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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禍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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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宮內設有軍機處,軍機大臣是一個年逾古稀的文臣,對於舞刀弄槍根本是一竅不通,自從白淮南回宮之後,祁餘雖然明面上沒有說,但事實上已經恢覆了他禦林軍總領的職位,這軍中的事務說到底也就是歸他管了,加上宮中人個個都心知肚明,這白淮南是葉曦身邊的紅人,輕易不會倒臺,任去招惹誰也不會去招惹他的。

所以白淮南在軍機處殺個田肆是綽綽有餘的,即使被人看見也沒所謂。

田肆已經有些意識了,轉轉眼珠悠悠醒了過來,剛一醒就覺得頭皮發疼,似乎有人在用力撕扯一般。

映入眼簾的是自己的一雙腿和光潔的地面,正快速移動著。

“什麽玩意兒?”田肆忍不住爆出了滄州的方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好像飛起來一般,頭皮更疼了。

“讓開!”白淮南面無表情,甚至還將地上的田肆提了提。

田朗胡子一抹,直接啐道:“放開他,否則老子直接打死你信不信?”

“白淮南,你放開老子!”田肆也反應了過來,死命撲騰著,他力氣不小,一下就掙脫了束縛,捂著胸口站了起來。

白淮南看他的眼神愈發陰冷,手裏的劍也已出鞘,厲聲喝道:“田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接招吧!”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亮起,他已經沖了上來,劍尖直指田肆□□的胸膛。

田肆本就受了傷,根本無暇應招,只能伸出一只手勉強遮擋,氣波硬生生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疼得他連連後退。

“二弟!可還有事?”田朗一把接住他。

“無事,放開!老子要和他一決死戰!”田肆一把推開田朗,硬咬著牙沖了上去。

兩人再次開戰之前,白淮南忍不住質問他:“田肆,那可是葉曦,你怎麽下得去手?”

“那又怎樣?”田肆昂著腦袋:“她是老子的壓寨夫人,老子念著喜歡她,才沒有和那位主去搶她,現在她中了藥毒,老子那是在救她!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得感謝自己,哪像你,唯唯諾諾的,不像個男人!”

他聲音相當大,吸引了不少宮婢太監都圍了過來,梗長了脖子瞧著眼前的奇景。

白淮南冰著一張臉:“你說誰不像個男人?”

“說的就是你!你喜歡葉曦怎麽不說?你以為旁人不知道嗎?”田肆毫不避諱,卻沒想到就是這一句話激怒了白淮南,他眸色一暗,居然又是一劍刺了上來。

這次的動作很快,加上力道也重,田肆再怎麽也沒抵住,直直摔倒在地,腦袋磕到地上,眼前是泛著銀光的利劍,白淮南的劍竟然已經抵到了他的心口處。

這時候只需微微一轉,田肆便可一命嗚呼。

田朗見狀也嚇白了臉色,手中一把尖刀就抵到了白淮南的脊柱處,低聲威脅:“你要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子也解決了你。”

局面陷入膠著狀態,看戲的下人們已經有人去喚了祁餘過來。

這邊白淮南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握緊了劍柄開口:“田肆,你聽清楚了,我對她和你對她不一樣,我永遠不會傷害她。”

他頓了頓,又道:“而傷害她的人,我絕不手軟。”

只見他手勢一轉,竟是把劍轉到了田肆的手上,再一用力,直接就挑斷了他的手筋,疼得他驚叫出聲,捂著自己流血的手腕怒吼不已。

而田朗也說話算話,見狀立馬一刀就要插到白淮南的脊柱處,誰知不知何處的一塊石子飛了過來,硬生生彈掉了他手上的尖刀,金器落地,響聲清脆響亮。

石子飛來的方向,祁餘收回了手,然後輕柔扶住了旁邊的葉曦。

兩人之所以沒有翻雲覆雨太久,只是因為葉曦實在驚嚇過度,無法專心,也就是到現在,他們才知道這合歡散並不是必須要解毒的,只要熬過再難熬的時間就可以了,寧心雅再一次騙了他們。

滿場的人跪了一地,紛紛齊呼道:“參見皇上,參見兮妃娘娘。”

唯有躺在地上哀嚎的田肆和一臉不情願的田朗沒有動作,這時候兩兄弟倒是十分默契了。

祁餘也不惱,只涼涼開口:“既然如此,那將田家兩兄弟都押下去吧,立刻處決,白淮南!”

