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2)
關燈
小
中
大
按下了門鈴。
我的姑姑是什麽樣子的呢？她見到我是會驚訝還是欣喜？可是我卻忘記了一切……
“來了，哪位？”一個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門被拉開，一張畫著適當妝容的面孔展現在眼前。這就是我的姑姑啊……我開心地咧開了嘴。
沒等我們說什麽，姑姑的臉色就赫然變得煞白，很慌張卻又萬分疑惑地說，聲音也在顫抖著：“小……馨……？”
我和不二都感到很奇怪，不二說：“不，她不是千葉馨，是千葉純。純，您記得嗎？”
沒想到聽不二這麽一說，姑姑的臉卻愈發慘白，手中拿著的盤子“啪”地一聲掉到地上，裂成碎片。姑姑沒有理睬破碎的瓷碗，而是顫抖地說：
“純……不是很早就夭折了嗎？”
一道驚雷閃過我的腦海！
序
風，從我臉頰吹過。
我感到有些冷，於是就抱緊了纖弱的身軀。
每當這時，我總是會停在窗前，看著房間裏的他，那溫暖和煦的笑容。
一直在青空尋覓的我，已有了身心的依靠。
我想見他。
我想不顧一切地去見他。
也許是我的心願被上天聽到了。
有一天，我聽見一個聲音在不絕地問。
你吶，真的這麽想見他嗎？
我回答。
是的。
可是見到他，你不會後悔麽？你和他的世界是完全不相同的。
我搖搖頭，說。
沒關系的。
而此時，只聽到無聲的嘆息。
那麽，你去吧。
我看見飛轉輪回的時光在眼前匆匆流過。
然後，睜開了眼。
那時，我看到了窗外紛紛揚揚飄灑的白雪。
Part.1
我睜開眼，看到的只是一大片雪白，如此迷茫。
“純！”一個有些急促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響起。
然後是一陣腳步聲，我微微轉頭，痛楚就從脖頸處蔓延到全身。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此熟悉又陌生的臉。
褐色的短發微垂額前，泛著陽光般的光芒，那雙眸子是海水一般的冰藍色，剔透而深邃，仿佛能看透別人的心思。他薄薄的唇微微張開，滿臉的擔憂。
我的心頓時撕裂般的疼痛。
為什麽看見他我的心就會一陣一陣地疼痛不止，可是，我的記憶是空白的。
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
我是為了他，是為了他才——
“你……是誰？”我有些懵懂地問出口。
秋天的風，有些冷咧，我感到臉頰隱隱生疼。
***
“小純，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我蹲坐在雪白的病床上，不二由美子，一個自稱是我“姐姐”的女孩正在細心地為我梳理長長的頭發。
“嗯。”我搖了搖頭，眼神也有些深黯下來。
是的，我可以感覺到記憶失損一大片。無論是我的記憶，還是千葉純的記憶……
等等，剛才……為什麽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你這個傻孩子……和周助賭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由美子嘆息道。
“我和不二賭氣？”我有些疑惑地問。
“是啊，而且好像還吵得很厲害呢。你這孩子甩門就走，然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唉，周助現在很自責呢。”由美子為我綰好長發，然後離開了。
我和不二賭氣……然後我奪門而出……受傷……然後進了醫院……
可是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呢？為什麽我和不二會賭氣？還有……
我到底是誰？！
一切的一切都纏繞著我，我感到頭一陣暈眩，所有的記憶都如碎片在腦海裏翻卷，可是，就好像隔著一層薄膜，依舊朦朧，無法探知。我想努力回想起來，思緒卻仍然空白。這種感覺就好像，我如果要回想起來，那麽靈魂下一秒就會脫離身體。
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在床單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這種感覺，這種鋪天蓋地滿是空虛的感覺，我記得……
我踏著風而行，氣流從臉頰邊呼呼流過，我看到的是一大片憂傷而深邃的藍色。
從腦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垂頭哭泣。
“純！你怎麽了？”一個焦急又心疼的聲音響起，我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抱住，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靠在他的胸前，我能聽見他紊亂的呼吸與躁動的心跳。
“不二……我，我到底是誰……什麽都想不起來……”我低著頭，哽咽出聲。
這樣的我，就像一具空蕩蕩的瓶子，空有一個外殼，裏面則是一無所有。
我感覺到不二怔了一下，半晌，他才緩緩地說：“純，其實一點都沒變呢，你還是你。”
我有些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還是像以前一樣單純，一樣可愛，每天總是樂觀地笑著……盡管你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啊。而且，也許忘記了也是一種解脫，我倒是擔心你記起來才會不原諒我呢。所以，只要保持現在這樣就好了。”不二嘴角劃出溫柔的弧線，似乎有一道天堂的光芒在他唇角綻放，“我，就是喜歡這樣的純呢。”
“不二……喜歡純……”有一種欣喜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我卻有種唯恐失去的恐慌感。
“是啊，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喜歡。”一種感動的情愫湧上心頭，“忘了說，純以前都是叫我‘周助’的，大概唯一變的就是這裏的吧。”不二寵溺地撫摸著我的頭發，我的心也隨之安定下來。
“謝謝你。”我把頭靠在不二的胸前。
我感覺意識有些模糊，卻在隱約間聽到了不二溫柔的話語：“純，你還記得嗎？”
“什……麽？”我有些無力地回答道。
“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吶。”不二擁緊了我的肩膀。
我幾欲落淚，抑制住湧上鼻尖的酸意。
“是嗎……”我微笑，“嗯，永遠在一起。”
心裏充斥著幸福的感覺，我沈沈地睡去了。
再次醒來時，只感覺到一片黑暗籠罩著我。擡起手，遮擋住視線，手微微晃動著，終於無力地垂下，滑落床邊。
又是這種悲涼的感覺，只有不二在我身邊時，才勉強舒緩些。
我不能回想過去的事情，因為一往深處去想，我就會頭痛，我怕自己會消失。
於是，便貪戀著此刻的溫暖。
翌晨，晨曦微露。
蔚藍的天空似乎被昨晚的細雨洗刷地澄澈純粹，望著這樣的天空，我笑了。
這裏是住院部的小花園，空氣清新如夢幻，樹木成蔭，鳥語花香。
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出院了，一想到這個我就好興奮。
我輕輕斜過頭，望著身邊的不二。柔和的陽光似乎給他周身圍上了一層輪廓。
無論何時，在我印象中的不二都是溫柔的，像一泓靜靜的清水，總是保持著微笑。
可是，難道他的心中就沒有一處不為人知的潮濕地嗎？
每個人都會有悲傷的記憶，只是有的人比較堅強，掩埋在心底不將其流露出一分一毫。
那麽，不二算是這類人嗎？
太過於勉強會造成壓抑。
我很想告訴不二這個想法，卻一直都沒有機會。
一定要在恰當的時候說出口。不說心裏賭得慌，可是說了又怕他嘲笑‘純還真是長大了呢，居然講出這麽深刻的話來。’
是啊是啊，我承認我鬥不過這個被稱為“天才”的人。
相處地久了，反而心糾纏著一個疑惑。
不二他真的是喜歡我的嗎？
“對了，純。”不二突然轉過頭來對我說，“過些日子等你出院了，我們一起去乘船旅行好不好？”他的神情裏有奇妙的色省?
