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曾在梨南閣與黃簫爭吵起來？

謝思曉同周景庭面面相覷，顯然未曾料到兩人間也會有所糾葛，看起來怨氣似乎還不小。

“對對對，就是他們兩個。”秦媽媽再三確認腦中記憶，慌忙說道：“黃簫是我們這的老客人了，曾與姝兒有過一段情，後來因著房契那事便跟這丫頭決裂，我記得此事在縣衙是曾同你們提過一句的。”

見謝思曉點了點頭，秦媽媽臉上掩不住的皺紋深上幾分，繼而道：

“就在花魁大賽舉辦的前兩天，黃公子來我們梨南閣如往常般挑姑娘、擺宴席，正巧輪到六福去伺候，他拿了盤黃花魚說是與黃公子的姓頗有緣分，吃了它定能事事如意，本來嘛，我們做這行的就是要學會巴結客人，結果六福這小子馬屁拍錯了地方。”

秦媽媽提及此處，無奈的撅起了嘴，她這般年紀做起女兒家的動作倒別有一番風味，頗具少女氣質。

“黃公子也不知那天是發了什麽神經，還是黃花魚同他有過不快的過節、用刺把他卡死過，反正聽六福講述，黃公子看著那盤黃花魚，整個臉都青成油奈果了，沒等六福轉過身去，直接起身揮著衣袖將桌上的菜盤子全推到地上了。揪住六福衣領將他往死裏打呦。”

想那黃簫是黃家莊莊主，雖未曾在周景庭二人面前顯露真實功夫，但憑秦媽媽所言必是拳腳其上，合該將六福打至重傷、休養多月。所幸梨南閣那陣還是桌滿恩客多的景象，有幾個愛管閑事的公子看不慣，也是為了在姑娘們面前逞強，將六福硬生生從地上拖到一邊。

”逃過一劫的六福只挨上幾拳並無大恙，反倒是那些公子們跟黃公子打了起來，不停摔著東西嚷嚷著叫我們過來評理，你們都知道黃家莊的權勢我們這種小人是不敢惹怒他的，最後只得讓六福跪在他面前叩幾個響頭，才把大佛送走，此後黃公子再來，我都盡量讓六福避著些。”

其實有件事秦媽媽並未同他二人講出，若不是看在黃簫仍於桌上的七十兩銀子，她才不會這般輕易的命令六福給他下跪。

“看樣子，黃簫同六福之間算是有著深仇大恨了？”想起六福曾同在兩人面前振振有詞的念叨黃簫嫌疑，指出他的罪證，謝思曉愈覺得其中為免填雜了太多私人情感，一時對話語的真實性產生了質疑。

“那不正是嘛！”秦媽媽甩了下手帕，恢覆笑意，向謝思曉拋去一個媚眼“兩位公子身為九尺男兒，如有人威脅你們下跪、在眾人面磕頭，您覺得能好受、當作無事發生嗎？”

這六福雖是個低賤的身份，也做出為錢甘當他人情夫的勾當，但涉及尊嚴面子問題，應也不至忘得如此之快。

“對了，我曾在查訪後院事務時聽六福沖井口罵道，要讓黃公子付出代價，說句不好聽的，我瞧他那熊樣，估計連黃家莊的大門還未踏入，就先把自個嚇死了！”

秦媽媽哈哈大笑，竟有些誇張的流出眼淚，謝思曉只得輕咳一聲，將話題轉離：

“聽聞梨南閣的藍狐印袖出自秦媽媽手筆，不知此物由何處負責織造呢？”

藍狐印袖，是謝思曉心中最深切的疑慮，這東西究竟如何能在整件案中恰到好處的出現，著實令人費解。

“藍狐印袖？還是個挺好聽的名字，怎麽，公子您是在問梨南閣雜役們身上穿的藍衣衫來歷嗎？”秦媽媽首回聽得藍狐之名，呆了下隨即憶起藍衣衫上有個狐貍標識，好奇的問道。

“秦媽媽不知藍狐印袖的名字？”謝思曉聞言更是驚了，這名字可是當年他父親從臨安城托人找關系帶回的珍品，親筆將四字寫於紙上，怎到一切根源的秦媽媽這邊，她卻不知？

覺著謝思曉表情不對，秦媽媽面色微懼，嘗試著問起話來：“確實不知，難道這東西一直有名字，是你們京城之物？”

“秦媽媽此服飾和標志是否只你梨南閣有？”謝思曉見整件事並不如心中所料般簡單，慌忙問道，周景庭則在旁努力回想著他可否聽過藍狐印袖的名字。

“別的地方我不敢保證，但臨安城中絕對是唯一一家，李老板答應過我，此標識除我梨南閣再不會有他人能用，莫非這小子瞞著我將東西賣到外省去了？”秦媽媽有些惱怒的用雙手揪扯著絲帕，恨不得沖到李老板面前將他直接撕碎。

“不是，京城並無您大可放心，但，冒昧問一句，這藍狐模型可是出自秦媽媽手筆？”

在謝思曉銳利眼神的逼問下，秦媽媽微動嘴唇將起先說辭憋了回去，口吐真言。

“其實，我一個沒上過私塾、只背過幾本詩集沖裝場面的人，哪能畫出這麽特性可愛的圖案，這是我五年前於鴛鴦湖邊撿到的破布上紋的圖案，覺得有趣就做了雜役們的服飾裝點。”

秦媽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在謝思曉極力央求下，將撿到的破布形狀畫了出來，雖年代相隔較遠，秦媽媽仍能描述出大概，差不多還原藍狐印衫的最初模樣。

碎布是通體漆黑，僅有巴掌那麽大，但藍狐貍的形狀卻占了整個布料，露出半邊臉來。秦媽媽覺得頗為有趣，多年相人的經驗讓她對動物的模樣也有了強勢審美，將她包起來拿回家中，用紙筆還原了藍狐模樣，把它作為服飾象征。

“那秦媽媽你托人包攬了全部衣服織做的又是臨安城中哪家人呢？”憑空在地上撿個圖樣奇異的東西，就直將它作為自家象征，這秦媽媽的性情著實太過灑脫，謝思曉愈覺此事不對勁，繼而詢問道。

“是臨安沒什麽名氣的繡商，但勢力挺大，只要有足夠的錢就能保證服飾的獨一無二，工廠遠在通北巷，不算太大但盛在人多，而李君往李公子則住在曲南街，離這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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