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5章開始進入第二卷 (11)

關燈
樣時不時地傳來歡笑聲,她還在推想:是不是兩個人出去了呢。

驀地,茶居室裏傳來了“哐當”一聲,燕琴什麽也沒想就推門沖進了屋子。

“仙尊!”

下一秒,她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起來。

落岸倒在青石地面上,袍子微解,露出誘人的鎖骨,發髻松垮,青絲鋪散在地面上;而景晚更是露出了半個香肩,橫坐在落岸身上,眸子裏盈滿了波瀾之情。

“打擾了……”燕琴小心地退了出去。

還沒轉身邁出一步,眼淚就嘩嘩地流出來了。

心頭像是被剜去了一塊肉,硬生生扯下的寂痛,悲傷無法控制地擴散到身體的每個角落,每一步都走得力不從心。

夕海蕩起一陣肆意的風,竹林裏飄來靈動的韻律。

羅裙飄飛,散發微起,紫衣女子拔下頭上的簪子,一聲疾呼,雙足一跳,禦駕而起。

急速的空氣打得她臉生疼,瞥見手上的花靈環,她覺得卑微至極:景晚姐姐是那麽好的人,仙尊喜歡她也是應該的吧。仙人雙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些都在古籍上度過。可是為什麽非得是仙尊呢?我是凡,仙尊是仙,他對我再好,我必然不能陪他一生一世;即使我升為仙道,若是他們二人成雙,自己必然得離開。

不是沒想過這必然會來臨的分離,只是親身了解它的逼近,燕琴有點不知所措,驟然生出“好想好想時間趕快停下來”這樣荒謬的思緒。

懸在半空中,雜念百生,燕琴一不留神就從簪子上摔了下來。

“哎呀~”呆坐在花叢中,她也不去揉疼痛的小腿,一點一點數落著自己的無能,驀地自卑感又湧上了心頭——自己怎麽能跟景晚姐姐比呢。

“姐姐,姐姐~”周身突然湧來了一些半大的孩子,沈痛的燕琴絲毫沒有察覺,直到其中一個拉著她的衣袖叫嚷著。

“你是?”

“我是夕海的百合靈,嘻嘻。”

看到身邊還有一群穿著五顏六色薄紗的孩童,又摸到手上的花靈環,燕琴才恍然大悟,心中更加難過起來,自己也是靠著景晚姐姐才能夠得到這些花靈的喜歡的吧。

“她又不是花神,你們這麽獻殷勤作甚?呵呵,真好笑。”說話之人是身著鮮青色羅衫的女童,不施粉黛,倒是另有幾分姿骨。

另幾個女童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她不是花神麽”“那她怎麽會有花靈環”“花神到底是長什麽樣子呢?”

“姐姐,你真的不是花神?”先前的百合靈問了一句。

燕琴也只有百般無奈地點點頭:“我只是來做客的。”

這一下子,大多數人都對燕琴失卻了興趣,但是為了不在氣場上輸給青衣男童,有幾個膽大的開始掐架。

“我們縱然是不知花神長什麽樣的,不過,這也比每年都待在這裏,卻從來沒有被花神挑走的人強啊?”

“哈哈哈……”

“對啊……”

搭訕目標搞錯的眾人紛紛附和著,想要奪回心理上的優越感。

“哼,一群鄉巴佬,不過就是花仙,小仙種而已,至於這樣什麽伎倆都用上麽?”青衣男童高傲地冷哼了一聲。

另幾個挑事的花靈氣紅了臉蛋,以“誰憋氣了誰就輸了”的心態,升到半空中,施展起還只算是蹩腳的法術。

“自不量力!”青衣男童一揮手就將其中一個逼退至花叢裏。

“大家一起上!”仗著人多,眾花靈蜂擁向青衣男童沖去。

“一群沒用的東西!”青衣男童騰空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氣,無形的寒氣竟盤旋成線繩的形態,將花靈們綁住。

“啊!”