“哪來的船？”我有些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啊，莫非你……”
買彩票中大獎了？
我話還沒說完，嘴就被不二用手輕輕捂住，我知道，他是為了防止我‘語出驚人’。
“是冰帝的那個跡部，他邀請青學的人都參加。”不二笑著撫摸著我額邊的頭發。
跡部，就是超級有錢的那個？如果是他，那麽有艘輪船也不足為奇了，應該說很尋常。
“好啊，我們去看海！”我有些興奮地擺了擺手。
誰知，命運的軌跡又悄悄逆轉了一步。
蔚藍的天空漂浮著淡淡白雲。
我擡頭，真是驚人啊，好華麗的輪船，果然符合那個跡部一如既往華麗的風格呢。
在以前住院的期間，不二為了不讓我寂寞就經常來陪伴我，他向我講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描述了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當然，跡部也包括在內啦。
輪船上寫著大大的“Miss You”，我想，一定是跡部寫給他思念的人的吧。
“不二，這艘船好漂亮啊！我們真的可以乘上去嗎？太幸運了呀，都有點不敢相信呢！”我睜大眼睛望著不二，一只手則用力在臉上掐了一下，看一下是不是在做夢，頓時痛得出聲。
“幹什麽傻事呢。”不二用纖長的手指滑過我的臉頰，疼痛也隨之消失。
我就知道，無論在何時，不二總是會這樣溫柔地對我笑著，永遠。
“嗯，不二對我最好了！”我開心地笑了，一下子挽住不二的手臂。
這時，旁邊的人群突然聚集到另外一個地方，我看到不二微微轉頭，然後眼裏一閃而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像是詫異，又似乎是釋然，然後，他笑了。
怎麽了？我也順著不二的視線望過去，視線的盡頭，是一個女孩子。
好漂亮的女孩子啊。就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瞬間奪去了所有人的註意力與呼吸。
她怔怔地望著我，那雙美麗晶瑩的大眼睛裏充滿了不置信與空洞。
那個女孩身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男孩，他也楞楞地望著我?
今天還真是開了不少眼界，看到了這麽漂亮的男孩和女孩。他們真是比那星芒和海洋更加純凈璀璨吧。可是，他們的目光居然同時聚集到我的身上……
難道……我身上有一種吸引力？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張臉到底哪裏吸引人了。
甚至，吸引到不二這個神一般溫柔的“天才”。
“不二，他們是誰？”我有些疑惑地拉了拉不二的手臂。
“重逢嗎？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沒想到不二那家夥竟然像沒聽見似的，自言自語道。
***
“餵，你在這裏幹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有些低沈的聲音，我回過頭。
越前龍馬，據不二的敘述，是個一年級生卻打敗了那個冰山手冢，而且去參加了全美網球賽。‘是個蠻可愛的男孩’？這句話倒是有待考證。因為我壓根就沒見過他笑。
“……這個不用你管。”真是的，偷看都要被人逮住！我有想翻白眼的沖動。
“算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這家夥似乎是看在不二的面子上，雖然每次都沒給我好臉色看，但最後總是不會和我多計較的。
越前繞過我，走向那一片“浪漫卻有些僵持”的場景中。
“杉本，不二前輩說想找你談點事情，讓你去一下他的房間。”暈，他還真是直接。
不過，不二找那個女孩幹什麽呢？我心裏居然微酸起來。
“他的房間在哪裏？”那個女孩深吸一口氣，淡然地望著越前。
難道她和越前也有過一段“往事”？
“跟我來，我帶你去。”越前毫不客氣地握住了女孩的手，好像在宣告所有物般霸道。
“嗯。”女孩也似乎默認了。
“你還沒回答本大爺的問題呢，不許走！”這時，跡部一下子拉住女孩的另一只手，表情有些僵硬，眼底有抹憂傷。
“對不起，請放開手，跡部……”可是，那個女孩還是以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了跡部，跟著越前走了。好戲劇化的場景，女孩選擇了另外一個男孩。
跡部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他，我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
剎那，眼前一片黑暗，我只怕自己會這樣昏迷，消失。
從此，世界便變得漆黑一片。
我的身體徒然顫抖！
“純？”不二放開了手，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也許是第一次，我那麽清楚地看到他那冰藍色澄澈的眼眸。
“……嗯？”我的意識一點一點地清晰，“我怎麽了？”
不二舒了一口氣：“剛才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沒想到你居然像下一秒就要昏倒似的。”
我輕輕微笑，然後低下頭。
不是像，也許，你沒有呼喚我，我就會那麽倒下。
“好了，我們快點回去吧。”不二拉起我的手，一股暖流就瞬間流遍心扉。
那褐色的頭發在風中輕輕搖曳，一時間，我的心緒有些恍惚。
我想努力看著他，讓他存在於我的視線裏，永遠都不會消失。
不二就像是，我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彼岸，只能在原地擡首觀望——
回到房間，撲鼻而來一股淡淡的清香，我看到了桌子上擺著的一束淡雅的花。
“剛才都看到了什麽？”我在沙發上坐下，不二則在我旁邊坐下，他問我。
“好糾結的場面！”我有些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是啊，那個女孩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呢。”不二的神情有些嚴肅，但仍保持微笑。
“她愛誰？”我靠在沙發的扶手上，喃喃地說。
“愛那個能讓她依賴、有安全感的人。”不二的微笑變得比陽光更燦爛。
“餵，不二。”我嘟囔地說，“你不會也對她有意思吧？”
“你說呢？”不二的笑容變得不再那麽“天使般溫柔”。
“哼，不理你了。”我一皺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二無奈地微笑，看著我。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我去看看她來了沒有。”
不二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
那個女孩有那麽多愛她的人，可是，我卻只有你了啊……
想到這裏，我的頭又一陣絞裂般的疼痛，差點，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你在這裏啊？”不二溫柔的聲音響起，我知道那個女孩來了。
忙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著和頭發，然後再抹去眼角的濕潤。
雖然不管我怎麽打扮，那個女孩還是像璀璨的星光，遮擋住了我微弱的光芒。
但是，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註重的啊！
