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河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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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人在府上仔細瞧著各地呈上來的簡折，眉頭也越皺越深。
燭影綽綽，已經是夜裏子時了，他也已經連續看了快兩個時辰了，滴水，未沾滴米未進，不由得肚子就叫了起來。
正巧孫夫人端著東西進來，看到自家夫君如此辛苦，不禁勸了句：“大人，怎的最近如此辛苦？這往常也沒瞧見有如此多折子啊？”
那臃腫的孫大人盯著碗裏的肉片，眼睛直泛光，卻還是別回了腦袋，嘆了口氣道：“這次是特殊情況啊，這幾日安河附近連續降雨，導致大壩決堤，洪水泛濫，百姓受災嚴重啊！”
“當真？那朝中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皇上可知曉此事？”孫夫人也是個明白人，慌忙問道。
孫大人搖搖頭：“現在朝中眾臣都跟首輔大人，逼著皇上處決兮妃娘娘，無人提起此事。”
“兮妃？”孫夫人一楞：“難道是大人之前在朝中的好友，那個女司會葉曦葉大人？”
“正是。當初本官和她一起共事也算愉快，葉大人雖然愛財了一點，迷糊了一點，但是為人為官都不錯，本官還是無法做到和眾臣一起彈劾她。”孫大人陷入沈思。
孫夫人也點點頭：“大人重情重義，妾身是一直知道的，但是如今這葉大人成了兮妃，這後宮之人總難免找來嫉恨，也難怪她現在是萬夫所指了，大人你就是個小小的工部侍郎，如何能幫的了她呢？”
孫大人卻是不說話，終於忍不住拿起筷子吃起肉來，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那一疊疊折子。
或許來一招圍魏救趙？
於是乎，孫大人連上幾本奏折，報告了水災泛濫一事，又正巧被葉曦瞧見了，這事兒才拿到了臺面上來說。
翌日，祁餘便大發雷霆，不僅將此事提了出來，還將眾朝臣都狠狠罵了一頓，要求各部門放下手中的工作，將整治洪水，救治百姓放在首要地位，力將損害降到最低。
寧丞被罵的臉色發黑，卻也無處發洩，百姓的安危的確應該是重中之重，葉曦的事情只能過了這陣再說了。
眼見已經無人再有異議，祁餘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下大家都忘記葉曦這回事了，不管怎麽說，還是解決當務之急再說。
“這安河的情況肯定需要朝廷之人去查探，找出整治方法，各位愛卿可有合適人選啊？”祁餘沈聲問。
下面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這整治洪水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需要主治人有足夠的知識儲備，就說這重災之地條件惡劣，怎麽看怎麽晦氣，這些個養尊處優的大官怎麽忍受得了？一時之間，竟是沒有人說話。
“荒唐！朕堂堂百盛，竟然選不出一人去往災區嗎？咱們在天京日子舒坦，還有心思管起後宮之事，百姓們則深陷水深火熱，你們讓朕怎麽安心？如何面對先帝！”祁餘面色一黑，怒吼出聲。
“皇上息怒。”下面的人紛紛跪了一地，齊聲大呼道。
也就是這個當口，寧丞心裏也有了人選：“回皇上，微臣以為這大使需得通曉水利之事，這工部尚書孫浦最為合適。”
突然被提到，孫大人也是一楞，懵懂的擡起頭來，只見那座上的祁餘正看著他，等著回話。
“回皇上，微臣年老體弱，恐怕無法承受這舟車勞頓啊！”孫大人倒是實話實說，自己這一身肉，恐怕到時候還沒到安河，就要累死在路上了。
