疼的厲害。

微不足道的細節匯聚成一流，親手養大的孩子，說放就放怎麽可能，他巴望把好的給宋俊，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就買給他。

小宋俊第一句會說的話就是哥哥，不是奶奶不是爸爸，吸著自己手指的可憐小模樣仿佛還在眼前。

沈嶠充滿顧慮，彈掉快燒到根部的煙頭，他捏捏鼻梁敲宋俊的房門。

“宋俊，開門。”

青年從臂彎擡起頭，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坐在地上太久，兩腿都發麻的不是自己的腿，踉蹌的起身開門，他苦著臉瞇起眼睛，偏長的碎發浮在額頭，一直在黑暗裏接觸亮光很不適應。

“出來，我們談一談。”

宋俊握緊拳頭，“哥。”

青年是低頭的模樣，沈嶠想想還是像往常一樣摸摸對方的頭發，道：“沒事，我們好好聊聊。”語氣中聽不出什麽起伏，男人說完等宋俊移動。

宋俊肅然，慢慢挪動雙腳，跟隨男人坐到沙發上。

“宋俊，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你有喜歡過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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