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柯少嗔語氣淡淡的道。

“當然知道不是您啦，咱們公司的排行才多少呀！”章依萊用半聊天半解釋的語氣和尹司錦說道：“個人賬號只要和其他賬號綁定在一起，就能註冊一個集體賬號。世界排名第二的‘Greed’組織，就是一個上百人的團體。咱們公司除了我以外，基本全都是新註冊賬號，那排名都直接排到世界盡頭去了！”

尹司錦對柯少嗔問道：“你的排名是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幾十億的樣子。

柯少嗔委婉回答：“跟全球總人數差不多吧。”

“……”

王瓊瘋狂尬吹：“哥哥他不用這個東西來衡量，也是理所當然的世界第一！對吧哥哥！”

柯少嗔：“……”

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柯少嗔道：“我剛才用公司的名義，接了一個世界排名前百萬的人的任務。”

章依萊驚喜不已：“哇——真的嗎！”

“是創作了《Angel》的鋼琴師的請求。”

尹司錦忽聞“Angel”一詞，覺得有些耳熟。似乎，是中午柯少嗔曾與他提過一次的詞匯。

“王瓊，你去查一查對方的資料，熟悉一下link的操作，然後讀給依萊聽。”

王瓊聞言照做。

對著屏幕上的資料看了數秒，王瓊忽然擡了擡眉，不滿的“嘖”了一聲，評價道：“垃圾。”

章依萊八卦道：“怎麽了怎麽了？”

“他？”王瓊不屑道：“黃賭毒俱全，□□滿天飛，還能怎麽了。”

“誒？”

剛想說“黃賭毒俱全不是很正常嗎？我以前認識的人類個個都這樣”的章依萊，被尹司錦的一句話打斷：“黃賭毒是什麽？”

“……”

“……”

“……”

另一人格還真是什麽都不讓尹司錦知道，把他保護的很好啊。柯少嗔：“就是說一個人不好的意思。”

尹司錦恍然。

章依萊順著導航，將車開到了一處安逸僻靜，外觀古樸頗具年代感，充滿綠野仙蹤氣息的城堡前。

“我們到啦！”迫不及待跳下車，章依萊雙手朝天用力伸了個懶腰，大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滿足道：“——真舒服！這地方好棒！”

可能妖怪都喜歡這種安靜舒適，人跡罕至，還綠植頗多的地方。柯少嗔發現尹司錦和王瓊的表情也不知不覺變得比之前舒緩許多。讓他們盡情站在門口觀望了一圈四周，才道：“進去吧。”

利用link上先行獲取來的通行證，對著門口的密碼鎖一掃而過。兩扇歐洲風十足的璨金大門緩緩打開，露出門後更加秀麗的風景。四人一看裏頭漫長的花園小徑和空曠的草地，想想又坐回了車上，乘車開了進去。

車子靠近城堡，還未停下，便已遠遠聽見堡內傳來的優雅琴聲。尹司錦享受般閉上雙眸，靜靜傾聽了片刻，才滿足地評價道：“真是首好曲。”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現在就去見見那名演奏者。

推開城堡大門，柯少嗔擡頭看了一眼面前敞闊氣派的大廳。從大廳墻上一排列過的人物像畫可以看出，這裏曾經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老貴族家庭。但由於近些年的變故，家族隱隱有些落魄的意味，一眼望去根本找不到多少值錢的、帶有歷史底蘊的物件擺設。情況與柯少嗔實現調查來的情報基本吻合。

古堡內部雖然覆雜，但基本構造大同小異，已經不知去過多少次類似地方的柯少嗔帶著一行人循著琴聲往上行走，宛如行走在自家的後花園，沒有半點的猶豫茫然。

四人站在琴房門口，看著裏面全神貫註、心無旁騖專心演奏的男人，被這如畫般異常完美和諧的景象所打動，即便是個性莽撞的章依萊，也沒舍得出半點聲響，去打擾對方奏曲。

尹司錦垂手站在門口，默默欣賞這難得一見、難得一聞的景象，輕聲道：“……一般來說，演奏應該是高貴的，被展示於殿堂之上的存在。他卻不一樣，他的音樂仿佛有一種能夠在何時何地，將身邊人直接帶入到神聖殿堂的魅力。”

於他手中所被奏響而出的每一個音節，都映照出他純粹而又空靈的心境，這絕非生活在人間、被俗世所浸透的人能夠演奏而成的樂曲。

尹司錦雖說精通樂理，掌握著遠超世間所有人類所能掌握的演奏技巧，以及豐厚無比的專業知識、奏曲經歷。唯獨心境這方面，是他無法強求和改變的。

“我無法相信，他是你說的‘不好’的人。”一曲奏罷，望著前方閉目沈思，回味餘韻的男人，尹司錦喃喃道：“因為，琴聲是不會騙人的。”

柯少嗔沈默不言。

坐在位置上的男人緩緩轉過頭來，望著門口佇立著的四人，淺淺露出了微笑。

這是一個如寒霜冬日中，雪松般清冽矜持的男人，聲音不疾不徐，如曲譜般娓娓道來。

“你們好，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是鳳棲。”

這是個性格低調又謙和的人，看上去完全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麽囂張跋扈，肆意妄為。起身將四人熱情地迎接進來，目光在柯少嗔和尹司錦之間來回看了看，最終鎖定了柯少嗔：“您好。”

“你好。”柯少嗔道：“我是世和公司的老板，柯少嗔，今天下午就由我們來保護你的安全。”

鳳棲仔細看了柯少嗔數眼，忽然笑了：“您和三年前看起來不太一樣。”

三年前，也就是柯少嗔剛滿十八歲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好不容易擺脫了被另一人格的強迫著沒日沒夜的學習如何偽裝自己，不要暴露身份，忙碌到連覺都睡不好的日子，終於讓自己活得像個人養了。卻也沒精力去認識同樣年少成名的鳳棲，去和他聊什麽風花雪月、靡靡之音，進行什麽深入的交流。

要認識，那也是另一人格存在的場合，才會和鳳棲有過接觸。

至於具體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認識的鳳棲，這點基本功柯少嗔還是有調查清楚的。清楚，卻不代表他必須得準確說出來，否則不是顯得很刻意麽。

他故意道：“恕我眼拙，記憶不好。我以前似乎沒有見過你。”

鳳棲笑了：“不記得也正常。當時我只是宴會上被邀請過來為你們演奏一曲的琴師，柯少您身處人群中央，是大家矚目的焦點，怎麽會記得我一個小小的鋼琴手。”

柯少嗔“恍然”，頷首說道：“是這樣。”

鳳棲：“當時看您言行舉止完全不似少年，站在一群大人物的身邊沒有絲毫違和，以為您是刻意將身體變化成的那副模樣。現在看來，莫非您當時仍處於生長期？想想真是自愧不如，同樣是妖族身處異世界，想要盡力融入到人類社會，您卻遠比我表現的優秀。”

柯少嗔心臟小小地重力跳了一下。

——怎麽你也是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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