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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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出這番話，連我自己也微微吃驚。
“你是來告訴我……你要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是嗎？”不二的眼神那麽憂傷。
仿佛輕輕彈指，他就會破碎。不……我要的不是這樣……
我愛他……
所以才會為了見他不惜一切，不管我的結局是怎麽樣……
“不二……我們真的是不同世界的……”我望著已經變為透明的手。
這時候，我看見在不二美麗的眸中，一顆大大的淚珠滑了下來。
不二，你居然流淚了，你居然為了我流淚了……
我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我失措地擡起頭，輕吻上他的唇。
不二伸出手臂把我擁住，小心翼翼的，他是怕我消失，卻又怕一用力就會消失。
“純……不管你是誰，我愛的是現在的純。”
“周助，我也愛你……”
“不過，現在我可能要稍微離開一會兒……你要等我……好嗎？”
“雖然你任性了一點，但我還是答應你。不過，要有代價的哦。”
“什麽代價？”
“你一定要回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定要回來……”
“……我答應你！”
我最後一次吻了他的頰，然後輕輕離開那個熟悉的懷抱。
高高的天臺上，我獨自站立，只要再邁出一步，就可以掉下去。
周助，請原諒我的任性。
我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候——
最後尋求一次——
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而已——
我迷惘地望著這個偌大而繁華的世界，輕輕縱身一躍。
這種久違了的感覺。風徐徐吹來，身體飄在空中……
這時候，天空中飄舞下許許多多，無數的雪花。
初雪，空蒙的顏色。
周助，你也看見了嗎？
***
“不好了，病人的心跳頻率很低！”
“拿電擊板來！”
“不行，還是不行！”
“加大電流！”
“病人肺部積血，呼吸停止！”
……
心電圖監護器上微微起伏的線條瞬間變成一條沒有變化的直線。
“醫生，很遺憾，病人……”一位助手拉下白手套，微微嘆息。
女孩子靜靜地躺在那裏，手術室的燈光白燦燦的，照在她的身上。
女孩子靜靜地，好像沈睡了般……
這時候，一層淡淡的薄霧輕輕籠罩了女孩子的身體。
似乎看到靈魂交錯而過的痕跡，那一閃而過的明亮。
她是通往天空的，而她卻是從天空來到這裏的。
“嘀——”心電圖監護器突然發出一聲響聲，圖像上原本沒有起伏的直線突然慢慢地恢覆了變化。女孩子的胸口也平紊地起伏著。
“醫生，病人她……”整個手術室的人都驚訝地怔住了。
仿佛起死回生，這個女孩成為了奇跡，可是她卻一直沈睡著，沒有睜開眼睛。
一天一天過去了，直到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女孩才睜開眼睛。
“我……是誰？”
這是女孩醒過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蔚藍的天空漂浮著淡淡雲朵，女孩站在機場前面，怔怔地望著手中的機票。
“……我為什麽要買去日本的機票？怎麽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對了，我叫什麽名字來著？那些人說我叫千葉……千葉什麽的……”女孩用手敲著自己的額頭，“算了，懶得去想了！”女孩有點嘲笑自己的大條，可又覺得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莫名其妙上了飛機，莫名其妙到了日本，女孩穿梭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
現在，該去哪兒呢？
這時候，人群中一抹褐色吸引了女孩的註意力。
一種感覺擊中她的身體，好像那個身影就是她等了那麽久的人。
女孩飛快地跑過去，不顧一切地拉住了那個身影。
轉頭，那個身影的正面是個十分十分十分帥的人啊！而且他還有一雙十分美麗的冰眸。
“請問你是誰，找我有事嗎？”男孩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謙遜地看著女孩。
女孩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真是的，怎麽可以隨便拉個人就當依靠呢？
不過名字……就隨便想個好了！
“我叫千葉純，就叫我純吧。”
男孩微微一笑，仿佛整個世界都溫暖如曦：“我叫不二周助。你找我有事嗎？”
女孩想了一想，還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找他有什麽事，她把頭低得很低：“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女孩覺得自己真是傻極了。
而男孩看著女孩為難的樣子，眼裏則閃過一絲笑意，他瞇起眼，笑得溫柔，轉身就要離開，大大的網球袋瀟灑地甩掛在身後：“如果想跟我約會的話，代價可是很高的哦。”
“我想找你約會？”女孩對天大笑三聲，她也不至於那麽花癡吧！剛來到日本就在街上隨便找個帥哥約會。“得了吧你！”
男孩也為女孩奇怪的舉動感到隱隱驚訝：“那你幹什麽拉住我？”
“我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要我來日本，找我一直等待的那個人……所以我就莫名其妙來到日本了。”女孩可愛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我在街上看到了你，就有一種……宿命的感覺吧！”
是宿命嗎？這樣如夢般的相逢。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男孩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女孩純真的臉上流淌。
“不知道。但是我的身體自己做出反應，就拉住了你。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找你有什麽事！”女孩有些耍賴地做了個鬼臉。
男孩笑如春風般和煦溫暖，他摸了摸女孩細細絨絨的頭發。
“你在日本有親人嗎？”
“不知道。”
“那你接下來去哪裏？
“不知道。”
“你準備在日本長住嗎？”
“不知道。”
“……”
男孩頓時覺得應付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女孩很困難，他輕輕地嘆息。
“那你跟我走吧，純。”
男孩邁起修長有力的腿先前一步走了，而女孩則楞了一會兒，便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中，夏天的影子已經悄然消逝，而秋天腳步攜著憂郁蹁躚而至。
寬敞而整潔的房間呈現清一色純凈的白，純的心裏泛起淡淡漣漪。
“這就是你家嗎？好棒啊！”純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著，這時候，她看到了落地窗旁的那架鋼琴，“哇，你還會彈鋼琴，好厲害啊，彈一首給我聽聽吧！”
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麽女孩子來他家裏，首先就是想聽他彈鋼琴呢？
純一樣，還有那個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女子……也一樣。
昔日的回憶重新展開，不二竟覺得心隱隱作痛。他的十指便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飛舞。
