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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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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塵川在離開林宅後,莫名昏迷。

這幾天內發生的事情讓她根本無暇休息,被人用手刀砍昏後,困意也隨即席卷而來,這一睡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睡眼朦朧,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蒼白。

陸塵川腦海裏還停留著夢中的痕跡,還有木子那傷痕累累的背影。

她驚的撐起身體,手背被什麽牽制住,直到看見吊瓶才反應過來——這裏是醫院。

她揉揉頭,拔掉針頭。

隨身物品被放在一邊,拿起手機,十幾條的未接來電都來自爸媽,還有幾條朋友的消息,先行回了朋友消息。她撥通了媽媽的號碼,草草編了一個理由,說是在朋友家的車站不小心昏倒了,好心人送到附近醫院住了兩晚,這邊信號不好,所以沒及時回消息。

陸媽媽又氣又心疼,更多的是後怕,怕當時出現什麽壞人,怕女兒從此失去消息。

陸塵川安慰著媽媽,病房門被人推開,她看著走進來的人心裏咯噔一跳。

“媽,我一會就出院,回去和你說。”她掛斷電話看著裴天宇,忽然想起校慶那天晚發生的事情。

陸塵川警惕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沈默不語,潛意識裏將他歸為壞人。

裴天宇瞧清她眼底的防備,蒼白的臉色昭示她的憔悴,那模樣看上去就像螻蟻,輕易就可以碾碎。

他裝模作樣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她強撐的模樣,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陸塵川冷臉不說話,忽然回想自己昏倒前的景象,蹙眉道:“是你把我打暈的?”

此話一出,陸塵川聯想到很多事情——裴天宇一直跟著木子,他發現林氏莊園,或許他知道更多的秘密,如果那樣,林梟是不是快被通緝——不,如果是他帶人去現場,就會直接抓捕,或者設計林梟暴露,那麽林梟一定不會束手就擒,由此被CCO通緝的人,可能會變成——木子!

陸塵川想到這兒臉色更加難看——可是,如果事實如此,他為什麽還會坐在這兒?

她隱藏心思冷聲道:“你想做什麽?”

裴天宇驚嘆她的邏輯,佯裝道:“我們已經開始實施追捕,需要你的配合。”

“為什麽需要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陸塵川哽咽道:“我莫名被林老爺子請去做客,就在西郊公共車站前,那麽多人看著,可沒有一個出來阻止,也沒有一人報警。”

裴天宇直她的眼睛,並不急著戳穿謊言,而是專心欣賞她的表演。

陸塵川心中一稟,他在試探、他知道在說謊,她努力克制住條件反射般想要移開的眼睛,垂眸深吸一口氣回望他道:“配合什麽?”

裴天宇欣慰她的識大體,這樣的女人,會省去很多麻煩,他道:“只要你答應,我可以保證你和你家人安全。”

“……”

裴天宇看著她沈默的神情道:“你知道的很多。”

陸塵川攥緊被子道:“和你想的不一樣。”她懷疑外面的局勢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雖然連續昏迷兩天,但似乎,裴天宇並沒有有效證據,否則他根本不必再此浪費口舌。

一方面是木子被揭漏的風險,另一方面是自己家人的安危。

怎麽辦……

裴天宇抽出香草道:“是我把你從那棟莊園帶回來的,而且你失蹤的那天,聽說你家門外有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在晃蕩。”

陸塵川別過頭。

他繼續道:“警察抓到了幾名,他們有的手持刀棍,有的揣著致命物品,全部都是亡命之徒。”

陸塵川心中顫抖。

裴天宇自知有效,轉移話題道:“木子真正的家怎麽樣?很宏偉?很壯觀?希望是溫馨幸福,父慈子孝。”他丟下煙蒂,忽然雙手扶在陸塵川兩側,狠厲的迫使她擡頭:“而不是膽戰心驚,刀尖舔血。”

男人松開手輕笑:“我給你時間考慮,好了就叫我,你父母馬上就要到家了。”

陸塵川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可是一方面是愛人,一方面是家人,她像洩了氣的皮球,頭重重的靠在墻上。

她愛木子,卻無法保護家人。

保護家人,就要犧牲愛人。

她盡力閉上眼睛仰面,保證脆弱的眼淚不會流出來。

盡量屏蔽某人,室內很安靜,藥物和消毒水的味道讓人格外的心安,這陸塵川想起了媽媽的工作服,小時候總是想穿起來試一下,爸爸每天早上送年幼的妹妹上學……過了很久,空曠的室內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她努力克制著疲憊,想要確定等他走了,先逃出去,逃出去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逃出去讓理智做最後的決定……

“還沒想好嗎?”驀地,裴天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似乎等的不耐煩了:“林梟已經被列入監視範圍內了,很顯然木子和他還有你,都跑不了。給你一個最新消息,海島的澳山集團舊部已經涉及到KB組織。我有權利申請監視你,如果你不想在外的家人受到牽連和傷害,就請配合我的工作。”

陸塵川知道103去海島已經有將近兩個月,現在木子已經被林梟全方位控制起來,她什麽都不敢做,唯恐稍有不慎,自己和他還有家人都會因此遭遇不測……而裴天宇,看來他的權利被削弱了很多,雖然已經知道了林家的事情,但還是不知道木子和林梟的關系,木子現在是出於失聯狀態,所以他應該暫時動不了他。

