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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但卻是最美麗的,婉約綽綽,無須施粉。

這麽說起來,木鶯鶯好像一直只穿紅色的衣服,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必去觸碰的緣由。

不必觸碰自有不必去的理由。

“娘,淇兒會一直陪著你的,除非,有一天娘不要淇兒了……”

“娘怎麽會不要淇兒呢。”她攬過燕淇。就這樣在她的懷抱裏就已經很好了。

“如今淇兒已經12了,過了年就13了,應當是能照顧娘了。”她沒有說話,燕淇亦不動。

過了傍晚,冬日的夜來得有點過早。前些天又下過雪,四周安靜得慘白,偶爾滑過一聲不知名的鳥叫。燕淇又坐在大堂前的門檻上,一如以往。廊柱後面的黑影捏著柱子的邊緣,隱了小小的啜泣。

“淇兒,莫要怪娘……”

而燕淇的內心還在為白天的事翻滾著。

轉著手裏的一根枯黃的草根,燕淇陷入了愧疚的沈思。既然有另外一個方法從這眉目園裏通到大街上,園外之人也從沒見過燕三小姐的真面目,自己便可以去找點活幹。畢竟娘的嫁妝也有吃完的一天。

退一萬步想,若是有什麽契機,能永遠帶著娘離開這個園子也不是沒可能。

“菊花茶、茅根、淡竹葉、金銀花、葛根、魚腥草,山藥、梔子,決明子、薄荷、茯苓……”燕淇又開始覆習平日裏學習的藥草知識,閉上眼睛在大腦裏回憶各種形狀。

想來明天只能去藥鋪看看,求個好心人,看看能不能當個跑腿的。

夜冷如冰,舊夢覆蘇……燕淇站起身緩緩進了內屋。

“娘,我出去找點活幹!”不必對她撒什麽謊,燕淇直接篤定地說。

“淇兒……”

燕淇也並不理會,將頭發用麻布條盤起,拿了一個小廝的帽子,而身上早已換上了準備好的男裝。乍一看,面目清秀,就是瘦小了點。

燕淇皺了皺眉,衣服有點大,走了兩步,還好不礙事。

“娘不必擔心,我自是做正經事。”像是看透了娘的擔心——這麽大點的女孩子能做什麽。“午食就不回來吃了,娘不必牽掛。”

走向小屋的時候,燕淇感覺後面有個人急急地跟了幾步,便匆匆開了門穿過小屋,又徑直出了門,鎖好。深呼一口氣,燕淇,你一定要加油!

由於明天就是新年了,街上出來辦貨的人也特別多,誰也沒怎麽註意這個從一條隱秘的小巷裏出來的嬌小娃子。即將13歲的燕淇走在路邊,已經使命按捺住,倒也實在停不了心裏好奇心的奔湧。

到底是深鎖大院的孩子。

踱步到一家藥鋪,燕淇踏步走進去。

看見一個中年老漢就鞠躬,“先生,這裏可收小童?”老漢揮揮手示意她出去。

她乖巧地退出去,無喜無怒,安靜如初。

“先生這裏收小童麽?”“老先生,這裏人手夠麽?”“先生……”

一連從園外的小巷跑到了城西,問了幾個藥鋪都沒有人收她。

小小的臉上終於也有點難以掩飾的焦急。

又停在一個藥鋪面前,剛踏進店子,還未開口,就聽到一個老漢在教訓人,“你都來了幾日了,決明子和車前子還認不清麽,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燕淇的臉上有一抹未斂去的笑容。

“決明子為豆科一年生草本植物決明或小決明的幹燥成熟種子,味苦,有去風濕的功效,而車前子系車前科草本植物,可祛痰止瀉。”燕淇從容淡定地說完,鞠了一躬,擡眼望去,那小童憤恨地望著燕淇,老漢倒是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你叫什麽?”

燕淇眼裏的狡黠轉眼即逝。

“關武。”

“你怎會這些?”

“不瞞您,家裏高母有重病在身,常常跑藥鋪,便也習得皮毛。”

“恩,不錯,我看你有點天賦,不如留在這裏跟我這個劣徒一起習醫?恩?”