白淮南立馬站了起來,正準備去拉那田肆,卻聽見葉曦開了口,她聲音有些虛弱,還帶著一些嬌柔,只讓人心疼不已。

“且慢……放了他們吧。”

腰上的手動了動,葉曦聽見祁餘有些不悅的聲音:“此等二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為何還要為他們求情?”

“臣妾不是為了他們求情,而是為了妾身自己,現在妾身好好在這裏站著,沒有出什麽意外,如若田副將真的被處決,那臣妾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更何況,現在他的手筋已經被挑斷,也算受了罰,如此便足夠了。”葉曦意外地想的遠,輕聲細語地和祁餘解釋。

祁餘卻還是覺得不行,執拗地道:“那若是朕非要處置呢?”

葉曦看著那地上的田肆,他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眼睛裏不知是什麽情緒,似自嘲,又似不屑,像極了當初入寨時他的樣子。

“畢竟當初是臣妾騙了他們。”她只悠悠說了這麽一句話,卻是聽得田肆笑了起來,並且越笑越大聲,最後竟然是笑出了眼淚。

田肆笑得有些累了才停了下來,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自家大哥身邊:“多謝兮妃娘娘恩典。”

話都說到了這裏,祁餘再氣也沒法子了,只得拉著葉曦背過身去,厲聲吼道:“滾出皇宮,一輩子都不許入宮,否則朕殺了你!”

田朗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田肆一只手拉住,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一旁的白淮南一直沒有開口,他看見背過身子的葉曦正輕輕發顫著,東邊初生的朝陽正緩緩升起,柔和的光芒耀在她的身上,她榻上的那一襲薄紗綺羅裙現在則變得更加漂亮了。

田肆一事之後,葉曦很久都沒有走出來,常常是在雲栩宮一個人待著,不說話也不笑,就這麽呆呆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華瑩在一旁看著早就急瘋了,卻也沒有什麽法子,只能戚戚地哀求道:“娘娘,你別這樣了,你這樣已經快一個月了,你是想嚇死華瑩嗎?”

縱使身旁的小丫頭這樣哀求,葉曦也沒什麽表情,只對著她苦笑了一下,然後接著發呆。

“娘娘嘞!你到底怎麽了?這一個月來皇上是日日陪著你,想著法兒逗你開心,前些天還親自給您做了椒鹽柿餅,也沒見你給皇上一個笑臉,您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變回以前那個娘娘啊?”華瑩開始哀嚎了。

葉曦卻還是不說話,其實她這些日子什麽也沒想,只是在思考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寧心雅到底有沒有給祁餘解毒的法子?如果有,那她為什麽不把方子寫出來?

雖說她現在貴為皇後,要管理後宮一切事宜,但是這偌大的後宮也就只有她和自己兩個人,還需要管理一些什麽呢?

她每日都會給祁餘端去藥湯,說那毒得慢慢來,但這麽多天過去了,祁餘的心痛也似乎沒有減輕過,胸前的黑色也沒有消散,那藥似乎真的沒有什麽效果。

然而還沒等她想出什麽法子出來,一場風波就慢慢激起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宮裏便傳起了風言風語,並且說的都是有鼻子有眼的,很快就傳到了雲栩宮,到了葉曦的耳朵裏。

謠言說皇上最為寵愛的兮妃娘娘其實早就失身,並且還是被兩個男人所破,一人是不知為何就消失的田副將和不知為何又覆職的白總領,這兩個男人甚至還為了兮妃大打了一場,最後以白淮南的勝利告終,田肆覺得羞愧不已,便消失了。

