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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開始進入第二卷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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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熟絡了。不知不覺雙足移步到了朝冪殿外。

燕琴正猶豫著,不知向景晚在不在宮內,要不要進去時,外出的向景晚正好回來了。

“是小琴啊,來了怎麽不進去坐坐?”還是那樣的笑容,還是那樣美麗,只是燕琴覺得此時的向景晚有點可憐——她的美麗全數不是她的吧。

“仙尊找元始天尊商議去了,我便在殿外隨處轉轉。”露出了笑容,無邪地上揚著嘴角。

“這樣啊……”景晚隱了嘴角淡淡的失落,“落岸也真是的,怎麽能把小琴一個人丟在外面呢,現在五界之內這麽混亂。”

“是仙尊有重要的事,不能帶上我。”燕琴急急地為落岸解釋著。

景晚的眼裏布滿了精光,“小琴,你,是不是喜歡你家仙尊啊?”

心裏像是漏跳了一拍,頻率開始錯亂起來,“仙尊人很好的。”

“你只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景晚的笑意更濃了,卻讓人覺得後背發怵,她好像看到了極其好笑地事情,一直想要深探到底。

燕琴沈默了,這個答案,不是能隨便說給別人聽的,或者說她一直決定,要永遠這樣藏下去。

“小琴,聽姐姐一句話,不要愛上落岸。”

“花神姐姐不是也愛仙尊麽。”燕琴自然地說了出來。

已經沒有辦法了呢,從他在循音殿上收了自己,到後來替她受天罰,事事擋在她前面,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

向景晚也像是被人揭開了還未完全愈合的傷疤,右手緊握了一下,左心房傳來覆蘇的無力感:是啊,我也愛著。

“他的心裏只有一個人,再也容不下誰了,誰承認愛他誰就輸了。”

“這不是愛,愛不是游戲。”

“小琴還小,怎會懂得這男女之間的情愛。我看著落岸愛上了一個抽去情絲的人,看著他根本結果地走下去,我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卻永遠走不到他的身邊去。”

“愛便是愛了,沒有結果,愛卻依然存在。”說到這裏,燕琴受到了極大的觸動,這些話說給別人聽的時候,是那麽振振有詞。

“得不到回應也要一直下去麽,我是不能理解這種荒唐的情感,最後只會像他那樣可憐地一直孤獨著。他對你的好只不過是將你作為一個替代了。”

“夠了!”燕琴燃起無名的怒火,“我會給他幸福的。”轉身便要離開。

向景晚看著一襲紫衣的背影,不禁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又是一個白癡。”

燕琴不想聽她的叫囂,喚出簪子,禦駕著往空中飛去。一時忘了凝氣,空氣流迅速鉆進了鼻腔,嘴巴,她不住地咳嗽了起來,“咳咳……”眼淚也止不住地沖破了防線。

“難道你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麽?”

燕琴放慢了速度,好像是聽到了人聲,“誰?”

“笨女人,看下面!”

燕琴往下一看,白茫茫地一片,沒有人。

“我是藍修。”看到燕琴恍然大悟的表情,藍修真是想要去死一回了,為什麽自己會跟著一個這麽笨的女人呢,這麽多天了,也沒過問過藏在簪子裏的自己。

“對不起啊。”

向著地面飛去,燕琴最後索性收了簪子,藍修還是遲遲不肯出來。

“我看你們兩個別扭死了,好不容易互表心意了,唉~”

正在整理發髻的燕琴停了下來,“是麽……”

“說起別人來一套套的,也不想想你自己,笨女人一個。”

這時剛巧落岸的傳音過來,二人結束了短暫的對話。

當落岸看到燕琴因風吹而紅透的雙眼,還以為是自己前晚的舉動嚇壞了丫頭,心一急,將她拉到懷裏來,“怎麽了,琴兒?”