“謝先生。”燕淇再瞟一眼那小童,只見他滿臉通紅氣脹了。“今日便可以上工了。”

“孺子可教啊……”

這家藥鋪名為“濟世堂”,坐鎮的先生五十有三,姓馬名林英。

臨近新年,人們大抵是吃得不註意,腹脹,腹瀉的不少。

“ 赤芍藥,半夏[湯泡],澤蘭葉,陳皮[去白],人參[各一錢],甘草[炙五分],服三日即可。請錢老爺隨燕淇家小童去領藥。”

燕淇快速地找了藥給他,將他送至門口時,說了一句:“老爺在家多食點蘿蔔也利於清肚脹。”

這句話恰巧被背了藥袋子回來的小童明知聽到了。他立馬到了先生那裏告狀。

“先生,關武分明是跟你作對,他竟然讓錢老爺在家裏吃點蘿蔔,那我們開藥鋪的還幹什麽。”

燕淇從容地望向先生,只見他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來,雙手置於背後走來。

“關武,做得好。”又隨即望了望明知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哪有行醫的希望他人一直往藥鋪跑的。”

“是,弟子謹遵教誨。”燕淇看到明知又羞紅了臉。

“關武,我這藥鋪屬藥最多,你缺什麽便可自己拿,不用向我詢問。”

“多謝先生。”燕淇心裏一熱,許是先生以為自己家中娘親重病,急需藥。燕淇不忍覺得有點愧疚,還有些壓不住的感激。

臨近傍晚的時候,燕淇向馬先生告了別,正準備回家去,先生叫住了燕淇。

“武兒,”燕淇怔了一下,還沒能怎麽熟悉這個新名字,“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的爺爺了,不若就這麽叫你吧。”說著又隨即拿著一個麻布袋子給燕淇。

“師父。”燕淇低低地叫了一聲。

“你叫我一聲師父,明天就是新年了,好歹送點壓歲錢什麽的給你這個新徒兒。”

燕淇聽了以後,心裏惶恐。

“師父,是徒兒今天做的不好麽?”

“別多想,這是為師的一點心意,收著就好了。”

“師父~”燕淇不禁內心躁動得很,燕淇覺得心好像有一點覆蘇過來了。

“回家去吧……莫讓家裏人擔心了”

“是……”

走在越來越黑的街上,酒鋪外的燈籠將這個燕三小姐的影子拉得很長,燕三小姐的心也被拋得老高老高,雀躍得很。

無須怎樣,這樣平凡的日子就已經很好了……

天外傳來漸行漸遠的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各種人物出場鳥~

☆、我叫傅染錦

系:

誰等得過時間的煎熬,和歲月的冰冷。

回到家剛過酉時(大概傍晚5點左右),木鶯鶯已經準備好晚飯。

只見她對著大門,左手撐著整個身子,伏在樟木桌上,眼睛微閉著,像是不小心睡著了。燕淇將錢袋小心地藏好,裏面的錢雖然不多,但是也是師父的一片心意。雖然不忍心吵醒娘,但是這樣睡多了容易著涼。

“娘,我回來了。”燕淇輕輕攬過娘的肩膀。

娘醒了,還未及揉了揉雙眼。

“青風,你回來啦!”

燕淇在那一刻因為娘的一時的口誤,有那麽一瞬間的發楞,隨即是暗暗壓下去的心疼——娘應該也這樣等過爹爹吧,等待實在是一件煎熬而且傷人心神的事。

“娘,吃飯吧。”

“今天找到活了麽?”

“恩,在一個不錯的藥鋪。”

“他們沒發現你是女孩子吧。”娘還是有點不放心。

“沒有,師父對我很好,”燕淇嚼了兩口飯補充道,“其他人也是很好。”一想到明知憋屈地臉,燕淇就忍不住突突地笑了。

木鶯鶯見燕淇笑了,“淇兒,你許久沒笑過了……”

燕淇埋頭吃飯,並不回答這個問題。

第二天便是新年,燕淇也13歲了,再過2年便也成年了。

她便安心在藥鋪學習。

早早地到了藥鋪,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在這個藥鋪裏,雖然通常整治的是一些小病,先生有意讓燕淇接觸一些病人,臨床地進行切脈。知識都是相通的,早先在書上看到的一些問題在實踐中倒是能迎刃而解了。

家中的花圃也有限,由於木鶯鶯給的種子總是一些出乎燕淇意料的稍珍貴的藥草,相反這些平常的倒是不多見,而現在真好彌補了這一缺陷。燕淇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對醫術也比較上心,喜歡的東西自然就記得更牢了。