純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聽著聽著卻覺得心情愈發沈重。
好悲傷的旋律啊，就像在昏暗無邊的天空中，紛揚地飄下蒼白的雪花。而隨即吹拂過的風也是這般地凜冽，面頰生疼。想要逃脫這份束縛，在黑暗中奔跑，卻永遠找不到盡頭……
純不滿地睜開眼：“餵！你彈一首歡迎我的歌好不好！別彈這首葬歌一樣的……”
一顆大大的汗珠滑下不二的後腦。葬……葬歌……？這首歌雖然憂傷但也不至於到那種程度吧！不二便彈了一首完全不同風格的鋼琴曲，輕快而溫暖，猶如夏日的陽光。
可是，白天總是要過去的，黑夜總是要來臨的，這就是宿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倚在床頭看書的不二擡起頭，掀開被子起身去開門。
只見純的眼睛如小鹿般楚楚可憐，她脆弱地說：“我……我一睡著就會做噩夢……我會夢到那黑暗的天空……而且……好冷……”純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般。
不二俯下身，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純，不要害怕。你先回去睡覺，只要閉上眼睛，什麽都不去想就不會做噩夢了。”
“我試過的……但就是會有那樣的畫面浮現在眼前……”純困惑地說。
這時候，她看到了不二房間裏那張小小的折疊沙發：“晚上我睡這裏好了！”
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隨你。”
黃暈的燈被熄滅，黑暗裏有淡淡的月光皎潔如水。
“嗚……不二，你要講話給我聽啊！”純悶悶地出聲。
講話？怎麽講話？不二有些不解地笑了笑。
“純，你知道天空是什麽顏色的嗎？”
“天空是會變化的。”
“嗯，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你知道嗎？無論經歷了多少風雨，天空始終都是藍色的。”
“唔……”
“所以，在陰天的時候也不要擔心。因為黑暗只是暫時的，天晴後還是那蔚藍如洗的顏色。”
“……”
不二聽見純有節奏的呼吸聲，微微放心。
純，似乎還是個孩子啊。
不管你的夢境多麽黑暗可怕，但是，夢醒後，你就會發現一切還是如原來一樣美好。
天空，不會被烏雲所覆蓋，它永遠是那純粹的藍色。
第二天清晨，純剛睜開眼時就看到了不二頎長的身軀站立在明亮的窗前。
恍然間，那在唇角綻放的微笑幾乎透明，讓純心裏感覺到恍惚。
她害怕這煙消雲散的邂逅。
“純，你醒了？”不二轉頭看到純醒來，便走過來，對她說，“今天我要去網球部訓練，那麽你該幹什麽呢？”
純想了想，咧開嘴傻笑：“我也跟你去！”
不二微怔，微笑也凝固在嘴角：“你想去嗎？可是……”
可是這時候又有一個女孩子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會很不適宜的啊。
“就讓我去嘛……”純開始撒嬌。
“那……好吧。”不二拿純沒辦法，只得帶著她一起上路。
天上的烏雲在翻滾著，顯得悶熱。
“天氣好差！”純不滿地嘀咕著，眼裏更多的是擔憂。
不二只是淡笑不語，他望著眉緊蹙在一起的純，心裏閃過萬千想法。
純似乎對這樣陰暗的天空特別敏感呢。
青學網球部。
“大家早上好啊。”不二一如既往地微笑，走進了部員室。
“NE，這個小姑娘是誰啊喵？不二的女朋友嗎？”好奇的菊丸總是第一個迎上來。
不二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純瞬間漲紅的臉頰，笑中便有些狡黠：“就算是吧。”
現在純的臉紅得似乎放上個雞蛋就能煮熟。
“全員集合！”一個聲音響起，部員室裏的其他人都有些慌張地跑出房間。
“我先去訓練了。純，你要在這裏等我哦。”不二摸了摸純的頭，然後也走了出去。
純一時楞住，然後陷入深深的空虛中。
好寂靜的空間啊，只有墻上的時鐘在不停息地走動著。
等待，又算什麽呢……
反正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等待，自己一個人，在傻傻地……
不知道到底尋求著什麽，只是傻傻地……
“呃？”純猛然擡起頭，剛才的想法是從哪兒來的呢？好奇怪啊！
這時候，部員室的門被推開，一個比起不二來略顯矮小的身影進入了房間。
純有些楞楞地望著他。
墨綠色的頭發，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有如一潭水般平靜，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似乎……好帥的樣子。
“那個……請問你……”純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可是那個男孩似乎沒看見她般，進了屋從自己的網球袋裏拿了一柄球拍就轉身欲走。
純覺得很奇怪，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餵，我在跟你說話呢！”
男孩還是頭也不回地繼續走著。
“為什麽不理我呢？！”純有些幽怨地說。
“為什麽……你就能那麽開心地笑呢？”
男孩只是冷漠而又憂傷地丟下這麽一句話，就直直地走了出去。
純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沒有意識到男孩的身影已經蕩然無存。
為什麽……我會那麽開心地笑呢？即使心裏萬分痛苦，即使痛得已經不能呼吸……
但是……我為什麽要痛呢？
純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思緒中。沒有任何色彩，只是一片空虛。
這時，窗外閃過一道雷鳴，天地萬物俱已變色。
純的身體徒然顫抖！她驚訝地睜大了瞳孔，背脊湧上一股寒氣。
這樣的天色，這樣的閃雷，這樣的黑暗，這樣的絕望……
就仿佛曾經的曾經，自己被束縛在那片藍天，日覆一日地承受著這樣的變幻。
因為命運是無法違抗的，所以只得沈默如斯。
純擡起頭，眼裏已經不自覺地溢滿了眼淚，她下意識地擡起手去擦拭。
可是，純看到的，卻是一雙幾乎透明的手，她驚訝地低呼。
不行……她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周助……！
純站起來，腿卻一陣發軟，她靠在墻壁上，慢慢地挪動身子。
不要，我不要想起來！
不要再回到那片藍天……不要再日日夜夜地重覆下去了……
大雨傾盆而落，網球場上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
“那麽今天就先解散吧。”龍崎教練說道。
少了訓練時的嚴肅，青學眾人又變得那麽融洽歡樂。
“NE，不二，晚上不是要去隆家，為明天的比賽好好大氣嗎喵？”菊丸湊到不二身邊。
“呵呵，是啊，怎麽？”不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仍保持那溫暖的笑容。
“那今天的那個小姑娘呢？”菊丸疑惑地問。
“純？”不二突然想起來什麽，睜開了眼，那冰藍澄澈的雙眸如一道靚麗的光芒，一閃而過。他望著黑暗的天際，快步走向部員室。
“純！”進入部員室，不二看到純躺在地上，就像死了般沈靜，她的身體慢慢變冷。
不二抱起純，他的藍眸裏充滿了慌張。
純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她吃力地睜開雙眼，淚順著臉龐滑下，純看著不二。
“不二……對不起……我……”純想露出微笑，卻虛弱地不能再動彈，“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
沒有來得及說出的後半句話，她用生命來換取的這短暫的幾天，只為了說出的後半句話。
你是在等待，奇跡的救贖嗎？
Part.3
3個月後。
光如鏡，曦影交融的微妙美麗，那種透徹而澄凈的藍，是包容了一切的天空。
不二用畫筆蘸了蘸顏料，繼續在眼前的畫板上描繪蔚藍的蒼穹。
輕柔的晨風吹起他褐色的秀發，白凈的衣襟在風中飄蕩，微笑如靜綻的星辰。