“我沒事。”燕琴掙脫出來,堅定地看著落岸,末了還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真的沒事。”

至此,二人在回華念殿的路上默契地沈默了。

又到了夜裏,燕琴難得地拿起了書卷,坐在桌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抄寫書籍的時候,一會將筆放下,一會又拿起,其間還心神不定地打翻了硯臺。

定了定心,她收好了東西,擡腳走出門檻,忽的又轉身將頭上的簪子收在了枕頭底下。

“小氣鬼,我才不會偷聽你們的悄悄話呢。”

燕琴只是微微一笑,關好門,向著已經滅了燈的屋子走去。

推開門去,徑直走到床榻邊,燕琴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袖子。

“怎麽不睡覺去?”落岸只是閉目,還未入眠,聽到有走動的聲音,不用擡頭看,光是聞來人的氣味,就料想不會再有第二人了。

“仙尊……”漲紅了小臉,“我有話……跟仙尊……說,說。”

落岸一揮手,屋子亮了起來,“過來坐吧,外面冷。”他又撩開被角,示意燕琴到他懷裏去,“若是不願意,就算了吧。”

看到落岸要從被中起身,燕琴急急地跑了過去,一下子翻上床,進了他的懷裏,還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仙尊,我想跟你說,我喜歡你。”

“就喜歡這麽簡單麽,恩?”落岸扳起燕琴的下巴,“從前你可沒有這般膽小的。”

聽到“從前”二字,燕琴稍作一想,就知道他意指何處,“是你先騙我的……”

落岸將她箍在懷中,將被子拉過,將她整個人抱住,“琴兒,會一直待在我身邊麽。”

只是一個承諾,他沒有輕易問出;她也不會輕易回答。

“仙尊,我只是個凡人,總有一天我會……”落岸用唇封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空氣變得甜蜜起來,落岸的胸口起伏漸漸變得大起來。燕琴覺察到他的異樣,還以為他出了什麽事,“仙尊,你怎麽了。”

落岸抱著她齊齊地躺倒在床榻上。

“琴兒今天晚上留在這吧。”心好像更加“碰碰”地要跳出來的樣子,一點也不想放她走,好想好想一直這樣抱著到天地毀滅——也不願意放開了。

“我……”

“只是抱抱。”落岸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裏,這些氣味,他都想一並記住,傷害她的事情他還不想做。

“仙尊。”

“恩?”

“有一天我會死,你到那時候可以忘記我麽。”

“可能會吧。”

“啊~這樣啊~”燕琴發出失落的嘆息。

“不過我會來找你啊,等你轉世輪回,我想我會一次次愛上你。”落岸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我已經忘了以前是怎樣壓制著自己混亂的心跳。”

“噗通噗通……”

不管是月米,還是凡落岸,這是燕琴第一次這麽靠近他真實的心跳,每一個跳動都好像在訴說著不能磨滅的愛意。

“落岸,我也愛你。”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落岸再一揮手,燭火滅去,黑暗蓋住了他眼裏的按捺不住的悸動,他彎下頭,在她細嫩的額頭印了一吻。

翌日,二人顧不得甜蜜,一起上了長白山。

“天尊告知,近來鳳凰山被襲,天山聖物已被盜,魔兵又大肆進舉昆侖,我必然要去昆侖一趟。”

元清神色凝重,“你一個人去昆侖恐怕不妥,不如……”

“無礙,現在五界大亂,他貴為一派之長,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的。只不過,還請師兄將長白山顧好,莫讓魔兵有機可趁了。”

“這是自然的,一路小心。”元清說完,看了看站定在身邊,生得出落有致的燕琴。

“倒是有兩年沒見小琴姑娘了。”

“掌門道長好。”燕琴擡起眼,笑著叫了一聲,眼角卻瞥見元重淩厲的目光。

落岸不由得握住了燕琴的手,這一小動作立馬被元清看在眼裏。

“你們?”

落岸只是輕輕點點頭,表示默認,一旁的元重直接冷哼出聲。

看到二人相擁離開,元清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是孽緣,或許就是逃不過吧。”

再說落岸二人到了昆侖,在山下就被一幹弟子攔截下來。

“有通報貼麽?”

“請道長通報貴派掌門,傾還有訪。”

昆侖弟子雖然聽到了落岸的仙號,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層層稟報,才放二人同行。

“那女弟子長得好美啊,像天上的仙女一樣。”

走出不遠的落岸聽到這句,步子放慢,用右手環著燕琴一躍上了禦劍。

“還有人看到呢~”

“你是我的,我就怕人家不知道。”看到了落岸有點蠻不講理的一面,燕琴不禁覺心中一人:也許這才是真實的他吧。

“不知上仙到昆侖有什麽要事?”蘇隨衾望見燕琴,眼裏像是能憋出刀鋒來。

“天尊命我協助昆侖擊退進舉的魔兵。”落岸袖袍一揮,空中傳來元始天尊的聲音。

“小松,帶他們進客房吧。”

“二位要一間還是兩間?”