“那孫愛卿覺得有誰能去？”祁餘板著一張臉問。
“這……”，孫浦擡起頭望望眾人，只見他們個個愁眉不展，滿臉的都寫著“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孫浦又低下頭去，只聽祁餘已經等不及了，厲聲怒吼：“朕問你話呢！孫大人！”
孫浦：“去去去，微臣去。”
他心裏那叫一個苦啊，這皇上怎麽越來越兇了，再也沒有當初那幅和藹可親的模樣了。
這邊祁餘把早朝上著，那邊葉曦則老老實實睡在了床上，叫來了太醫給自己診脈，那佝僂的老太醫摸著一根絲線轉啊轉，摸啊摸，最後終於是起了身，喜氣洋洋地大呼一句。
“恭喜兮妃娘娘，娘娘這是有喜了啊！”
葉曦在床上“咻”的一下爬起來，挑著眉毛：“此話當真？”
“回娘娘，千真萬確啊，現在胎兒已有兩月，胎位很正，娘娘現在只需靜養保胎即可。”老太醫或許是被葉曦嚇怕了，現在好不容易聽到好消息，自己的聲音都帶著些雀躍了。
葉曦心裏自然是驚喜的，畢竟這是自己和祁餘的孩子，但不知為什麽，這個孩子選擇在這個時候到來，總歸不太合適。
祁餘體內惡毒未解，那沁影宮的寧心雅也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今這時局，著實不□□穩，葉曦難免擔憂。
“此事先不要聲張，更不要告訴皇上，你且去開些安胎藥給本宮。”葉曦吩咐道。
待太醫走後，葉曦便要起身下床，一旁的華瑩見罷立馬沖了上來，瞪大雙眼喊道：“娘娘你這是做什麽？”
“去解手啊。”葉曦一臉懵逼。
“不行，您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奴婢陪你一起去。”華瑩拉著她就要跑。
葉曦樂呵一句：“華瑩，你是不是特別閑？”
華瑩一楞：“除了照顧娘娘，好像確實沒什麽事情可忙的了。”
“那行。”葉曦將她一推：“你去沁影宮幫我盯著寧心雅，看看她們在忙些什麽，特別是與太醫院的聯系要特別註意。”
寧心雅一直說能解祁餘的毒，然而這都快一個月過去了，祁餘竟然一點氣色都沒有，這其中必有蹊蹺，她得派人好好看著她。
但說實話寧心雅那個謹慎的性子，葉曦是沒期望華瑩能探到什麽東西的，誰知道還不到幾天的功夫，華瑩便有了收獲。
“皇後娘娘每日都會按時和太醫院的李太醫，兩人會在宮中的偏殿議事長達一個時辰之久，然後李太醫才會離去。”
李太醫正是給葉曦診脈的那位太醫。
“什麽時辰？”葉曦問。
“每日未時。”華瑩回。
葉曦擡頭望了眼院中的陽光，此時日頭正烈，炙烤著大地，正巧就是未時。
“走吧，咱們去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葉曦起了身，提起裙角就和華瑩慢悠悠地往沁影宮走去。
兩個人剛剛到門口，沒想到剛巧遇見李太醫從宮裏出來，和寧心雅正一同說著什麽。
“哎喲皇後娘娘這是和李太醫在說些什麽呀？讓本宮也來聽聽唄。”葉曦扭著水蛇腰，說出來的話相當的賤，聽的讓人想打人。
而寧心雅也確實想打人，咬著牙回道：“本宮和李太醫說些什麽恐怕不關兮妃的事情吧。”
葉曦雙手環抱於胸，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勢與膽量，瞟了一眼她笑出聲：“呵，皇後娘娘怕是忘記之前答應本宮的事情了，這皇上的毒遲遲未解，本宮看娘娘這皇後寶座怕是也坐不穩了。”
“那又如何？”寧心雅居然不為所動。
“皇後娘娘莫忘了，上次合歡散的事情皇上還沒處置娘娘呢，也就是個禁閉，看來娘娘是嫌處罰力度不夠啊！”葉曦一下抓住她的命門。
“什麽合歡散？”李太醫忍不住問道。
這件事左右不光彩，寧心雅聽罷立馬有些慌了，看了身旁的李太醫一眼，咳嗽幾聲才開了口：“這解藥還差幾味□□，本宮正和李太醫商議如何得到這幾味藥材。”
“什麽藥？為什麽當時不說？”葉曦皺眉。