我轉過頭，對她微笑。
“你好啊！我叫純，千葉純。”
幾曾相識的感覺在我心裏燃起，此刻，我的靈魂好像在顫動，而一味地說著：
漠忘，你來了，你來了……
“千葉？”女孩疑惑地重覆道。
我也頓時覺得很奇怪：“是啊，他們都叫我千葉純的。”
其實，自從我醒來就一直有著這種感覺。這個軀體不是我的，而記憶，也不是我的。
不二微微嘆息：“純失憶了。”
女孩怔怔地望向我，問：“那麽，你認識千葉馨嗎？”
我搖搖頭：“沒聽說過。”
千葉馨？和我同姓，不，應該說和千葉純同姓。可惜我不是純，所以根本沒有她的記憶。
可是，腦中的聲音還是在一遍一遍地重覆道：
漠忘，請幫我守護他，拜托了……
接著，我就只看到不二和她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麽。
我聽不清！我的世界就只剩下那個噩夢般的聲音！
“啊！你們在說些什麽呢？我也要聽！”我一咬牙，跑到他們中間。
我望著那個女孩精致的面容，真是美麗的女孩子啊，漂亮地令人望塵莫及。
“不二，那她為什麽跟你在一起呢？”女孩深吸一口氣，問道。
我笑了，笑得那麽純真，仿佛只要我微笑，生命就會凝結成永恒。
“因為純和不二要永遠在一起啊！”我挽住不二的手臂，他也順勢摸了摸我的頭發。
女孩也欣慰地笑了。
我問她姓名，她告訴了我。
杉澄漠忘。
漠忘，漠忘……那個聲音在低喃的名字……
為什麽，會如此熟悉？
我深吸一口氣，希望忘記那糾纏我的聲音。
“漠忘，剛才在門口那個是你的男朋友嗎？”我靈機一動，想起越前龍馬，偷笑道。
漠忘淡笑搖頭：“不是。”
呃？莫非那小子是單相思？算了，我就當一回好人吧！
“好可惜啊，我覺得他好像很喜歡漠忘呢。”越前龍馬，你欠我一份人情的啊！
“為什麽？”漠忘很明顯地怔了一下。
“因為他看你的眼神……裏面有種刻苦銘心的感情啊！很深邃，很專註的……”
就像不二看我一樣溫柔，呵呵，沒想到那小子也有這麽一面。
“漠忘喜歡他麽？”重頭戲！決定越前龍馬愛情命運的重頭戲來了！
“不知道……”不知道？沒肯定也沒否認，看來他也不至於被拒絕那麽慘。
相比之下，跡部貌似更可憐的樣子，唉，漠忘你真幸福啊。
不二似乎也懂了我的意思，他走過來，拉起漠忘的右手，放上去一個東西：“這個，請你留下。越前重新買的，希望你能收下它。”
那個勿忘我型的吊墜……
明明是不二前些天買的……
為什麽，要說是越前龍馬買的？
漠忘定定地看著吊墜，閃爍的吊墜。
不二，難道你……真的喜歡過她嗎？
我像是個局外人似的站在彼岸的這一頭，看著對岸上演的戲劇，我是旁觀者。
那麽，如果我這一秒就要消失，你會不顧一切地留住我嗎？
燈火繽紛，一片熱鬧的景象，我沒有跟不二說一聲就獨自走出房間，來到宴會廳。
花花綠綠的色彩迷茫了我的視線，我覺得眼睛有些疼，就輕輕閉上。
我站在這裏，眺望那片永遠廣闊的天空。
風起，雲徊。
虛無，空蒙。
我不知道還可以保持多久，這樣的微笑。
這時，我看到了角落裏那個被黑暗包裹著的男孩。
然後，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一個絕美的女孩，她驚怔著。
那是他愛的女孩。
“你難道永遠只打算這麽看著她嗎？”我來到越前身邊，看著他。
“……”越前沒有說話，也沒有理睬我。
“你就沒有想過去爭取嗎？”我心裏有一叢火苗在燃燒。
“怎麽爭取？你說。”越前終於看向我，眼裏滿是嘲諷。
“我知道，你想看著她幸福，對嗎？或者說，你認為她的選擇是正確的，不忍心去打破她的幸福。”我顰起眉，聲音淡了下來，“可是，你知道，她是真的很幸福嗎？！”
漠忘，她生活在矛盾中，生活在纏繞不止的軌道中，她不希望傷害任何一個人，又同時為自己傷害了他人而感到悲傷仿徨，她是被束縛的。
“帶她逃走吧。”我深吸一口氣，對越前說。
一時間，我看到越前的眼裏閃過一道莫測的光芒。
我希望能成全一個人的幸福。
可是，誰，會來帶我逃走？
明亮的燈忽然熄滅了，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那即將揭開的寶石的神秘面紗上。
任何人都不會註意到，那角落裏，小小的……
屏息，凝神，時間也仿佛凝固了。
在揭開覆蓋寶石那層神秘面紗時，我卻註意到了臺上跡部表情的異樣。
那種被欺騙的絕望，那種近乎絕望的欣喜，那種滿懷欣喜中的悲傷……
我沒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這麽覆雜的一份感情會出現在他——
我曾經認為很單純、自大、高傲的跡部景吾身上。
漠忘，你擁有那麽多人真摯的愛，你真幸福。
我再一次發出這樣的感嘆，眼淚噙在眼眶裏，一眨眼就會掉落。
我知道，這種心緒叫做——嫉妒。
這種顯露出來的心情將我扭曲地鮮血淋漓，我憤恨自己的虛偽，也悲哀於無處可言。
漠忘也意識到跡部詫異的表情，她驚慌地退後，然後——跑了出去。
越前捏緊手中的飲料罐子，把它扔到地上。
他回過頭，對我說：“謝謝。”
接著，追隨著他的幸福而去。
大廳裏陷入一片混亂，跡部憤怒地將手中的水晶杯砸在地上。
破碎的玻璃，泛出琉璃般晶瑩的光芒。
我的視線迷茫了。
走出宴會廳。
我眺望那片青空，永遠一望無際的，蔚藍的青空……
記憶，拼湊在腦海裏。
我的靈魂，也仿佛正一點一點地脫離身體……
夢境中，一片黑暗，我幾乎看不到一切。
一種迷惘的感情占據了心緒，這種不知所措的心情，分外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經，這樣地在天空中……
這時，一個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蕩著。
我看不清楚他，只記得一個聲音在耳邊不斷地回蕩著：“你不可以想起來……”
——你不可以想起來
如果想起來，那麽我現在的幸福就會蕩然無存，是這樣子嗎？
可是，我是多麽想知道：
我到底是誰？我是從哪裏來的？我是為什麽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
我希望找回這些記憶，不然，這樣一個簡單純真的軀殼，又有什麽理由能留在不二身邊？
“純？”我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原來，這個聲音是如此讓我迷戀。
“不二，我……”我吃力地坐起來，恍然有些記不起以前的事情。
“你可能太累了吧。都是我不好，你剛出院便讓你……”不二冰藍色的眼眸有絲自責。
我輕輕地別過頭去，這艘豪華而熱鬧的船，此刻卻顯得分外安靜：“大家呢？”
“很多人都下船去找越前和漠忘了。”不二向我解釋道。
越前龍馬那小子，果然帶著漠忘離開了啊。我略笑道。
一抹藍色映入眼簾，我的聲音靜靜的：“不二，你希望我這樣子一直在你身邊嗎？”
“嗯。”不二的笑容溫柔而和煦。
“即使……不是真正的我？”話脫口而出，連我自己也隱隱驚訝。
不二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斂去了微笑，換上一副深沈。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在我心裏，純，就是純。”
一時間，我竟感動地想要流淚。不二，謝謝……
“對了，純，等船返程後，我帶你去你的一個姑姑家好嗎？她好像是你唯一的一個親人，見了她或許你能記起點什麽。”不二提議道。
“好啊！”我有些興奮地綻開了笑容。
在喜悅中，我萌然忘記了剛才夢境中，那一遍一遍低喃的聲音。
***
清晨的風，習習吹來，涼爽而清新。我習慣性地挽著不二的手臂，滿臉幸福的笑容。
我回想起返程的那一幕。