燕琴聽後,紅到耳根子,“兩間,兩間。”

蘇隨衾聽在耳裏,也只是略微一哼。

作者有話要說:  燕琴那一聲“落岸”真的是好別扭啊

那就隨便看看了~

☆、魔弓現世

昆侖的戰事迫在眉睫,天庭將各仙山出師的眾仙遣回去一部分,協助凡間各派抵擋魔兵的進攻。

妖界通常處於被忽視的處境,對眾妖只要稍加誘惑,大半已經順從了魔界。魔界通過三大護法中的萬蛇王的幻術,控制了眾多死屍,稍註入魔力,死屍就成了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的魔兵。一向中立的鬼門也在馬不停蹄地收著因禍事而死的魂魄,來減緩魔兵衍生的數量。

只一句話,翻雲覆雨,五界大亂。

不過幾日,就傳來了“天山被襲,聖物被盜”的消息,昆侖上下膽戰心驚,燕琴每天都看到弟子們急匆匆地來往其間,部署各種戰前準備。

“各位不必驚慌,只要我們萬眾一心,一定能擊退魔兵來襲。”蘇隨衾每天還要抽出時間給昆侖上下加油打氣——心理防線不能率先潰敗。

可是當眾人看到山下密密麻麻的人頭,或者說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身體。有些魔兵只是一些骨架上剩了幾塊肉,連綴著皮,還有些脖子,身體,腿完全已經扭曲。大批大批的魔兵“踏著呼呼”的步子,腦中接受著同一個意識,向著昆侖山攀爬。

他們不知畏懼,也無所謂意識,但靠著腦中僅有的目的,一個勁地逼上。

“排好陣型。”昆侖各位道長迅速指揮好手下各方陣,天庭派遣來的昆侖眾仙則擺陣守在空中。一時之間,燕琴的耳裏塞滿了沸沸揚揚的人聲,爆炸聲,驚叫聲。

“很快就會過去的。”落岸站在她身邊,護住她的耳,“乖,沒事的。我去看看……”

落岸呼出禦劍,腳下一點,向著前方戰地而去。

由於魔兵的數量太多,只一會兒,山間滿滿的血腥味,他們已經躍然攻到了半山腰。而各道長也是應接不暇,在空中抵擋著魔族中人。

昆侖以劍術見長,擅以劍陣壓制敵方,所以這唯一的弊端就是,遇上敵多就會稍顯劣勢,而且若是劍陣中有人負傷,得迅速變換陣型,否則就會被敵方有機可趁。

“蘇長,你帶人去前方擺七人陣,恐怕山下的弟子要守不住了。”

“蘇眳,將苦思樓中的無名劍拿來……”

……

昆侖戰營後方,眾多弟子哀嚎不斷,傷口處迅速化膿,腐爛。他們還是凡體,當然守不住魔性的毒噬,第一波的傷員雙目微紅,有暴走的趨勢。

緊接著,那部分人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惡意的攻擊周圍的人群。一個灰紫色道袍的人立馬舉起手中的劍,劍鋒一撇,暴走的幾人迅速倒下。這時,昆侖的弟子都開始恐慌起來,受傷的弟子不顧傷口四處逃竄——誰也不想就這麽死在了昆侖同門手裏。

“大家別慌亂。”

沒有人聽那揮劍之人,昆侖的主力已經全數趕往戰前,遺留了一部分主持後方,卻沒料到這魔兵竟然還有侵蝕人性的能力。

燕琴驀地騰到空中,召喚出枯藤,迅速將逃離的傷員禁錮起來。枯藤環繞著傷口,慢慢萎縮,傷口處的黑紅轉而變淡,不流血,愈合的速度也在加快。

騷動人群稍稍安定下來,燕琴著地後,朝著眾人傳音,“受傷的能走的,都過來。”說著,召喚了更多的藤蔓,為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之人療傷。

