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37章 二更君

關燈
◎我只跟你VS侯爺自重◎

楊儀不敢直視薛放。

她只垂著眼皮道:“先前我是男裝,旅帥以為我是男子,坐臥不避也是有的。如今我恢覆了身份,再如以前般行事,難免有些不合規矩了。就算方才我答應旅帥的那件……在世人眼裏也是驚世駭俗不相容的。”

薛放起初還覺著自己可能多心了,她必然是隨口說了一句。

如今見她正襟危坐又說出這一串,他驚心:“你什麽意思?什麽規矩世人……不相容?你想怎麽樣?”

“我想,”楊儀咽了口唾液,“咱們以後,就依禮行事,你……旅帥你要是還認我做故友,去尋我,大家說說話自然無妨,可……動輒拉扯,甚至別的,卻由不得。”

薛放倒吸一口冷氣。

楊儀索性繼續道:“你該明白我的意思,你……你將來也是要說親的,不可跟不相幹的女子如此行為不檢。”

“什麽說親?說什麽親,誰又要說親了?”薛放匪夷所思,竟不知“說親”二字何意了:“還有、什麽叫行為不檢,你再說一遍試試!”

楊儀道:“那倘若你也跟別的女子這樣拉拉扯扯,你覺著那叫什麽?”

“我什麽時候跟別的女子……我只跟你!”他發狠似的丟出這句話,又覺著不太妥,於是趕緊補充:“我從沒把你當女子!”

薛放本來是想補救之前那句話,免得讓楊儀覺著自己無禮輕薄。

可這自作聰明的一句……卻顯然更具殺傷力。

楊儀心頭倏地一涼。

其實她明白,從羈縻州回來,薛放對她種種親昵,時不時提起羈縻州的事,因為他心裏惦記著那個一直陪他左右的楊易先生。

他知道楊儀是女子,可也沒有很認真地把她當作女子,他只是由著本能,還想跟在羈縻州一樣,同她相處,沒有嫌隙隔閡的。

但她畢竟不同於先前了。

薛放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逾過,也沒意識到,自己被眼前人所吸引,他對她的感覺,早就遠遠地超越了羈縻州的“楊易先生”,以及太醫楊家的“儀姐姐”。

楊儀緩緩地籲了口氣:“可我就是女子,不是楊易,也不是你的先生。”

這次輪到薛放心涼,他抓住楊儀:“你……你瞎說什麽,你怎麽不是……”

“小侯爺,”楊儀用力抽手:“自重!”

這是她第一次叫薛放“小侯爺”。

她知道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楊儀回到府裏,已是黃昏時分。

府門口的門房仆人們,探頭探腦,不住地往路口上打量,當看見馬車回來之時,頓時都高興起來,叫嚷道:“大小姐回府了,快向內通報!”

兩個巡檢司的士兵在前,導領馬車來到門口上。

門口仆人們驚奇地打量著,見趕車的那個也是武官的模樣,翻身下地,放了腳踏在地上。

此刻車廂內,是楊儀躬身出來,那武官擡頭,恭敬地喚了聲:“先生。”忙上前探臂扶著。

府門口眾家奴見狀也急忙行禮:“大小姐。”

楊儀點頭,卻看向屠竹:“你……回去好生照料著旅帥。”

屠竹欲言又止。

楊儀低頭要走,又回頭看他,輕聲道:“別叫他喝太多酒。”

畢竟才給付逍看了,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再英雄的漢子,也最怕“酒色”二字。

“色”嘛,她好像不必為他擔心,唯恐是酒。

此時府內已經先有幾個嬤嬤丫頭跑出來,爭先恐後地簇擁著楊儀,風光無限進內去了。

屠竹跟兩個巡檢司的差官站在原地,見她入了府門,屠竹才嘆了口氣,將系在馬車後自己的坐騎解下,馬車交給楊府的人,便跟那兩人一同離開了。

那之前被趕下來的車夫趕忙過來收拾,突然看到車廂內有個包袱,忙向內道:“叫個裏頭的人,把姑娘的東西拿進去。”

忙有個仆人入內,喚了一個丫頭出來,把那包袱提進去了。

剩下的門房眾人,瞧著巡檢司的武官出了太府街,嘖嘖有聲。

昨日這楊府還似大禍臨頭,今日卻又仿佛張燈結彩。

門房道:“那日咱們的大小姐回來,我就覺著人物實在不凡,這不是?……看看這醫術,府裏哪個爺們比得上?”