大家都說不二最近變得寂寞了，總愛一個人在校園裏畫著那一望無際的天空。
不二擡起頭，發被風吹得淩亂，露出光潔的額頭。
純，我以前一直以為天空是那麽深遠寬容，是憧憬而充滿希望的。可是，就是這樣的天空一直在束縛著你嗎？
低下頭，眉宇間充滿了寂寞。
純……你現在在哪裏？在幹什麽？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一定會回來的嗎？
陽光照在不二的身上，於是他的周身便有了一層淡淡的光華。
“……
我不會怪你 對我的偽裝
天使在人間是該藏好翅膀
人們愚蠢魯莽 而你纖細善良
怎能讓你為了我被碰傷
……”
又是這樣一如既往的黑暗，已經習慣了，便不會覺得再可怕。
只是，不變的還是心底一大片一大片如黑洞漩渦般的空虛。
抱緊身體，寒意還是止不住地湧上身體。
想哭，卻流不出眼淚，因為已經痛得麻木。
現在正在承受的，或者將來就要來臨的，是什麽懲罰呢？
這時，那個聲音又響起，富有磁性。
你能找回原來的自己嗎？如果你認識到愛，並且學會愛，那麽天空就再也束縛不了你了。
什麽意思？對了，我一直想問這麽一個問題……我到底是什麽？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那麽，祝你幸福。
“……
小小的手掌厚厚的溫暖
你總能平覆我不安的夜晚
不敢想的夢想透過你的眼光
我才看見它原來在前方
……”
不二對著這片藍天伸出手，他似乎想抓住什麽。
黑暗中突然湧現出一道微弱卻溫暖的光芒。
伸出手，慢慢地——
慢慢地，合攏——
“……
小小的手掌大大的力量
我一定也會像你一樣飛翔
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
有我保護笑容盡管燦爛
……”
櫻花漫舞的天際，粉色的櫻花如雪，洋洋灑灑地落下，在風的懷抱裏蘇醒。
不二站起來，他開始跑，向著校園的東邊跑。
腳尖輕盈落地，如蜻蜓點水般柔美。
揚灑的櫻花樹下，一個少女長發如絲，膚若凝脂，眼似秋水。
她唇角輕揚起的微笑也如這詩畫般的意境那樣唯美。
恍然間，少女仿佛背後有一雙晶瑩剔透的羽翼。
不二停下腳步，望著她。
“歡迎回來，純。”
少女轉身，巧笑嫣兮。
“……
沒有誰能把你搶離我身旁
你是我的專屬天使
唯我能獨占
沒有誰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擁有一個專屬天使
我哪裏還需要別的願望
要不是你出現
我一定還在沈睡
絕望的以為生命只有黑夜
沒有誰能把你搶離我身旁
你是我的專屬天使
唯我能獨占
沒有誰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擁有一個專屬天使
我哪裏還需要別的願望
……”
“純，你知道你是什麽嗎？”
“什麽？”
“你是天使，是唯一的天使。”
雪融化了會變成水，空蒙的顏色。
而發現愛、懂得愛，則是永恒的瞬間。
Part.2
我心裏有一種想要逃避的空虛感，好像現在自己的所有，都是偷來的……
背脊很涼，心裏很害怕，我想握住不二的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冰冷僵硬。
“您……您剛才說什麽？”不二冰藍色透明的瞳孔也充滿了驚訝。
姑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清了清喉嚨說：“我……我的妹妹聖妍一共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小馨，另一個就是小純了。可惜兩個女兒命都不好，小馨從小就有先天性肺結核，1年前在美國莫名地銷聲匿跡了。而小純……在她6歲那年就不幸去世了。”
千葉純已經死了嗎……？她很早就已經死了嗎？那麽，我是誰呢？
我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著，我拼命地去回想，想打開腦海裏那個記憶的匣子。
“那……可能是我們搞錯了，抱歉。”不二充滿歉意地微笑，笑容卻顯得很牽強。
不二把我如冰的手握在手心，好像在告訴我不要害怕。他的手心出汗了，有些膩。
姑姑聽了這話，似乎一下子舒下心來，她露出個微笑，說：“哎呀，就是說……不過，這位小姐跟小馨長得還真是相似呢！剛見到時，我都懷疑是小馨回來了……”
不二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問：“難道她……不像千葉純嗎？”
姑姑楞了一下，然後回答：“是啊，小馨長得很像她的爸媽。可是小純卻一點都不像，記得有一次我們打趣說，小純是不是他們領養來的啊……”
我根本不像千葉純，那麽，我到底是誰呢？！
不二秀氣的眉突然蹙禁，他說：“那我們先告辭了，這次真是打擾了，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慢走啊。”姑姑送我們到門口，直到我們完全退出她們家，她才關上門。
迎面的風，感覺是如此寒冷，徹骨的寒冷，似乎連我的血液也慢慢凝固。
我和不二彼此都沒有說話，周圍的氣氛保持沈默，只是，相牽的手一直沒有分開。
回到那空蕩蕩的家，我手中的行李袋一下子滑落腳邊，腿再也支撐不住地軟了下去。
不二卻在我跌落地上的前一秒抱住了我，將我緊緊地擁入那溫暖寬厚的懷抱。
我知道，不二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他不會不管我，不會不理我的……
可是……為什麽心就是這麽痛呢……為什麽會有一種再也待不下去的感覺……
眼淚瘋狂地在臉上蔓延，我閉上眼睛，兩行淚滑落不二的肩頭。
他身體一怔，仿佛是被我滾燙的淚灼傷了。
不二拉開我，雙手卻緊緊握住我的肩膀，讓我對視著他的臉。
從剛才開始，不二的眸一直都是睜開的，這表示他也很驚訝。
我抿緊一直顫抖著的唇，望著他，盡管在十分模糊的世界裏，我還是看到了不二的臉龐。他那雙眸多麽地，多麽地美麗啊……就像海水一樣澄澈。
不，那是天空的顏色，淡靜而深遠的顏色，不同於海水般的深藍，那般莫測。
天空……我的視線一陣恍惚，記憶的碎片一點一點在腦海裏拼湊著。
“不二……我想起來了……”我出奇地平靜，連哭泣也停止了。我靜靜地望著不二，望著他臉上的詫色，淡淡一笑，“我可能快要走了，所以……請你聽我好好說……”
“你相信嗎？我，不知為什麽而出生，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以前，一直在天空裏飛翔，一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尋求些什麽，只是心底無限地空虛。”不二如我所料地露出了不置信的表情，“有一次，我看到了你，不知道是在什麽情況下相遇的。從那之後，我就經常輕盈地在你窗口徘徊。”
“純……”不二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然後，我發現他大驚失色。
我看向自己的手，若影若現，而這縹緲正逐漸順著手臂蔓延到身上。
“我心裏渴求著，我想見你。直到有一天，一個聲音問我，想見你嗎？我回答，是的，不顧一切的，不管付出什麽代價。然後，我進入了一個軀體裏，因為那個軀體的主人已經消逝了，所以，我代替她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那個軀體的主人，就是千葉馨。”
“而這樣，不可能是永恒。我只是作為一個人，來遇見你，也許你會不認識我，或許我們生命裏根本不會產生交集。因為，我也忘記了你，只是會隱約地感覺而已。不過在這個軀體裏的限期就是，在我恢覆記憶的那一天。之後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平靜地說出這番話，連我自己也微微吃驚。
“你是來告訴我……你要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是嗎？”不二的眼神那麽憂傷。
仿佛輕輕彈指，他就會破碎。不……我要的不是這樣……
我愛他……
所以才會為了見他不惜一切，不管我的結局是怎麽樣……
