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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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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感覺到他身上火熱的溫度,嚇了一跳,一時忘了自己的委屈,便擡頭看著他潮紅的面頰,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你莫不是受了風寒?怎麽燙的這麽厲害?”

“呃……沒……沒什麽。”宣寧一陣窘迫,紅著臉別開視線,又從心裏狠狠地罵自己:真是禽獸不如啊,怎麽能對這麽小的孩子動那些歪心思?

難道自己有戀童癖?

想到這個問題,宣寧慌忙搖頭,狠狠地搖,似乎要把這個想法搖出自己的腦袋。自從那天和十三阿哥一起聽洞房之後,心中的某個念頭就越來越強烈,嗯,看來自己時真的長大了,這處男的帽子是該摘掉了,不然一不小心做了錯事,後悔都來不及。

“餵——”黛玉擡手推開宣寧的胸膛,奇怪的看著他,“你那麽用力搖頭做什麽?難道你頭痛?”

“呃……”宣寧趕忙停止,嘿嘿笑了兩聲:“酒喝多了,有些頭暈。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涼快涼快,吹吹風,散散酒氣?”

“這大熱的天,哪兒有涼快的地方?我倒是羨慕那樹上的鳥兒,可以一直躲在濃蔭中。”黛玉憧憬的看著旁邊的一株高大的柳樹,碧綠的枝條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宛若綠色的絲綢錦緞一般,濃碧中帶著幾分光澤。

“這個極容易,你摟住了我的脖子,別閃著腰。”宣寧說著,彎腰把她抱起來,縱身一躍,便跳上了樹枝。

黛玉只覺得眼前一晃,涼風鋪面吹過,再仔細看時,自己真的站在樹枝上。所謂登高望遠,放眼看去,四貝勒府的後花園之美景盡收眼底,眼前一片銀亮的水面,綠荷紅花,甚是耀眼。

“啊——快看,好美。”黛玉擡手指著那一大片水面上的紅花綠葉,開心的笑。

“嗯,坐穩了,可別掉下去。”宣寧坐在一個大樹杈上,讓黛玉坐在自己的懷裏,手臂圈著她的纖腰,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所見之景果然是人間仙境。

“哎——你已經改了姓了哦?”黛玉靠在宣寧的懷裏,擡手圈住他的脖子,不看風景,只看著他的臉,認真的問道。

“皇上的旨意。我不想改,但沒辦法。”他也很苦惱,其實他很喜歡姓林,而且‘林寧’兩個字已經叫了這麽久,也習慣了。可是那個老頭子死活不同意自己姓林,更不許自己以林家的奴才自居,他老人家要面子,沒辦法,誰讓自己的身體裏流著的是他的血?就算這輩子不承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不是一個沒良心的人,生身父母的恩情,不是一句話就能斷了的。

“嗯,這樣也好。”黛玉釋然的笑笑,輕松地說道。

“怎麽說?你剛不是很生氣?這會兒又說好。”

“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做我的奴才了。你是你,可以無牽無掛的闖天下,可以挺直了腰桿堂堂正正的做個男人。”

“呃……這是什麽話?難道我之前姓林的時候,不算個男人?”宣寧郁悶的看著懷裏的女娃兒,又黯然的想到,自己可不就是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一個連處男的帽子都沒摘掉的男人,算什麽真正的男人?要不——幾天晚上再去紅香閣轉轉?

只是,上次在那兒吃了一頓花酒,也沒瞧上哪個花姑娘啊!

哎!——這天下萬千佳麗,在懷中這個小女娃面前,盡失顏色。

林寧抱著黛玉,在這碧綠的枝葉中看風景,直到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都在天空中隱去,薄薄的暮色漸漸升起,整個花園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青色嵐霭之中時,黛玉方盡了興,轉頭拍拍他的臉頰,笑道:“餵——我們下去吧,某人的肚子都餓了呢,你聽——”

“咕嚕……”

宣寧一楞,看看黛玉的笑臉,發現那聲音乃是從自己的肚子裏傳來的,於是故作悲哀的說道:“哎!我這是天生的奴才命,主子不說餓了,我的肚子它就不會叫,主子一說餓,它居然咕嚕嚕的叫喚起來。”說完,他抱緊了黛玉,噌的一聲從樹上跳下來,把黛玉穩穩的放在地上,方擡手按摩著酸麻的手臂——嗯,這丫頭比原來沈了些,總算是長大了一點點兒。

“貧嘴!被皇上金口玉言封了‘公子’,怎麽還這麽痞子樣?”黛玉笑罵。

“敢問小主子,這‘公子’是幾品官兒啊?多少銀米的俸祿?”宣寧又故作認真的問道。

“我哪裏知道?你是面過聖的人,怎麽不當面問問皇上,反倒過來問我?”