另一個說道:“要是說老太太的病是碰巧了,那趙家這一次可怎麽說呢?自然是得真能耐。”

有說道:“且慢,你們說巡檢司的人請了大小姐去,是給哪一位看診的?”

西外城那邊,距離內城這裏到底是隔著的,且又都是平頭百姓,消息自然傳的不那麽快。

幾個奴仆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道:“聽跟老爺的人說,請大小姐去的,是扈遠侯府的薛小侯爺,也是咱們府裏常來往的,能勞動這位十七爺親自出馬的,當然不是尋常之人了。”

“說起來,這小侯爺做事還是這樣驚天動地的,半路就把大小姐帶走了,得虧是認得的,不然……可真叫人不知怎樣。”

“能怎麽樣?無非也是因咱們大小姐名頭大,才入了薛十七爺的眼,至於到底給誰治的,咱們也不用在這裏瞎猜,如今巡檢司親自派兵把大小姐送回來,我看明日必有消息。”

“很是很是,只不過,如果看診的也是大人物,不知這次又能送什麽謝儀呢?先前趙家派人來送謝儀,可是氣派的很,嘖嘖,別說咱們二爺,就算是大爺,大公子兩位太醫院有頭有臉的,也給不少人看好了病,可有哪一次如大小姐這次這麽排場?得臉呢?”

“聽說那趙家送的東西……”

突然有人咳嗽了聲。

大家忙噤聲,只聽馬蹄嘚嘚,原來是楊達跟楊佑維兩人回來了。

外頭議論紛紛的,裏間,楊儀被簇擁著進了二門,先向老太太房內去。

老太太房裏,高夫人,楊登,鄒少奶奶,山奴,金少奶奶,楊佑持都在,老太太幾次催問楊登,問楊儀怎麽還不回來。

先前外頭向內報信的時候,老太太兀自念叨:“這十七也是急傻了,竟直接把人帶了去,也不說什麽時候能回,雖說救人如救火,但儀丫頭到底是個女孩兒……也不顧忌些。”

楊登道:“我看十七急得那個模樣,必定是京畿巡檢司裏哪個大人、或者女眷之類的害了病,所以耽擱了些。”

先前薛放帶人離去,楊登暗中猜測,幾乎以為薛放是帶了楊儀回侯府去了,畢竟據說扈遠侯也是身上欠佳,當即派了人前去打聽,才知道不在。

老太太責怪:“你辦事總是這般糊塗,好歹問清楚了,得虧十七跟咱們府裏熟悉,要是什麽別的人,你也這樣馬虎,任由人把儀丫頭帶走?”

楊佑持忙笑著開解:“老太太當初也說了,十七比儀妹妹還小,讓他叫儀妹妹‘姐姐’,還說讓他們多多親近,怎麽這會兒又念叨起來了。”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在家裏會客也就罷了,丫頭不帶一個出去,總叫人擔心。”

正說著,門上說楊儀回來了。

楊儀才到二門,那邊小甘已經聽說消息,趕著出來迎住。

小甘細看楊儀,暗覺不好,便忙著給她把頭發稍加整理,又掏出一盒胭脂欲給她塗抹。

楊儀道:“你又做什麽?”

