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看著蘇卿九走上樓的時候不自然地崴了一下腳，不由將清粥喝岔，劇烈的咳嗽在大堂之中回響。

蘇卿九咬了下嘴唇，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敲響了司玄機的房門。

“流光君。”蘇卿九喚了一聲，房門吱嘎一聲打開。

“怎……怎麽了？”司玄機不自然地出聲，眼底隱隱有著一絲黑影，昨晚定是沒有睡好。

“不如今天去一趟夏宅吧？然後我們早些上路趕往昆侖。”蘇卿九低聲說著，收斂起了所有的情緒。

“好。”司玄機當即應下，關了房門便與蘇卿九同行。

蘇卿九本想跟在司玄機身後，奈何司玄機邁不動腿，只得自己一馬當先。

眼看兩人下來，妙音匆匆吞下最後一口包子，迎了上去。

“走吧。”蘇卿九輕笑了一下，旋即抿起了嘴唇，一路上一言不發。

夏宅起初有雲劍宗的弟子把守，如今雖然空置了一段時間，算不上破敗，但也難免有些狼藉。

蘇卿九以靈力歸置了物件，清出了一地落葉才緩步走了進去。

地面上龜裂的痕跡，還有風幹的一些甲蟲殼，都見證著她覆活後的那一晚。

夏大爺與李嫣兒已死，仆從死的死，傷的傷，有幸活下來的自然也不會在此地留下，煉獄般的景象對他們而言恐怕也會是持續的噩夢，故而也不會折回來去偷拿夏宅裏的東西。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很突然，蘇卿九也來不及一一查看，而那一口棺材還靜靜躺在廳中，好似張嘴等著她躺下。

“小九？”司玄機一轉頭便不見蘇卿九的蹤跡，急忙喊了一聲，卻發現她竟是從棺材裏忽的坐了起來，當即皺著眉頭一把將她拉起來：“躺進去作甚，不覺晦氣？”

蘇卿九的目光在他的手上打了個轉兒，驚得司玄機急忙松了手。

“只是有一些介意的東西，想查看下。”蘇卿九將發現的一枚絕品蛟珠扣在掌心，隨手取過殘留的一朵枯花遞給了司玄機：“你說，爹不疼，娘不愛，連下人都可以欺的小姐，怎麽還會有人以花祭拜？”

司玄機的表情有著一瞬的僵硬，須臾之後又道：“這有什麽奇怪。”

“是嗎？”蘇卿九含糊地應了一聲，將枯花挫骨揚灰。

“你這又是何必？”司玄機蹙起了眉頭。

“我又沒死，無須祭拜。”蘇卿九幽幽地說著，翻出了棺材。

妙音東瞧瞧細看看，也沒有什麽收獲，便跟著蘇卿九一同來到了夏大爺和李嫣兒的房間。

兩人顯然很是恩愛，屋裏都被精心布置。

蘇卿九掃視了一眼，順手拿起桌上的書籍翻了幾頁，又折回了書架前細細打量。

“族譜？你要不要瞧瞧？”妙音翻找到了夏家的族譜，端到了蘇卿九跟前。

蘇卿九很快翻到了夏言所在的那一頁，手指左右滑動，腦子裏已經淡去許多的記憶逐漸湧了上來。

“這個兩歲便死了。這兩個被用來煉蠱了。”蘇卿九皺著眉頭一一往下說著，但很快就覺著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妙音見蘇卿九不出聲，不由也跟著好奇了起來。

“夏大爺膝下有三男三女。共娶三個妻妾。如今算來死了三人，算上我也不過四人，大夫人過世，大兒子與李嫣兒鬧掰，在邊疆。應當還有一個兒子活在人世。”蘇卿九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記憶裏對於這個名為夏雪枝的幺兒並無任何印象。

“你畢竟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再加上過了這麽久，有所遺漏實屬正常。”妙音出聲勸慰，一轉頭卻發現司玄機並不在屋中，不由用手肘撞了下蘇卿九：“流光君怎麽走了？”

蘇卿九回過頭望了一眼，將絕品蛟珠遞給了妙音：“這上頭，是魔氣還是靈力？”

妙音眨了眨眼睛，絲毫沒有任何懷疑地探了一下：“靈力。而且當初應當儲備了許多，不然不會到現在還有氣息殘留。”

靈力……

蘇卿九咬了下嘴唇，忽的將族譜一甩，走出屋子去找司玄機。

司玄機站在庭院中，聽到腳步聲便轉了過來：“你看這一地胭脂。”

“嗯？”蘇卿九反問了一聲，這才低頭看去。

那胭脂還是她扔出來的，自然還是有些記憶，但是地面上似有一條條拖動過的細小痕跡。

“雲劍宗的弟子應當沒有進來過吧？”蘇卿九看向司玄機，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三人順著痕跡走進了夏言的屋子，痕跡斷於一面墻前，墻的最低端有縫隙，似是有東西爬了進去。

蘇卿九特意用音律想要引出來下面的東西，卻一無所獲。

倘若是死物，又不在她的視線之內，很難把控，所以蘇卿九沒有繼續嘗試。

“屋子裏定有機關。”妙音頓時來了興致，急急翻找了起來，不多時從枕頭裏面扯出了一本手劄。

蘇卿九伸手接過，古樸的封面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樂清宮手劄”五字。

裏面的內容，有真有假，誇大了不少，而最後還附了有些眼熟的陣法。

蘇卿九瞇起了眼睛，和司玄機同時出聲：“換魂術！”

“所以夏言的換魂術是從這裏來的？”妙音眨了眨眼睛，見兩人不答便也不再追問，東摸摸西扣扣，尋找著開啟的機關。

“樂清手劄，挺不錯的。收著。”蘇卿九嘀咕了一句，便將它收到了自己的乾坤袋中，司玄機似乎想要阻攔，但最終收回了手。

來到夏宅之後，司玄機明顯有了心事，故而冷靜了許多，而這種反常自然也沒有逃過蘇卿九的註意。

“小九，你來看看這個是什麽？”妙音似是有所發現，將蘇卿九喚了過去。

梳妝臺上擺著一個琉璃小碗，無論是提還是掰都沒有辦法將它移動半分，在它的一旁，還有幾根已經生銹的繡花針。

蘇卿九環顧了一眼，屋內沒有任何繡品，記憶裏夏言也不是會作女紅之人，而這個琉璃小碗她似乎也沒有任何相關記憶。

“獻祭，會遺失記憶？”蘇卿九不解地看向了司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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