燕琴體內本就存著潛情上仙的情絲一縷,她雖不是潛情轉世,卻也生得潛情的一半。用醫之術雖青澀卻也能急一時之需。

“不要隨便揮劍殺人,這劍不是給你用來殺害同門的。”燕琴略有譴責地望了一眼先前的灰紫色道長。

那人見得燕琴年紀不大,氣場卻很強,有一種讓人不得不聽從的安全感。他只得手腳忙活起來,指揮眾人,將治愈的與未治愈的分離開。

已入初冬,燕琴召喚的藤蔓一次只能治療一個,面對這麽多的傷患,她開始有點力不從心。

“燕琴姑娘,您先休息一會吧。”其中給燕琴帶路的弟子認出了她,看著她一臉的汗水,就忍不住去問候了一聲。

“不行,這樣下去,後方陣營會亂作一團,你速去領人去取爐子,水盆,木桶,有多少拿多少來。”

“是!”弟子聽後,心中不由得對燕琴起了好幾分的敬仰之情。

“沒受傷的留下一部分,其餘的去打水送到後殿來!”眾人被她所震懾住了,沒人會懷疑她的方法,在這一刻,整個心都開始向著她。

這就是——潛情的力量。

等到陸續的準備工作完成,燕琴奪過旁人手中的一把劍,生生將藤蔓斬下。渾身各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好似斬去的不是枯藤,而是她的手腳。額頭不停地滲出密汗,最後她連劍都握不住了,卻還在不斷從周身召喚出“冬藤”,她對著震驚的眾人疾呼,“快,將我周身的枯藤斬斷,然後放到煮沸的水中,將藥水沖到傷口處。”

燕琴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每一個人的眼裏,他們互換著眼色,眸子裏寫滿了不情願。

“快啊!”見眾人還是猶豫不決,她沖著灰紫色袍子喊到,“你!過來給我斬斷。”被點到的人心裏一滯,拿著劍用力地向著冬藤揮劍。

燕琴坐在地上,牙齒緊緊地咬住了嘴唇,防止洩露她剜心的疼痛。

“大家快點幫忙。”又有源源不斷的人員被遣回到後殿。

藥水的療效固然比藤蔓直接療傷差一點,卻也總算止住了暴走的趨勢。緩過來的燕琴,用顫抖的雙手再次舉起手邊的利劍,又斬下幾段。

“燕琴姑娘,藥已經夠了,前方傷員的人數也已經降下來了。”

“將這些煮好過後,裝進小桶,找一個修為不錯的人,去前方陣營,淩空撒下去。我料想這藥水或許還有預防的作用。現下值得一試。”

所謂萬事皆有本源,若是能在根本上減少傷員人數就更好了。

領了命的弟子迅速埋入人群中,將燕琴囑咐之事一一辦妥。

當前方眾人發覺空中似乎下起了“雨”,還帶一點香味,都不禁有點驚訝。

液體落到魔兵身上,他們開始嘶叫,停止了手上的進攻,腦子裏唯一的指示受到了混亂;而一旁抵抗著的眾人受著藥水的滋潤,體內再一運氣,稍掠去一些疲憊之感。

“掌門,這是……”

蘇隨衾不敢相信,他明明知道,那個丫頭已經永遠離開了,也沒聽說這五界之內有人有和丫頭有類似法術的——這藥水的治愈力遠遠比不上潛情丫頭的,像是初出茅廬。

望著遠處的凡落岸,他頓時生了很多疑問。

昆侖的戰事才剛緩下來,近處卻驀地陰雷滾滾,天色急劇黯淡下來。

粉墨登場的魔兵之首身後跟著一幫魔族弟子,包括了三大護法家族的現任——萬蛇妖王。

“這昆侖倒不似天山那般經不起打啊……”他的嘴角挑起輕蔑的笑意,“不過我也沒想攻下昆侖,只要道長將赤火珠交出來就行了。”

“大膽妖孽,還敢口出狂言,昆侖聖物豈是隨便容你們褻瀆的。”

蘇隨衾手握分償劍,擋在眾人面前。

“是昆侖老頭啊,這把年紀了還不讓賢,想必是貪戀這掌門之位過久了,為了得到他派支持,也忍心將自己的親身女兒送到長白去。我真是替你女兒傷心啊……得了這麽一個父親。”

蘇隨衾聽他話中有話,心中一急,脫口而出,“你把冉冉怎麽了?”

他用左手摸了一下嘴唇,被落岸發現他手臂上延伸出來的鱗片,“我自然是要替掌門好好照顧貴小姐了,哈哈~”

“師父,別被他們迷惑了。”

“把人給我帶上來。”魔首一揮手,一個單衣女子被綁了上來。

“冉冉!”