“這臉上的妝都沒有了……”

“之前灑了點雨,給我擦了,無妨。”楊儀不以為然地,叫小甘把胭脂收了起來。

陪著楊儀到了老太太上房,金少奶奶先跑出來接住了,喜氣洋洋地說道:“好妹妹,你總算回來了,叫我們都巴巴地等了半天。”

親自攙扶著楊儀往內走:“你大概還不知道,先前那趙家命人送了謝儀過來,十分隆重,老太太本不願收,趙家的人只說是為謝妹妹救了他們家小公子的命,給這點兒都寒磣了呢。”

進了裏屋,先向著老太太行禮,老夫人望著楊儀,見她不施脂粉,神情依舊從容,想到先前因趙家的事錯怪了她,又因為不想得罪顧蓧,自然叫她受了些委屈。

老太太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儀丫頭你過來。”

楊儀走到跟前,老夫人叫她在身邊坐了,左手摟著山奴,右手攬著她:“可憐見兒的,以為趙家的事情完了自然就回來了,又給拉出去……又是什麽人有癥候,可妥當?”

“是一位老都尉,”楊儀盡量謹慎地回答,“有點難辦。”

老夫人“哦”了聲,竟沒有再往下問。

“老都尉”三個字,頗有分量而品級頗為籠統,可以是三四品的京內武官,也可以是五六品的外官,當然也可以只是一個代稱、而那位患者不便透露而已。

李老夫人明白,室內的幾位自然也清楚,高夫人便從旁笑道:“儀丫頭,我們在這兒等了你半天,趙家送了謝儀來,我們看著心裏都覺著歡喜,先前老太太命人送到你的房內去了,待會兒你回去就知道了。”

說了這句,高夫人就又問楊儀給趙家騫哥兒看診的種種詳細之類,楊儀也如那夜跟小甘解釋一般,同他們說了。

別的人聽著如聞天書,只有楊登在旁,連連點頭。

就在楊儀說完後,門簾外丫頭道:“大爺跟大少爺回來了。”

其實在楊儀開始說起給騫哥看病詳細之時,楊達跟楊佑維就到了,只是並沒立刻進入,在外頭也聽了個明白。

楊達皺著眉,楊佑維卻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竟真不如儀妹妹。”

“胡說。”楊達斥責了他一句,這才叫小丫頭報信。

楊儀沒呆多久,老太太也知道她乏累,便叫她先回去養著。

小甘扶著楊儀才出老太太上房的門,忙問:“姑娘腳上穿的是什麽?幸而方才在裏頭還沒點蠟燭,老太太也沒看真切。”

楊儀這才醒悟,自己穿的還是曉風的鞋襪,她倒也沒在意:“之前的鞋襪浸水,借了人家的新鞋襪來穿了。小連怎麽樣?”

小甘道:“她的情形好多了,只是還有點頭疼,發暈,似這樣再養兩天應該就無恙了。”

說話間回到院中,孫媽媽先跑過來道喜,笑嘻嘻地說:“姑娘今日大大露臉了。看看那些沒眼色的人還敢不敢看輕姑娘了。”她一高興,就口沒遮攔。

還沒進門,小連也迎了出來,楊儀忙趕上兩步:“好生養傷,別總是閑不住。”

小連用感激崇敬的目光望著楊儀:“好姑娘……我都不知說什麽好。”她幾乎又要哽咽,卻知道這不是傷懷的時候,忙轉憂為喜:“對了,先前有個丫頭送了一個包袱進來,說是車上得的姑娘的東西,我也不知是什麽,就放在了桌上。”

楊儀擡頭一看:“那是我換下來的鞋襪,已經給一位嫂子洗過了,拿去晾幹了就是。”

小連道:“怪不得覺著這包袱皮怪簡陋的,原來是外頭的。”

她正要去晾曬,小甘道:“你去歇著,我來就行。”她自己過去解開包袱,果然上頭是一雙洗刷過的緞子鞋,正是楊儀的,旁邊疊的整整齊齊的雪白襪子,微微濕潤,可在這兩樣東西底下,卻也是疊的很整齊的,看著淺綠色的袍服。

小甘瞧著陌生,忙抖開看看是什麽,誰知竟是很長很寬大的一件男人的戎袍。

她吃了一驚,回頭看看楊儀又看看小連,恰小連也瞧見了,忙對她使了個眼色,小甘手忙腳亂又收了起來。

小連正想替楊儀更衣。楊儀自己解開領扣:“我不用伺候,你趁早歇著去,等你全好了,我緊著用你、必叫你沒一刻歇息的時候行不行?”