“不二……我們真的是不同世界的……”我望著已經變為透明的手。
這時候，我看見在不二美麗的眸中，一顆大大的淚珠滑了下來。
不二，你居然流淚了，你居然為了我流淚了……
我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我失措地擡起頭，輕吻上他的唇。
不二伸出手臂把我擁住，小心翼翼的，他是怕我消失，卻又怕一用力就會消失。
“純……不管你是誰，我愛的是現在的純。”
“周助，我也愛你……”
“不過，現在我可能要稍微離開一會兒……你要等我……好嗎？”
“雖然你任性了一點，但我還是答應你。不過，要有代價的哦。”
“什麽代價？”
“你一定要回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定要回來……”
“……我答應你！”
我最後一次吻了他的頰，然後輕輕離開那個熟悉的懷抱。
高高的天臺上，我獨自站立，只要再邁出一步，就可以掉下去。
周助，請原諒我的任性。
我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候——
最後尋求一次——
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而已——
我迷惘地望著這個偌大而繁華的世界，輕輕縱身一躍。
這種久違了的感覺。風徐徐吹來，身體飄在空中……
這時候，天空中飄舞下許許多多，無數的雪花。
初雪，空蒙的顏色。
周助，你也看見了嗎？
***
“不好了，病人的心跳頻率很低！”
“拿電擊板來！”
“不行，還是不行！”
“加大電流！”
“病人肺部積血，呼吸停止！”
……
心電圖監護器上微微起伏的線條瞬間變成一條沒有變化的直線。
“醫生，很遺憾，病人……”一位助手拉下白手套，微微嘆息。
女孩子靜靜地躺在那裏，手術室的燈光白燦燦的，照在她的身上。
女孩子靜靜地，好像沈睡了般……
這時候，一層淡淡的薄霧輕輕籠罩了女孩子的身體。
似乎看到靈魂交錯而過的痕跡，那一閃而過的明亮。
她是通往天空的，而她卻是從天空來到這裏的。
“嘀——”心電圖監護器突然發出一聲響聲，圖像上原本沒有起伏的直線突然慢慢地恢覆了變化。女孩子的胸口也平紊地起伏著。
“醫生，病人她……”整個手術室的人都驚訝地怔住了。
仿佛起死回生，這個女孩成為了奇跡，可是她卻一直沈睡著，沒有睜開眼睛。
一天一天過去了，直到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女孩才睜開眼睛。
“我……是誰？”
這是女孩醒過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蔚藍的天空漂浮著淡淡雲朵，女孩站在機場前面，怔怔地望著手中的機票。
“……我為什麽要買去日本的機票？怎麽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對了，我叫什麽名字來著？那些人說我叫千葉……千葉什麽的……”女孩用手敲著自己的額頭，“算了，懶得去想了！”女孩有點嘲笑自己的大條，可又覺得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莫名其妙上了飛機，莫名其妙到了日本，女孩穿梭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
現在，該去哪兒呢？
這時候，人群中一抹褐色吸引了女孩的註意力。
一種感覺擊中她的身體，好像那個身影就是她等了那麽久的人。
女孩飛快地跑過去，不顧一切地拉住了那個身影。
轉頭，那個身影的正面是個十分十分十分帥的人啊！而且他還有一雙十分美麗的冰眸。
“請問你是誰，找我有事嗎？”男孩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謙遜地看著女孩。
女孩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真是的，怎麽可以隨便拉個人就當依靠呢？
不過名字……就隨便想個好了！
“我叫千葉純，就叫我純吧。”
男孩微微一笑，仿佛整個世界都溫暖如曦：“我叫不二周助。你找我有事嗎？”
女孩想了一想，還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找他有什麽事，她把頭低得很低：“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女孩覺得自己真是傻極了。
而男孩看著女孩為難的樣子，眼裏則閃過一絲笑意，他瞇起眼，笑得溫柔，轉身就要離開，大大的網球袋瀟灑地甩掛在身後：“如果想跟我約會的話，代價可是很高的哦。”
“我想找你約會？”女孩對天大笑三聲，她也不至於那麽花癡吧！剛來到日本就在街上隨便找個帥哥約會。“得了吧你！”
男孩也為女孩奇怪的舉動感到隱隱驚訝：“那你幹什麽拉住我？”
“我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要我來日本，找我一直等待的那個人……所以我就莫名其妙來到日本了。”女孩可愛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我在街上看到了你，就有一種……宿命的感覺吧！”
是宿命嗎？這樣如夢般的相逢。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男孩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女孩純真的臉上流淌。
“不知道。但是我的身體自己做出反應，就拉住了你。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找你有什麽事！”女孩有些耍賴地做了個鬼臉。
男孩笑如春風般和煦溫暖，他摸了摸女孩細細絨絨的頭發。
“你在日本有親人嗎？”
“不知道。”
“那你接下來去哪裏？
“不知道。”
“你準備在日本長住嗎？”
“不知道。”
“……”
男孩頓時覺得應付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女孩很困難，他輕輕地嘆息。
“那你跟我走吧，純。”
男孩邁起修長有力的腿先前一步走了，而女孩則楞了一會兒，便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中，夏天的影子已經悄然消逝，而秋天腳步攜著憂郁蹁躚而至。
寬敞而整潔的房間呈現清一色純凈的白，純的心裏泛起淡淡漣漪。
“這就是你家嗎？好棒啊！”純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著，這時候，她看到了落地窗旁的那架鋼琴，“哇，你還會彈鋼琴，好厲害啊，彈一首給我聽聽吧！”
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麽女孩子來他家裏，首先就是想聽他彈鋼琴呢？
純一樣，還有那個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女子……也一樣。
昔日的回憶重新展開，不二竟覺得心隱隱作痛。他的十指便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飛舞。
純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聽著聽著卻覺得心情愈發沈重。
好悲傷的旋律啊，就像在昏暗無邊的天空中，紛揚地飄下蒼白的雪花。而隨即吹拂過的風也是這般地凜冽，面頰生疼。想要逃脫這份束縛，在黑暗中奔跑，卻永遠找不到盡頭……
純不滿地睜開眼：“餵！你彈一首歡迎我的歌好不好！別彈這首葬歌一樣的……”
一顆大大的汗珠滑下不二的後腦。葬……葬歌……？這首歌雖然憂傷但也不至於到那種程度吧！不二便彈了一首完全不同風格的鋼琴曲，輕快而溫暖，猶如夏日的陽光。