蘇冉冉別過頭去,不看向蘇隨衾:總是在這老頭子面前丟人,自己去長白不就是要做一番大事的麽,最後還是弄成這般。

加上恐懼,蘇冉冉的眼眶裏淚水兒打著轉。

“怎麽樣,蘇老頭,我沒有騙你吧。”

蘇隨衾握緊了手中的劍,“廢話少說,把人留下。”

魔首沈默著,右手在空中劃過一個圈,手中多了一把弓,只見他輕彈弓弦,眾人便覺得心痛難忍。

“是魔弓……可是這魔弓已經失傳已久了,化無憂已經死了。”

“你就是當年的嬰兒?”落岸走上前去,盯著他。

“我該叫你傾還仙尊還是月米呢?”魔首的眼裏充滿了戲謔。

被戳破身份的落岸也並不驚訝,“我當年留你一命,想不到你卻在凡間忤逆眾生。”

“那我還得感謝你麽?哼……200年前你將我扔在荒原之中,我經年歷月化作人形卻不知出身何處,好不容易忘掉了一切輾轉輪回重新開始,你卻奪走我最珍貴的人。我還要謝你麽……”還未說完,他已經急急地撥著弓弦向落岸飛去。

一襲縞素輕點腳尖飛躍而起,弦波撞在結界之上,猛地彈了回去,刮倒後面一片魔兵。哀聲不斷。

“收手吧,還來得及。”

“我不會像我父親當年那樣懦弱的。”魔首手中撥動得更加快速,弦波直接化作箭鋒向落岸一行人射來。有幾名修為稍低的被打中,迅速被移到後殿。

看著一名接一名的傷員又多了起來,這傷口和先前又大不相同,燕琴問道:“外面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魔弓降世了。”

燕琴心裏一揪,這魔弓,她在古籍上有看到過,本來是上神古器,隨著擁有它的上神被削神體,弓羽也失了戾氣。不料200年前,一個叫化無憂的魔無意間再次煉化弓羽,世人稱之為“魔弓”。

只是書上說,化無憂已經被落岸收服,何來的魔弓呢。

燕琴不顧身上暫緩的疼痛,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外殿走去。

普天之外,天色昏暗,昆侖山腳下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骨,有直接斃命的眾弟子,也有破敗不堪的魔兵,哀鴻遍野,慘絕人寰。

燕琴禦駕落在落岸身後,輕輕了叫了一句,“落岸。”在順著眼角的餘光,看到眼前青絲飄飛,舉著魔弓之人。

她不驚張大了嘴巴。

竟是傅染錦?!

作者有話要說:  冷啊= =。。。

☆、你欠我的,都要還

“琴兒,沒事吧。”瞅見燕琴略顯蒼白的臉頰,落岸心裏難受極了。

傅染錦雙眼像是釘在了那一襲紫衣身上,半寸也離不開了。

“我沒事。”燕琴也向著不遠處望去,正對上他深谙的眸子。二人已經兩年多沒見面了,正值青春的記憶了,布滿了欺騙和強奪的哀與傷,一些在消去,另一些卻因為得不到而越發深刻。

“哈哈……今天倒是見到了很多老熟人了,你們欠我的,誰都逃不掉!”傅染錦的眼裏溢滿了兇戾,這全世界他都要顛覆。

“傅染錦,收手吧,這蒼天沒有棄你,是你自己棄了這千千萬萬的可能性。”落岸負手站著,和他一正一邪對立著,越發生出傲然錚錚之氣。

“凡落岸,總有一天,我也要你萬劫不覆!我也要你負了這天下,再讓你嘗嘗被這天下負的滋味!”

頓時四處飛沙走石,狂風四起,眾人的袍子競相飛起來。

整個蒼穹黯淡無光,傅染錦再次拉起魔弓,額頭青筋凸起,10根手指上的指甲開始瘋長,手背處的皮膚倏地蔓延出詭異的圖案。

“快停下來,魔道亦無情。”

傅染錦仿佛已經聽不到任何閑言雜語,只顧著手上的動作:不是不想選擇,只是已經別無選擇。

羽箭脫了桎梏,沖破了昆侖劍陣的結界,向著凡落岸一堆人進發。

落岸雙足輕點,離空三寸,用日常禦駕之劍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弧線由一生二,由二生四,四四十六,覆而結成網,網中生網,最後好似結成了一朵花形,將羽箭的減速下來。但是羽箭的周身散發著鋒利的光芒,將落岸的劍氣斬斷。