“哎呀!”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讓本無意願介入其中的燕琴看不下去了。

她召喚出“秋之藤”,將青衣男童的繩絲“啪”地一聲打斷。

“都是自己人,何必大動幹戈呢?”燕琴輕描淡寫地對青衣男童說。

分明是在原地怔了一下,“你是誰?”青衣男童驀地想起昨晚上那個神秘女子對她說的話。

燕琴自認為是個凡人,要是說是“傾還上仙的女童”,未免是有意將仙尊的名號打出來,顯得自負了點,就含糊地回答了句,“我只是來夕海逗留一陣子的人,只是個凡人。”

“你怎麽……”還不容她說話,花仙們紛紛將她摁倒在地。

燕琴額頭有點冒黑線,召喚了藤蔓,將花靈們擱在一邊,“我不是幫你們中的誰,只是你們原本就不應該爭吵的。”

“她才不是跟我一類的呢。”

“對啊,她根本不是花仙,她被花神嫌棄了呢。”

燕琴越聽越皺眉。

“不要跟他們說這些了,過幾日花神就要開始遴選了,我們還是回去早做準備吧。”

眾人鄙夷地望了青衣男童一眼,下一秒就遁走了。

“起來吧。”燕琴伸出一只手給青衣男童。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能召喚藤靈?”

“我只是個凡人。”燕琴的自卑感又像是毒蛇一般出來逍遙,先前的傷感又倏地冒了出來。

青衣男童,驀地跪倒在地,“我要跟著你。”

“哈?”

青衣男童的嘴角微抽,這個發育不完全的女人是故意想讓自己說兩遍麽?

“我再說一遍,我-要-跟-著-你!”

燕琴頓時頭皮發麻了,自己也是個拖油瓶,現在還要帶著一個小拖油瓶麽?

“我沒有功夫照顧你的。”

男童起身一轉身,化作18,9歲的模樣,“這樣行了麽?走吧……”

“我……我……”

男童停了下來,“我叫藍修,你可以叫我小修,再加一句,我有幾百歲了,根本就不用你照顧了。”

燕琴跟著藍修回了住宅,看見落岸和景晚兩人正站在院中。

落岸神情緊張地看著燕琴,要怎麽跟這個丫頭解釋呢?

“藍修,今個兒怎麽有空上我這來了?我正好有事拜托你。”

藍修晃過景晚,站到落岸面前,指了指身後的燕琴,“她是歸你管的吧,我現在要跟著她了。”

落岸負手而立,眼裏詢問著燕琴。

而那個紫衣女子一接觸到落岸的眸子裏的波瀾,就不安地撇過頭去了,不知道是在賭什麽氣。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只是通知一聲。”

落岸聽後,面無表情,轉身即走。

完全被冷落的景晚走上前,“怎麽,藍修看上我們小琴了?”

“小情?”

“琴瑟的琴。”落岸停了步子,卻沒有轉身,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藍修,你剛才說跟小琴走是怎麽回事?”

“我不是你的下屬,你沒有權利過問我的事吧,花神?”藍修心情不怎麽好地回著景晚的話,她倒是習以為常。

“我們小琴真是不簡單呢,能讓跋扈的葉靈都聽話了。呵呵……”

燕琴掠過二人,心裏嘀咕著:仙尊有沒有生氣呢,我剛才好像進去的不是時候。

想著想著,撞在站定的落岸的身上。

“你隨我來一趟。”增了幾分清冷,怎麽就這麽明顯呢。

“是。”

落岸帶著燕琴走到夕海南邊的竹林處,葉聲陣陣。

落岸隨手采摘了一片放在嘴唇邊,吹起了悠揚的旋律。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這旋律很悠遠,像是能帶著吹奏之人的情感,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棲息。這讓燕琴想起了眉目園中的娘,她應該還好吧。

再聽了一會,韻律戛然而止。

“琴兒,剛才屋內之事……”

燕琴一詫異,她本以為落岸是要問她葉靈的事情。

“沒有沒有,仙尊,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看著頓時慌張地丫頭,好不容易到了嘴邊的話,硬是被落岸咽了下去。

“罷了,不過是場誤會,就不要再提了。”

咦!?

燕琴納悶了,是被自己撞見是一個誤會,還是她看到的是個誤會?

“恩,知道了。”燕琴撥弄著手指,心裏很糾結,“仙尊,我可以帶著藍修麽?”

落岸定定地望著眼前的丫頭,神情嚴肅,“你喜歡他?”

“額……我是想,有了葉靈,不是對仙尊有幫助麽,不如就帶著他,反正他在這裏沒什麽朋友。”

“琴兒高興就好。”他的臉上還是掠過了一絲不悅,迅速被燕琴捕捉到。

她便以為落岸還是在計較著先前的事。

她自責地低了頭。

兩人再無話語。

沈默的思緒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野紙,請賜予我力量吧!!