“面聖的人千千萬,若是人人都這樣問,我敢保證,皇上早就下旨,一概削除這些人的俸祿了。”

“那是為什麽?”

“省的皇上被這些人煩死。”

“哈哈,你這壞蛋,皇上聽了這話,非被你給氣死……”

開心的笑聲穿透暮色,一路雀躍著,在夜空中回旋。

暮色裏,一個黑影從明相府門口的宮燈下閃過,‘砰砰砰’幾聲叩門聲,大門旁邊的側門吱呀一聲打開個門縫兒,裏面探出一個老家人滄桑的臉,低聲喝問了一句:“誰呀?”

“是我。”黑影警惕的看看身後,把一個信封遞給了老家人,“安叔,這個給明相大人。“

“好,知道了。大人有話,以後再送信,要三更天以後。”

“行,我記住了。”

“得了,慢走。”老家人說著,毫不猶豫的關上了大門,把信封揣到懷裏,沿著蜿蜒的長廊,往後院走去。

明珠在燈下看完了書信裏的內容,然後把那幾章素薄紙付之一炬,又看著火焰漸漸的滅下去,灰塵隨風散了,方長出了一口氣,轉頭凝視著閃爍的燭光。

“父親,怎麽樣?”明珠旁邊坐著的,是他的二公子揆敘。康熙二十三年,明珠因朋黨罪曾獲罪被罷免,後隨上西征葛爾丹,負責督運糧草之事,敘功覆原級。然其大勢已去,明相的勢力終究不能再如以前,而為了家族的興旺,納蘭明珠不惜深布棋局,長遠打算。

“六阿哥沒死。”明珠沈聲說道,目光如一潭死水一般看著自己的二兒子。

“啊?”揆敘雖然對此事早有風聞,但聽到確切的消息,還是忍不住大驚失色,“這事兒竟是真的?”

“林寧,姑蘇林如海之幕僚,被皇上接進宮去,賜名宣寧,稱‘寧公子’。”

“這又能說明什麽?”揆敘不解,不過是個‘公子’而已,又不是六部九卿,也值得父親這樣大驚小怪?

“宣,同玄。皇上賜他‘宣’姓,可不就等於認了這個兒子?”明珠皺起眉頭,看著這個有些愚鈍的兒子,嘆道:“你若是有你大哥三分才氣,我們納蘭一族的興旺,也不至於落在我一個人的肩頭了!”

“是,父親教訓的是。”又是大哥!揆敘微微皺起了眉頭,心生叛逆之情,目光悄悄地別開。生在納蘭家,這輩子都別想逃出‘納蘭性德’的陰影。實際上揆敘已經很優秀了,京城這些富貴家的公子哥兒能有他這樣子已經很難得。但和滿清第一才子納蘭容若相比,他自然是遜色了許多。

“這位寧公子現在居住在四貝勒府上,當初他莫名其妙的掉下護城河,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腳,只可惜當初跟著他的那些太監和嬤嬤們都被皇上賜死,為六阿哥殉葬了。這會兒死無對證,想翻案是不成了。如今之計,唯有拉攏他,或許還能為你的仕途發達多一顆棋子。”

“那依照父親的意思是……”揆敘聽不明白父親的意思,只好順著他往下問。

“前天四福晉轉成打發人來瞧碧菡那孩子,原來我還想著,四福晉或許是想要了去給四貝勒,如今看來,或許她另有打算。你看,如今皇上讓這位寧公子居住在四貝勒府,又囑托四福晉好生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咱們能不能走走這條路子?”明珠的腦子飛速的旋轉,巴不得把家裏能用的資源全部用上。反正這個碧菡是容若的庶女,一個江南名妓生的女兒,也不指望著她將來做什麽福晉夫人的,能博得某個爺的枕席之歡,也就足夠了。

揆敘一楞,片刻便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女兒家,向來都是父兄手中的棋子。何況這個侄女兒在家裏原本就很多餘。這樣送出去,也算是對得起她那份容貌。