小連這才笑著退後。

楊儀把外袍脫了,扔在一邊,又去解下頭的裙子。

小甘已經收拾了那件戎袍,走過來道:“那袍子是怎麽回事?”一邊說一邊俯身替她解裙子。

楊儀聽見“袍子”,沒反應過來:“什麽袍子?”

小甘道:“那身袍服……和姑娘的鞋襪一起的。”

楊儀猛回頭,“啊……”這才想起來屏娘說過,其中還有薛放的衣褲在內。

小甘看著她的反應,苦笑:“姑娘在用藥診治上,精明的像是神人一般,怎麽這些事情上,就糊裏糊塗的。”

楊儀一笑:“我全忘了。唉,你先收起來吧,改日想個法子再還回去。”

小甘道:“好好地怎麽把人家的衣褲都卷來了呢?”

“胡說,誰卷來了,是……十七爺淋了雨,他換了衣裳,這一套已經給那位嫂子給洗過了,卷在一個包袱裏,我因忘了就沒還給他。”

小甘抿嘴:“以為姑娘不會跟我解釋,沒想到說了這麽一通,我難道還懷疑你做了什麽不成?”

楊儀啞然,哦,這次換了自己做賊心虛。

小甘把裙子收起來,又去給她取了新的鞋子換下了腳上那雙,楊儀道:“好好收起來,做這一雙鞋子很費功夫,別白扔了。”

小甘看著手上那雙極不起眼的粗布千層底鞋,這般粗物,她卻如此珍視。小甘心中暗自感慨:“我也洗一洗,把它晾幹了就是。”

收起這些,小甘指著桌上的東西,笑嘻嘻道:“快看看趙家送的東西吧,如今姑娘可闊綽了。”

楊儀早留心到桌上之物,此刻才得閑細看。

最惹眼的是六匹極上等的織錦緞,三素三深的花色,旁邊的花梨木匣子裏,是十個亮晃晃小銀元寶、每個是足稱十兩的錠子。

旁邊一盒上好精致的點心,又有並兩包燕窩,一支山參。

楊儀看別的還罷了,只望著那十個元寶,有點出神,她從小跟著母親在外頭,見的最大的就是小塊碎銀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元寶。

她先前在西外城忙了半天,得了三百錢,如今卻現成的一百兩在等著。

楊儀道:“把這緞子,給那邊大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各一匹,燕窩山參,送給老太太去。”

小甘一怔,此刻門外孫媽媽道:“二老爺來了。”

楊儀回身,便見楊登從外走了進來,見她正在桌邊:“沒想到這趙家如此客氣,竟送這樣重的禮。我本來不敢收,可是這是治病的謝儀,你又是頭一次出去,人家也是誠心誠意的,推讓反而不好,索性收了。”

小甘道:“姑娘才吩咐,把緞子給大太太兩位奶奶送去,燕窩跟山參給老太太呢。”

楊登很意外,定睛看了會兒楊儀:“這也算是你的孝心,你既有心,倒也罷了。”

小甘察言觀色,倒了茶,便取了燕窩跟人參:“我先給老太太送去,回來再送緞子。”

楊登桌邊落座,望著那些銀錠子:“十七到底帶你去了哪裏,給哪位都尉看診的?”

楊儀並沒瞞著:“是一位落魄了老都尉,姓付。”

“付……總不會是付逍吧?”楊登詫異地問。

楊儀道:“好像是昔日扈遠侯認識的人,其餘我也不知道了。”

楊登忙問付逍什麽病癥,楊儀便道:“酒毒入骨,導致了喘嗖之癥,咳痰帶血。”

“你想怎麽治?”

