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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 47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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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結束, 寧眠從舞臺上下來,還能聽到臺下的歡呼聲,寧瞻站在雲初旁邊, 面色不太好。

謝應他們幾個人拿著樂器, 寧眠走到寧瞻, 擡手, 剛想摸下寧瞻的腦袋, 寧瞻一言不發躲開了, 下一個節目還要開場,後臺的人潮湧動。

寧眠咬了下唇:“小瞻?”

雲初也是頭一次這麽見到寧瞻這樣:“怎麽還躲........”

寧瞻不說話,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知道上臺或者不上臺,學音樂或者不學音樂,這都是寧眠的事情, 可就是那麽有一瞬間,寧瞻感覺到了背叛。

寧眠跟上往外跑的寧瞻, 拉住寧瞻的胳膊:“小瞻。”

追到後門, 寧瞻還是沒有回頭,寧眠沈默幾秒, 又搖了搖寧瞻的手臂:“小瞻, 你生氣了嗎?”

“.........”

他們都不明白,寧眠明白。

因為是她主動選擇放棄了音樂,因為是她不想成為比拼的工具,因為是不想看到寧瞻成為指桑罵槐的那棵桑樹, 也因為是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這樣。

她承諾了, 不會再碰音樂的。

但她沒做到。

“對不起,姐姐錯了。”寧眠嘆了口氣,“他們缺鍵盤手, 姐姐沒忍住就上去了。”

寧眠背對著她。

“姐姐知道答應過你什麽,不再碰音樂了。”

寧瞻的雙肩微微顫抖,沒有回頭,但寧眠知道他在忍著哭。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過了今天,我們就還像原來一樣。”寧眠嘆了口氣,“姐姐知道.......你委屈。”

從一開始,他們就註定要被家長用來做比較。

寧眠知道寧瞻沒那麽喜歡音樂,但因為她,寧瞻必須要喜歡,寧瞻要付出比她更多的練習時間,她會什麽,寧瞻就必須會什麽,她成為第一,寧瞻也必須成為第一。

“姐姐對不起你。”寧眠垂下眼,為她,也為林菀,“如果不是因為姐姐,要是姐姐根本不存在,也許兩年,不,也許用不了兩年,一切就沒有事了,就會回歸正軌。但因為有了我.......”

因為有了她,林菀覺得有了可以試一試的資本。

因為有了她,寧瞻被逼著長大。

小路這邊兒沒有人來,何星雨他們幾個人也只敢在後門的最邊緣呆著,謝應把他們趕走,關上了後邊的門。

寧瞻甩開寧眠的手,回過頭,聲音沙啞:“姐!什麽叫因為有了你!因為有了你又怎麽樣?”

“小瞻。”

“姐,你怎麽就不懂?我是因為這個跟你生氣嗎?我因為這個跟你生過氣嗎?”寧瞻緊盯著寧眠,問她,“我就是想知道,你喜不喜歡音樂?”

寧眠的心裏一蕩,沒說話。

寧瞻的眼睛都紅了,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重覆一遍:“姐,你還是喜歡音樂吧。”

“這麽長時間了,問這個.......”寧眠開口,聲音晦澀,“小瞻,還有意義嗎?”

氣氛一時僵住,寧瞻的眼淚滾落下來。

寧瞻知道寧眠太照顧他,太縱容他,就是因為她覺得虧欠了他,但寧瞻一點兒也不覺得,他只知道寧眠對他好。

十歲,寧瞻因為被人欺負,是寧眠,即使被打得渾身是傷,寧眠都沒松開他一下。

十二歲,寧瞻因為練琴練得不好,是寧眠,即使那麽喜歡音樂,寧眠不想要他再挨罵放棄了她最喜歡的東西。

十四歲,寧瞻因為跟同學發生爭執,是寧眠,即使他不占理,寧眠仍然選擇站到他這一邊兒。

寧眠不學音樂,寧眠改學跆拳道,寧眠保持第一。

寧眠說她覺得音樂沒意思,說她想強身健體,說她只是習慣使然。

所有人都告訴寧瞻,寧眠全部都是裝的,將來總賴總有一天寧眠會搶走他的一切,但寧瞻還是做不到討厭她。

寧瞻原本以為這麽些年寧眠沒再碰音樂,她是真的放下了,真的不喜歡了,但是看到寧眠在舞臺上,寧瞻就知道他錯了,大錯特錯:“怎麽沒意義?什麽叫有意義!你喜歡,你不喜歡。就這麽難回答嗎?”