跡部的臉色有些遲郁，看樣子是漠忘跟他說了什麽吧。可是我看到跡部的時候，他的身邊居然換了一個女孩子，他對漠忘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啊？而且那個女孩還用萬分驚訝的目光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麽嗎？郁悶！而越前那小子也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倒是很好奇，在愛情和網球中，他會選擇什麽。好有趣的樣子。那個美麗的天理難容的幸村，也是看了我很驚訝，看來是跟那個千葉馨有關系吧。還有，漠忘，你已經作出選擇了對嗎？
想到這裏，我的腳步有些遲緩下來，心裏悸動著，不知道這條道路的盡頭是怎樣的。我選擇在這條路上行走，是對還是錯。
總之，先不管結局，走下去再說。而且，不二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是麽？
我側頭看著不二精致的側臉，陽光把他的臉頰照得分外耀眼。
一幢不大又不是十分華麗的房子展現在眼前，我擡頭望著它，深吸一口氣，好緊張啊！
不二握緊了我的手，對我微笑。
我們走進了院子裏，在門前停下，不二伸出修長的手指按下了門鈴。
我的姑姑是什麽樣子的呢？她見到我是會驚訝還是欣喜？可是我卻忘記了一切……
“來了，哪位？”一個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門被拉開，一張畫著適當妝容的面孔展現在眼前。這就是我的姑姑啊……我開心地咧開了嘴。
沒等我們說什麽，姑姑的臉色就赫然變得煞白，很慌張卻又萬分疑惑地說，聲音也在顫抖著：“小……馨……？”
我和不二都感到很奇怪，不二說：“不，她不是千葉馨，是千葉純。純，您記得嗎？”
沒想到聽不二這麽一說，姑姑的臉卻愈發慘白，手中拿著的盤子“啪”地一聲掉到地上，裂成碎片。姑姑沒有理睬破碎的瓷碗，而是顫抖地說：
“純……不是很早就夭折了嗎？”
一道驚雷閃過我的腦海！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純這個人比較單純，也很真實，她比較多疑，害怕失去，想要珍惜卻唯恐破碎。
不過不二根本沒有喜歡過漠忘啦
>,<這篇可能有些離譜……
~漠忘的風頭全被純搶了哈……
馨真是全文裏最大的煙霧彈啊~
由於篇幅過長所以決定把番外分章。
初雪空蒙（下）
Part.2
我心裏有一種想要逃避的空虛感，好像現在自己的所有，都是偷來的……
背脊很涼，心裏很害怕，我想握住不二的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冰冷僵硬。
“您……您剛才說什麽？”不二冰藍色透明的瞳孔也充滿了驚訝。
姑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清了清喉嚨說：“我……我的妹妹聖妍一共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小馨，另一個就是小純了。可惜兩個女兒命都不好，小馨從小就有先天性肺結核，1年前在美國莫名地銷聲匿跡了。而小純……在她6歲那年就不幸去世了。”
千葉純已經死了嗎……？她很早就已經死了嗎？那麽，我是誰呢？
我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著，我拼命地去回想，想打開腦海裏那個記憶的匣子。
“那……可能是我們搞錯了，抱歉。”不二充滿歉意地微笑，笑容卻顯得很牽強。
不二把我如冰的手握在手心，好像在告訴我不要害怕。他的手心出汗了，有些膩。
姑姑聽了這話，似乎一下子舒下心來，她露出個微笑，說：“哎呀，就是說……不過，這位小姐跟小馨長得還真是相似呢！剛見到時，我都懷疑是小馨回來了……”
不二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問：“難道她……不像千葉純嗎？”
姑姑楞了一下，然後回答：“是啊，小馨長得很像她的爸媽。可是小純卻一點都不像，記得有一次我們打趣說，小純是不是他們領養來的啊……”
我根本不像千葉純，那麽，我到底是誰呢？！
不二秀氣的眉突然蹙禁，他說：“那我們先告辭了，這次真是打擾了，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慢走啊。”姑姑送我們到門口，直到我們完全退出她們家，她才關上門。
迎面的風，感覺是如此寒冷，徹骨的寒冷，似乎連我的血液也慢慢凝固。
我和不二彼此都沒有說話，周圍的氣氛保持沈默，只是，相牽的手一直沒有分開。
回到那空蕩蕩的家，我手中的行李袋一下子滑落腳邊，腿再也支撐不住地軟了下去。
不二卻在我跌落地上的前一秒抱住了我，將我緊緊地擁入那溫暖寬厚的懷抱。
我知道，不二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他不會不管我，不會不理我的……
可是……為什麽心就是這麽痛呢……為什麽會有一種再也待不下去的感覺……
眼淚瘋狂地在臉上蔓延，我閉上眼睛，兩行淚滑落不二的肩頭。
他身體一怔，仿佛是被我滾燙的淚灼傷了。
不二拉開我，雙手卻緊緊握住我的肩膀，讓我對視著他的臉。
從剛才開始，不二的眸一直都是睜開的，這表示他也很驚訝。
我抿緊一直顫抖著的唇，望著他，盡管在十分模糊的世界裏，我還是看到了不二的臉龐。他那雙眸多麽地，多麽地美麗啊……就像海水一樣澄澈。
不，那是天空的顏色，淡靜而深遠的顏色，不同於海水般的深藍，那般莫測。
天空……我的視線一陣恍惚，記憶的碎片一點一點在腦海裏拼湊著。
“不二……我想起來了……”我出奇地平靜，連哭泣也停止了。我靜靜地望著不二，望著他臉上的詫色，淡淡一笑，“我可能快要走了，所以……請你聽我好好說……”
“你相信嗎？我，不知為什麽而出生，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以前，一直在天空裏飛翔，一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尋求些什麽，只是心底無限地空虛。”不二如我所料地露出了不置信的表情，“有一次，我看到了你，不知道是在什麽情況下相遇的。從那之後，我就經常輕盈地在你窗口徘徊。”
“純……”不二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然後，我發現他大驚失色。
我看向自己的手，若影若現，而這縹緲正逐漸順著手臂蔓延到身上。
“我心裏渴求著，我想見你。直到有一天，一個聲音問我，想見你嗎？我回答，是的，不顧一切的，不管付出什麽代價。然後，我進入了一個軀體裏，因為那個軀體的主人已經消逝了，所以，我代替她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那個軀體的主人，就是千葉馨。”
“而這樣，不可能是永恒。我只是作為一個人，來遇見你，也許你會不認識我，或許我們生命裏根本不會產生交集。因為，我也忘記了你，只是會隱約地感覺而已。不過在這個軀體裏的限期就是，在我恢覆記憶的那一天。之後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平靜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我的姑姑是什麽樣子的呢？她見到我是會驚訝還是欣喜？可是我卻忘記了一切……
“來了，哪位？”一個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門被拉開，一張畫著適當妝容的面孔展現在眼前。這就是我的姑姑啊……我開心地咧開了嘴。