楊儀道:“用尋常滋補敗毒的藥已經無用,我想用黃連解毒湯打底,再單配幾樣對癥的藥。”

楊登點頭:“如果酒毒已經入骨,那可不是三天兩日就能起效的。”

“是,至少先叫服用一個月。”

楊登思忖:“你辦事妥帖,我很放心。只今日出去……十七沒有為難你吧。”

楊儀心中一震,面上淡淡道:“十七爺只是為了為付老都尉看病,又怎會為難我,他對我十分客氣。”

“這就好,我怕他……畢竟年少氣盛的……”

楊儀不想聽他說這個,便問道:“前日跟父親說的,給太常寺白博士的藥,您可給了嗎?”

“啊,今日才抽空配好了。已經送了過去。”

楊儀窒息:“送過去了?”

楊登點頭:“放心,那方子無礙,不過都是些菟絲子,人參、附子、枸杞之類扶持元神……的罷了。”

他不願多在楊儀跟前提這個,因為一旦提起,勢必涉及一些什麽“壯陽固本,暖腎益精”之類的話。

楊登欲去,楊儀喚住:“父親今晚……可去不去白府?”

“今晚?”楊登意外,他可沒有這個意思。

楊儀道:“白博士體質過於虛弱,服了藥之後立刻診脈,自然更有益於治病用藥。”

楊登雖覺著自己不用多此一舉,但楊儀既然說了,他便點頭道:“也好,橫豎他自打回京,我也沒去登門拜訪過,擇日不如撞日吧。”

楊儀稍微松了口氣。

目送楊登離開,楊儀的心微微地往下沈,她想到先前自己曾拜托俞星臣的話,也不知道他肯不肯答應,不過兩人也算是不歡而散,只怕俞大人早把她的話扔到九霄雲外。

小甘送了燕窩人參,趾高氣揚地回來,又抱著緞子逛了三處,春風滿面。

府裏的人都瞧見了,自然知道是大小姐把得的東西都送給了老太太,太太奶奶們,真真是個極賢孝和氣的姑娘,有本事而不自傲。

小甘回來後,滿頭大汗,楊儀正寫了個方子,準備讓她再走一趟,冷不防楊佑持從外冒了進來:“好妹妹!你得了東西怎麽還惦記著你嫂子呢?把她高興的什麽似的,非要我去摸那匹緞子,好像從沒見織錦緞似的。”

楊儀笑道:“嫂子喜歡就罷了,還好沒送給二哥哥,不然誰看你這嫌棄的樣子。”

楊佑持嗤了聲:“正因為你不送我東西,我才嫉妒吃醋呢。這寫的是什麽?”

“今日給付老都尉看診,才擬了個方子,正想叫小甘去找二哥哥,”楊儀把藥方遞給楊佑持:“想拜托二哥哥拿幾副藥,你大概不知道付老都尉的住處,那就……直接去找十七爺,叫他的人、有個叫屠竹的送過去,按照囑咐服用就行了。不知二哥哥可否……”

楊佑持道:“我最樂意幹這事兒呢!十七才回了京,正想著去找他……這不是現成的機會來了?”

楊儀忙又從桌上取了個銀錠子給楊佑持:“二哥哥拿著這個,好抓藥。”

楊佑持瞪著眼:“我難道連這個錢都沒有?還要你給?”

“不是,”楊儀忙道:“剩的錢還有藥方,二哥哥只給屠竹,或者叫他給老都尉的鄰居屏娘,叫他們多瞧著付老都尉服藥,且要忌酒,若是這些藥吃上,可以即刻再買。”

楊佑持本沒打算要銀子,聽了楊儀的話,知道必有緣故:“那我就交給那個屠竹,再把你的話轉述給他。”

“多謝二哥哥。”

楊佑持擺擺手:“時候不早,我先去!”竟說走就走。

好不容易調度完了,孫媽媽那邊準備了熱水,楊儀沐浴更衣,只覺著渾身乏累,本還想看會兒書,卻靠在床邊打起了瞌睡。

耳聽外頭孫媽關了院門,不多時,又有嗤嗤的響聲,又聞到一股奇異的焦炭跟皂角的氣味,還有點別的什麽味道。

楊儀朦朧轉頭,卻見小甘正在桌邊,拿著鐵熨鬥在弄什麽東西。

“怎麽這麽晚了還弄,明兒再弄也罷了。”

小甘笑道:“姑娘只管睡,還是我吵到了?”