☆、愛情替身

葉靈的事情已經圓滿地告了一段落。各有心結的四人告別後,時間流又開始飛速轉起來了。藍修執意不肯跟二人同行,非得附在燕琴的簪子上。

無可奈何的燕琴只能將他收進了簪子。

“仙尊,我們這是要去哪?”看見落岸走在前面,一句話也不說,燕琴有點跟不上,就稍稍詢問了一聲。

“南海龍宮。”燕琴問一句,落岸便答一句,不似不耐煩或者敷衍,而是掩飾什麽。

“仙尊,我有點……跟不上……”

落岸沒回頭,也沒答應,只是步子明顯慢了下來。

四大龍王是掌管凡間各水源的,以東海龍宮為首,四處各藏有定海之物,唯有這南海龍宮海底藏匿的寶物向來不被世人提及——不是不看重,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什麽。凡是自大得擅自闖入的,沒幾個能夠活著回來,不死即傷。

那仙去的潛情上仙在南海來回了一次,也休養了將近一年。

“落岸,這許是有幾百年沒見了吧。”龍宮宮主鳩隱聽人匯報後,早早地在宮外候著了。

落岸露出稍有的放松的微笑,這一路上從夕海來,燕琴許久沒看到他這般笑了。

“去夕海耽擱了一段時間。”

“怎麽,你和她還有糾葛?”鳩隱感到奇怪了。

一旁最近神經有點過敏的燕琴聽到這句,步子不由得往前移了一點,好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更清楚。

“那倒沒有,是有事拜托小晚而已。”落岸笑著解釋了一遍。

“如果還有什麽瓜葛,就是潛情原諒你,老夫也定要怪你。”

“本就是沒有什麽的。”落岸聽到了揪心的兩個字,語速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鳩隱也發覺自己失言了,忙將話題轉移,眼光正好落在落岸身後的紫衣丫頭身上。

“這小丫頭生得怪動人的,你是哪裏拐來的?哈哈……”

“宮主莫要說笑了,這是落岸收的一個小童。”落岸將燕琴往身前一帶,“琴兒,來拜見南海宮主。”

“小琴拜見宮主。”

“情兒?莫非小侄你……”

“是個小童罷了,還請宮主不要過慮了。”

“是是,是老夫多想了。既然來了,就先往殿內走上一遭吧。”

這“罷了”二字在燕琴聽來極為不舒服,她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些地方不對勁,有種“卷土重來”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很不喜歡這樣,因為常常不能自制。

這龍宮四處長滿了發著熒光的珊瑚,觸角上的毛隨著水波輕輕蕩著,小魚小蝦在期間穿行過往,不時地冒著氣泡。宮殿門口站了兩個蝦頭兵,燕琴看著他們面無表情的臉,趣意頓時消了一大半。

因這是海內宮殿,少去了紅磚綠瓦,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大殿之內的座椅均是枯老的珊瑚枝搭起來的,另有一番風韻。鳩隱看到燕琴眼裏流露出的欣喜,心裏也是一暖。

“小琴仙童,要是喜歡這裏,不若我遣人帶你逛上一圈可好?”鳩隱說話時,語氣裏充滿了疼愛。自從南海龍宮大公主,二公主出嫁,小龍殿外出試煉後,龍宮之內能和他談心的越來越少了,這次看到機靈的小丫頭,心裏也是一陣歡喜。

“謝謝宮主。”燕琴又望向落岸,這次是有要事而來的,她怕又因為自己耽誤了。

落岸眼角收到詢問的意思,淡淡一笑,“無妨,反正已經來了,去看看也是不錯的。”得到了落岸的允許,還看到他臉上微微的笑容,燕琴才放下心來,跟著一個龍宮侍女往後殿走去。

“宮主,這次來我其實是……”

……

“姐姐,這是什麽?”燕琴腳下一打滑,擡起一看,竟是一顆圓滑的閃著淡淡金光的石頭。

“呀!”侍女趕緊將石頭撿起,扔進珊瑚叢中,“這是海明石,是南海才有的。”

“額,怎麽還發著光呢?”