陸塵川驀然想起木子給的東西。

一段時間後,裴天宇看著陸塵川拖著行禮坐車離開,隨即驅車跟上。

陸塵川回家時爸媽還沒回來,她放好行李直接去網吧查看U盤,有了之前胡教授和方程入侵自己電腦的經歷,這一次她不敢冒失。

尋到無人角落,將文件層層打開,外面的很好破譯,只是裏面的很麻煩,她不會,悻悻將U盤取下來,忽然發現在它很隱秘的地方有一串字符,她記下重新打開並輸入密碼。

這裏,有很多的文件和視頻,有一些還是特殊處理才可以查看的重要資料,其中還有軍事機密——由於KB組織已經開始泛濫的做人體實驗,導致臨近海域的國家邊界等一些地區不斷出現人口失蹤,而且那些毒品的使用的範圍和攜帶毒者的範圍已經擴散到了全國。

在所有文件的最下面有一段電腦程序,她看完後終於知道了木子的意思——在去林氏莊園的前一天晚上,將所有重要文件資料轉移到別的地方,而他給陸塵川的不過是其中一部分,還有接下來的計劃。

僅僅一個澳山遺留在海島的暗勢力已經滿足不了KB的需求了,海島正面臨著被吞噬的危險,林氏澳山集團的地位亦是岌岌可危。林梟要做的就是保住集團,徹底與KB組織斷絕合作關聯,解除那批毒品通向全國的曲徑。

而分落在海島的暗勢力和普通人,將會成為這個結果的犧牲品,林野,也在林梟的計劃之中——因為他才是澳山集團真正的繼承者——林梟的生子,林野亦是早就對木子虎視眈眈。

木子知道自己最後的命運,也知道那種毒品泛濫的後果,一但兩邊的利益不再均衡,林梟無論再怎麽努力做,這個天平也會徹底坍塌。

那些反社會的人群一定會實施暴動,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助這場混亂完全脫離林梟的掌控,並且將林梟,徹底搬倒。

陸塵川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所有事情整理好,等到她往家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她嘆著氣,慢悠悠走著。現在林梟的計劃正在進行中,方程他們應該已經在圍捕海島的暗勢力和KB成員,按照計劃時間,差不多讓林梟露出在CCO視線下的尾巴了。

陸塵川很擔心,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掌控那種極端。

身後不知道何時開始跟著一輛車。

裴天宇已經跟著她一天了,他也不急,確定她手裏的信息資源後,便觀察她此刻的狀態。他提升稍許車速開在她身邊,放下車窗,低沈悅耳的嗓音道:“考慮的怎麽樣?”

陸塵川回身,詫異的站在原地望著他。

“還沒有想好嗎?”

陸塵川看著他玩笑神情挑了挑眉,冷道:“想好了。”

裴天宇偏頭示意她上車:“上來說。”

陸塵川坐在副駕駛上,車子朝家的方向開去。

“我可以配合你,但是需要你的承諾。”她目視前方道。

“什麽承諾?”

“我需要你即刻起全天二十四小時保護我的家人。”她轉頭看他輕笑:“這個相信你可以做到吧。”

“可以。”他和她眼神交錯道:“只要這一個承諾?”

“是的。”

裴天宇輕笑:果然和方緣不同。

車子停在樓下,陸塵川關上車門道:“謝謝。”

“不客氣,明天開始我會不定時的找你,感謝你的配合。還有,你也是我保護的對象之一。”

陸塵川等他說完,吐出一口氣,轉身往家走去。

莊園,林梟的書房。

“老爺子,您為什麽不讓我回去?”林野右手握著手腕,放在身前微微欠身。

看上去很是禮貌恭敬的動作,實際上可以看出他緊繃的身體,像是在極度的隱忍著……

林老倚在靠背上閉眼道:“沒有為什麽,你呆在這裏不也很好嗎?還是留下來多陪陪我吧。”

林野深吸一口氣:“老爺子,我的那些人可都在那邊呢,現在軍方要抓我的人,我怎麽能不回去救他們呢?”

“哼,你急什麽?你的那些人,有用的我自然會讓你去救,沒用的你也不用急,等一切都穩定了就好了。”林老睜開眼睛道:“行了,你出去吧。”

“是。”

門被重重的關上。

林野在回去的長廊,遇見了迎面而來的李管家,他的身後跟著木子,兩人互視一眼,擦身而過。

聽著走廊裏關門的回聲,林野停下腳步:“死老頭。”他尋找隱秘處,邊走邊接通電話:“餵?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是我們(暗勢力)的人,他是……是五叔。”

“是他?!”林野心道:他還活著?

“但是……林爺,咱們這邊,有幾個兄弟被警方的人抓了,我怕我怕……”

“怕什麽?老子還他媽能讓你們出現意外嗎?不怪你們做事情拖沓就不錯了,就瞧你那熊樣,有什麽好怕的?!老子他媽真想抽你!”林野把火氣灑在手下身上,出氣後他緩和情緒道:“現在不管用什麽手段,讓那老頭說出二十年前的事兒,還有林欣雅的真正身份,對了再找一個人,給我把尋姨找回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辦事兒利落點,最後這幾個重要的夥計千萬不能進號子了,知道嗎?!”

“知道了!”

林野掛斷通話,離開這裏。

書房內,林梟翻著雜志問道:“傷怎麽樣了?”

“沒事了,謝謝父親關心。”

陸塵川離開的那天,木子受到了懲罰——林梟將他交給林野處理,林野卻讓手下實施瘋狂的報覆,只要他敢反抗一下,那麽剛剛離開的陸塵川就不會安全到家。

木子挨了一頓毒打,直到最後吊著一口氣才停手。

“你就在這裏安心養傷吧,有任務的時候我會安排給你。還有,以後不用再叫我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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