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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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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是半個月,質疑容君臨的聲音漸漸從媒體上消失了。

這會兒另一件事引起了更大的爭議:通過詳細的診治,容君臨突然猝倒的原因並非偶然,他的大腦累積了大量會損傷腦細胞的致命毒素,這正好與他平時經常頭痛的癥狀對應上了。

只不過這種毒素鮮少有人知道,因而一開始沒有人發現這件事。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容君臨這次是被人陷害的——同時他還被人謀害了。

面對這種陌生的病癥,所有醫師都束手無策。

不過其實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容君臨醒過來:讓接受腦損傷新療法治療。

這雖然可能會帶來一些副作用,但至少可以讓容君臨重新變成活生生的人——至於會不會有危害?他不是被關押在最高監獄裏嗎?這並不會對公眾造成影響。

於是要求為容君臨進行治療的聲音越來越大。

容父作為在首都的唯一的容家人,很快就面臨著來自各方的巨大壓力。

簽字,還是不簽字?

容父原本還有著點兒念想,但面對洶湧可怕的輿論,他終於還是顫巍巍地寫下同意兩個字,並簽上自己的名字。

而就在所有人都期待容君臨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容裴卻借著公務出訪的名義,離開了雲來港。

——因為他有樂棠的消息了。

與此同時,一個個頭只有正常成年人三分之二高、體型卻非常肥胖的矮子用力一拍桌面,氣得兩頰鼓鼓地,哼哧哼哧地喘著氣:“飯桶!簡直是飯桶!連個廢物都搞不定!”

矮子叫車遲歸,是秦時章埋在東華帝國的暗線。他直接指揮出面與容父接洽的人,原本選上容父是想著這個空有野心沒有能力的學者比較好控制,沒想到他們高估了容父的影響力,白白暴露了幾條埋得很隱蔽的線——最後卻只吸引了極少的容家舊部。

車遲歸牙齒咬得嘎吱嘎吱作響,像只忍受著饑餓的胖老鼠。他正要聯絡相關的負責人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卻被一個通話邀請喚回了理智。

車遲歸蹦了起來,連接磁感墻。

磁感墻上很快就出現了他最為崇拜、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的那個人:秦時章。

車遲歸為秦時章親自聯系自己而激動不已。他站直身子敬了個禮:“長官!”

他肥碩而矮小的身體做起那一本正經的動作來相當滑稽,秦時章的目光卻格外溫煦:“你們辛苦了。”

車遲歸說:“不不不,一點不辛苦。”他羞慚地低下頭,“而且我們失敗了,長官。”

秦時章說:“不是你的錯,是我小瞧了那個小家夥的能耐。”

車遲歸立刻就反應過來:“您是指容君臨的侄子容裴嗎?”

秦時章點點頭:“本來我以為前面的調查組就能弄垮他,沒想到背地裏保他的人會有那麽多,應該是他正好已經張網了。這麽一個人,比我那個老師還要危險。”

車遲歸擡手擦掉額角的汗珠:“是我們無能,沒辦法滲透到他身邊。”

秦時章說:“正常的,他看起來朋友很多,真正放開心去信任的卻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沒有。這家夥有點兒棘手,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若不是掌握著容裴從小到大的各項情報,秦時章還真懷疑容裴是不是早就被改造過了。

他繼續說:“遲歸,你立刻和已經暴露的幾條線切斷聯系,要不然火很快就會燒到你身上。”

車遲歸感受到秦時章話裏的關懷與寬容,腮幫子激動到不停地抖動:“是,長官!”

秦時章微笑著說:“有事你可以聯系我。”

車遲歸暈陶陶地結束通話。

車遲歸並不知道秦時章切斷通話後臉色露出了嫌惡的神色,仿佛剛剛看到了什麽臟東西似的,恨不得把眼睛都剜掉。

坐在房間裏遠離磁感墻那一側的樂棠這時候冷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養豬的癖好。”

秦時章笑了出聲:“沒想到你嘴巴這麽毒,以前壓抑得挺辛苦吧?”

樂棠說:“那得看對上誰。”

樂棠這些天被秦時章逼著跟隨在身邊,不得不知曉秦時章每天的作息規律、每天的工作內容,這會兒還得眼睜睜地看著秦時章聯絡暗線陷害自己的父親、生父以及哥哥,心情能好到哪裏去?

心情一差,嘴上就不饒人了。

秦時章說:“他可是你母親留給我的人。”

樂棠渾身一僵。

他的生母用自己的生命給予了他現在的軀體,但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認同她對自己的丈夫、對東華帝國所做的一切,因為他從小到大看到的都是哥哥怎麽和他的朋友們一起為帝國的未來不斷努力,他不能容忍任何意圖破壞帝國、甚至毀滅帝國的行動。

樂棠的態度依然堅決:“我的父親叫容恩,而我的母親叫梁緒萍——我不是容君臨和秦桑柔的兒子。”

秦時章盯著他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他朝樂棠擠擠眼:“告訴你一個秘密。”

樂棠緊抿著唇,不接腔。

秦時章說:“你承認的那位母親,其實是……”

樂棠跳了起來,渾身都在戰栗:“你住口!”