“現在都這樣了。”寧瞻眼淚止不住,“姐!我就要一個答案,你告訴我,行不行?”

寧眠知道寧瞻是已經看出來了,吐了口氣:“.......行,喜歡,我喜歡。”

至始至終,她都在自欺欺人。

“你喜歡,你喜歡.......”寧瞻是真的不想讓寧眠看到他在哭,因為他哭,寧眠的愧疚感會更深,他只能強忍住哽咽,“你喜歡為什麽還.......”

還放棄。

但他沒說,因為原因不必說。

“.......是因為有我吧。”寧瞻的嘴唇微微顫抖,忽然明白了,“你不想讓媽媽覺得我沒用,不想我會難過,不想.......跟我比較。”

寧瞻咬緊牙關,語調都不平穩,問她:“姐,其實都是因為我吧,為什麽是我.......都因為我,為什麽要因為.......我?”

根本沒有給寧眠解釋的機會,寧瞻甩開寧眠就走,寧眠知道現在這個時機就算她追上去也沒有用,沈默地在原地站了會兒,翻回身,看到了站在後門邊上的謝應。

寧眠不知道謝應有沒有把對話都聽全,走到他旁邊:“他們呢?”

“都回去了。”

“嗯。”寧眠不知道跟謝應說什麽,“我們也回去吧。”

“同桌。”

謝應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寧眠忽然有點兒害怕,怕他問起剛才的事情,但又怕他不會問。

如果謝應不問,她一定不會把真相告訴他,她不會允許她主動說這些話,但如果他問起,她也一定會跟他說真話。

寧眠沒推開門,手指僵在門把手上,嗯了一聲。

謝應還是那麽倚靠著門,低頭,垂著眼皮,眸子淡淡地看向她:“我聽見了。”

他已經先她一步講出了她想問的問題:“你沒必要,為了別人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

寧眠說不上來心底是什麽情緒,酸澀又難忍。

他又沒有問她到底是為什麽放棄,沒有問她和寧瞻為什麽會吵架,只是跟她說沒必要為這個放棄想要的東西。

“你能做好的,別人會想辦法做好。”

寧眠楞了下,擡起頭,看向謝應。

“可能有點兒慢,但你要有耐心。”

“你不是說了嗎?”他伸手,很隨意地揉了下她的頭,兩秒以後才放開,“不喜歡別人讓你,小瞻也一定不喜歡的。”

寧眠沒留下看晚會,回到班裏,晚自習還沒下,寧眠推開門進來就聽到一陣歡呼與尖叫。

“小眠!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手!”

“真的!好厲害呢!整個貼吧都沸騰了!全在討論剛才的演出!還有應哥!往臺上一站!太帥!帥的慘絕人寰!帥的無人能及!”

“真的!真的!本來班上還克制直播音量呢!就因為你們這個!你們是沒在,要在了就能看見高三這一樓道全黑,每個班都播了同一個直播,閻羅王來了都沒用了。”

“求求了,還有什麽隱藏技能盡早說,想看。”

寧眠笑了笑,坐回了座位上。

她現在沒什麽心情,能裝已經盡量裝了,但她現在只想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從抽屜裏翻東西,寧眠找到中午買的賀卡,偏過頭,謝應還沒有回來。

寧眠垂眸,掃了下謝應的抽屜,原本這個賀卡,她就是想要給謝應的,這會兒不過是因為有了個借口,她覺得謝應給她送禮物了,她想還一份相應的禮物回去。

把賀卡塞進抽屜裏,寧眠就開始做題,直到晚自習結束,雲初他們還沒有回來,倒是有幾個人幫忙把雲初他們的書包拿走了。

寧眠坐在座位上,等班上的同學都走掉。

教學樓一時半會兒關不了門,何況關門前都會有專人來檢查一遍,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呆在這會兒,寧眠現在是真的不想動,一心沈浸在題海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的燈相繼暗掉,寧眠聽見開門的聲音。

寧眠擡起眸,看到站在門口的謝應:“你.....不是和他們走了?”