楊儀剛要回答,心頭一動,便坐起來,這才看見她熨的竟是薛放的袍子。

小甘見她起來:“這衣裳自然不能拿出去晾曬,在屋裏幾時能幹,不如燙一燙了事。白天備不住有人來,還是這會兒好。”

她嘀咕了句,又笑:“就是這十七爺的袍子真真是大,若姑娘穿上只怕還拖地了呢。”

楊儀坐在床邊,望著那一襲戎袍,一陣恍惚。

半個時辰後,小連輕手輕腳進來,悄聲道:“這麽晚了還在忙什麽?”猛地看見那襲戎袍,驚愕:“這是……”

小甘比了個手勢,小連轉頭,見裏間楊儀側臥著向內,仿佛已經睡著。

她想了想:“是那位小侯爺的?”

小甘一邊熨燙,一邊問道:“你怎麽知道?”

小連猶猶豫豫地:“上次二爺陪著他來,我就覺著……他好像跟姑娘很熟稔,不像是……頭一遭見。”

“這你也能看出來,”小甘笑說:“你可還看出什麽來了?”

小連望了眼楊儀,靠近了道:“上次那根束衣帶,我也瞧見了。”

小甘驚的掩住口:“死蹄子,得虧你不是個壞的,萬一有什麽壞心,豈不完了。”

“姑娘待我好,我怎能做那沒良心的人,”小連垂頭,又看著桌上衣袍,“只是……莫非小侯爺跟姑娘……”

“不是不是,”小甘忙否認:“十七爺才進了京畿巡檢司,滿心都是案子,先前也是為了案子尋咱們姑娘幫忙,今兒又是為了什麽老都尉的,何況他才多大呢,就想那些了?”

小連點頭:“說的是,”又看了眼楊儀,見她一動不動,才低聲道:“我跟你說一句,早先,老太太因喜歡小侯爺,很有意願把三姑娘許給他,畢竟門第,人品,年紀都對得上……”

小甘停了手:“然後呢?”

小連道:“是姨娘說三姑娘年紀還小,不著急定下……何況十七爺玩心正重,不如再過兩年之類,老太太還不大高興呢。私下裏說,也不知道姨娘到底想把三姑娘嫁個什麽樣兒的,難道還有比扈遠侯府更高貴的門第?”

她說著趕忙推小甘:“快挪挪,燙壞了。”

小甘趕忙提起熨鬥,果真燙的有點變色,她吐吐舌:“只為你說這些,我都忘了……弄壞了的話可沒得賠。倒叫姑娘在十七爺跟前沒法兒交代。”

兩人正說著,外頭一陣腳步聲響。

小甘走到門口向外打量,只聽有人低低道:“門上說先別告訴老太太免得驚著,只去告訴大爺!叫大爺想法兒!”

小甘疑惑,忙去開了門,卻見兩個婆子往角門走去:“什麽事?”

一個婆子趕忙跑回來:“姑娘小點聲,咱們二老爺出事了!”

“怎麽了?!”小甘震驚。

婆子道:“到底怎樣我不知道,門上說,跟二老爺的回來報信,說二老爺在哪家吃酒,那府裏竟死了人……巡檢司什麽的都去了,我們正要去告訴大老爺讓快拿主意呢。”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快來戳戳我,我又有點動力不足樂~感謝在2022-11-23 10:45:33~2022-11-23 18:17: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九月流火、kikiathen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蘋果媽媽40瓶;風中細雨30瓶;颯一、23174870、栗子君20瓶;永定河10瓶;二十四3瓶;夜涼如水2瓶;rubychen、竹葉青、lssrichie、32171607、蔚蔚小月、臭魚爛蝦哪配上得廳堂、只會阿巴阿巴看文、47933965、姓墨的、星塵於世1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