沒等我們說什麽，姑姑的臉色就赫然變得煞白，很慌張卻又萬分疑惑地說，聲音也在顫抖著：“小……馨……？”
我和不二都感到很奇怪，不二說：“不，她不是千葉馨，是千葉純。純，您記得嗎？”
沒想到聽不二這麽一說，姑姑的臉卻愈發慘白，手中拿著的盤子“啪”地一聲掉到地上，裂成碎片。姑姑沒有理睬破碎的瓷碗，而是顫抖地說：
“純……不是很早就夭折了嗎？”
一道驚雷閃過我的腦海！
序
風，從我臉頰吹過。
我感到有些冷，於是就抱緊了纖弱的身軀。
每當這時，我總是會停在窗前，看著房間裏的他，那溫暖和煦的笑容。
一直在青空尋覓的我，已有了身心的依靠。
我想見他。
我想不顧一切地去見他。
也許是我的心願被上天聽到了。
有一天，我聽見一個聲音在不絕地問。
你吶，真的這麽想見他嗎？
我回答。
是的。
可是見到他，你不會後悔麽？你和他的世界是完全不相同的。
我搖搖頭，說。
沒關系的。
而此時，只聽到無聲的嘆息。
那麽，你去吧。
我看見飛轉輪回的時光在眼前匆匆流過。
然後，睜開了眼。
那時，我看到了窗外紛紛揚揚飄灑的白雪。
Part.1
我睜開眼，看到的只是一大片雪白，如此迷茫。
“純！”一個有些急促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響起。
然後是一陣腳步聲，我微微轉頭，痛楚就從脖頸處蔓延到全身。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此熟悉又陌生的臉。
褐色的短發微垂額前，泛著陽光般的光芒，那雙眸子是海水一般的冰藍色，剔透而深邃，仿佛能看透別人的心思。他薄薄的唇微微張開，滿臉的擔憂。
我的心頓時撕裂般的疼痛。
為什麽看見他我的心就會一陣一陣地疼痛不止，可是，我的記憶是空白的。
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
我是為了他，是為了他才——
“你……是誰？”我有些懵懂地問出口。
秋天的風，有些冷咧，我感到臉頰隱隱生疼。
***
“小純，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我蹲坐在雪白的病床上，不二由美子，一個自稱是我“姐姐”的女孩正在細心地為我梳理長長的頭發。
“嗯。”我搖了搖頭，眼神也有些深黯下來。
是的，我可以感覺到記憶失損一大片。無論是我的記憶，還是千葉純的記憶……
等等，剛才……為什麽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你這個傻孩子……和周助賭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由美子嘆息道。
“我和不二賭氣？”我有些疑惑地問。
“是啊，而且好像還吵得很厲害呢。你這孩子甩門就走，然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唉，周助現在很自責呢。”由美子為我綰好長發，然後離開了。
我和不二賭氣……然後我奪門而出……受傷……然後進了醫院……
可是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呢？為什麽我和不二會賭氣？還有……
我到底是誰？！
一切的一切都纏繞著我，我感到頭一陣暈眩，所有的記憶都如碎片在腦海裏翻卷，可是，就好像隔著一層薄膜，依舊朦朧，無法探知。我想努力回想起來，思緒卻仍然空白。這種感覺就好像，我如果要回想起來，那麽靈魂下一秒就會脫離身體。
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在床單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這種感覺，這種鋪天蓋地滿是空虛的感覺，我記得……
我踏著風而行，氣流從臉頰邊呼呼流過，我看到的是一大片憂傷而深邃的藍色。
從腦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垂頭哭泣。
“純！你怎麽了？”一個焦急又心疼的聲音響起，我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抱住，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靠在他的胸前，我能聽見他紊亂的呼吸與躁動的心跳。
“不二……我，我到底是誰……什麽都想不起來……”我低著頭，哽咽出聲。
這樣的我，就像一具空蕩蕩的瓶子，空有一個外殼，裏面則是一無所有。
我感覺到不二怔了一下，半晌，他才緩緩地說：“純，其實一點都沒變呢，你還是你。”
我有些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還是像以前一樣單純，一樣可愛，每天總是樂觀地笑著……盡管你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啊。而且，也許忘記了也是一種解脫，我倒是擔心你記起來才會不原諒我呢。所以，只要保持現在這樣就好了。”不二嘴角劃出溫柔的弧線，似乎有一道天堂的光芒在他唇角綻放，“我，就是喜歡這樣的純呢。”
“不二……喜歡純……”有一種欣喜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我卻有種唯恐失去的恐慌感。
“是啊，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喜歡。”一種感動的情愫湧上心頭，“忘了說，純以前都是叫我‘周助’的，大概唯一變的就是這裏的吧。”不二寵溺地撫摸著我的頭發，我的心也隨之安定下來。
“謝謝你。”我把頭靠在不二的胸前。
我感覺意識有些模糊，卻在隱約間聽到了不二溫柔的話語：“純，你還記得嗎？”
“什……麽？”我有些無力地回答道。
“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吶。”不二擁緊了我的肩膀。
我幾欲落淚，抑制住湧上鼻尖的酸意。
“是嗎……”我微笑，“嗯，永遠在一起。”
心裏充斥著幸福的感覺，我沈沈地睡去了。
再次醒來時，只感覺到一片黑暗籠罩著我。擡起手，遮擋住視線，手微微晃動著，終於無力地垂下，滑落床邊。
又是這種悲涼的感覺，只有不二在我身邊時，才勉強舒緩些。
我不能回想過去的事情，因為一往深處去想，我就會頭痛，我怕自己會消失。
於是，便貪戀著此刻的溫暖。
翌晨，晨曦微露。
蔚藍的天空似乎被昨晚的細雨洗刷地澄澈純粹，望著這樣的天空，我笑了。
這裏是住院部的小花園，空氣清新如夢幻，樹木成蔭，鳥語花香。
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出院了，一想到這個我就好興奮。
我輕輕斜過頭，望著身邊的不二。柔和的陽光似乎給他周身圍上了一層輪廓。
無論何時，在我印象中的不二都是溫柔的，像一泓靜靜的清水，總是保持著微笑。
可是，難道他的心中就沒有一處不為人知的潮濕地嗎？
每個人都會有悲傷的記憶，只是有的人比較堅強，掩埋在心底不將其流露出一分一毫。
那麽，不二算是這類人嗎？
太過於勉強會造成壓抑。
我很想告訴不二這個想法，卻一直都沒有機會。
一定要在恰當的時候說出口。不說心裏賭得慌，可是說了又怕他嘲笑‘純還真是長大了呢，居然講出這麽深刻的話來。’
是啊是啊，我承認我鬥不過這個被稱為“天才”的人。
相處地久了，反而心糾纏著一個疑惑。
不二他真的是喜歡我的嗎？
“對了，純。”不二突然轉過頭來對我說，“過些日子等你出院了，我們一起去乘船旅行好不好？”他的神情裏有奇妙的色省?