“姑娘有所不知,南海是四海之中最寒冷的,越是接近海底,溫度越低,這樣極致的環境使那些枯死了幾萬萬年的珊瑚王凝結成新的形態,就是你看到的海明石了。”

海明石?會發光。

燕琴腦裏電火突激,那孤島上的死城(第二卷提及)的石室通道裏,還有更早前爺爺讓她走的那條密道裏,都有這些海明石。

“這麽說,這石頭很稀有了?”燕琴心中疑惑大起。

“何止稀有,是相當罕見。但是傳言,凡是擁有海明石的人都會遭遇不幸,所以姑娘即使再喜歡那塊石頭,還是不要碰它。”

燕琴聽了這一席話,心裏想到是萬惡的血池,哭叫著的女子,胃中不禁一陣翻湧,臉上頓時煞白。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麽?”

“想必是還不適應這水下環境,沒什麽要緊的,姐姐不必擔心。”

這般,龍宮侍女又帶了燕琴在海中逛了一個時辰,最後領著她進了宮內休息。

第二天,燕琴沒見著落岸,就差人通報了鳩隱。

“宮主,不知仙尊上哪去了?”

“小琴仙童,過來坐吧。”鳩隱神色不安地看著眼前之人,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你家仙尊去海底了。”

“宮主,我還只是個凡人,尚未修得仙體。不知仙尊什麽時候回來?”頂著“傾還上仙女童”的稱號,別人便均以為她修為不低,越是這樣,她就越自卑。

“落岸一時還回不來,讓我好好照顧你。”看著丫頭緊皺的眉頭,他又違心地加了一句,“你放心,有什麽事他凡落岸不能解決的,只管好生在這住下就行了。”

他這次去,是生是死,未知。

燕琴很少見到落岸施法,前段時間在鳳凰山,法術被禁,二人一路走得甚是坎坷。只一點就能夠讓燕琴心驚膽寒,要她不擔心,怎麽可能呢。

燕琴走到鳩隱的身旁坐下,兩個人講起了各種雜事,糗事,或者交換了陸地,海中的各種信息。燕琴娓娓而談著自己歷年來收集的植作,還有自己的一些心得。

“很像,真的很像。”鳩隱聽了一陣,發出這麽一番令人費解的感慨,“這些事本是我不該說的。其實你別看落岸平時風輕雲淡地,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以前可是狡詐極了。”

“宮主認識仙尊很久了?”她很想多了解他一點,即使不能夠替他分擔,能思之憂也已滿足了。

“恩,少說也有千餘年了,只是最近幾百年,不怎麽來往了。那時候落岸和潛情,真是天設的一對,郎才女貌。”說著,鳩隱陷入了無限的回憶中,一發不可收拾。

燕琴撥弄著手指,盡量平覆著心裏的酸澀:原來,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潛情在仙界也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女子,心懷天下,懸壺濟世,她本是掌管自然之物的,擅長醫術,即使成了仙也很少使用法術。”

額?

“那花神姐姐?”

“哦?小琴姑娘也認識那向景晚?”鳩隱不禁皺眉。

“恩,景晚姐姐對我很好的。”

“哼,不要太靠近她。她哪能跟潛情比,趁潛情不在了,本是區區一個小花仙,也妄想接替潛情。幸而除了百花,其餘自然遺物均不肯低首,她才只得了個花神做做。”

燕琴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也不好多作評價,她只關心潛情和落岸的事。

“那仙尊和潛情上仙?”

“潛情死了,而且是灰飛煙滅……”鳩隱的心中難掩痛苦之色。

燕琴的心也痛極了:仙尊他,怎麽辦。

“那仙尊他不是很難過麽……”

“落岸那時候也受了重傷,被太上道君救走了。我上天去看望他幾次,一直昏迷著。聽說後來醒過來,他對於潛情的死只字不問,性格也變得如現在這般冷淡,好像對什麽都很禮貌,卻又是什麽都沒有太放在心上。誰知那向景晚早已暗許芳心,一直對落岸那小子擠眉弄眼的,舉止行為都照著潛情。每回我看見她,就一肚子火。”

原來,自己比不上花神姐姐,更是比不上那一位仙去的潛情上仙。

潛情,潛情,原來仙尊對自己的關愛只是因為,自己和那位潛情上仙同樣愛好自然之物,也許每回,他叫著“琴兒”的時候,心裏想著的是另一個“情兒”。

燕琴的心化作一灘死水,碎掉了碎掉了,自己一直受著這份因“相似”而起的恩惠,竟然開始深陷不能自拔了。腦中,被時間流沖淡的影子開始清晰——月米的輪廓和落岸的身形重疊了起來。

要怎麽辦才好呢?