經過一段時間,有了飛速的進步。

而明知越來越喜歡找燕淇的碴。

一天,他有意撞向燕淇,將她腰間的香包奪去。

“一個男子怎像個媳婦一樣還帶個香包,”說著他還聞了聞,“還是梔子花的香味,是要去哪裏招蜂引蝶啊?還是哪個姑娘送你的啊。”燕淇伸手欲奪,明知畢竟比她年長3歲,又確實是男兒身,個頭比燕淇高一截,他微微一擡手,燕淇便空抓了一把空氣。

“小矮個,回家找你媽多餵點奶啊~”說著便嬉笑著轉身想要跑開。

燕淇頓時氣得臉紅。

“咚”的一聲,只見明知硬生生撞到一個人。那人且將他手裏的香包奪走,明知楞了一下,看見來人的錦緞明袍,便打了笑臉說“老爺好。”

燕淇一看見那人,血液便凝固了。

“王……王……”他將手中的折扇收好,輕輕擋了燕淇的嘴。

“怎麽結巴了,連王少爺這三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又轉身對明知說,“我有那麽老麽?恩?”

明知看情況知是燕淇熟人,便悻悻走開了。

“燕三小姐,這香包可是你的?”他優哉游哉踱過來,靠近燕淇耳邊,以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對燕淇說。

燕淇警覺地往後一步,站立好,手指捏著自己垂下的外袍,有點不知所措。

“你……”

“我怎樣?倒是你,你爺爺,燕南山可知你不但出了園子,還出了燕府,想不到你本事還挺大的啊。”說著,他又在燕淇眼前晃了晃她的香包。

這位不知道哪裏來的王爺比明知還高出一截,鑒於剛剛吃了明知的虧,燕淇也不急著去搶香包。

“把東西還給我。”燕淇不想和那位富貴的皇族國戚扯上什麽關系,甚至於不想多說什麽。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慢和從容讓她想起了心儀,心裏便一陣厭惡。

“你若搶得到,便還你。”聽到這一句明顯是挑釁的話,燕淇便不作聲。

這時門口一個人進來了,“少爺,一切都辦妥了。”

燕淇聞聲看過去,便是有一年未見的月米,不禁耳根邊升起了火燒雲。

但他只是輕輕瞟了燕淇一眼,眼裏也並沒有什麽波瀾,想必也早已是忘了自己了吧。

“恩,那趕緊回去吧,”那王爺又看向燕淇,“我叫傅染錦,這個香包算是當我給你保守秘密的謝禮了。”

燕淇詫異於他竟能為自己守密,但轉念一想畢竟是自己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也不便趟渾水。

他轉身示意月米就此離開,就當燕淇以為他不會再回頭的時候,他回頭朝燕淇笑了一下:“你信麽,我們不久就會再見面的……”

燕淇承認,那個時候,那個妖孽笑得很好看。

就當燕三小姐半年來,這樣在眉目園和濟世堂來回安逸地奔波的時候,就當燕三小姐差點就要忘記那個妖孽所說的“你信麽”的時候,終於東窗事發了。

這天燕淇早早地如往常般來到藥鋪,不見先生的影子,便尋摸著到了後堂。

“師父……”

“晚輩要能幫上的一定會幫的。”

當燕淇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渾身像是觸電一樣,她恨不得將剛才所說的“師父”2字生生地吞回肚子裏去。但是這世界約莫是沒有後悔藥的。

即使有,你能確定吃下後悔藥後,你自己該走向哪一個選擇麽。

後堂的2個人都齊齊地望著燕淇。

“淇兒,你……”燕南山吃驚地看著燕淇,眼裏還壓抑了一股怒火。

“關武,來見過燕老爺,他可是你要學習的前輩啊。”

“晚輩不敢當。”燕南山一邊禮貌地回應著馬先生的話,一邊還望著燕淇,“可容我跟這位小童說幾句話?”

燕淇驚恐地望著馬先生,怕他說出那個“好”字。

“燕老爺若是能指點一下我這位劣徒甚好,劣徒雖習醫不久,但生性從容,是可造之才啊。”師父說完捋了捋胡子。這句話裏完全沒有一個好字,但是燕淇聽來,更是覺得驚慌至極。

看見燕南山眼裏壓抑的怒火,燕淇乖乖跟著他出了後堂。

“先跟我回去。”

“燕老爺,我今日得幫師父坐堂。”

“你還要不要命了?誰許你出園子了?你知道若是你爺爺知道後事什麽後果麽?”