“哪來的船？”我有些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啊，莫非你……”
買彩票中大獎了？
我話還沒說完，嘴就被不二用手輕輕捂住，我知道，他是為了防止我‘語出驚人’。
“是冰帝的那個跡部，他邀請青學的人都參加。”不二笑著撫摸著我額邊的頭發。
跡部，就是超級有錢的那個？如果是他，那麽有艘輪船也不足為奇了，應該說很尋常。
“好啊，我們去看海！”我有些興奮地擺了擺手。
誰知，命運的軌跡又悄悄逆轉了一步。
蔚藍的天空漂浮著淡淡白雲。
我擡頭，真是驚人啊，好華麗的輪船，果然符合那個跡部一如既往華麗的風格呢。
在以前住院的期間，不二為了不讓我寂寞就經常來陪伴我，他向我講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描述了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當然，跡部也包括在內啦。
輪船上寫著大大的“Miss You”，我想，一定是跡部寫給他思念的人的吧。
“不二，這艘船好漂亮啊！我們真的可以乘上去嗎？太幸運了呀，都有點不敢相信呢！”我睜大眼睛望著不二，一只手則用力在臉上掐了一下，看一下是不是在做夢，頓時痛得出聲。
“幹什麽傻事呢。”不二用纖長的手指滑過我的臉頰，疼痛也隨之消失。
我就知道，無論在何時，不二總是會這樣溫柔地對我笑著，永遠。
“嗯，不二對我最好了！”我開心地笑了，一下子挽住不二的手臂。
這時，旁邊的人群突然聚集到另外一個地方，我看到不二微微轉頭，然後眼裏一閃而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像是詫異，又似乎是釋然，然後，他笑了。
怎麽了？我也順著不二的視線望過去，視線的盡頭，是一個女孩子。
好漂亮的女孩子啊。就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瞬間奪去了所有人的註意力與呼吸。
她怔怔地望著我，那雙美麗晶瑩的大眼睛裏充滿了不置信與空洞。
那個女孩身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男孩，他也楞楞地望著我?
今天還真是開了不少眼界，看到了這麽漂亮的男孩和女孩。他們真是比那星芒和海洋更加純凈璀璨吧。可是，他們的目光居然同時聚集到我的身上……
難道……我身上有一種吸引力？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張臉到底哪裏吸引人了。
甚至，吸引到不二這個神一般溫柔的“天才”。
“不二，他們是誰？”我有些疑惑地拉了拉不二的手臂。
“重逢嗎？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沒想到不二那家夥竟然像沒聽見似的，自言自語道。
***
“餵，你在這裏幹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有些低沈的聲音，我回過頭。
越前龍馬，據不二的敘述，是個一年級生卻打敗了那個冰山手冢，而且去參加了全美網球賽。‘是個蠻可愛的男孩’？這句話倒是有待考證。因為我壓根就沒見過他笑。
“……這個不用你管。”真是的，偷看都要被人逮住！我有想翻白眼的沖動。
“算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這家夥似乎是看在不二的面子上，雖然每次都沒給我好臉色看，但最後總是不會和我多計較的。
越前繞過我，走向那一片“浪漫卻有些僵持”的場景中。
“杉本，不二前輩說想找你談點事情，讓你去一下他的房間。”暈，他還真是直接。
不過，不二找那個女孩幹什麽呢？我心裏居然微酸起來。
“他的房間在哪裏？”那個女孩深吸一口氣，淡然地望著越前。
難道她和越前也有過一段“往事”？
“跟我來，我帶你去。”越前毫不客氣地握住了女孩的手，好像在宣告所有物般霸道。
“嗯。”女孩也似乎默認了。
“你還沒回答本大爺的問題呢，不許走！”這時，跡部一下子拉住女孩的另一只手，表情有些僵硬，眼底有抹憂傷。
“對不起，請放開手，跡部……”可是，那個女孩還是以最殘忍的方式傷害了跡部，跟著越前走了。好戲劇化的場景，女孩選擇了另外一個男孩。
跡部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他，我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
剎那，眼前一片黑暗，我只怕自己會這樣昏迷，消失。
從此，世界便變得漆黑一片。
我的身體徒然顫抖！
“純？”不二放開了手，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也許是第一次，我那麽清楚地看到他那冰藍色澄澈的眼眸。
“……嗯？”我的意識一點一點地清晰，“我怎麽了？”
不二舒了一口氣：“剛才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沒想到你居然像下一秒就要昏倒似的。”
我輕輕微笑，然後低下頭。
不是像，也許，你沒有呼喚我，我就會那麽倒下。
“好了，我們快點回去吧。”不二拉起我的手，一股暖流就瞬間流遍心扉。
那褐色的頭發在風中輕輕搖曳，一時間，我的心緒有些恍惚。
我想努力看著他，讓他存在於我的視線裏，永遠都不會消失。
不二就像是，我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彼岸，只能在原地擡首觀望——
回到房間，撲鼻而來一股淡淡的清香，我看到了桌子上擺著的一束淡雅的花。
“剛才都看到了什麽？”我在沙發上坐下，不二則在我旁邊坐下，他問我。
“好糾結的場面！”我有些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是啊，那個女孩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呢。”不二的神情有些嚴肅，但仍保持微笑。
“她愛誰？”我靠在沙發的扶手上，喃喃地說。
“愛那個能讓她依賴、有安全感的人。”不二的微笑變得比陽光更燦爛。
“餵，不二。”我嘟囔地說，“你不會也對她有意思吧？”
“你說呢？”不二的笑容變得不再那麽“天使般溫柔”。
“哼，不理你了。”我一皺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不二無奈地微笑，看著我。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我去看看她來了沒有。”
不二這家夥……肯定是故意的！
那個女孩有那麽多愛她的人，可是，我卻只有你了啊……
想到這裏，我的頭又一陣絞裂般的疼痛，差點，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你在這裏啊？”不二溫柔的聲音響起，我知道那個女孩來了。
忙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著和頭發，然後再抹去眼角的濕潤。
雖然不管我怎麽打扮，那個女孩還是像璀璨的星光，遮擋住了我微弱的光芒。
但是，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註重的啊！