可是，白天總是要過去的，黑夜總是要來臨的，這就是宿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倚在床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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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告訴我……你要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是嗎？”不二的眼神那麽憂傷。
仿佛輕輕彈指，他就會破碎。不……我要的不是這樣……
我愛他……
所以才會為了見他不惜一切，不管我的結局是怎麽樣……
“不二……我們真的是不同世界的……”我望著已經變為透明的手。
這時候，我看見在不二美麗的眸中，一顆大大的淚珠滑了下來。
不二，你居然流淚了，你居然為了我流淚了……
我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我失措地擡起頭，輕吻上他的唇。
不二伸出手臂把我擁住，小心翼翼的，他是怕我消失，卻又怕一用力就會消失。
“純……不管你是誰，我愛的是現在的純。”
“周助，我也愛你……”
“不過，現在我可能要稍微離開一會兒……你要等我……好嗎？”
“雖然你任性了一點，但我還是答應你。不過，要有代價的哦。”
“什麽代價？”
“你一定要回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定要回來……”
“……我答應你！”
我最後一次吻了他的頰，然後輕輕離開那個熟悉的懷抱。
高高的天臺上，我獨自站立，只要再邁出一步，就可以掉下去。
周助，請原諒我的任性。
我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候——
最後尋求一次——
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而已——
我迷惘地望著這個偌大而繁華的世界，輕輕縱身一躍。
這種久違了的感覺。風徐徐吹來，身體飄在空中……
這時候，天空中飄舞下許許多多，無數的雪花。
初雪，空蒙的顏色。
周助，你也看見了嗎？
***
“不好了，病人的心跳頻率很低！”
“拿電擊板來！”
“不行，還是不行！”
“加大電流！”
“病人肺部積血，呼吸停止！”
……
心電圖監護器上微微起伏的線條瞬間變成一條沒有變化的直線。
“醫生，很遺憾，病人……”一位助手拉下白手套，微微嘆息。
女孩子靜靜地躺在那裏，手術室的燈光白燦燦的，照在她的身上。
女孩子靜靜地，好像沈睡了般……
這時候，一層淡淡的薄霧輕輕籠罩了女孩子的身體。
似乎看到靈魂交錯而過的痕跡，那一閃而過的明亮。
她是通往天空的，而她卻是從天空來到這裏的。
“嘀——”心電圖監護器突然發出一聲響聲，圖像上原本沒有起伏的直線突然慢慢地恢覆了變化。女孩子的胸口也平紊地起伏著。
“醫生，病人她……”整個手術室的人都驚訝地怔住了。
仿佛起死回生，這個女孩成為了奇跡，可是她卻一直沈睡著，沒有睜開眼睛。
一天一天過去了，直到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女孩才睜開眼睛。
“我……是誰？”
這是女孩醒過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蔚藍的天空漂浮著淡淡雲朵，女孩站在機場前面，怔怔地望著手中的機票。
“……我為什麽要買去日本的機票？怎麽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對了，我叫什麽名字來著？那些人說我叫千葉……千葉什麽的……”女孩用手敲著自己的額頭，“算了，懶得去想了！”女孩有點嘲笑自己的大條，可又覺得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莫名其妙上了飛機，莫名其妙到了日本，女孩穿梭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
現在，該去哪兒呢？
這時候，人群中一抹褐色吸引了女孩的註意力。
一種感覺擊中她的身體，好像那個身影就是她等了那麽久的人。
女孩飛快地跑過去，不顧一切地拉住了那個身影。
轉頭，那個身影的正面是個十分十分十分帥的人啊！而且他還有一雙十分美麗的冰眸。
“請問你是誰，找我有事嗎？”男孩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謙遜地看著女孩。
女孩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真是的，怎麽可以隨便拉個人就當依靠呢？
不過名字……就隨便想個好了！
“我叫千葉純，就叫我純吧。”
男孩微微一笑，仿佛整個世界都溫暖如曦：“我叫不二周助。你找我有事嗎？”
女孩想了一想，還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找他有什麽事，她把頭低得很低：“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女孩覺得自己真是傻極了。
而男孩看著女孩為難的樣子，眼裏則閃過一絲笑意，他瞇起眼，笑得溫柔，轉身就要離開，大大的網球袋瀟灑地甩掛在身後：“如果想跟我約會的話，代價可是很高的哦。”
“我想找你約會？”女孩對天大笑三聲，她也不至於那麽花癡吧！剛來到日本就在街上隨便找個帥哥約會。“得了吧你！”
男孩也為女孩奇怪的舉動感到隱隱驚訝：“那你幹什麽拉住我？”
“我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要我來日本，找我一直等待的那個人……所以我就莫名其妙來到日本了。”女孩可愛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我在街上看到了你，就有一種……宿命的感覺吧！”
是宿命嗎？這樣如夢般的相逢。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男孩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女孩純真的臉上流淌。
“不知道。但是我的身體自己做出反應，就拉住了你。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找你有什麽事！”女孩有些耍賴地做了個鬼臉。
男孩笑如春風般和煦溫暖，他摸了摸女孩細細絨絨的頭發。
“你在日本有親人嗎？”
“不知道。”
“那你接下來去哪裏？
“不知道。”
“你準備在日本長住嗎？”
“不知道。”
“……”
男孩頓時覺得應付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女孩很困難，他輕輕地嘆息。
“那你跟我走吧，純。”
男孩邁起修長有力的腿先前一步走了，而女孩則楞了一會兒，便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中，夏天的影子已經悄然消逝，而秋天腳步攜著憂郁蹁躚而至。
寬敞而整潔的房間呈現清一色純凈的白，純的心裏泛起淡淡漣漪。
“這就是你家嗎？好棒啊！”純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著，這時候，她看到了落地窗旁的那架鋼琴，“哇，你還會彈鋼琴，好厲害啊，彈一首給我聽聽吧！”
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麽女孩子來他家裏，首先就是想聽他彈鋼琴呢？
純一樣，還有那個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女子……也一樣。
昔日的回憶重新展開，不二竟覺得心隱隱作痛。他的十指便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飛舞。