燕淇依舊裝傻。“燕老爺,想必是認錯人了,我姓關名武,家住城東。”

他一把拉起燕淇,“先跟我回去,馬先生這裏我自會派人來解釋。”

燕淇也一把甩開燕南山的手,“想必你們也不敢說,是這城中人見人怕的燕三小姐被囚居,而後逃跑被發現。你們定會給我一個丫鬟或者小廝的身份。”停頓了一下,壓著一股怒氣,“許你們給我杜撰身份,就不許我自己改名改姓改性了?”

聽到改名改姓改性這幾個字,燕南山一下子抓狂了,一抱就將燕淇扔進了馬車。

雖說剛才那麽氣勢洶洶說了那一席話,其實心裏還是猶如這顛簸的馬車一般,上下起伏的。一轉眼,就停了車,燕南山拉開簾子,“下來。”

燕淇下來一看,竟是自己出眉目園的那個小巷。

“進去吧,鎖好門,這幾天就不必出門了,過幾天我會找人把鎖換掉的。”

仿佛是看穿了燕淇的心思,燕南山又補了一句,“你爹和你娘以前常常從這門溜出去的。”還未來得及聽得慘叫,剛剛還駕車的馬夫便死在燕淇的面前。燕淇驚恐地捂住嘴巴。

“大伯也是逼不得已,看見你臉的人必須死。”

“那師父他?”燕淇後怕。

“不要再去濟世堂了,我會替你打點好的。”

後來,燕淇不知道是如何進了自家門的,木鶯鶯倒是對燕淇的早歸沒有過問什麽,仿佛是事先知道的。只是安慰了句,“那淇兒就在這園中安心習醫好了,娘又給你找了很多的種子。”

燕淇覺得她的娘的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是她不願意去觸碰,她怕知道得越多,對有一些東西就越陌生了。她心理暗暗想著白天的事,她害怕那麽熟悉的師父也會死於非命,她又要賭,她決定第二天再出去一次。

坐在大堂前的石階上,看著夜空,新年之後又過去了半年,生活有了少許的改變,但是好像又要回到之前,現在正是6月初,正是丁香花開,梔子花欲放。

有一些花事卻要謝掉。

也很久沒有做過那個夢了。

第二天,燕淇便又出了門,而且她將她的一部分積蓄帶在了身邊,這次躲過了她娘,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麽。不慌不忙地走在街道兩旁,她時而駐足於胭脂香粉的攤位前,時而看著一旁各種臨摹的字畫,時而看著一群人鬥雞,最後她被一個紅色的鐲子吸引了,停了好長的時間。

一旁小販說的什麽“您真識貨,這是昆侖山產的瑪瑙……”都聽不進去,只是覺得這顏色和娘的很配,還有這流露出的熱情也讓她愛不釋手。

“這個多少錢?”燕淇不經意地一問。

“看您是識貨人,也不給您亂開價,2兩銀子。”小販笑嘻嘻地說。

燕淇心裏咯噔一下,不用看自己的錢袋子也知道,2兩絕對是拿不出來的。

“我沒那麽多錢……”

說著便想放下這尤物,突然右側伸出來一只手。

“這是2兩銀子,我買下了送給這位小爺。”小販笑呵呵地拿了錢,眼裏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東西。

燕淇把頭向左一轉,便想離去,光聽這聲音便知道是那妖孽王爺的,傅什麽的。

他一下閃到燕淇的面前,“這鐲子不要了麽?”

燕淇連瞅都沒有瞅他,便繞過他繼續直走,走了一會覺得有人跟著自己,往後頭一瞧,便看到他笑得無比燦爛的豬頭。

他一直跟著燕淇到了藥鋪。

“你老跟著我幹嘛?”

“我是到馬先生這裏看病,這藥鋪又不是私人場所,我為什麽不能來。”他又湊近燕淇說,“還是你想我把它變成私人場所,好讓我一個人來?”