同樣的時間,太子府。

內書房裏,索額圖和太子胤礽相對而坐,太子一副氣咻咻的樣子,索額圖卻做沈思狀。

一個身穿桃紅挑銀線暗繡鳳仙花兒旗裝的女子,梳著把子頭,端著一個大紅描金托盤,獻上兩盞茶。

“元兒,去門口守著,不許閑雜人等進來。”胤礽端起茶杯,吩咐道。

獻茶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榮國府的大姑娘元春,前些天胤禛被灌得酩酊大醉,便是因為太子新納了元春為妾。

揚州行宮的那位主子被索額圖悄然轉移,元春的使命完成,回到太子府首功一件,自然而然的成了太子的新歡——雖然這新歡只新了一天,第二天後太子便沒再招幸她,但好歹也有了個格格的名分。床第之歡胤礽不怎麽喜歡元春,畢竟她年紀大了,為人又有些呆板,但論忠心,她還是百裏挑一的可靠奴才。

“嗻!”元春端著托盤,答應一聲,恭敬地退出去。

索額圖看著元春的身影,心思驀然一動,擡頭看著太子,低聲問道:“太子爺,剛才那個女孩子,可是這兩天剛收的侍妾?”

“是啊,怎麽了?”胤礽皺眉,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事兒。那天納妾請這幾個弟兄們吃酒,完全是為了布下戶部的那場局,沒想到事情沒辦成,反倒把他推到了皇上面前,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兒,還倒蹬出來做什麽?

“這個女孩子,可是榮國府的姑娘?”

“正是賈政之長女,名元春。叔姥爺喜歡她?回頭我把她轉送給你好了。”胤礽無所謂的笑笑,似乎是故意跟索額圖過不去。

“咳咳……”索額圖被一口唾沫嗆到,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拿著帕子捂著嘴巴,喘過氣來後方嘆道:“太子爺莫要開玩笑,我是覺得,咱們是時候轉移一下皇上的視線了。不然的話,他老人家老是把心思放在這位寧公子身上,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折騰出事兒來?若此時皇上有別的事情忙,或許能暫時把這件事情忘掉,太子爺說呢?”

“有什麽事兒,能讓皇上暫時忘了他?”胤礽皺眉。

“威烈將軍賈珍和孫紹祖二人押運糧草西去,皇上派了一個監察禦史,太子可記得是誰?”

“姑蘇林如海。”

“正是。這個林如海和賈珍乃是親戚,太子可知道?”

“知道。林如海是賈珍的姑父。”

“嗯,賈珍嘛,是個可靠地奴才,而這個林如海嘛——一直不怎麽聽話。太子爺想想,如果賈珍大義滅親,薦舉林如海貪贓枉法玩忽職守的話,皇上會不會相信呢?”

“嗯?——”胤礽雙眼一亮,看著索額圖,“而且,還可以趁此機會,敲打一下老四。老四在江南辦差期間,跟這個林如海可是親近的很。”

“呵呵……太子爺明鑒。”索額圖奸笑。

“一切都要仰仗叔姥爺的安排。”

“老奴為太子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紫禁城,永和宮中。

康熙在屋子裏坐著,德妃坐在他的下手,對著燭臺默默地流淚。胤禵也站在一邊不敢多話。宮女們更是大氣不敢喘,只悄悄地在門外服侍。

“十四,這幾日沒見你,功課怎麽樣?”

“回皇阿瑪,兒臣這幾天天天都去書房讀書。一個時辰也不曾落下。”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我和你額娘有話說。”

“嗻。”胤禵乖巧的上前,給康熙和德妃磕頭行禮,說了聲:兒臣告退,便乖乖的出了屋門。

“皇上……”胤禵出去後,德妃更加把持不住,便站起身來,走到康熙跟前,拉住他的衣袖,哀哀欲絕:“皇上,他明明就是我們的兒子,你為什麽不認他?”

“他不是。”康熙平靜的看著德妃,有些時候,女人思考事情和男人就是不一樣。自己想通了,可德妃卻沒想通。

“皇上——您……您怎麽可以這樣?”德妃失望的跪倒在地上,哀怨的看著康熙。

“德妃,我們的小六死了。以後這個世界上沒有了胤祚。而那個宣寧,朕會好好地栽培他的。他是個不錯的醫者,朕已經賜給了他進宮的腰牌,給了他一個太醫院的閑職,你如果身上不舒服,可以叫他進宮來給你把把脈,至於其他的,永遠不能再提及。德妃,聽明白了嗎?”康熙說道後來,語氣極為嚴肅。