謝應沈默,原本放寧眠回來是不想讓她難受,想給她一個人的空間,可看樣子根本沒有好轉:“沒有,何星雨他們幾個有事兒先走,我就回來找你。”

“為什麽?”

謝應拉開凳子,坐到她旁邊:“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回來找我?”

謝應知道寧眠吃驚,故意用原先的話逗她:“不是某個人說,我們要拼車,一塊兒上學,一塊兒放學。”

“..........”

“不想認賬了嗎?”謝應一笑,“那你可晚........”

吧嗒一下。

她強忍著情緒,眼淚還是落了下來。

謝應楞了下。

“沒,沒不想認賬。”寧眠也沒想到會掉眼淚,瞬間側過頭,歪了下身,假裝翻找抽屜裏的東西,“就是,就是我有東西落下了,我想找到東西。”

“數學老師布置的卷子,我忘記放哪裏了。”

“本來不去晚會的話,我早就寫完了,就因為去了晚會.......”

紙巾遞了過來。

寧眠不自然地接過紙巾,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擦了下眼淚:“.......以後我不參加這些晚會了,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把情緒發洩幹凈,寧眠才轉回身。

謝應正皺著眉,不過手裏多了一份賀卡,是寧眠在晚自習的時候塞進他課桌裏的,她原本以為明天謝應才能看到這張卡片。

“這個賀卡。”寧眠咳嗽一聲,把紙巾揉成團,輕聲問他,“你喜歡嗎?我記得你喜歡黑色,就買了黑色的賀卡。”

謝應的眉頭舒展開來。

這張賀卡上邊兒什麽都沒有,原本他以為又是一份情書,沒想到是寧眠送的。

“什麽時候放的?”

寧眠抿了抿唇:“晚會回來,就,順手放進去了。”

“是嗎?想當做好事不留名的小英雄?”謝應把賀卡打開,遞給寧眠,讓她看了眼裏邊空白的頁面,“這什麽都沒寫,一切都這麽神神秘秘的,是想我盲猜誰送的嗎?”

寧眠僵了下。

她那會兒心情不太好,都忘記賀卡上是空白的,什麽都沒寫。

寧眠結巴道:“我.......忘了。”

謝應拉長語調:“哦。”

“中午買完就沒來得及寫,你給我一下。”寧眠試圖把賀卡探回來,“我給你補幾句吉利話,然後給你,很快的。”

謝應把賀卡遞過去,抓住了重點:“中午就給我買禮物了?”

“.........”

“快點兒,怎麽不說話?不是說別人給你什麽,你才還什麽。”謝應敲了敲桌子,傾了點兒身,問她,“怎麽我還沒把禮物給你,你就知道我一定會送了呢?”

寧眠被謝應問得啞口無言,只能一聲不吭地埋頭寫吉利話。

賀卡是黑色的,不能用普通的筆寫,好在早之前他們一塊兒做海報的時候,雲初買了不少金色和音色的筆都交給她保管。兩個人的距離太近,寧眠從筆袋裏找到一根,就挪開了點兒位子。

“同桌?”

“..........”

“同桌桌?”