“本宮也只是想自己找到，再說了，本宮呵李太醫都找不到的藥，你又怎麽會知道？”寧心雅一臉鄙夷。
葉曦面無表情：“你說不說。”
寧心雅立馬舉手投降：“也就是毒箭樹了，只是這毒箭樹著實難找，本宮一直找不到，差了這一味藥，皇上的病情就得不到根治。”
“毒箭樹？我好像在哪裏看過這個名字。”葉曦喃喃道。
是夜，祁餘來到雲栩宮的時候，葉曦還窩在書桌前，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進門，直到感覺有人從背後環住了自己的腰，低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想你了。”祁餘閉上了眼睛。
本來是這樣的溫情時刻，葉曦卻是沒有時間和他纏綿，點了點桌上道：“喏，華瑩剛剛上的包子，快去吃哈，別來打擾我。”
祁餘：“？？？”
一代帝王被無情趕走，祁餘很是氣憤，一把抽走了她正在看的書吼道：“你是不是不愛朕了！為什麽寧願看書也不看朕？”
葉曦正看到興頭上，立馬跳過去要搶，誰知祁餘居然將那醫書舉得高高的，讓她怎麽跳起來都拿不到，只能氣的直拍他胸膛：“你還給我，我馬上找到給你解毒的藥材了。”
祁餘剛剛還嬉笑的表情變了，直勾勾地看著她：“你是想給朕找藥材？”
葉曦忍不住白他一眼，終於奮力一跳，拿到了那本醫書：“你說呢，自己一邊玩兒去。”
祁餘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兒，所以乖乖地在一邊吃包子去了，誰知還沒吃完一個，就看到一旁的葉曦猛地站起來，大呼道：“找到了！在安河一帶有這種毒箭樹！”
她眼睛笑成一條縫，舉起醫書給祁餘瞧了瞧：“我就說我在哪裏看過這個名字，原來就在這本李老頭留下《毒物志異》裏面，裏面記載了千種毒物的特性和可能分布的地點，這下好了，可算讓我找著了。”
葉曦寶貝地抱著書，臉上都快笑爛了，在一旁吃包子的祁餘也快看呆了，突然就覺得鼻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慌忙一手將她抱入懷裏低聲道：“真好，你最好。”
然後葉曦又成功破壞了氣氛，她舉著醫書看了看，又道：“你的是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而且別人去找我也不放心，不如我親自去一趟帶回來？”
祁餘閉上大眼睛瞬間打開，正色道：“胡鬧！你知不知道現在安河附近洪水泛濫，條件惡劣，你去了誰照顧你！”
“華瑩啊！”葉曦眨巴眨巴眼睛。
“不是，你是不是裝傻？朕擔心的是這個嗎？”祁餘叉著腰，有點生氣。
葉曦依舊不在狀態內：“那皇上到底擔心什麽？”
看起來她是要和自己說到底了，祁餘點點頭：“好，好，好，那你說你以什麽身份去安河，以一個後宮妃子的身份嗎？像話嗎？”
“嗯，也對。”葉曦捏著下巴：“對了，這次救災的大使皇上可有人選了？”
“工部尚書孫浦。”
葉曦聽罷哎呀一句，拍拍手道：“那哪兒行啊！孫大人那體型，皇上你是說笑的吧，別到時候洪災沒解決，倒失了一位朝廷忠臣，還不如讓臣妾去瞧瞧。”
眼前人眸子閃著狡黠的光亮，正直勾勾看著自己，祁餘只覺得無奈至極，又服了軟：“葉曦啊，朕跟你挑明了吧，那裏太危險，朕不許你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曦也打開天窗說亮話：“祁餘啊，我也挑明了說，你這毒必須加快進度了，眼看馬上半年了，你知不知道我心裏多著急，我就連我們倆……”
她說不下去了，喉頭有些哽咽。
“我們倆怎麽了？”祁餘問。