燕淇恨恨地看了看他,直入後堂。

“師父。”喊了一聲便“撲通”跪下,“弟子不孝,對師父撒了謊。”

馬先生看到後,也不扶燕淇起來,昨天看到燕淇和燕南山的拉扯,他應該也猜到幾分。燕淇想他定是生氣了,或者害怕也說不定。

許久,才有人出聲:“起來吧,若是你還叫我一聲師父。”

燕淇這才擡頭看他,還是像自己第一次見他那樣,眼裏有微微的慍怒,只是那時候怒的對象不是燕淇。“師父……”燕淇欲言又止,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雖不知這個中緣由,但我只認你是我徒弟關武。”

“師父……”燕淇又叫了一聲。

“你隨我進後院來……”

“是!”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會有重大變化的~~呼呼~~

☆、我不是燕淇,我是燕琴(人稱修改)

系:

世界總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重構和倒塌,我祈求在這兩者之間有一分鐘的停滯。

“這本醫書記錄了為師的經驗之談,以及各種奇珍異木,不管你原本什麽身份,看在你的醫根子不錯,尚且還叫我一聲師父,這本書便贈與你。”師父拿出厚厚的一本書遞給燕淇。

“師父……”

“拿著這本書,你就此離開吧,家裏人想必還會找你的。”說著,師父一甩袖子示意燕淇離開。

此情此景,燕淇回想起從去年冬天開始和師父以及明知相處的時光,師父幾乎是替代了爺爺的角色,讓燕淇體會到被人重視和牽掛的心情,明知雖然經常和自己打鬧,但是和家裏的那位心儀比起來,卻是對自己真心得許多了。

燕淇重重地跪下去,“師父,我本是女兒身,是燕家三小姐,因為種種原因,還請師父速速離開向燕城。”

“我自會安排明知離開的,至於為師,生平周游各地,現在年邁了,心也疲憊了,倒是想找個地方好好歇腳,若是長眠於此也是不錯的,這個就不必擔心了。”

這時,那傅王爺卻闖了進來。

“晚輩實在不像打擾二位師徒,但是這外面動靜頗大,想必二位應該出去好生處理一下。”

“這位公子,請您帶劣徒從後門走,我去前堂處理一下。”

“師父……”“晚輩自當效力!”

燕淇只覺得腳下一輕,便覺得被人抱起,然後出了門檻,一下子又落到了墻外。

“抱緊了……”

突然的一停頓讓燕淇由於慣性向前沖去,她猛地勾住那王爺的脖子,還在他後頸上掐了一下,誰叫你多管閑事的。

師父應當是沒事的吧。

確定逃開了燕家人的視線後,那廝終於把燕淇放了下來。

“淇兒,這次我可又幫了你一次,你該怎麽謝我?”

聽到“淇兒”兩字,燕淇惡狠狠地咬緊牙關,正要邁開步子要走,他往燕淇的手裏塞了一個東西,她低頭一看,是那2兩銀子買的鐲子。

“王爺,燕淇和你非親非故的,你三番兩次插足我的生活,難道不怕被我克死麽。”

“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把我克死?”他笑著,緩緩優雅地從燕淇的視線裏離開。這時她想起,秘密既然已經暴露,那自己的香包是否可以返還了。

便大叫一聲,我的香包可否還我了?”

他忽而轉過頭來,認真地對燕淇說:“定情之物,豈有返還的道理?”

燕淇一跺腳,定你的頭。

不知怎地,燕淇遇到那王爺之後,性情也還孩童了不少。

繞過幾條街,燕淇到了眉目園後院,進了門,便四處找不到木鶯鶯,看見四處有點淩亂的痕跡,她略感大事不妙,就往眉目園門口走。

六月的草長得繁盛,越是往門口走,草越雜亂,她一邊扒著草一邊急急地往前走。

到了門口她心一驚,門口跪著的那紅衣女子不正是自己的娘麽。

“娘,你跪在這裏幹什麽?我們回去。”

“淇兒,跪下,等你爺爺來。”

這眉目園平日裏連個下人都不會過來,爺爺怎麽會來。

只見木鶯鶯隨手摘了根草片,上下含在嘴裏,草葉在她口中有規律地發出聲響,而且聲音越來越大。過了一會,她停下再吹,寫了一會,又吹。直到娘嘴唇發幹,無論燕淇怎麽勸,她都不願意停下來。

這時,爺爺帶著燕府的一幫人等來了。

燕淇是許久沒見爺爺了,只見他被幾個下人攙扶著,身體不好的樣子。

“離13年之約還有幾十天,我想請您將淇兒接出眉目園生活。”

“我自是明白你護子心切,可是那時傾還仙人所說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仙人?這世間真有仙人麽?