謝應湊近了一點兒,溫熱的呼吸貼在她的耳畔,寧眠一縮,下意識就把賀卡保護住,挪了挪位置,耳廓發紅,根本沒辦法好好寫字。

“不是遲早要給我看嗎?”謝應不知道寧眠藏什麽。

寧眠終於找到句能接住的話,小聲反駁:“那也不是現在。”

謝應笑了笑,賀卡被她捂得嚴實,好像兩個人現在在考場上,謝應非想要抄她卷子似的,沒再為難寧眠,謝應拉開距離,整理起了自己的課本,順便等一會兒寧眠。

銀色的筆寫完,寧眠想了想,沒直接遞給他,又從筆袋裏找到一根黑色的筆,趁著謝應沒註意,悄悄在左下角寫了一行小字上去。然後,寧眠合上賀卡。

“這個給你。”寧眠抿了下唇,把賀卡鄭重地遞給謝應,然後叫了聲他的名字,“謝應。”

謝應低眸,打開賀卡,很自然地嗯了聲:“什麽?”

賀卡很簡單,全黑色的,基本上沒有什麽裝飾,寧眠的字體很好看,不過在這張賀卡上不是,他能明顯感覺到字體有了變化,沒有往常的飄灑輕巧,倒是有點兒像小學生練字,一筆一畫,每個字都寫得十分工整。

寧眠說:“希望你平安,快樂。”

她想不到太多祝福的話,天下最難得的無非這兩個詞。

她知道謝應什麽都不缺,她想要他以後也是這樣。像今天一樣,謝應可以站在舞臺的正中央,他可以享受掌聲和仰望。

謝應應該擁有一切。

寧眠看著他,她說:“一如既往。”

.........

自打平安夜晚會結束,貼吧興起了新一輪給謝應表白的熱潮。

不知道是誰把寧眠的小號爆了出去,一晚上就有二十多個人添加,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要給謝應送情書的。

寧眠沈默地看著一條又一條的好友請求,戳了下她小號裏的唯一好友。

【NN:是你跟別人說了我可以送情書嗎?】

【一顆桃子:對不起。】

【一顆桃子:上次我沒被抓,我朋友知道了。】

【一顆桃子:我提了一嘴,沒想到我朋友傳了這麽多個人。】

【NN:.........】

【一顆桃子:你不送了?】

【NN:嗯。】

【一顆桃子:因為你也喜歡謝應學長了嗎?】

寧眠嗆了一下,實在是沒想到對方能猜測的這麽準確無誤,嘴硬:【不是。】

【一顆桃子:你要是不喜歡,為什麽不送了呢?】

沒想到對方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一步,寧眠不給其他人送反而奇怪:【......行,我送。】

接下來的告白信,寧眠依然讓她們放在學校附近的奶茶店,等她有空的時候一並取走,然後再趁人不註意的時候塞進抽屜裏。

謝應每天都能收到兩三份。

寧眠有時候拿到信,還忍不住想,她要是能把這些信通通丟掉就好了。但她又答應了其他人,有道德有良知,她只有乖乖地做好謝應的專屬情書快遞員。

開始的時候,班上還會因為謝應收到的情書而震驚,後來也就習慣了,反而一天沒有幾份,他們都覺得哪兒哪兒不對勁,在習慣的同時,還是會忍不住好奇這些情書到底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來的。

晚會結束,按照慣例,明德一中又應該進行月考,只不過因為月考距離期末考試太近,學校方面幹脆省了這麽一次考試,當作給高三補了個元旦的小假期。

每個人都很高興,自從高三以後,他們已經很少放三天的假期了。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陸勝利站在講臺上,一會兒就要放學,下邊兒熱鬧得不行,“雖然這個月不月考了,但大家也別落下學習,沒幾天就期末考了。”

“知道了,老師。”

“明白!”

“都懂得!都懂得!”

