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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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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佑坐在床邊,方才聽鐘靈說範松只是被人打暈了,並無大礙,心裏的擔憂才散了不少,轉而想起那鬼面人功夫了得,竟連小武都中了他的暗器,讓他逃了,心裏怎麽也輕松不起來。

有這樣的人存在,若是哪一天針對他皇兄,他該如何才能護皇兄周全?

齊天佑長長嘆了聲氣,覺得十分無力。

他雖是當朝六皇子,不過空有其名罷了,在朝中唯一能倚靠的,只有身為太子的皇兄。

若非他小時候調皮,不守規矩,去了父皇的後宮,被他聽見不該聽見的事,太子哥哥為他頂罪,因此受累,也不會時至今日,依然沒有得到那位高高在上,九鼎至尊的諒解。

甚至成了他的心頭刺。

太子擔心被廢,在朝中越發謹言慎行,眼見重獲聖寵無望,而三皇子聲勢日漸壯大,太子又顧忌自己和朝中官員走的近了,被聖上猜疑,這才讓他稱病,偷偷來禹陽這一進可攻城略地,退可自立為王的前京都之地。

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卻沒想到,他們的父皇棋高一籌,早安排了輕煙,這東廠的暗探,暗暗監視禹陽,只怕他剛到禹陽的第一天,聖上就已經知曉了此事。

齊天佑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雖是皇室中人,卻少了皇室人應該有的針眼一般密的心眼子。

他不願摻和其中,但一切禍事皆因他不守規矩而起,母妃說的不錯,只有助太子哥哥登上大統,這一切才能結束。

齊天佑想的沈,直到虞月卿喚了他三聲,他才回過神。

走到桌邊,在一臉愁悶的虞月卿身側坐下,安慰道:“安宴兄也不是故意那般對你說話的,只不過沒抓到鬼面人,還讓他傷了小武和範松,他語氣急了一些罷了。”

“真的?他不是因為討厭我,才說我多管閑事?”虞月卿聞言,垂著的腦袋,立馬支了起來,水潤的桃花眼中,含著希冀。

齊天佑被這樣一雙楚楚可憐的眼殷切盯著,略感不自在,張了張嘴,終是沒能說出實話。

唐安宴自那回被虞月卿爬床色/誘後,對她就再也沒有好臉色,明眼人都看得出唐大少爺對虞月卿的不滿。

齊天佑從不說謊,此刻只好用沈默來回答,只盼虞月卿不要太過傷心。

“我不過是聽到了些傳言,又見唐府整兵待發,以為形勢很嚴峻,擔心你們,想來看看,並非他口中所說的想圖謀不軌,你可信我?”虞月卿滿眼苦澀,對上齊天佑棕色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齊天佑無奈地勾了勾唇,他也能看得出來,虞月卿對唐安宴的情誼非同一般,否則又怎會,一聽到唐安宴被天風寨的人抓了,奮不顧身,孤身一人混進禁衛軍中,潛進土匪窩裏來?

如此情深義重,只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唐安宴和鐘靈雖沒說破,但兩人明顯情投意合,虞月卿註定了一番癡心要錯付。

齊天佑給虞月卿倒了杯茶,仔細想了想,斟酌著不傷人才回答她的話,“你在崖上和我一同救安宴兄的同一時間,範松和小武在林中被鬼面人所傷,這足以證明你不會是那鬼面人,說你另有圖謀,不過是安宴兄氣頭上,遷怒的胡話,你莫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盡管那個時候,齊天佑也曾懷疑過突然出現的虞月卿,會不會就是唐安宴所猜測的鬼面人,但又想起非裘十年前見過的鬼面人,是個男子,而且虞月卿十年前也才七歲,這個猜測經不起推敲立刻就被推翻了。

雖然這僅僅只能證明虞月卿並非鬼面人。

至於同夥一論,齊天佑私以為向來看不慣不公不平事的虞月卿絕不會是那樣的人,可畢竟當時正是因為她的叫聲,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註意,才讓一直隱在灌木中的鬼面人趁機傷了小武和範松逃脫。

如此巧合下,她的嫌疑仍最大。

最起碼,唐安宴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在被救上崖後,才那般疾言厲色地將虞月卿劈頭蓋臉地一頓指責。

齊天佑雖也遺憾未能抓到那鬼面人,但他的風度教養,讓他對虞月卿說不出重話來。

畢竟有同窗之誼,未有實證,僅僅因為懷疑而對她冷臉,怕會叫人心寒,也是對她的不公平。

齊天佑只好柔聲安撫情緒低落的虞月卿,正用各種聖人名言寬慰她,忽而聽到門外有人說話。

“真是假的?”

“可不是假的嗎!你可別再問了,我今日也算是體會了一把從天上墜入深淵的滋味,本以為日後我便能發大財,衣錦還鄉,下輩子再不用為銀子發愁,沒想到到頭來是一場空歡喜!”

“唉,誰能想到,那堂堂的兵部尚書,竟能做得出拿一箱子假/錢來贖兒子這樣荒誕的事!”門外兩小土匪憤憤地對著幾張做的幾乎可以假亂真的假/錢,唉聲嘆氣。

嘆氣聲剛落下,就聽一道義憤填膺的附和聲音從旁響起。

“可不是嘛!”