“我等不及了……”

“罷了……與其讓她在外面瞎鬧騰,不如把時間提前。”末了,爺爺看著燕淇說,“你當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燕淇正對著他投來的眼神,一點也不懼怕。

“你這眼神倒是跟你娘當年年輕的時候一個樣,都是個倔模樣。”

“我自是我娘生的。”

“你就此出眉目園吧。”

“那我娘呢?”

“做人不能太貪心。”

“貪心?爺爺你告訴我,和自己的娘親在一起,這叫貪心?希望別人能多看我一眼,這叫貪心?能過個平淡如水的生活是貪心?”

約莫很多年以後燕淇才知道,那些確實是貪心。

爺爺什麽話也沒說,或者說他也說不出來,他使命地咳嗽,然後在眾人的攙扶下回了清逸園。燕淇以一個雕像的姿勢在原地站了很久,她不知道怎麽回頭,去看那紅衣女子的微笑——燕淇料定,直至最後她也會笑著看著燕淇離開。

“淇兒,以後一定要幸福,不要恨任何人,不要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燕淇背對著木鶯鶯,沈默著不說話,然後她聽到了遲緩邁開的腳步聲,鞋底摩挲著石子路,那種聲音真是悲涼得讓人絕望。耳邊響起一陣音律,是木鶯鶯用草葉吹出的旋律。每一步都和著一個節拍。

燕淇再也忍受不了了,什麽外面的世界,什麽快樂自由,自己現在最珍貴的人就是娘啊,什麽也不要了,自己只要能待在娘的身邊,就好了。

想著,燕淇便轉身向娘急急地跑去,木鶯鶯已經跨進眉目園裏了。

燕淇想再往前邁一步,卻生生被什麽擋住了,她使勁手腳並用,去剝開眼前的屏障,但是無用。

靈空的聲音傳來,“淇兒,至此離開吧,我本是長白山第107代弟子,這眉目園已經被我下了結界,你現在是進不來的。”

“娘……”燕淇看到那所謂的結界上有微小的波瀾,心中大駭,難道連聲音也傳不過去了麽。燕淇捶著眼前的屏障,眼淚就如掉了線的珍珠一般,許久以後眼睛竟有點微微泛紅。

“娘……你不要丟下淇兒……”燕淇看見木鶯鶯笑著朝燕淇揮手,然後轉身決絕離開。

“娘,淇兒以後一定乖乖地,娘難道再也不想要聽燕淇叫你一聲娘麽……娘,你不要走。”眼前如山崩地裂一般,所有的東西都似乎以一種燕淇控制不了的頻率在震動。

然後,她的世界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倒塌了。

然後她把自己關進了一個小房子,世界好像一下子就沒了光亮。

燕淇把手收進袖子裏,摸到一個東西,那個紅色的鐲子好像發燙了一樣,燒灼了孤默的心

天色以一種不快不慢的速度暗下來,一個矯健的身影扶住那個倒下來的女子,她的眼微閉著,好像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了。

燕竹泠抱著懷中的人兒,心裏像是被剜下了一塊肉。

他的眼中早已失去了當初兒童的稚氣,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悲涼。

燕淇張開脹痛的眼睛,紫色的帳幔,身下是細細的軟衾,還有淡淡的香味,但是她厭惡這陌生的一切。

“淇兒,你醒了!”

燕淇轉過臉,便看見了燕竹泠一臉的驚喜。

“恩。”

“淇兒,爺爺給你取了新名字——燕琴,2天後會有一個正式的儀式。”

“恩。”

“淇兒……”

“淇兒,我還是喜歡叫你淇兒,你怎麽連你竹泠哥哥都不理了?”