秦時章說:“不敢面對嗎?你承認的那個母親和你承認的那個父親,一個只是我的暗線,一個是耳根子軟、眼高手低的廢物,樂棠,你想想,他要是真的為你好,怎麽會把你養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的天真小鬼嗎?他對你的好都是淬著毒的糖,騙著你上了個大當,硬生生當了二十幾年的溫室花兒。”

樂棠說:“你胡說!”

秦時章怎麽可能住口?他本來就是要把美好的假象撕開給樂棠看:“還有你那個完美的哥哥就更可笑了,他如果真的那麽疼你,怎麽會想讓你頂替他和高家那個傻子結婚?他只是想借你擺脫那個傻子,好成就自己的野心。”

樂棠揪緊自己的衣領。

他感覺前所未有的痛楚襲向自己的腦袋,疼得他眼睛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但是他的理智還在。

秦時章是在挑撥離間。

哥哥……哥哥雖然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但是從來都沒有不尊重他的意願!

父親……父親……

怎麽都找不到好的辯詞,樂棠只覺眼前一黑,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秦時章伸手攬住往前摔倒的樂棠,伸手婆娑著他的鼻子和唇,這兩個地方真是像極了他的姐姐。秦時章心裏有陣陣激流在湧動,這是他姐姐生命的延續,體內流淌著他姐姐遺留在這世間的最後血脈,他冷笑:“容君臨那家夥有什麽好,你寧願犧牲性命去為他生兒子。你死了,可就沒人能管我了!姐……”他一次又一次地撫過那與姐姐極為相像的唇瓣,“姐啊……那麽容易就能被我摧毀的家夥,到底有什麽好?連你的兒子也繼承了他的天真,真是惡心透了。”

秦時章的手臂越收越緊,突然瘋了一般咬上樂棠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深入、舔咬,仿佛要吞掉那柔軟的唇舌似的。

等看清樂棠的臉時,秦時章猛然清醒過來,一把將樂棠扔到地上,快步離開房間。

等房間裏變得寂靜無聲,被摔得渾身都在疼的樂棠睜開眼睛,擡起手狠狠地抹了抹唇,那帶著血腥味的男性氣息卻怎麽也擦不掉。他胃裏一陣翻騰,趴在一邊幹嘔起來。

太惡心了!

沒想到這個自稱他“小舅”的瘋子,居然對自己的親姐姐懷有那種齷齪的念頭!

難怪這瘋子對曾經的“老師”那麽狠,因為這種卑劣的、罔顧人倫的骯臟想法早就讓他扭曲了!

誰才惡心透了?!

樂棠感覺自己的喉嚨又酸又痛,身體有些乏力,趴在原處把腦袋埋進手臂裏,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這時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敲擊聲。

樂棠一楞,抹幹淚擡起頭來。

迎著光,一個他熟悉無比的人影站在那兒,像是從來都沒有從他的生命裏消失過一樣。

從小到大只要他有危險,這個人永遠都會及時趕到。

一句“哥哥”正要跳出喉嚨,樂棠心頭突然陣陣發疼。

秦時章是個瘋子。

他是秦時章的外甥。

他母親是潛伏在帝國的遠東間諜。

他……他不能回去!他回去只會給哥哥添麻煩!

不不不,他已經給哥哥添麻煩了!

哥哥放下了西部的事來找他……這個時候哥哥要脫身出來,是多麽困難的事!

他只會添麻煩……

樂棠咬著牙繃起臉,冷冰冰地說:“你來做什麽?”

馬不停蹄趕到遠東的容裴一頓。

這個節骨眼他確實脫不開身,但樂棠是他的弟弟——全心全意依賴著自己的弟弟,所以他利用公務的由頭趕到了遠東、直接向秦時章提出要帶樂棠回去的要求。

雖然這並不明智,但這一輩子他要的東西不一樣,登上頂峰並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珍惜身邊的人、享受這一次所能獲得的情感才是他想要追求的。正因如此,在被範立雲拒絕後、在和林靜泉分手後,他想起他們時心中依然充滿暖意——畢竟他想要的,他們都已經給予過他。

樂棠是第一次讓他體悟到一個哥哥應盡到什麽責任、體悟到兄弟之間應該有著什麽樣的感情的弟弟,他怎麽也不會讓樂棠受制於秦時章。

只是……事情似乎並不如想象中順利。

容裴皺起眉。

他想起自己要求將樂棠帶回去時秦時章用胸有成竹的語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只要他肯跟你走。”

容裴看著樂棠說道:“我是過來帶你回去。”

樂棠說:“帶我回去做什麽?讓我代替你和高競霆那個傻子在一起?”

容裴沈默下來。

樂棠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以為我還是那個被你寵得找不著北的傻瓜蛋嗎?我已經不一樣了,‘哥哥’,我對回去沒有任何興趣!你們一個假惺惺地對我好,一個假惺惺地哄著我,真不愧是父子——做事的方法都那麽讓人犯惡心。”

容裴說:“秦時章對你做了什麽?”

樂棠說:“沒有對我做什麽,只是幫我看清你們的真面目而已。”

容裴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對秦時章又了解多少?”

“至少比你了解。”樂棠轉過身背對著他,“你還有什麽事?沒有的話你可以走了。”

見他冥頑不靈,容裴終於有了火氣。他扯住樂棠的手腕逼他面對自己,另一只手用力揪住樂棠的領子:“跟我回去。”

這時秦時章的聲音插入進來:“這跟說好的不符吧?容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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