一臉慘淡的紫衣,心中很慌亂,要怎麽辦?

“不過,我看得出來,落岸對你是不錯的,他身邊是需要個人陪著,漫漫長路太過於孤單了。”

聽著鳩隱的末句,燕琴覺得更像是一種圓場,便也只是敷衍地笑笑,表示理解了。

在這往後的幾天,燕琴再也沒去找過鳩隱。也許她是怕,怕知道了什麽自己受不住的消息,怕越來越控制不住內心的悸動。

她不斷回想過往的一點一滴。

她本來發現落岸對她的笑和別人的不一樣,喜歡他叫她“琴兒”,她覺得他也是需要她的。可是現在知道這一切背後真正的原因,這一切的面孔立馬變得猙獰起來。這她以往所留戀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種毒藥,慢慢啃噬了她軟弱的心。

不知道經過了幾天,燕琴不記得了,只是有人來跟她說“傾還上仙回來了。”

她還是在意料之外地瘋狂地跑了出去。

她想他。

即使她是一個替身,可是沒辦法,還是會想他。

即使他是仙,她是凡,她還是無可救藥地喜歡了他。

她,已經來不及去思考這種沒有結果而且過程必然苦澀的情愫。

若是非要給這段感情加個定義,她定會笑著說,“願意輸。”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我是月米

系:

我只是怕我自己過於相信你……

當燕琴看到安靜躺在床鋪上的落岸,時間仿佛靜止了。

“仙尊。”她輕輕叫了一聲。

沒有回應。

“撲通撲通”心臟跳得好慢,好慢,卻好用力,花費了她好多的氣力。

落岸身上還是那件素衣袍子,纖塵不染。燕琴在他身上找不到一分的異樣,鳩隱卻告訴她,“是有人發現了昏倒在地的落岸”。

他,定是騙她的——仙尊是那麽厲害的人。

“仙尊。”燕琴坐在床榻邊,握住了落岸的雙手。

她厭倦了,厭倦了這一路上經歷的一切,厭倦了藏起自己,厭倦了時時刻刻為他擔心。

“仙尊,我很膽小吧,只有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才能這樣握住你的手。我也很無賴,故意在桌邊睡著,每夜都等你抱著我上床去,這麽多年了,我好像要舍不得離開你了。我以前會害怕,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便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燕琴用手輕輕撫著落岸的手臂,晶瑩的液體在眼眶裏一直打轉,“可是現在,我突然明白了,我是幸福的——我活著的每一天都能夠愛著你,直至盡頭。”

“啪嗒”一聲,一滴淚落在落岸的手背上,他的手驀地顫抖了一下。

“可是我好無用,無論怎樣,都不能給夠你幸福,一點點也給不了。”

又是“啪嗒”一聲,淚水落在他的手背上。

燕琴每天都待在屋裏陪著落岸,大多時候是沈默的,她用盡每一秒來看記住落岸的樣子,她怕,還是怕,有一天不能愛他。

“仙尊,我們什麽時候回華念殿去,出來好久了呢。”

“仙尊,你老躺著,早晚有一天會發黴的。”

“仙尊,這海底的味道一點也不好聞,你什麽時候帶我離開啊?”

……

每天每天顛來倒去說著這些,到最後,坐在床榻邊的紫衣總是抹著淚收尾。

“仙尊,昨日老頭子傳音給我,叫我去他那,要是你還是不起,我可走了……再也不回來了……跟著仙尊真是……太無聊了,一點也不……好玩。”

說著說著,燕琴又哽咽起來,松開落岸的手,想要抹眼淚。

可是,手剛縮到半空中,就被床上之人拉了回去,“不要離開我,琴兒。”