我轉過頭，對她微笑。
“你好啊！我叫純，千葉純。”
幾曾相識的感覺在我心裏燃起，此刻，我的靈魂好像在顫動，而一味地說著：
漠忘，你來了，你來了……
“千葉？”女孩疑惑地重覆道。
我也頓時覺得很奇怪：“是啊，他們都叫我千葉純的。”
其實，自從我醒來就一直有著這種感覺。這個軀體不是我的，而記憶，也不是我的。
不二微微嘆息：“純失憶了。”
女孩怔怔地望向我，問：“那麽，你認識千葉馨嗎？”
我搖搖頭：“沒聽說過。”
千葉馨？和我同姓，不，應該說和千葉純同姓。可惜我不是純，所以根本沒有她的記憶。
可是，腦中的聲音還是在一遍一遍地重覆道：
漠忘，請幫我守護他，拜托了……
接著，我就只看到不二和她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麽。
我聽不清！我的世界就只剩下那個噩夢般的聲音！
“啊！你們在說些什麽呢？我也要聽！”我一咬牙，跑到他們中間。
我望著那個女孩精致的面容，真是美麗的女孩子啊，漂亮地令人望塵莫及。
“不二，那她為什麽跟你在一起呢？”女孩深吸一口氣，問道。
我笑了，笑得那麽純真，仿佛只要我微笑，生命就會凝結成永恒。
“因為純和不二要永遠在一起啊！”我挽住不二的手臂，他也順勢摸了摸我的頭發。
女孩也欣慰地笑了。
我問她姓名，她告訴了我。
杉澄漠忘。
漠忘，漠忘……那個聲音在低喃的名字……
為什麽，會如此熟悉？
我深吸一口氣，希望忘記那糾纏我的聲音。
“漠忘，剛才在門口那個是你的男朋友嗎？”我靈機一動，想起越前龍馬，偷笑道。
漠忘淡笑搖頭：“不是。”
呃？莫非那小子是單相思？算了，我就當一回好人吧！
“好可惜啊，我覺得他好像很喜歡漠忘呢。”越前龍馬，你欠我一份人情的啊！
“為什麽？”漠忘很明顯地怔了一下。
“因為他看你的眼神……裏面有種刻苦銘心的感情啊！很深邃，很專註的……”
就像不二看我一樣溫柔，呵呵，沒想到那小子也有這麽一面。
“漠忘喜歡他麽？”重頭戲！決定越前龍馬愛情命運的重頭戲來了！
“不知道……”不知道？沒肯定也沒否認，看來他也不至於被拒絕那麽慘。
相比之下，跡部貌似更可憐的樣子，唉，漠忘你真幸福啊。
不二似乎也懂了我的意思，他走過來，拉起漠忘的右手，放上去一個東西：“這個，請你留下。越前重新買的，希望你能收下它。”
那個勿忘我型的吊墜……
明明是不二前些天買的……
為什麽，要說是越前龍馬買的？
漠忘定定地看著吊墜，閃爍的吊墜。
不二，難道你……真的喜歡過她嗎？
我像是個局外人似的站在彼岸的這一頭，看著對岸上演的戲劇，我是旁觀者。
那麽，如果我這一秒就要消失，你會不顧一切地留住我嗎？
燈火繽紛，一片熱鬧的景象，我沒有跟不二說一聲就獨自走出房間，來到宴會廳。
花花綠綠的色彩迷茫了我的視線，我覺得眼睛有些疼，就輕輕閉上。
我站在這裏，眺望那片永遠廣闊的天空。
風起，雲徊。
虛無，空蒙。
我不知道還可以保持多久，這樣的微笑。
這時，我看到了角落裏那個被黑暗包裹著的男孩。
然後，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一個絕美的女孩，她驚怔著。
那是他愛的女孩。
“你難道永遠只打算這麽看著她嗎？”我來到越前身邊，看著他。
“……”越前沒有說話，也沒有理睬我。
“你就沒有想過去爭取嗎？”我心裏有一叢火苗在燃燒。
“怎麽爭取？你說。”越前終於看向我，眼裏滿是嘲諷。
“我知道，你想看著她幸福，對嗎？或者說，你認為她的選擇是正確的，不忍心去打破她的幸福。”我顰起眉，聲音淡了下來，“可是，你知道，她是真的很幸福嗎？！”
漠忘，她生活在矛盾中，生活在纏繞不止的軌道中，她不希望傷害任何一個人，又同時為自己傷害了他人而感到悲傷仿徨，她是被束縛的。
“帶她逃走吧。”我深吸一口氣，對越前說。
一時間，我看到越前的眼裏閃過一道莫測的光芒。
我希望能成全一個人的幸福。
可是，誰，會來帶我逃走？
明亮的燈忽然熄滅了，眾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那即將揭開的寶石的神秘面紗上。
任何人都不會註意到，那角落裏，小小的……
屏息，凝神，時間也仿佛凝固了。
在揭開覆蓋寶石那層神秘面紗時，我卻註意到了臺上跡部表情的異樣。
那種被欺騙的絕望，那種近乎絕望的欣喜，那種滿懷欣喜中的悲傷……
我沒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這麽覆雜的一份感情會出現在他——
我曾經認為很單純、自大、高傲的跡部景吾身上。
漠忘，你擁有那麽多人真摯的愛，你真幸福。
我再一次發出這樣的感嘆，眼淚噙在眼眶裏，一眨眼就會掉落。
我知道，這種心緒叫做——嫉妒。
這種顯露出來的心情將我扭曲地鮮血淋漓，我憤恨自己的虛偽，也悲哀於無處可言。
漠忘也意識到跡部詫異的表情，她驚慌地退後，然後——跑了出去。
越前捏緊手中的飲料罐子，把它扔到地上。
他回過頭，對我說：“謝謝。”
接著，追隨著他的幸福而去。
大廳裏陷入一片混亂，跡部憤怒地將手中的水晶杯砸在地上。
破碎的玻璃，泛出琉璃般晶瑩的光芒。
我的視線迷茫了。
走出宴會廳。
我眺望那片青空，永遠一望無際的，蔚藍的青空……
記憶，拼湊在腦海裏。
我的靈魂，也仿佛正一點一點地脫離身體……
夢境中，一片黑暗，我幾乎看不到一切。
一種迷惘的感情占據了心緒，這種不知所措的心情，分外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經，這樣地在天空中……
這時，一個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蕩著。
我看不清楚他，只記得一個聲音在耳邊不斷地回蕩著：“你不可以想起來……”
——你不可以想起來
如果想起來，那麽我現在的幸福就會蕩然無存，是這樣子嗎？
可是，我是多麽想知道：
我到底是誰？我是從哪裏來的？我是為什麽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
我希望找回這些記憶，不然，這樣一個簡單純真的軀殼，又有什麽理由能留在不二身邊？
“純？”我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原來，這個聲音是如此讓我迷戀。
“不二，我……”我吃力地坐起來，恍然有些記不起以前的事情。
“你可能太累了吧。都是我不好，你剛出院便讓你……”不二冰藍色的眼眸有絲自責。
我輕輕地別過頭去，這艘豪華而熱鬧的船，此刻卻顯得分外安靜：“大家呢？”
“很多人都下船去找越前和漠忘了。”不二向我解釋道。
越前龍馬那小子，果然帶著漠忘離開了啊。我略笑道。
一抹藍色映入眼簾，我的聲音靜靜的：“不二，你希望我這樣子一直在你身邊嗎？”
“嗯。”不二的笑容溫柔而和煦。
“即使……不是真正的我？”話脫口而出，連我自己也隱隱驚訝。
不二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斂去了微笑，換上一副深沈。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在我心裏，純，就是純。”
一時間，我竟感動地想要流淚。不二，謝謝……
“對了，純，等船返程後，我帶你去你的一個姑姑家好嗎？她好像是你唯一的一個親人，見了她或許你能記起點什麽。”不二提議道。
“好啊！”我有些興奮地綻開了笑容。
在喜悅中，我萌然忘記了剛才夢境中，那一遍一遍低喃的聲音。