葉曦擺擺手，主動上前走了幾步，然後輕柔地抱住了他，終於說出了今晚上最溫柔的一句話：“為了你，我必須去做，不管是哪裏，咱們都要去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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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影綽綽，已經是夜裏子時了，他也已經連續看了快兩個時辰了，滴水，未沾滴米未進，不由得肚子就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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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臃腫的孫大人盯著碗裏的肉片，眼睛直泛光，卻還是別回了腦袋，嘆了口氣道：“這次是特殊情況啊，這幾日安河附近連續降雨，導致大壩決堤，洪水泛濫，百姓受災嚴重啊！”
“當真？那朝中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皇上可知曉此事？”孫夫人也是個明白人，慌忙問道。
孫大人搖搖頭：“現在朝中眾臣都跟首輔大人，逼著皇上處決兮妃娘娘，無人提起此事。”
“兮妃？”孫夫人一楞：“難道是大人之前在朝中的好友，那個女司會葉曦葉大人？”
“正是。當初本官和她一起共事也算愉快，葉大人雖然愛財了一點，迷糊了一點，但是為人為官都不錯，本官還是無法做到和眾臣一起彈劾她。”孫大人陷入沈思。
孫夫人也點點頭：“大人重情重義，妾身是一直知道的，但是如今這葉大人成了兮妃，這後宮之人總難免找來嫉恨，也難怪她現在是萬夫所指了，大人你就是個小小的工部侍郎，如何能幫的了她呢？”
孫大人卻是不說話，終於忍不住拿起筷子吃起肉來，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那一疊疊折子。
或許來一招圍魏救趙？
於是乎，孫大人連上幾本奏折，報告了水災泛濫一事，又正巧被葉曦瞧見了，這事兒才拿到了臺面上來說。
翌日，祁餘便大發雷霆，不僅將此事提了出來，還將眾朝臣都狠狠罵了一頓，要求各部門放下手中的工作，將整治洪水，救治百姓放在首要地位，力將損害降到最低。
寧丞被罵的臉色發黑，卻也無處發洩，百姓的安危的確應該是重中之重，葉曦的事情只能過了這陣再說了。
眼見已經無人再有異議，祁餘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下大家都忘記葉曦這回事了，不管怎麽說，還是解決當務之急再說。
“這安河的情況肯定需要朝廷之人去查探，找出整治方法，各位愛卿可有合適人選啊？”祁餘沈聲問。
下面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這整治洪水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需要主治人有足夠的知識儲備，就說這重災之地條件惡劣，怎麽看怎麽晦氣，這些個養尊處優的大官怎麽忍受得了？一時之間，竟是沒有人說話。
“荒唐！朕堂堂百盛，竟然選不出一人去往災區嗎？咱們在天京日子舒坦，還有心思管起後宮之事，百姓們則深陷水深火熱，你們讓朕怎麽安心？如何面對先帝！”祁餘面色一黑，怒吼出聲。
“皇上息怒。”下面的人紛紛跪了一地，齊聲大呼道。
也就是這個當口，寧丞心裏也有了人選：“回皇上，微臣以為這大使需得通曉水利之事，這工部尚書孫浦最為合適。”
突然被提到，孫大人也是一楞，懵懂的擡起頭來，只見那座上的祁餘正看著他，等著回話。
“回皇上，微臣年老體弱，恐怕無法承受這舟車勞頓啊！”孫大人倒是實話實說，自己這一身肉，恐怕到時候還沒到安河，就要累死在路上了。
“那孫愛卿覺得有誰能去？”祁餘板著一張臉問。