在燕淇說了幾個短暫的“恩”以後,竹泠哥哥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很煩。”

之後燕淇沈默了不說話,燕竹泠從小對燕淇的好,她是知道的,但是現在悲傷將燕淇席卷至一個懸崖邊,對不起,風太大了,燕淇什麽也聽不到。

“唉,身體好些後就去看看你爺爺吧,他身體不好。”

燕淇有點弄不明白,為什麽好像每一個人都認為那個糟老頭子是對自己好的,都要自己去關心他,在被打被欺負的時候,他在哪裏呢?驀地,燕淇想起了師父,他現在應該還好吧。

在躺了超過一個時辰,或者2個時辰,或者三個時辰,從上午到了下午,丫鬟端來的飯菜涼了又換了,換了又涼了,燕淇,不,應該是燕琴終於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她起身,環顧四周,然後拿了糕點,從頭發上拿下一根銀針試了試,沒毒,便安心吃下去了。

身影一晃便推到了在桌上的茶壺,她往地上一看那壺渣,應該價值不菲吧。心裏便有小小得逞的感覺,便隨即故意打碎了幾個裝飾用的古董花瓶……

這一連串的聲音驚動了屋外的丫鬟,她驀地沖進來。

“燕琴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丫鬟忙扶住了米琴。是個年紀約莫不超過14的穿著米黃色小衫的女子。

燕琴倒是有一點詫異,“你,不怕我?”

“我怎麽會怕小姐,小姐長得如此可愛。”說完她便突突地笑了。

不要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還是先吃飯吧。小姐在屋裏吃還是和其他主子一起吃?”

“待在這屋子裏吃點就罷了,還有,”燕琴停頓了一下,“你若想要告訴我爺爺,我打壞了他心愛的花瓶,便早點去吧,說不定他罰我什麽的,你便可省去替我端晚飯了。”

“不必了呀,小姐,老祖宗說了,無論你在這琴香園裏幹了什麽都不必向他匯報。‘一切隨她開心’,老祖宗就是這麽跟我說的哪~”

“琴香園?”

“對啊,小姐現在住的是琴香園哪,老祖宗對小姐可好了,外面有一個大大的花園……”

還不容等她說完,燕琴就問,“你是新來的吧。”

“恩,對啊,小姐怎麽知道的?”她一臉無邪地望著燕琴說。

果然……不知道燕淇是燕三小姐燕淇,不知燕老太爺曾經對燕琴的冷漠,和那一天的殘忍,她才會這麽容易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你叫什麽?”

“奴婢叫小絲,是在城東賣身的時候遇到了大老爺便被買回來了,後來……”

燕琴斜過眼看過這個真的很多話的丫鬟,明明年紀比自己略大,但是性格還是個頑童一般。

或者說是燕琴和人接觸太少,是她老得太快了?

夜裏燕琴披了外衣便出了這琴香園,正如小絲說的那樣,外面有一個大大的花園,什麽花都有,梔子花,未開的桂花樹,月季,牡丹,丁香……只是唯獨少了那抹艷紅的淩霄。這個園子陌生得很,在她未進眉目園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進過這個園子。

略去大腦裏的思考,望向園子上邊的墻,比眉目園的矮上很大截,眉目園的墻很高很高,把人困在那園子裏,卻總有那麽一抹影子跳進夢中。

如今,女墻而後,又是什麽風景和腥風血雨?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心裏充滿了迷惑和仿徨。

本是希望不要把仙俠文寫得太雷人才決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慢慢鋪墊。但是現在看著幾乎到三萬字了,點擊率還是長得很慢。也許是鋪墊得太多了,有點慢熱,我覺得任何一種感情都不是一天養成的。

我給自己取這個筆名,卻不能夠如此。

也許有人只希望看男女主角在一起的畫面,對在這之前的感情全然不顧。

但是真的有些東西用心看就會有所了解。

如何不喧騰?

☆、王爺逼婚

系: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青春都應當是紅色的,不是麽?

幾日後,燕琴開始有點詫異於,她似乎與生俱來的熱情和沖動。

某天。

“小姐小姐,趕快去前廳啦,有貴客來啦~”

“不去。”

“我來給你上妝。”

“我不去。”

“要青木簪子還是這個寶石玉的呢?”

燕琴幾乎快無語了,這個丫頭真的是直接無視掉自己的話麽。燕琴將她手中的東西往梳妝臺上一扔。

“我說了,我,不去。”

“可是老祖宗說了,一定要帶小姐去的,不然奴婢會受處罰的。”說完她便雙目噙淚,很無害地望著燕琴,嫩嫩的臉蛋像是能擠出汁來。

“你就不怕我罰你麽?”燕琴側過頭,好笑得望著她,她這真是害怕被罰的樣子還是興奮?

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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