這樣的話語就像柳絮飄在宮中,很快就傳到了前朝,眾大臣們也熱烈討論了起來。

後宮的私密花聞前朝本不應該多過問,但像葉曦這樣不潔的事情非同一般,平常人家的女子不守婦德都會浸豬籠,更別說帝王的妃子了,更是需要當眾處刑的。

朝堂之上,幾個大臣各自分作了一團,嘰嘰咕咕地討論著,聽到尚春通報的聲音後才慌忙分開站好,大呼了一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祁餘淡淡一句平身,還沒想好要說什麽,那最前面的寧丞已經出了列開口:“啟稟皇上,臣有事啟奏。”

“講。”

“臣進諫,將兮妃娘娘處決,杜絕讓皇家顏面蒙羞的事情再次發生。”寧丞開門見山,聽得下面的臣子們個個在心裏為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高頭的祁餘差點站起來,厲聲回道:“首輔,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寧丞絲毫不懼,一五一十將自己的所聞在朝堂之上講了出來,最後還慷慨激昂地□□了葉曦一番,誓有不處決她不罷休的氣質,聽得下面的朝臣又在心裏為他豎起了另一只大拇指。

祁餘黑著臉聽完:“首輔也是朝中重臣了,怎的相信這種無稽謠言,兮妃的為人朕很清楚,她是朕的人,就一輩子是朕的人。”

“請皇上三思,這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兮妃娘娘肯定做了不潔之事,否則怎會有謠言傳出,臣作為兩朝重臣,更需要在皇上沈迷美色,失去判斷之際,將皇上拉回正軌。這兮妃,皇上不處置也得處置,否則眾朝臣斷不會相依。“一呼百應,頓時間所有人都和了起來:“請皇上處置兮妃。”

只有那最近又胖回來的孫大人在一群人瑟瑟發抖,緊閉著嘴唇,什麽也沒有說。

“你們……”祁餘臉色發黑,不住得抖著身子,剛想怒吼幾句,卻聽到一旁的老公公咳了起來,擠眉弄眼地朝他使眼色。

“皇上,朝臣得罪不得啊!先回去從長計議。”

老公公苦口婆心,祁餘也知道這個道理,只得按耐住心裏的火氣,皇袍一揮,直接退了朝,只留眾大臣弓著腰,面面相覷。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就能解決,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以寧丞為首,一撥撥朝臣開始寫折子上奏祁餘,希望他盡快解決葉曦,看得他直接將竹簡推到地上,胸口不停起伏著,心口也疼了起來。

這毒看來是越來越厲害了,祁餘捂著胸口,正大口喘著粗氣的時候,葉曦推門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碗清粥。

“皇上!你怎麽了?又疼了嗎?”葉曦急忙沖了過來,撫了撫他的胸口。

祁餘擺手:“無妨,馬上就好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厲害東西,害得皇上這般痛苦。”葉曦皺著眉頭,輕輕給他順著氣,或許是有了她的溫柔撫摸,祁餘果真很快就恢覆了正常,端起粥吃了起來。

葉曦坐在一旁溫柔看著,猛然間發現地上一片狼藉,便低身去收拾,誰知祁餘竟然大叫一聲別動。

“誒?這個折子?”葉曦拿起一個折子瞧了起來。

祁餘神色慌亂,一把便搶了過去,隨意丟到一旁:“後妃看什麽奏折。”

他這麽一說,葉曦就不高興了,一本正經回道:“皇上忘了,臣妾可是百盛的司會,是百盛的朝臣,為何不能看奏折?”

祁餘:“你現在不是!”

葉曦:“拿來。”

祁餘:“哦。”

祁餘很不硬氣地遞過折子,只見葉曦越看臉色越差,而後才開口:“這是孫大人的折子。安河一帶發了大水,百姓受災嚴重,朝廷為何一無所知?”

“當真?朕看看?”祁餘搶過折子瞧去了,那粥是海鮮粥,現在不知為何散發出了濃烈的海鮮氣味,飄到葉曦鼻子裏,她突然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滾,就要嘔吐出來。

“嘔!”她捂著嘴巴,卻是什麽都沒有嘔出來。

祁餘看得太過認真,沒有註意到她,葉曦起身看向他,突然靈光一現,自己好像一月有餘沒有來葵水了,難道說是……

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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