落岸的眼還是緊閉著,似乎是纏繞在深深的夢靨裏,燕琴拼命地掙紮著,她的心好痛,那樣的溫度,明明是自己一直渴望的。

可是他的夢裏應該不是自己吧。

“琴兒~”再叫了一聲,落岸又沈沈地睡去了,兩人雙手,十指緊握。

燕琴用另一只手替他抹去額上滲出的細汗,就這樣任由他拽著。

這般幾天下來,落岸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只是時常說些夢話,表情極其痛苦。燕琴看在眼裏,哪能不擔心,擔心歸擔心,自己無論如何也闖入不了他的夢裏去。

“琴兒,不要離開我。”

燕琴已經習慣了眼前之人三時隔五時的神經過敏,便像哄小孩一樣說著,“我在這,哪也不去。”

誰知,這時落岸的眼卻突然睜開了,嚇得燕琴猛地將手往回一縮。

“仙,仙尊……”

“琴兒……”落岸清醒過來的第一句竟是這個詞,這讓燕琴感到難堪,他是不是聽見她剛才說的話了?

“我去叫宮主,他也很擔心……”還沒等燕琴掙脫他的手,落岸將她一拉,一襲紫衣就半倒在他懷裏。

“啊……!”有點後知後覺的燕琴一陣驚呼。

“我現在誰也不想見,只想和琴兒待在一起。”落岸用另一只手圈著懷中之人,將她整個人帶到床鋪上來,“在我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我什麽都想通了。”

他的眼裏充滿了堅定,他何曾不是千辛萬苦藏起自己,何嘗不是將一切埋在心底。在夢囈裏,不是沒聽到她的告白,不是沒想要就像現在這樣緊緊抱住她。

燕琴心裏翻江倒海,好眷戀這個溫暖的懷抱,不是她不想要,而是要不起。

她用力推開落岸的手,端坐起。

也許說出這些話,仙尊就再也不會理會我了,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我笑了。

也許說出這些,有些心思就會被灼灼烈火燒盡了。

也許,她就會再次萬劫不覆,心碎難覆。

她背對著他,只開口淡淡說了一句,“我不是潛情上仙,我只是個凡人,受不起仙尊這般垂愛。”冷汗直冒上背後,燕琴覺得好無力,好想立馬就走,但是雙腳不聽使喚,還是想聽聽他的答案。

燕琴一直是一個賭鬼。

落岸的手再次從背後抱住了那一襲紫衣,“瘦了,琴兒瘦了,是我的錯。”

燕琴的淚已經止不住了,叫囂著她的痛心,“不要叫我琴兒,不要叫我琴兒,我不聽,我不聽!”

落岸的手環得更緊了,“琴兒,琴兒,琴兒,琴兒……”

“我說了,不要叫我!”

落岸將頭搭在她的頸項處,他越是這樣展露出稍有的溫柔,燕琴就越難以相信他的話。

“我-是-月米。”

燕琴的大腦裏空了,什麽!?

“騙了你,是我的錯,是我一手安排了你的命運,是我擅作主張,以為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當年情兒灰飛煙滅,我尋了幾年也不能將她的魂魄覆原,後來只能將她的情絲入了鶯鶯腹中,才產下的你。我一直默默註視著你,還記得眉目園中的那只螞蟻麽,我那時只要能遠遠望著你就好了。”落岸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他不知道說出這些話來,會有怎樣的結果,原諒或者永遠恨,“後來將你放在我身邊,我以為你只是一段情絲,不是她,我便不會愛上你。是我高估了自己。”

“那你為什麽要和小絲騙我,我那麽……”

落岸心裏也是一痛,那時也是情不得已,“我本想渡你為仙,凡是升仙都將經歷情劫,我魯莽地認為,只要你不相信‘情’,那一關便不會太難。”

“那小絲?”燕琴很想問,小絲是不是被利用了。

“她本是潛情救的一個樹妖,其實你也是認得她的,她就是元凝秋。”

“啊……!”燕琴實在是接受不了這一大堆擺在面前的實情。

“我已經什麽都記不得了,所以不要對我說這些了。”燕琴撇過頭。

還是被當成覆制品了麽……

落岸手上一使力,將燕琴整個人扳回來,正對著他。

“已經不重要了,不管你是潛情還是燕琴,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愛你,你也愛我,就已經足夠了。”

落岸直起腰,雙手環抱著消瘦的人形,輕輕撩起了燕琴落在背後的發絲,俯下身吻住了懷中之人。他輕輕啄著她的唇瓣,摁住了她驚慌的頭顱,無比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燕琴的腦子裏剎那間空白了,溫熱的氣息,熟悉的柔軟,記憶裏的心跳,為什麽從來都沒發現呢。