純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聽著聽著卻覺得心情愈發沈重。
好悲傷的旋律啊，就像在昏暗無邊的天空中，紛揚地飄下蒼白的雪花。而隨即吹拂過的風也是這般地凜冽，面頰生疼。想要逃脫這份束縛，在黑暗中奔跑，卻永遠找不到盡頭……
純不滿地睜開眼：“餵！你彈一首歡迎我的歌好不好！別彈這首葬歌一樣的……”
一顆大大的汗珠滑下不二的後腦。葬……葬歌……？這首歌雖然憂傷但也不至於到那種程度吧！不二便彈了一首完全不同風格的鋼琴曲，輕快而溫暖，猶如夏日的陽光。
可是，白天總是要過去的，黑夜總是要來臨的，這就是宿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倚在床頭看書的不二擡起頭，掀開被子起身去開門。
只見純的眼睛如小鹿般楚楚可憐，她脆弱地說：“我……我一睡著就會做噩夢……我會夢到那黑暗的天空……而且……好冷……”純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般。
不二俯下身，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純，不要害怕。你先回去睡覺，只要閉上眼睛，什麽都不去想就不會做噩夢了。”
“我試過的……但就是會有那樣的畫面浮現在眼前……”純困惑地說。
這時候，她看到了不二房間裏那張小小的折疊沙發：“晚上我睡這裏好了！”
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隨你。”
黃暈的燈被熄滅，黑暗裏有淡淡的月光皎潔如水。
“嗚……不二，你要講話給我聽啊！”純悶悶地出聲。
講話？怎麽講話？不二有些不解地笑了笑。
“純，你知道天空是什麽顏色的嗎？”
“天空是會變化的。”
“嗯，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你知道嗎？無論經歷了多少風雨，天空始終都是藍色的。”
“唔……”
“所以，在陰天的時候也不要擔心。因為黑暗只是暫時的，天晴後還是那蔚藍如洗的顏色。”
“……”
不二聽見純有節奏的呼吸聲，微微放心。
純，似乎還是個孩子啊。
不管你的夢境多麽黑暗可怕，但是，夢醒後，你就會發現一切還是如原來一樣美好。
天空，不會被烏雲所覆蓋，它永遠是那純粹的藍色。
第二天清晨，純剛睜開眼時就看到了不二頎長的身軀站立在明亮的窗前。
恍然間，那在唇角綻放的微笑幾乎透明，讓純心裏感覺到恍惚。
她害怕這煙消雲散的邂逅。
“純，你醒了？”不二轉頭看到純醒來，便走過來，對她說，“今天我要去網球部訓練，那麽你該幹什麽呢？”
純想了想，咧開嘴傻笑：“我也跟你去！”
不二微怔，微笑也凝固在嘴角：“你想去嗎？可是……”
可是這時候又有一個女孩子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會很不適宜的啊。
“就讓我去嘛……”純開始撒嬌。
“那……好吧。”不二拿純沒辦法，只得帶著她一起上路。
天上的烏雲在翻滾著，顯得悶熱。
“天氣好差！”純不滿地嘀咕著，眼裏更多的是擔憂。
不二只是淡笑不語，他望著眉緊蹙在一起的純，心裏閃過萬千想法。
純似乎對這樣陰暗的天空特別敏感呢。
青學網球部。
“大家早上好啊。”不二一如既往地微笑，走進了部員室。
“NE，這個小姑娘是誰啊喵？不二的女朋友嗎？”好奇的菊丸總是第一個迎上來。
不二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純瞬間漲紅的臉頰，笑中便有些狡黠：“就算是吧。”
現在純的臉紅得似乎放上個雞蛋就能煮熟。
“全員集合！”一個聲音響起，部員室裏的其他人都有些慌張地跑出房間。
“我先去訓練了。純，你要在這裏等我哦。”不二摸了摸純的頭，然後也走了出去。
純一時楞住，然後陷入深深的空虛中。
好寂靜的空間啊，只有墻上的時鐘在不停息地走動著。
等待，又算什麽呢……
反正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等待，自己一個人，在傻傻地……
不知道到底尋求著什麽，只是傻傻地……
“呃？”純猛然擡起頭，剛才的想法是從哪兒來的呢？好奇怪啊！
這時候，部員室的門被推開，一個比起不二來略顯矮小的身影進入了房間。
純有些楞楞地望著他。
墨綠色的頭發，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有如一潭水般平靜，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似乎……好帥的樣子。
“那個……請問你……”純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可是那個男孩似乎沒看見她般，進了屋從自己的網球袋裏拿了一柄球拍就轉身欲走。
純覺得很奇怪，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餵，我在跟你說話呢！”
男孩還是頭也不回地繼續走著。
“為什麽不理我呢？！”純有些幽怨地說。
“為什麽……你就能那麽開心地笑呢？”
男孩只是冷漠而又憂傷地丟下這麽一句話，就直直地走了出去。
純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沒有意識到男孩的身影已經蕩然無存。
為什麽……我會那麽開心地笑呢？即使心裏萬分痛苦，即使痛得已經不能呼吸……
但是……我為什麽要痛呢？
純坐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思緒中。沒有任何色彩，只是一片空虛。
這時，窗外閃過一道雷鳴，天地萬物俱已變色。
純的身體徒然顫抖！她驚訝地睜大了瞳孔，背脊湧上一股寒氣。
這樣的天色，這樣的閃雷，這樣的黑暗，這樣的絕望……
就仿佛曾經的曾經，自己被束縛在那片藍天，日覆一日地承受著這樣的變幻。
因為命運是無法違抗的，所以只得沈默如斯。
純擡起頭，眼裏已經不自覺地溢滿了眼淚，她下意識地擡起手去擦拭。
可是，純看到的，卻是一雙幾乎透明的手，她驚訝地低呼。
不行……她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周助……！
純站起來，腿卻一陣發軟，她靠在墻壁上，慢慢地挪動身子。
不要，我不要想起來！
不要再回到那片藍天……不要再日日夜夜地重覆下去了……
大雨傾盆而落，網球場上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
“那麽今天就先解散吧。”龍崎教練說道。
少了訓練時的嚴肅，青學眾人又變得那麽融洽歡樂。
“NE，不二，晚上不是要去隆家，為明天的比賽好好大氣嗎喵？”菊丸湊到不二身邊。
“呵呵，是啊，怎麽？”不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仍保持那溫暖的笑容。
“那今天的那個小姑娘呢？”菊丸疑惑地問。
“純？”不二突然想起來什麽，睜開了眼，那冰藍澄澈的雙眸如一道靚麗的光芒，一閃而過。他望著黑暗的天際，快步走向部員室。
“純！”進入部員室，不二看到純躺在地上，就像死了般沈靜，她的身體慢慢變冷。
不二抱起純，他的藍眸裏充滿了慌張。
純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她吃力地睜開雙眼，淚順著臉龐滑下，純看著不二。
“不二……對不起……我……”純想露出微笑，卻虛弱地不能再動彈，“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
沒有來得及說出的後半句話，她用生命來換取的這短暫的幾天，只為了說出的後半句話。
你是在等待，奇跡的救贖嗎？
Part.3
3個月後。
光如鏡，曦影交融的微妙美麗，那種透徹而澄凈的藍，是包容了一切的天空。
不二用畫筆蘸了蘸顏料，繼續在眼前的畫板上描繪蔚藍的蒼穹。
輕柔的晨風吹起他褐色的秀發，白凈的衣襟在風中飄蕩，微笑如靜綻的星辰。