“這……”，孫浦擡起頭望望眾人，只見他們個個愁眉不展，滿臉的都寫著“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孫浦又低下頭去，只聽祁餘已經等不及了，厲聲怒吼：“朕問你話呢！孫大人！”
孫浦：“去去去，微臣去。”
他心裏那叫一個苦啊，這皇上怎麽越來越兇了，再也沒有當初那幅和藹可親的模樣了。
這邊祁餘把早朝上著，那邊葉曦則老老實實睡在了床上，叫來了太醫給自己診脈，那佝僂的老太醫摸著一根絲線轉啊轉，摸啊摸，最後終於是起了身，喜氣洋洋地大呼一句。
“恭喜兮妃娘娘，娘娘這是有喜了啊！”
葉曦在床上“咻”的一下爬起來，挑著眉毛：“此話當真？”
“回娘娘，千真萬確啊，現在胎兒已有兩月，胎位很正，娘娘現在只需靜養保胎即可。”老太醫或許是被葉曦嚇怕了，現在好不容易聽到好消息，自己的聲音都帶著些雀躍了。
葉曦心裏自然是驚喜的，畢竟這是自己和祁餘的孩子，但不知為什麽，這個孩子選擇在這個時候到來，總歸不太合適。
祁餘體內惡毒未解，那沁影宮的寧心雅也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今這時局，著實不□□穩，葉曦難免擔憂。
“此事先不要聲張，更不要告訴皇上，你且去開些安胎藥給本宮。”葉曦吩咐道。
待太醫走後，葉曦便要起身下床，一旁的華瑩見罷立馬沖了上來，瞪大雙眼喊道：“娘娘你這是做什麽？”
“去解手啊。”葉曦一臉懵逼。
“不行，您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奴婢陪你一起去。”華瑩拉著她就要跑。
葉曦樂呵一句：“華瑩，你是不是特別閑？”
華瑩一楞：“除了照顧娘娘，好像確實沒什麽事情可忙的了。”
“那行。”葉曦將她一推：“你去沁影宮幫我盯著寧心雅，看看她們在忙些什麽，特別是與太醫院的聯系要特別註意。”
寧心雅一直說能解祁餘的毒，然而這都快一個月過去了，祁餘竟然一點氣色都沒有，這其中必有蹊蹺，她得派人好好看著她。
但說實話寧心雅那個謹慎的性子，葉曦是沒期望華瑩能探到什麽東西的，誰知道還不到幾天的功夫，華瑩便有了收獲。
“皇後娘娘每日都會按時和太醫院的李太醫，兩人會在宮中的偏殿議事長達一個時辰之久，然後李太醫才會離去。”
李太醫正是給葉曦診脈的那位太醫。
“什麽時辰？”葉曦問。
“每日未時。”華瑩回。
葉曦擡頭望了眼院中的陽光，此時日頭正烈，炙烤著大地，正巧就是未時。
“走吧，咱們去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葉曦起了身，提起裙角就和華瑩慢悠悠地往沁影宮走去。
兩個人剛剛到門口，沒想到剛巧遇見李太醫從宮裏出來，和寧心雅正一同說著什麽。
“哎喲皇後娘娘這是和李太醫在說些什麽呀？讓本宮也來聽聽唄。”葉曦扭著水蛇腰，說出來的話相當的賤，聽的讓人想打人。
而寧心雅也確實想打人，咬著牙回道：“本宮和李太醫說些什麽恐怕不關兮妃的事情吧。”
葉曦雙手環抱於胸，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勢與膽量，瞟了一眼她笑出聲：“呵，皇後娘娘怕是忘記之前答應本宮的事情了，這皇上的毒遲遲未解，本宮看娘娘這皇後寶座怕是也坐不穩了。”
“那又如何？”寧心雅居然不為所動。
“皇後娘娘莫忘了，上次合歡散的事情皇上還沒處置娘娘呢，也就是個禁閉，看來娘娘是嫌處罰力度不夠啊！”葉曦一下抓住她的命門。
“什麽合歡散？”李太醫忍不住問道。
這件事左右不光彩，寧心雅聽罷立馬有些慌了，看了身旁的李太醫一眼，咳嗽幾聲才開了口：“這解藥還差幾味□□，本宮正和李太醫商議如何得到這幾味藥材。”
“什麽藥？為什麽當時不說？”葉曦皺眉。
“本宮也只是想自己找到，再說了，本宮呵李太醫都找不到的藥，你又怎麽會知道？”寧心雅一臉鄙夷。
葉曦面無表情：“你說不說。”