唐安宴不知何故肉眼可見的高興,見兩小土匪罵的正在興頭上,興致勃勃地湊了上去。

“你們可不知道,這將摳門當畢生追求的唐尚書,夜裏睡覺都得抱著他的金子!都說他房裏的金子堆成了金山,不聞一聞這滿屋子的銅臭味,他都無法入眠!要我說,在唐尚書的眼中,他兒子還沒他的金子重要呢。”

鐘靈看著唐安宴鬼鬼祟祟地湊上前去,亮盈盈著一雙鳳眼,一本正經地胡亂編排他爹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未見過世上還有這樣愛給親爹扣鍋的兒子。

只怕今日唐德假/錢救子,枕金入眠之言,傳了出去,唐尚書貪財吝嗇之名聲,又能更上一層樓!

吱呀一聲,齊天佑聽到唐安宴的聲音,打開了房門,兩小土匪正和唐安宴一來一回地聊得火熱,一聽開門的動靜,以為驚擾了寨主的貴客,忙道歉告辭。

唐安宴正在興頭上,依依不舍地挽留道:“小爺還沒說完呢!你們走這麽快作甚?”

兩小土匪一聽唐安宴自稱小爺,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和他們滔滔不絕,說著唐德壞話的俊朗小哥,竟就是唐德之子!

唐安宴越是高聲挽留,他們跑得越發得快。

就沖他們石寨主在下崖後,對唐家人的處處恭敬禮遇,他們誰都不敢怠慢半分。

先前說唐德的不是,還被那紈絝公子聽了去,這會就怕跑慢了,被紈絝公子記下容貌,一狀告到寨主面前,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瞬間兩人沒了身影。

唐安宴意猶未盡地嘆了口氣,轉過頭對上齊天佑和鐘靈無可奈何的兩張臉,他聳了聳肩,開口問道:“範松醒了嗎?”

這事對範松來說,本就是無妄之災,唐安宴擔心無回崖贖人有危險,便沒讓範松跟著去,沒想到範松竟不放心他們,偷偷跟上了山,還正巧撞見了被小武所傷的鬼面人。

好在鬼面人著急脫身,沒有對他下死手,鐘靈也說範松不過是被劈暈了,無大礙,許是受到了驚嚇,這才遲遲未醒。

唐安宴走到床邊,看著睡得正沈的範松,掃了眼四周,目光剛落在桌上的茶壺上,思考要不要用它將人弄醒,範松像是感應到身側傳來的‘不懷好意’,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剛恢覆清明,就見唐安宴一張放大的如玉俊臉,湊到了他面前,催促道:“懶鬼,快起來!該上路了!”

鬼?

上路?

範松一瞬楞怔,隨後明白過來。

他果真死了?

大駭過後,鹿眼竟浮起一絲淚花,顫抖著小聲吶吶道:“我......我這是......死了?”

唐安宴沒聽清他嘟囔什麽,只見範松淚水四溢,嚇得他向後一跳,感到一陣的莫名其妙。

範松此人可是在國子監受那般欺淩都不曾當眾落淚的人,此而刻只不過是喊他起床,竟然對他紅了眼,滿面的淒涼悲傷。

唐安宴自詡自個兒的起床氣不小,今日一見範松,不過喊他起個床,就如此要死要活的大慟模樣,才知道他那發發脾氣的起床氣,委實算不了什麽。

殊不知,範松上崖時正巧撞見了鬼面人打傷小武的一幕。

小武那般身手都敵不過,鬼面人又二話未說,對他出了手,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唐安宴他們也兇多吉少。

再加上睜眼便聽唐安宴說什麽鬼,起來上路這樣的話,還以為唐大少爺是找他結伴共赴黃泉路的。

緊接著想到家中孤苦無依的小妹,自此沒了倚靠,也沒能帶她脫離賤籍,留她一人在世上受苦,他悔恨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流。

範松心裏也沒想明白,為何貪生怕死,格外惜命的自己,在唐安宴他們上崖後不久,坐立難安,竟會鬼使神差地,獨自跟上崖去。

他莫不是是瘋了?

唐安宴自是想不到,就在短短的睜眼時間,範松竟能想這麽多事,驚疑不定地撇開眼,就見後來跟過來的鐘靈、齊天佑和虞月卿三人皆拿狐疑的眼神看他。

一雙雙眸子,好似都在質問唐安宴,為何要欺負範松?

剎那間,滿腔被冤枉的委屈勁湧上心頭,唐安宴瞪著鳳眸,一臉無辜地解釋道:“小爺可什麽都沒幹!他自己要哭的,這事賴不得我!”

卻不想在他們眼中看來,像是在說此地無銀三百兩。

唐安宴見他們不信,更是氣到失語,揪著哭得悲傷的範松就要打,鐘靈齊天佑忙上前阻攔。

唐安宴委屈地癟著嘴,見鐘靈抱著他的手攔他,他一臉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模樣,一雙澄澈的鳳眼巴巴地盯著她,竟讓鐘靈猛然產生了一種誤會他了的負罪感。

然而這種情緒,卻在唐安宴張嘴口不擇言之時,轉瞬即逝。

自認為比竇娥冤的唐安宴,翹著鼻子,喊了聲蒼天,悲憤地戳著鐘靈腦門指責道:“你都快是我媳婦了,竟然還胳膊肘往外拐,不相信小爺!”

眾人聞聲,瞬間石化。

??

媳婦?!

才兩盞茶的時間沒見,大少爺就......娶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 鐘靈:多好一俊俏公子,奈何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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