大家都說不二最近變得寂寞了，總愛一個人在校園裏畫著那一望無際的天空。
不二擡起頭，發被風吹得淩亂，露出光潔的額頭。
純，我以前一直以為天空是那麽深遠寬容，是憧憬而充滿希望的。可是，就是這樣的天空一直在束縛著你嗎？
低下頭，眉宇間充滿了寂寞。
純……你現在在哪裏？在幹什麽？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一定會回來的嗎？
陽光照在不二的身上，於是他的周身便有了一層淡淡的光華。
“……
我不會怪你 對我的偽裝
天使在人間是該藏好翅膀
人們愚蠢魯莽 而你纖細善良
怎能讓你為了我被碰傷
……”
又是這樣一如既往的黑暗，已經習慣了，便不會覺得再可怕。
只是，不變的還是心底一大片一大片如黑洞漩渦般的空虛。
抱緊身體，寒意還是止不住地湧上身體。
想哭，卻流不出眼淚，因為已經痛得麻木。
現在正在承受的，或者將來就要來臨的，是什麽懲罰呢？
這時，那個聲音又響起，富有磁性。
你能找回原來的自己嗎？如果你認識到愛，並且學會愛，那麽天空就再也束縛不了你了。
什麽意思？對了，我一直想問這麽一個問題……我到底是什麽？
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那麽，祝你幸福。
“……
小小的手掌厚厚的溫暖
你總能平覆我不安的夜晚
不敢想的夢想透過你的眼光
我才看見它原來在前方
……”
不二對著這片藍天伸出手，他似乎想抓住什麽。
黑暗中突然湧現出一道微弱卻溫暖的光芒。
伸出手，慢慢地——
慢慢地，合攏——
“……
小小的手掌大大的力量
我一定也會像你一樣飛翔
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
有我保護笑容盡管燦爛
……”
櫻花漫舞的天際，粉色的櫻花如雪，洋洋灑灑地落下，在風的懷抱裏蘇醒。
不二站起來，他開始跑，向著校園的東邊跑。
腳尖輕盈落地，如蜻蜓點水般柔美。
揚灑的櫻花樹下，一個少女長發如絲，膚若凝脂，眼似秋水。
她唇角輕揚起的微笑也如這詩畫般的意境那樣唯美。
恍然間，少女仿佛背後有一雙晶瑩剔透的羽翼。
不二停下腳步，望著她。
“歡迎回來，純。”
少女轉身，巧笑嫣兮。
“……
沒有誰能把你搶離我身旁
你是我的專屬天使
唯我能獨占
沒有誰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擁有一個專屬天使
我哪裏還需要別的願望
要不是你出現
我一定還在沈睡
絕望的以為生命只有黑夜
沒有誰能把你搶離我身旁
你是我的專屬天使
唯我能獨占
沒有誰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擁有一個專屬天使
我哪裏還需要別的願望
……”
“純，你知道你是什麽嗎？”
“什麽？”
“你是天使，是唯一的天使。”
雪融化了會變成水，空蒙的顏色。
而發現愛、懂得愛，則是永恒的瞬間。
Part.2
我心裏有一種想要逃避的空虛感，好像現在自己的所有，都是偷來的……
背脊很涼，心裏很害怕，我想握住不二的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冰冷僵硬。
“您……您剛才說什麽？”不二冰藍色透明的瞳孔也充滿了驚訝。
姑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清了清喉嚨說：“我……我的妹妹聖妍一共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小馨，另一個就是小純了。可惜兩個女兒命都不好，小馨從小就有先天性肺結核，1年前在美國莫名地銷聲匿跡了。而小純……在她6歲那年就不幸去世了。”
千葉純已經死了嗎……？她很早就已經死了嗎？那麽，我是誰呢？
我的手指不禁微微顫抖著，我拼命地去回想，想打開腦海裏那個記憶的匣子。
“那……可能是我們搞錯了，抱歉。”不二充滿歉意地微笑，笑容卻顯得很牽強。
不二把我如冰的手握在手心，好像在告訴我不要害怕。他的手心出汗了，有些膩。
姑姑聽了這話，似乎一下子舒下心來，她露出個微笑，說：“哎呀，就是說……不過，這位小姐跟小馨長得還真是相似呢！剛見到時，我都懷疑是小馨回來了……”
不二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問：“難道她……不像千葉純嗎？”
姑姑楞了一下，然後回答：“是啊，小馨長得很像她的爸媽。可是小純卻一點都不像，記得有一次我們打趣說，小純是不是他們領養來的啊……”
我根本不像千葉純，那麽，我到底是誰呢？！
不二秀氣的眉突然蹙禁，他說：“那我們先告辭了，這次真是打擾了，不好意思。”
“哪裏哪裏……慢走啊。”姑姑送我們到門口，直到我們完全退出她們家，她才關上門。
迎面的風，感覺是如此寒冷，徹骨的寒冷，似乎連我的血液也慢慢凝固。
我和不二彼此都沒有說話，周圍的氣氛保持沈默，只是，相牽的手一直沒有分開。
回到那空蕩蕩的家，我手中的行李袋一下子滑落腳邊，腿再也支撐不住地軟了下去。
不二卻在我跌落地上的前一秒抱住了我，將我緊緊地擁入那溫暖寬厚的懷抱。
我知道，不二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他不會不管我，不會不理我的……
可是……為什麽心就是這麽痛呢……為什麽會有一種再也待不下去的感覺……
眼淚瘋狂地在臉上蔓延，我閉上眼睛，兩行淚滑落不二的肩頭。
他身體一怔，仿佛是被我滾燙的淚灼傷了。
不二拉開我，雙手卻緊緊握住我的肩膀，讓我對視著他的臉。
從剛才開始，不二的眸一直都是睜開的，這表示他也很驚訝。
我抿緊一直顫抖著的唇，望著他，盡管在十分模糊的世界裏，我還是看到了不二的臉龐。他那雙眸多麽地，多麽地美麗啊……就像海水一樣澄澈。
不，那是天空的顏色，淡靜而深遠的顏色，不同於海水般的深藍，那般莫測。
天空……我的視線一陣恍惚，記憶的碎片一點一點在腦海裏拼湊著。
“不二……我想起來了……”我出奇地平靜，連哭泣也停止了。我靜靜地望著不二，望著他臉上的詫色，淡淡一笑，“我可能快要走了，所以……請你聽我好好說……”
“你相信嗎？我，不知為什麽而出生，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以前，一直在天空裏飛翔，一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尋求些什麽，只是心底無限地空虛。”不二如我所料地露出了不置信的表情，“有一次，我看到了你，不知道是在什麽情況下相遇的。從那之後，我就經常輕盈地在你窗口徘徊。”
“純……”不二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然後，我發現他大驚失色。
我看向自己的手，若影若現，而這縹緲正逐漸順著手臂蔓延到身上。
“我心裏渴求著，我想見你。直到有一天，一個聲音問我，想見你嗎？我回答，是的，不顧一切的，不管付出什麽代價。然後，我進入了一個軀體裏，因為那個軀體的主人已經消逝了，所以，我代替她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那個軀體的主人，就是千葉馨。”
“而這樣，不可能是永恒。我只是作為一個人，來遇見你，也許你會不認識我，或許我們生命裏根本不會產生交集。因為，我也忘記了你，只是會隱約地感覺而已。不過在這個軀體裏的限期就是，在我恢覆記憶的那一天。之後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平靜地說出這番話，連我自己也微微吃驚。
“你是來告訴我……你要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是嗎？”不二的眼神那麽憂傷。
仿佛輕輕彈指，他就會破碎。不……我要的不是這樣……
我愛他……
所以才會為了見他不惜一切，不管我的結局是怎麽樣……
“不二……我們真的是不同世界的……”我望著已經變為透明的手。
這時候，我看見在不二美麗的眸中，一顆大大的淚珠滑了下來。
不二，你居然流淚了，你居然為了我流淚了……