寧心雅立馬舉手投降：“也就是毒箭樹了，只是這毒箭樹著實難找，本宮一直找不到，差了這一味藥，皇上的病情就得不到根治。”
“毒箭樹？我好像在哪裏看過這個名字。”葉曦喃喃道。
是夜，祁餘來到雲栩宮的時候，葉曦還窩在書桌前，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進門，直到感覺有人從背後環住了自己的腰，低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想你了。”祁餘閉上了眼睛。
本來是這樣的溫情時刻，葉曦卻是沒有時間和他纏綿，點了點桌上道：“喏，華瑩剛剛上的包子，快去吃哈，別來打擾我。”
祁餘：“？？？”
一代帝王被無情趕走，祁餘很是氣憤，一把抽走了她正在看的書吼道：“你是不是不愛朕了！為什麽寧願看書也不看朕？”
葉曦正看到興頭上，立馬跳過去要搶，誰知祁餘居然將那醫書舉得高高的，讓她怎麽跳起來都拿不到，只能氣的直拍他胸膛：“你還給我，我馬上找到給你解毒的藥材了。”
祁餘剛剛還嬉笑的表情變了，直勾勾地看著她：“你是想給朕找藥材？”
葉曦忍不住白他一眼，終於奮力一跳，拿到了那本醫書：“你說呢，自己一邊玩兒去。”
祁餘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兒，所以乖乖地在一邊吃包子去了，誰知還沒吃完一個，就看到一旁的葉曦猛地站起來，大呼道：“找到了！在安河一帶有這種毒箭樹！”
她眼睛笑成一條縫，舉起醫書給祁餘瞧了瞧：“我就說我在哪裏看過這個名字，原來就在這本李老頭留下《毒物志異》裏面，裏面記載了千種毒物的特性和可能分布的地點，這下好了，可算讓我找著了。”
葉曦寶貝地抱著書，臉上都快笑爛了，在一旁吃包子的祁餘也快看呆了，突然就覺得鼻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慌忙一手將她抱入懷裏低聲道：“真好，你最好。”
然後葉曦又成功破壞了氣氛，她舉著醫書看了看，又道：“你的是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而且別人去找我也不放心，不如我親自去一趟帶回來？”
祁餘閉上大眼睛瞬間打開，正色道：“胡鬧！你知不知道現在安河附近洪水泛濫，條件惡劣，你去了誰照顧你！”
“華瑩啊！”葉曦眨巴眨巴眼睛。
“不是，你是不是裝傻？朕擔心的是這個嗎？”祁餘叉著腰，有點生氣。
葉曦依舊不在狀態內：“那皇上到底擔心什麽？”
看起來她是要和自己說到底了，祁餘點點頭：“好，好，好，那你說你以什麽身份去安河，以一個後宮妃子的身份嗎？像話嗎？”
“嗯，也對。”葉曦捏著下巴：“對了，這次救災的大使皇上可有人選了？”
“工部尚書孫浦。”
葉曦聽罷哎呀一句，拍拍手道：“那哪兒行啊！孫大人那體型，皇上你是說笑的吧，別到時候洪災沒解決，倒失了一位朝廷忠臣，還不如讓臣妾去瞧瞧。”
眼前人眸子閃著狡黠的光亮，正直勾勾看著自己，祁餘只覺得無奈至極，又服了軟：“葉曦啊，朕跟你挑明了吧，那裏太危險，朕不許你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葉曦也打開天窗說亮話：“祁餘啊，我也挑明了說，你這毒必須加快進度了，眼看馬上半年了，你知不知道我心裏多著急，我就連我們倆……”
她說不下去了，喉頭有些哽咽。
“我們倆怎麽了？”祁餘問。
葉曦擺擺手，主動上前走了幾步，然後輕柔地抱住了他，終於說出了今晚上最溫柔的一句話：“為了你，我必須去做，不管是哪裏，咱們都要去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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