二人就在這普天之下,相持衡著,旁人怎麽也不能夠相助一份。

這是兩個人的戰鬥。

關乎立場,也關乎個人。

傅染錦的腳底抽出眾多游離的黑色不明物,靠近羽箭最終被吸入。兩相沖擊的交接處又離落岸近了一分。燕琴的手指握得“咯咯”地想,如果自己是潛情上仙,便也不會幹等在這什麽也幹不了了吧——她第一次好希望自己是別人的替代物。

落岸見狀,抽出一只手,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扔到空中。錦囊裏的抽線自動松開,逸出了金黃色的顆粒,好似一個個靈活的精靈,和不明黑色游魂做著殊死搏鬥。

傅染錦加重了戾氣,卻在這時反吐了一口黑血。

只一下子,花形網狀光芒瓦解了羽箭,直沖過去,眼見要將傅染錦包裹起來,他身形一晃,退到幾丈開外,大袖一揮,莫多魔將應召而去,只留下一長串的笑聲……

積郁的雲霧慢慢散開,天空又亮了起來。

昆侖的弟子第一次見到鼎鼎大名的傾還仙尊動手,張開的嘴巴還沒有全數閉上。

蘇隨衾的心中也是一陣明了——他果然還是用的劍術。

蘇隨衾一直恨著落岸,他將潛情的死歸結到了落岸身上——若不是為了落岸,潛情怎麽會灰飛煙滅,連輪回轉世都沒有辦法了。他不是不知道落岸的情,只是不願意去承認,只是不願意去原諒。

直到現在,看到燕琴,很多事他都明了了。

落岸收了禦劍和錦囊,收入袖中,還沒有緩過來的眾人急急地呼叫著,“仙尊怎麽不收了那妖孽?”

落岸走到燕琴的身邊,用了極微弱的聲音,仿佛只是喃喃自語,“這一仗才剛開始……”

一襲紫衣,觸摸到素衣袍子下冰冷的手指,將其緊緊交叉握住。

黃昏將至,去長白打探情況的昆侖弟子回來報告:長白聖物已失,是長白出了奸細,和一部分魔兵裏應外合,將聖物盜出了長白。

燕琴聽到消息的時候,有一種倒塌的感覺,不管那個人是誰,對於整個長白來說是個巨大的災難,聖物失守,名譽失守。

夜裏,燕琴不放心落岸,便踱步到了他的屋前。還沒有進屋,燕琴就已經聽到了微微壓制住的咳嗽聲,她推門而入,見落岸坐在桌邊,右手掩著口鼻,臉色蒼白得像是剛鋪開的宣紙。

她急急走了幾步,到了落岸跟前,半蹲著仰視著他,許久才說出一句話:“傷得很厲害麽?”

落岸本想說幾句寬慰她的話,最後卻只能微微擺擺手示意。燕琴站起身來,將落岸的頭圈在懷中,懷中之人不時地咳嗽,顫動。

“很難受麽……為什麽要逞強,天上明明有那麽多的仙人,為什麽你要這麽拼命,在龍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到底去了哪裏?”她有好多的問題,說到最後卻只能聲淚俱下。

“我想去京華。”

各仙山還能夠抵擋魔兵一陣,可是這凡間的普通百姓一旦受魔源感染,毫無招架之力,五界定會大亂。多變的戰情也引發了各異的瘟疫。

這一去是必要的。

落岸將頭擡起,望向燕琴,此時言語無聲,情波互遞。

“我想成為你的支柱。”

“我想在你身邊幫你。”那個情竇初開的男子也曾那樣信誓旦旦地對著一個紫衣女子說過,“這天下,這蒼生,我也來守護!”

所以他明白,那樣的心境。

沒有阻攔,點點頭就答應了。

燕琴對京華的印象還停留在兩年前,花魁競選之時的歌舞升平,欣欣向榮。

如今,連同鎮守京華的四城之內,還有遠在各方的外域,都掀起了一場看似沒有盡頭的紛亂。

燕琴一路先回了向燕。這向燕城,已經經年沒有回去了。城中早已一片狼藉,一處處堆積著陳腐的死屍,破敗的城墻。城門之處還設有防護,禁止城中城外的人流通往。

這點禁攔當然沒能防住燕琴,她匆匆進了燕府。

燕府中倒是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只是些花卉沒人照看,顯得萎縮了些。通向清鳳園的石子路光滑得很,燕琴忐忑地推門而入,“爺爺……”

一個佝僂的身形映入眼簾。

“誰?是心儀來了麽?”燕老太爺明明是朝著燕琴的方向,目光卻好似略過了她。

“爺爺,我是琴兒?”