落岸驀地離了燕琴的嘴,看到她的眼睫毛在緊張地閃動著,嘴角流露出肆意的笑容。他右手抱住燕琴的背,左手抄起她的小腿往身後帶,將她橫抱在懷中。

“啊~”燕琴一個驚慌,雙手環住落岸的脖子,驚覺時又突地放手,身形往後倒去,只得又抱住了他。燕琴頓時羞紅了臉,眼睛不知道往哪裏看,索性緊緊閉上了。

這時,落岸又俯下身,湊近懷中之人的臉,輕輕地舔舐了一下,“原來我已經這麽愛你了。”容不得燕琴心裏多思索,他再次洶湧而至,舌頭輕輕撬開燕琴的牙關,再慢慢探入。

他的左手順著後背而上,繼而兩只手一起環住燕琴,口中還在不斷探秘。

“睜開眼睛看我!”落岸想要她記得這一天,“我答應你,永遠也不再騙你了。”

懷中之人聽後,震驚地睜開了眼睛,“仙尊……”,又生生地要掙脫懷抱,“先放開我。”

落岸稍稍松了勁,燕琴就從他身上跳到了床榻下,“我去叫宮主……”

看到燕琴慌亂躲開的身影,落岸撫著微微疼痛的胸口,是自己太急了,總有一天,她會懂的吧——愛已經讓兩個人生生牽扯,無法分離了。

鳩隱風塵仆仆地進了屋子,燕琴也扭扭捏捏地站在了離床榻較遠的位置。

“落岸,你可醒過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調理的幾天氣息,這身外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說完,落岸含情脈脈地望了一眼燕琴,只見她聽到後匆匆低了頭。

“靈寶天尊知道你的事後,可是和元始天尊大吵了一架,這世外之事也囑托我別向你提起,沒想到你自己卻一直關註著。”

“我雖不是為了守護天下而生的,卻也不想見這天下在我面前覆滅。勞煩宮主照顧了琴兒幾日,我們二人即刻就該啟程了。”

“落岸,這天下事雖重,可你初愈,還是再療養幾天的好,那等破事是元始天尊應該解決的,他當年怎麽對你的,你難道也一並忘了麽……”

站在一邊的燕琴也擔心地踏出了一步,最後還是頓了頓停下了——他必有他做事的道理。

在鳩隱的挽留下,落岸還是帶著燕琴出了龍宮,當他看到那小丫頭別別扭扭地站上了簪子,魂不守舍的樣子,無意識地搖了搖頭,唉,心裏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二人先回了長白山。

如今的長白山守衛森嚴,落岸也是出示了身份證明,才被放行。近日來,有不少人想混入四大仙山,闖入各禁殿,也怪不得他們如此緊張。

而凡間各城也好不安寧,聽說京華國國主邀請各地域的城主們,以及鄰國使者參加了小皇子的生日宴。可是各國使者以及城主回到各自領土後,性情大變,競相舉旗攻伐。凡間頓時戰火不斷,烽火不熄,普通民眾們顛沛流離,舉家背井離鄉,安生的日子過不了幾天又得遷移。

在長白山沒有停留多久,落岸又帶著燕琴上了天界。

看著那一襲又忙碌起來的身影,燕琴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去分擔他所擔;不知道做什麽才能去消解他所憂。

作者有話要說:  又進入下一階段了,落岸和燕琴的感情之路卻還沒有結束。

不是不相信,只是怕太相信,結果會輸得很慘……

☆、只是抱抱~

到了正殿門前,落岸止住了步子,回頭自然地摸了摸燕琴的頭,卻見得她想往後縮,“琴兒,我進殿內找元始天尊商議,你先在外逛一圈吧。”只是怕她知道得多了會更加擔心,落岸便有意將她留下來。

“是,我知道了,仙尊。”燕琴轉身要離開。

落岸還是忍不住關心了一句,“不要走遠了。”這五界之內,早已沒有一處是完全安全的了,他現在也怕了,如果有一天,他會護不住她。

如果有一天,他做了傷了她的事。

這雖是燕琴第二次上天庭來,她一向記憶力甚好,那次仙會以後,又做了不少筆記,對這裏的路倒也說得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