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見來了客人，秦媽媽堆著笑臉直奔兩人飛來，待認出是周景庭同謝思曉，立即卸了氣，神色不佳的望著兩人後生生扯出笑容招呼道：

“大人近來可好，怎得閑來我這坐坐，若有看得上的姑娘媽媽做主，只收單人銀錢你們看如何？”深知兩人非為尋樂一事而來，秦媽媽仍盡心為自己生意拉攏客人，出聲誘惑道。

“多謝秦媽媽好意。”謝思曉轉頭望了眼周景庭，同他一齊坐於桌前，見整座樓中皆空蕩蕩的，為防秦媽媽多思忙開口直舒來意。

“今日我同景庭兄前來，只為就割臉案一事向秦媽媽求教，不知在您這裏當雜役的六福其人品如何，可曾同他人發生過爭執或遇上些奇事？”

方才在六福面前，她曾出聲詢問關於藍狐印袖的事，但他明顯記不起自己衣物是否曾有過異樣，思前想後，謝思曉決定還是向梨南閣主人—秦媽媽詢問一句，或許從中能得到意外的收獲。

秦媽媽摸著下巴，想了想後試探道：

“您二位說的可是同明雁交好的那個六福？怎麽了，他不會就是殺人兇手吧？你們可別嚇我。”秦媽媽以手捂心、連拍數下，似是極為驚慌。

“還沒有證據指證他就是兇手，只因死者明雁生前同他關系親密，因而有此一問。”周景庭微笑道。

“哦，這樣啊，嚇人，我還以為這小家夥是個深藏不露的殺手呢！”秦媽媽長舒口氣，將自己知曉的一切盡數告知二人。

“在縣衙時我曾對幾位隨口提了下，說起來六福這小子雖然沒什麽本事，但對明雁還是頂尖的好，不嫌棄她的出身也能忍受被無數恩客玩弄的欺辱，只可惜，媽媽我見過無數這般的小兩口，到最後無一例外皆以慘劇收場，哪有個善終的。”

秦媽媽嘆了氣，對死去的明雁抱著無盡惋惜與遺憾。

“明雁這丫頭自小受苦，六福又是個不成器的，她擔心自己今後若跟了他，極易回歸當初被眾人視作乞丐般侮辱的樣子，就拼了命的接客、爭花魁之位，想著趁年華尚在多賺些銀錢，供兩人下半生無憂，熟料就在一年前的夜間，我們臨安城的飛賊居然將主意打在她的身上了。”

提及珠寶，秦媽媽滿眼的痛惜，望著周景庭二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整整兩大箱的珠寶啊，全被那個王八蛋搬走了，天啊，那可是多重的財富啊！”秦媽媽簡單的比了下箱子大小，足有半人高，可見明雁那三年確實積聚了不少銀錢，完全足夠贖身及生存了。

“全都沒了，唉，明雁整個人抱著空曠的箱子，完全在崩潰邊緣，媽媽我雖然做著骯臟生意，但只要錢足，還是願意將姑娘們放出去尋個好人家的，看著明雁丫頭絕望的眼神，我這心裏也痛啊！”

若非意外，這滿箱珠寶定是要交予秦媽媽作贖金的，雖然她並未對珠寶付諸多少心血，但這心裏也是痛的啊。

“耗費了足有半月時間我才好容易將她說服，反正明雁年華仍在，維持個七八年亦不成問題，況且近幾年我放出不少從良姑娘時，曾對六福一事同她商討，明雁死活不肯輕易從良，想是也惦念著榮華富貴，再陪媽媽幾年又能如何？”

砰！

只聽秦媽媽猛地將手拍在桌上，神色不悅道：

“本來一切好好的，六福那家夥不明情況，倒先不樂意起來，在明雁面前不停催促著要將她娶進門，明雁擔憂他不肯再耗費時光等他，就說了些重話，諷刺他不是貴家少爺，要靠女人吃軟飯，這小子倔脾氣一上來，嘿，你猜怎麽著？”

秦媽媽甩著絲帕在臉上輕拍，嘴都快撅到門柱上去了。

“不知道他從哪認識了叫阿燕的孤女，藏在家中跟她過起小日子了！”

聞言，謝思曉從中聽出些不對勁的地方，心中一顫，慌忙道：

“明雁也知道六福同阿燕的事情？”

秦媽媽楞了下，隨即嘲笑起謝思曉來：“你這公子是真當我們青樓女子如千金小姐般不出閨門啊！曲南街菜市口的賣魚小妹誰不認識啊！想當初，媽媽我看中她的樣貌身段，游說了大半年那丫頭寧願天天啃糠菜也不肯對我點下頭，倒是個倔的。”

“兩人好上沒幾日，雖然六福刻意將阿燕藏起來，還是被明雁發現了，連兩人在街道別處再弄了一間小茅屋也知曉，心灰意冷下放棄了從良一事，但心中仍有六福，便借口交易一事為他們每月送去銀兩，常躲在他們住處看房子從土制的變為磚瓦房，唉！”

說倒此處的秦媽媽苦著臉不住搖頭，謝思曉同周景庭皆半低著頭，為事情真相感到惋惜，這種事又能怨得誰呢？

“都怪那個四處行盜的飛賊，好死不死怎生的偏盯住我們臨安不放呢？也不知本人是個什麽貨色，終日做著偷摸的勾當，可害苦了我的明雁丫頭啊，要讓我捉住看我不弄死他。”

秦媽媽突然出聲，咬牙切齒的憤憤道，不知是為兩人見毀掉的情誼還是為那兩箱珠寶。

困擾臨安多年的神秘飛賊，不識面目，間接害死無數富商大賈可謂壞事做盡，周景庭二人當下心中決意，帶此間事了，定要將他捉住以懲效由，歡死去之人一個公道。

“對了，關於六福，他最近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或者說他可遇見過什麽奇怪的人？”謝思曉始終不肯懷疑自己的眼睛，她描繪了多年的藍狐印袖，怎能連顏色都辯不清。

沈默良久，秦媽媽猛地一拍腦門，用手指向謝思曉，突然大叫起來：

“我記起來了，就在第一起兇案發生前四天左右，六福因黃花魚一事同黃家莊莊主黃簫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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