拄著拐杖的燕老太爺吃力地邁出了幾步,歪歪扭扭地走向聲音的來源,“當真是琴兒麽?”

燕琴連忙自個兒走上去,“爺爺,你的眼睛怎麽了?”

“哦~”燕老太爺像是放下了什麽心事,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容,“沒事,沒事,爺爺老了,眼花了,沒什麽要緊的。”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去抓燕琴的手,卻連連只撲住空氣。

燕琴見狀,趕緊抓住了他的雙手,一接觸卻好像只是摸到了一截枯木,粗糙而幹瘦。

“府中還好吧。”燕琴對這個家的感情是很矛盾的。

“還好,府中尚有些糧食,還能挺一段時間,只是這城中其他普通百姓就……”燕琴知道,燕老太爺後面的話,這府中也只是暫時能挺一段時間而已。

“爺爺,你放心,這天下蒼生,我是必然要護的。”

燕老太爺聽著這一席話,心中感慨頗深:那時傾還上仙說的話,全然不假。

燕琴告了燕老太爺,出了清鳳園,又去看望了燕竹泠。自從兩年前,他被傅染錦抓去,後來被救回後,兩人也一直沒有見面。這次倉促交談問暖也只是片刻,燕琴又匆匆去往了眉目園。

眉目園的結界是極其強大的,依照燕琴現在的修為,根本就不能破解,況且潛情留在她體內的部分元神也只是治愈系的。看著園內荒涼依舊,燕琴望了一會,便擡腿離開了,卻深深沒有見得躲在暗處的紅衣女子,悄悄留下的淚水。

“你別太擔心了。”腳下傳來一個清脆的男聲。

正從向燕城離開,前往摘星城的燕琴見怪不怪,知道這是葉靈——藍修。

“你認識潛情上仙麽?”燕琴眉頭緊皺,向下詢問。

“恩,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她幾面,普天下,五界內,萬物都以跟隨潛情上仙為榮。你還差的很遠,不過還是有可造之處的。當初那個女子叫我在夕海等著你,在我看來,你還是湊合的。”

“女子,誰?”

“笨女人,我怎麽知道,不過她說,不會令我失望的。”

還沒等燕琴思索著,到底是誰促成了這一切,摘星城已在腳。

和其他守城以及京華相比,摘星城的情況真是好太多了,這主要是有元星的管理,沖突沒有那麽大,傷員也沒有那麽多。

入了城主府,元星早已在院內等著燕琴。

“小琴姑娘。”

“元星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各城主怎麽都好戰起來了。”

元星神色凝重,緩緩開口,“那日去參加皇子大宴,回來後,眾人便是這般性情了。當日,我只覺宴中的樂曲有點古怪,現在細想來應是被人催眠了去。普通人的意志薄弱,許是這般才中了招。”

“是幻術麽?”燕琴想到了華韶,可是華韶還被凡落岸收著,再一回想,那日昆侖大戰中,萬蛇妖王也一同在場。華韶是其弟子,妖王的幻術定然不簡單。

“應該是,京華國主也一並被迷惑了,我正準備大舉攻下京華,平定安國。”說著,他的眼裏出現了一絲隱忍,“我大哥還有父親犯下太多的錯,應當是由我償還的。”

“那這一切就全靠元星大哥了,各大仙山的狀況並不樂觀。”

“我聽說了,長白也……聽說是流芳。”元星沈思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流芳?他怎麽可能做那種事!”這是燕琴第一次知道奸細的身份,事發之後,落岸就已經知曉了情況,只是怕她情緒過於激動,才遲遲沒有向她提起。

“也許是有隱情,現下找到他就能知道了。”

“恩,元星大哥,你先帶我去城中看看傷員情況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想隔日更了,身心疲憊的說,

☆、情魔再世

街上的士兵正在清理陳腐的屍體。

“這些是要埋掉的,不然全城必將遭受瘟疫。”元星一邊走著一邊向燕琴做著解釋。

燕琴有時只是點點頭,她的眼裏灌滿了悲傷,這一條條鮮活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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