“是,臣妾聽明白了。”德妃一邊擦淚,一邊慢慢的磕頭。

是夜,康熙便住在德妃的永和宮裏,兩個人說了半夜的話兒,第二天德妃尚未睡醒,康熙便已經早朝去了。早朝後,康熙依然是受不了紫禁城的酷熱,下旨依舊移駕暢春園,只是不同的是,這次他去暢春園避暑一並帶上了德妃,並叮囑宜妃和惠妃二人在宮裏多多協助佟貴妃料理雜事。如此一來,德妃看似手中沒了權利,卻更得皇上寵愛,而宜妃則進一步的握住了實權,惠妃原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表面上和往日沒什麽兩樣。後宮又恢覆了往日的平靜。

黛玉在四貝勒府住了下來。瑾瑜給她單獨安排了一個小院,三間上房,兩邊廂房耳房皆有,院子裏種著百餘種蘭花,雖然沒有揚州行宮的蘭花多,但也算是名品齊聚了。是以,這小院的院門上,掛著一副小小的匾額,上面題著‘無香’兩個字。

此乃黛玉之筆,原還有一首七言詩:

春眠初覺鳥聲忙,臨罷黃庭日漸長。

待與高僧參鼻觀,絕無香處是真香。

宣寧的屋子就在這無香院的對面,穿過一片紫竹林便是,那邊不比黛玉這邊清幽,裏面也沒什麽花木,院子裏只種著兩棵桂花樹,此時夏天,桂花未開,只有碧油油的葉子遮擋著炎炎烈日。

卻說那日胤禛在花園子裏同瑾瑜開玩笑故意逗她時,恰好有兩個丫頭路過,其中那個瞧見了胤禛和瑾瑜的大丫頭原來名叫蕙雲,乃庶福晉李氏的陪嫁丫頭。因李氏禁足一月的期限未滿,所以府中很多事情,都是派這個心腹丫頭出去悄悄的打探。

當時蕙雲看見了不該看的事情,羞得滿臉通紅,急匆匆的離開,徑自回到了李氏住的小院。

當時李氏正在睡覺,蕙雲不敢多說,只是自己跑回自己的屋子裏悶坐了一會兒,方才好些。之後兩天又覺得自己身上不痛快,躺了幾日。等她好了出來伺候時,恰好李氏問起了胤禛和瑾瑜的事情,蕙雲便添油加醋把園中涼亭裏的事情說了一遍,把李氏給氣的半死不活。只恨自己禁足時間未滿,不能出去尋事,只恨恨的罵道:“依我說,這樣只知道勾引男人的娼婦兒,很該拉出去活埋!沒得留在家裏,敗壞主子的清譽,汙了皇家的名聲!”

蕙雲便偷笑,心想你跟爺那個的時候,不是更加癲狂?這會子還說人家。然卻在嘴上順著李氏說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些上不了臺面的臟話。後又勸李氏道:“主子不必著急,這會子主子出不了這道門,但也不過是暫時的。等一個月的期限一滿,看她還能怎麽蹦跶。”

“糊塗東西!”李氏嘆了口氣,又罵道:“如今她得了爺的意,爺滿心裏都是她,哪裏還會記得我?”

“主子這話錯了,俗話說,人不如舊衣不如新,奴才瞧著咱們主子爺也是個念舊的主兒。主子莫急,咱們想想辦法,自然能挽回主子爺的心。”

“怎麽挽回?爺此時聽了那娼婦的話,恨不得我立刻就死呢。”李氏挫敗的嘆息,忽然看見蕙雲清麗的透著幾分嫣紅的容貌,計上心來,招手把她叫到跟前,小聲說道:“好妹妹,你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咱們從小兒一處長大,我的性情你是明白的。平日裏,我待你如何?”

“主子待奴婢恩重如山,這可是沒話說的。”蕙雲忙跪倒在地上,連聲說道。

“好妹妹,我想個辦法把你扶上青雲,從此後咱們姐妹一心,這個府裏,誰還敢欺負咱們嗎?”

“主子的話……奴婢聽不明白。”蕙雲心中暗喜,卻只是低下頭去,裝傻瓜。

“哎呦!你這傻孩子。”李氏又拉著蕙雲的手讓她站起身來坐在自己身邊,說道,“你剛才說,人不如舊衣不如新。這話依我說不對,人家都說‘從來只見新人笑,不曾聽見舊人哭’。如今咱們就是這個情形了。那個娼婦是新來的,爺圖個新鮮,自然寵著她。可這個新鮮又能有幾日呢?一個月,兩個月?總有厭煩的時候吧?爺厭煩之後呢?嗯?”