我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我失措地擡起頭，輕吻上他的唇。
不二伸出手臂把我擁住，小心翼翼的，他是怕我消失，卻又怕一用力就會消失。
“純……不管你是誰，我愛的是現在的純。”
“周助，我也愛你……”
“不過，現在我可能要稍微離開一會兒……你要等我……好嗎？”
“雖然你任性了一點，但我還是答應你。不過，要有代價的哦。”
“什麽代價？”
“你一定要回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定要回來……”
“……我答應你！”
我最後一次吻了他的頰，然後輕輕離開那個熟悉的懷抱。
高高的天臺上，我獨自站立，只要再邁出一步，就可以掉下去。
周助，請原諒我的任性。
我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候——
最後尋求一次——
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而已——
我迷惘地望著這個偌大而繁華的世界，輕輕縱身一躍。
這種久違了的感覺。風徐徐吹來，身體飄在空中……
這時候，天空中飄舞下許許多多，無數的雪花。
初雪，空蒙的顏色。
周助，你也看見了嗎？
***
“不好了，病人的心跳頻率很低！”
“拿電擊板來！”
“不行，還是不行！”
“加大電流！”
“病人肺部積血，呼吸停止！”
……
心電圖監護器上微微起伏的線條瞬間變成一條沒有變化的直線。
“醫生，很遺憾，病人……”一位助手拉下白手套，微微嘆息。
女孩子靜靜地躺在那裏，手術室的燈光白燦燦的，照在她的身上。
女孩子靜靜地，好像沈睡了般……
這時候，一層淡淡的薄霧輕輕籠罩了女孩子的身體。
似乎看到靈魂交錯而過的痕跡，那一閃而過的明亮。
她是通往天空的，而她卻是從天空來到這裏的。
“嘀——”心電圖監護器突然發出一聲響聲，圖像上原本沒有起伏的直線突然慢慢地恢覆了變化。女孩子的胸口也平紊地起伏著。
“醫生，病人她……”整個手術室的人都驚訝地怔住了。
仿佛起死回生，這個女孩成為了奇跡，可是她卻一直沈睡著，沒有睜開眼睛。
一天一天過去了，直到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女孩才睜開眼睛。
“我……是誰？”
這是女孩醒過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蔚藍的天空漂浮著淡淡雲朵，女孩站在機場前面，怔怔地望著手中的機票。
“……我為什麽要買去日本的機票？怎麽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對了，我叫什麽名字來著？那些人說我叫千葉……千葉什麽的……”女孩用手敲著自己的額頭，“算了，懶得去想了！”女孩有點嘲笑自己的大條，可又覺得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好。
莫名其妙上了飛機，莫名其妙到了日本，女孩穿梭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
現在，該去哪兒呢？
這時候，人群中一抹褐色吸引了女孩的註意力。
一種感覺擊中她的身體，好像那個身影就是她等了那麽久的人。
女孩飛快地跑過去，不顧一切地拉住了那個身影。
轉頭，那個身影的正面是個十分十分十分帥的人啊！而且他還有一雙十分美麗的冰眸。
“請問你是誰，找我有事嗎？”男孩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謙遜地看著女孩。
女孩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真是的，怎麽可以隨便拉個人就當依靠呢？
不過名字……就隨便想個好了！
“我叫千葉純，就叫我純吧。”
男孩微微一笑，仿佛整個世界都溫暖如曦：“我叫不二周助。你找我有事嗎？”
女孩想了一想，還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找他有什麽事，她把頭低得很低：“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女孩覺得自己真是傻極了。
而男孩看著女孩為難的樣子，眼裏則閃過一絲笑意，他瞇起眼，笑得溫柔，轉身就要離開，大大的網球袋瀟灑地甩掛在身後：“如果想跟我約會的話，代價可是很高的哦。”
“我想找你約會？”女孩對天大笑三聲，她也不至於那麽花癡吧！剛來到日本就在街上隨便找個帥哥約會。“得了吧你！”
男孩也為女孩奇怪的舉動感到隱隱驚訝：“那你幹什麽拉住我？”
“我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要我來日本，找我一直等待的那個人……所以我就莫名其妙來到日本了。”女孩可愛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我在街上看到了你，就有一種……宿命的感覺吧！”
是宿命嗎？這樣如夢般的相逢。
“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男孩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女孩純真的臉上流淌。
“不知道。但是我的身體自己做出反應，就拉住了你。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找你有什麽事！”女孩有些耍賴地做了個鬼臉。
男孩笑如春風般和煦溫暖，他摸了摸女孩細細絨絨的頭發。
“你在日本有親人嗎？”
“不知道。”
“那你接下來去哪裏？
“不知道。”
“你準備在日本長住嗎？”
“不知道。”
“……”
男孩頓時覺得應付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女孩很困難，他輕輕地嘆息。
“那你跟我走吧，純。”
男孩邁起修長有力的腿先前一步走了，而女孩則楞了一會兒，便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中，夏天的影子已經悄然消逝，而秋天腳步攜著憂郁蹁躚而至。
寬敞而整潔的房間呈現清一色純凈的白，純的心裏泛起淡淡漣漪。
“這就是你家嗎？好棒啊！”純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著，這時候，她看到了落地窗旁的那架鋼琴，“哇，你還會彈鋼琴，好厲害啊，彈一首給我聽聽吧！”
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麽女孩子來他家裏，首先就是想聽他彈鋼琴呢？
純一樣，還有那個不知道身處何方的女子……也一樣。
昔日的回憶重新展開，不二竟覺得心隱隱作痛。他的十指便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飛舞。
純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聽著聽著卻覺得心情愈發沈重。
好悲傷的旋律啊，就像在昏暗無邊的天空中，紛揚地飄下蒼白的雪花。而隨即吹拂過的風也是這般地凜冽，面頰生疼。想要逃脫這份束縛，在黑暗中奔跑，卻永遠找不到盡頭……
純不滿地睜開眼：“餵！你彈一首歡迎我的歌好不好！別彈這首葬歌一樣的……”
一顆大大的汗珠滑下不二的後腦。葬……葬歌……？這首歌雖然憂傷但也不至於到那種程度吧！不二便彈了一首完全不同風格的鋼琴曲，輕快而溫暖，猶如夏日的陽光。
可是，白天總是要過去的，黑夜總是要來臨的，這就是宿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倚在床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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