陸勝利點點頭:“這次放假,老師相信大家也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麽,還有半年,你們就要高考了,接下來的半年至少會決定你未來人生十年的走向。”

“老師呢,希望大家利用這三天的假期回去想一想,你們想報什麽大學,想報什麽專業,最重要的是想做個什麽樣的人。”陸勝利說,“唉,說到這裏,老師不得不想起想當年,那會兒老師還不懂事,直到遇到了個特別好的老師,不管老師怎麽鬧怎麽叛逆,我的老師一直沒把我當壞學生。就因為他,老師報考了北師大,為的就是為人師表,想跟我的老師做一樣的老師。”

“可能你們覺得這段時間還很漫長,但老師作為一個過來人告訴你。”陸勝利在臺上熱淚盈眶,“時間是很快的,一轉眼就十年了,有時候你根本意識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麽。”

陸勝利進入了正題:“這次期末考試結束呢,我們還會開一個家長會,統計一下有多少同學會出國,多少同學傾向保送,這次的家長會要求每個家長必須到場,很重要。”

說好的三分鐘短話,陸勝利硬生生拖了十五分鐘。

寧眠坐在講臺上收拾東西,往年這些事都跟她無關,她從來也沒讓家長來過學校,這也都是老師們默認的待遇。

陸勝利講完話,寧眠背上書包,剛準備跟謝應一塊兒回家。

還沒出教室門,陸勝利招了招手,又讓寧眠回來:“寧眠,來,老師有點兒話想跟你說。”

寧眠:“什麽?”

陸勝利很認真:“你聽到老師說什麽了吧,這次家長會每個家長都必須到場,包括你的。”

“我的........”

“嗯,你是我們老師一致認可的尖子生,之前一直說不會出國,所以下半年學校還要你去外邊兒參加競賽集訓,選擇什麽學校很重要,知道嗎?”

寧眠點頭:“我知道。”

“等期末考完的家長會,老師跟你媽媽好好聊聊,不能耽誤了你。”

“老師,我能自己決定。”

陸勝利:“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上次你媽媽來學校也說了,她想來參加家長會,就當幫老師個忙,把這話傳達給你媽媽。”

寧眠:“........”

跟陸勝利聊完,謝應還在班門口等她,匆匆給陸勝利打了個招呼,寧眠從班裏邊兒走出來。

“怎麽了?”

寧眠搖了搖頭:“沒什麽。”

兩個人下樓就撞到了正往這邊兒來的寧瞻。

寧瞻梗著脖子,僵在原地,也沒開口喊人,就這麽瞪著眼看著謝應跟寧眠兩個人。

寧眠抿了下唇,走過來:“小瞻。”

寧眠給寧瞻發過消息,但寧瞻都沒有回覆,寧眠索性不再問,想讓寧瞻冷靜冷靜,沒想到這會兒會撞到寧瞻。

“來找我的?”

寧瞻:“.......嗯。”

“有什麽事嗎?”

寧瞻撓了撓頭,寧眠給他發消息的時候他沒有回覆,等想回覆的時候,這條消息已經過了兩三天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一直憋到現在,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

寧瞻微微低著頭,臉上有點紅:“爸爸讓我問你,你想什麽時候回家?”

寧眠很快反應過來:“一月初,等姐姐收拾好東西。”

“哦。”

寧眠觀察著寧瞻的臉色,笑了笑:“給姐姐搬家嗎?”

謝應楞了下。

寧瞻飛快地掃了眼謝應,下定決心:“給。”

兩個人的關系稍微緩和了些,走到學校門口,司機已經在等寧瞻了,寧眠擡手,揉了下寧瞻的臉,寧瞻餘光還瞥在謝應身上,半天沒上車。

等了半天,謝應都沒有走,寧瞻實在憋不住了:“姐,你要是沒錢了就跟我說。”

寧眠:“嗯?”

“一個人,打車,回家。”

謝應在後邊兒忍不住笑出聲。

寧瞻瞪了他一眼,憤憤道:“姐,不用省錢,我有很多錢的。”

寧眠一怔,看著寧瞻坐車走掉,尷尬到不行,回過頭就對上謝應滿是笑意的眸子,耳朵都紅了:“我弟他........”

謝應挑眉:“挺好的,怎麽了?”