“爺厭煩了之後?皇上自然會賜給爺新的側福晉。”蕙雲依然裝傻,這些日子她跟著李氏服侍胤禛,早就知曉男女之事。整個四貝勒府上,雖然男人有很多,但所有的男人加起來都不如一個胤禛。他是主子,蕙雲也是個要強的人,總想著爭上去,也得幾分臉面。只是她心機很深,一直在等機會。不想機會這麽快就來了。

“你這傻丫頭,你是專門跟我作對的嗎?”李氏氣結,不過也更加放心。蕙雲這孩子心眼兒實在,也極可靠,把她扶上去最起碼不會反咬一口。

“奴婢不敢,還請主子明示。”

“我的意思啊,是讓你找個機會接近爺,讓爺要了你,知道你的好,自然就把那娼婦丟到一邊去了。到那時,咱們姐妹倆一條心,害怕鬥不過她嗎?”李氏一副自以為十分高明的樣子,得意的說道。

“主子英明。只是……奴婢乃是個奴才,怎麽敢跟主子分爺的恩寵?”蕙雲戰戰兢兢的看著李氏,怯怯的搖頭。

“嗨!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常有的事兒。何況咱們爺還是皇子。就算你不去,自然還有其他人,十個八個的侍妾格格那是少不了的。我若只顧著吃醋,還不得把自己泡進醋缸裏啊?”並不是李氏對此事倒是釋懷,而是自從那拉氏進了門,她便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的危機。若不想想辦法,恐怕就離著下堂不遠了。

“那咱們總要找個人給打個梯子,奴婢總不能就這樣死乞白列的貼上去,縱然那樣,主子爺也不見得會喜歡奴婢。”蕙雲低下了頭,小聲嘟囔道。

“你這蹄子,瞧著傻傻的,總還有幾分腦子。你不是說那個什麽寧公子住到咱們府上來了嗎?還有那個什麽林姑娘。這兩個人好歹是客人,住在這府上,總要去拜見一下,也是咱們做主人的禮數。如今我被爺禁足,不能出去,你就代我走一遭兒吧?至於送到禮,你也瞧著辦好了,不要太簡薄,顯得咱們小氣,也不要太大方,他們總歸是那拉氏那娼婦兒的人呢,別弄了好東西填坑白白便宜了他們,回頭他們若跟我們不是一條心,又向那邊去討好。”李氏喋喋不休,說話時眼睛裏還閃著氣憤的目光。

“主子,那位公子那裏,奴婢不好去,畢竟男女有別,如今且去林姑娘那裏走一圈倒還可以。還有,聽說那個寧公子跟這位林姑娘要好的很,說不定在無香院裏一並碰上,到更好了。”

“無香院?無香院是哪裏?”李氏一楞,那拉氏瑾瑜沒進門之前,自己便是這府裏的女主子,這府裏上上下下沒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早先怎麽不知道有這麽一處所在?

“就是原來的蘭香院,是那位林姑娘給改了。說什麽……蘭香最雅,總是若有若無的,又有什麽詩詞……哎呀,奴婢也說不上來,所以就改成無香院了。咱們爺當時還誇改得好呢。”

“呸!你這蹄子,這就先替她賣弄起來了?哪兒跟哪兒就好了?咱們爺那不過是瞧著她爹林如海的面子,隨便誇她幾句罷了。她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學問,也值得咱們爺誇她?”李氏說著不吃醋,這會子又莫名其妙的泛酸起來。她生在知府之家,原也讀過幾年書,認識幾個字,此時聽說黛玉的學問好,心中自然不服。

蕙雲自然不敢再多話,伺候了李氏用了飯,便退了出來,拿了鑰匙開了箱子,尋了兩塊綃紗的帕子,兩個金線如意荷包,一盒新茶,用一個琺瑯金絲盤子拖著,來見李氏。

李氏瞧了那幾樣東西,雖然不怎麽值錢,但也算是難得的,送給黛玉很是合適,便點點頭,又叮囑道:“長些眼色,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給我亂說。寧可話少些,也不要多嘴多舌的。”

“是,奴婢知道了。”蕙雲心裏縱然有千般打算,也不敢當面頂撞李氏,只好答應著,又帶了一個小丫頭,二人出了李氏的院子往黛玉的無香院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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