***
清晨的風，習習吹來，涼爽而清新。我習慣性地挽著不二的手臂，滿臉幸福的笑容。
我回想起返程的那一幕。
跡部的臉色有些遲郁，看樣子是漠忘跟他說了什麽吧。可是我看到跡部的時候，他的身邊居然換了一個女孩子，他對漠忘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啊？而且那個女孩還用萬分驚訝的目光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麽嗎？郁悶！而越前那小子也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倒是很好奇，在愛情和網球中，他會選擇什麽。好有趣的樣子。那個美麗的天理難容的幸村，也是看了我很驚訝，看來是跟那個千葉馨有關系吧。還有，漠忘，你已經作出選擇了對嗎？
想到這裏，我的腳步有些遲緩下來，心裏悸動著，不知道這條道路的盡頭是怎樣的。我選擇在這條路上行走，是對還是錯。
總之，先不管結局，走下去再說。而且，不二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是麽？
我側頭看著不二精致的側臉，陽光把他的臉頰照得分外耀眼。
一幢不大又不是十分華麗的房子展現在眼前，我擡頭望著它，深吸一口氣，好緊張啊！
不二握緊了我的手，對我微笑。
我們走進了院子裏，在門前停下，不二伸出修長的手指按下了門鈴。
我的姑姑是什麽樣子的呢？她見到我是會驚訝還是欣喜？可是我卻忘記了一切……
“來了，哪位？”一個有些急切的聲音響起，門被拉開，一張畫著適當妝容的面孔展現在眼前。這就是我的姑姑啊……我開心地咧開了嘴。
沒等我們說什麽，姑姑的臉色就赫然變得煞白，很慌張卻又萬分疑惑地說，聲音也在顫抖著：“小……馨……？”
我和不二都感到很奇怪，不二說：“不，她不是千葉馨，是千葉純。純，您記得嗎？”
沒想到聽不二這麽一說，姑姑的臉卻愈發慘白，手中拿著的盤子“啪”地一聲掉到地上，裂成碎片。姑姑沒有理睬破碎的瓷碗，而是顫抖地說：
“純……不是很早就夭折了嗎？”
一道驚雷閃過我的腦海！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純這個人比較單純，也很真實，她比較多疑，害怕失去，想要珍惜卻唯恐破碎。
不過不二根本沒有喜歡過漠忘啦
>,<這篇可能有些離譜……
~漠忘的風頭全被純搶了哈……
馨真是全文裏最大的煙霧彈啊~
由於篇幅過長所以決定把番外分章。
初雪空蒙（下）
Part.2
我心裏有一種想要逃避的空虛感，好像現在自己的所有，都是偷來的……
背脊很涼，心裏很害怕，我想握住不二的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冰冷僵硬。
“您……您剛才說什麽？”不二冰藍色透明的瞳孔也充滿了驚訝。
姑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清了清喉嚨說：“我……我的妹妹聖妍一共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小馨，另一個就是小純了。可惜兩個女兒命都不好，小馨從小就有先天性肺結核，1年前在美國莫名地銷聲匿跡了。而小純……在她6歲那年就不幸去世了。”
千葉純已經死了嗎……？她很早就已經死了嗎？那麽，我是誰呢？
我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著，我拼命地去回想，想打開腦海裏那個記憶的匣子。
“那……可能是我們搞錯了，抱歉。”不二充滿歉意地微笑，笑容卻顯得很牽強。
不二把我如冰的手握在手心，好像在告訴我不要害怕。他的手心出汗了，有些膩。
姑姑聽了這話，似乎一下子舒下心來，她露出個微笑，說：“哎呀，就是說……不過，這位小姐跟小馨長得還真是相似呢！剛見到時，我都懷疑是小馨回來了……”
不二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問：“難道她……不像千葉純嗎？”
姑姑楞了一下，然後回答：“是啊，小馨長得很像她的爸媽。可是小純卻一點都不像，記得有一次我們打趣說，小純是不是他們領養來的啊……”
我根本不像千葉純，那麽，我到底是誰呢？！
不二秀氣的眉突然蹙禁，他說：“那我們先告辭了，這次真是打擾了，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慢走啊。”姑姑送我們到門口，直到我們完全退出她們家，她才關上門。
迎面的風，感覺是如此寒冷，徹骨的寒冷，似乎連我的血液也慢慢凝固。
我和不二彼此都沒有說話，周圍的氣氛保持沈默，只是，相牽的手一直沒有分開。
回到那空蕩蕩的家，我手中的行李袋一下子滑落腳邊，腿再也支撐不住地軟了下去。
不二卻在我跌落地上的前一秒抱住了我，將我緊緊地擁入那溫暖寬厚的懷抱。
我知道，不二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他不會不管我，不會不理我的……
可是……為什麽心就是這麽痛呢……為什麽會有一種再也待不下去的感覺……
眼淚瘋狂地在臉上蔓延，我閉上眼睛，兩行淚滑落不二的肩頭。
他身體一怔，仿佛是被我滾燙的淚灼傷了。
不二拉開我，雙手卻緊緊握住我的肩膀，讓我對視著他的臉。
從剛才開始，不二的眸一直都是睜開的，這表示他也很驚訝。
我抿緊一直顫抖著的唇，望著他，盡管在十分模糊的世界裏，我還是看到了不二的臉龐。他那雙眸多麽地，多麽地美麗啊……就像海水一樣澄澈。
不，那是天空的顏色，淡靜而深遠的顏色，不同於海水般的深藍，那般莫測。
天空……我的視線一陣恍惚，記憶的碎片一點一點在腦海裏拼湊著。
“不二……我想起來了……”我出奇地平靜，連哭泣也停止了。我靜靜地望著不二，望著他臉上的詫色，淡淡一笑，“我可能快要走了，所以……請你聽我好好說……”
“你相信嗎？我，不知為什麽而出生，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以前，一直在天空裏飛翔，一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尋求些什麽，只是心底無限地空虛。”不二如我所料地露出了不置信的表情，“有一次，我看到了你，不知道是在什麽情況下相遇的。從那之後，我就經常輕盈地在你窗口徘徊。”
“純……”不二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然後，我發現他大驚失色。
我看向自己的手，若影若現，而這縹緲正逐漸順著手臂蔓延到身上。
“我心裏渴求著，我想見你。直到有一天，一個聲音問我，想見你嗎？我回答，是的，不顧一切的，不管付出什麽代價。然後，我進入了一個軀體裏，因為那個軀體的主人已經消逝了，所以，我代替她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那個軀體的主人，就是千葉馨。”
“而這樣，不可能是永恒。我只是作為一個人，來遇見你，也許你會不認識我，或許我們生命裏根本不會產生交集。因為，我也忘記了你，只是會隱約地感覺而已。不過在這個軀體裏的限期就是，在我恢覆記憶的那一天。之後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平靜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