寧眠噎了下,原本還怕謝應瞎想些什麽,但這樣看起來他也並不介意,索性也不說了:“沒怎麽。”

“嗯,剛才說搬家。”謝應就在後邊兒,他們說話也沒避諱他,“什麽搬家?你搬哪兒去?”

寧眠如實回答:“我爸爸讓我回去,不能一個人住外邊了。”

“........”

前幾天寧鴻德就給她打過電話,問她的補習班上完沒有,寧眠又拖了一陣,再怎麽說一月初也應該搬到寧家了:“原先十二月就要搬走,我拖了快一個月。”

“嗯?”

“不太想回去。”寧眠咬了咬唇,不知道這話該不該跟謝應說,沈默良久,還是沒忍住,補了一句,“.....正好月初你也過生日。”

謝應心情覆雜。

高興是她多呆了一個月,原因有她想給他過生日。

不高興是她馬上就要離開,好不容易十二月的排練進了尾聲,下邊兒沒那麽忙,但他們兩個人不能再一塊兒上下學。

兩個人上了車,謝應垂下眸,忽然想到什麽:“假期呢,假期你搬走嗎?”

寧眠搖搖頭:“應該還要過幾天。”

謝應側眸看她,試探道:“跨年呢?”

“什麽?”

“跨年以後搬吧,之前我們有場表演,在酒吧。”

謝應沒有接到演出之前一直都在這家酒吧當駐唱,老板跟他的關系很好,後來被人發現,謝應漸漸開始慢慢有了一些零散的活,慢慢變得忙碌,但還是會定期到酒吧裏駐唱。

寧眠心一動,嗯了一聲,答應了。

轉眼就是跨年,因為從來沒去過酒吧,雲初聽到這個消息就和家裏說要跟寧眠一塊兒出去,雲父和雲母對寧眠又一直放心,幾乎是沒懷疑她們兩個人能去哪兒就把人放出去了。

謝應他們出發的比較早,寧眠陪雲初在外邊兒吃了個甜品才出發去酒吧。

【XY:快到了嗎?】

【寧眠:嗯。】

【XY:別走錯了,到街口給我打個電話。】

【XY:怕你找不到。】

【寧眠:好。】

寧眠垂眸看著兩個人的消息。

跨年街上很熱鬧,到處都是人。往常,寧眠都是一個人過的,沒怎麽出來過,而雲初也是頭一次來酒吧街,到處瞄個不停。

“小眠,小眠,你說我們會不會遇到那種場景啊?”

寧眠皺了下眉:“什麽場景?”

“就是在酒吧被人搭訕灌醉,然後一覺醒來發現身上的衣服全都掉散在地下,旁邊睡了個英俊的美男子。”雲初看了不少小說,“我驚惶而逃,沒想到對方就是家裏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然後我們兩個人相愛相殺,原本以為就此別過,沒想到這個時候我卻懷了他的孩子。”

寧眠腳步剎住,用手點了下雲初的額頭:“平常讓你少看點兒這種書。”

沒來得及給謝應打電話,雲初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酒吧,SHIRLEY。

“是不是這個呀?”雲初很激動。

跟寧眠想得不太一樣,這家酒吧得店內設計很簡潔,大約是因為跨年,臺下的位置早就坐滿了,燈光昏暗,看不清每個人的面孔。

“小眠,雲初,這兒。”

聽到聲音,寧眠順勢看了過去。

視線落在酒吧的吧臺,謝應他們幾個人都在,最裏邊的男人個子很高,面容寡淡,手肘支在吧臺,酒吧藍紫色的光下打在他的鼻尖與唇峰,額前的碎發向後抓,眸子漆黑,輕輕地掃過她,而後很快地收了回去,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

寧眠收回視線,拉著雲初走過去。

“我就說小學霸不用打電話吧,怎麽可能找不到路。”何星雨在一邊兒嘮嘮叨叨,“祁哥這地方多好找,再加上這客流量,十個有九個都是來這兒的,誰會找不到?”

謝應擡起眸,看到寧眠。

大概是迎合了跨年,她帶了條很長的紅圍巾,整整圍了三圈還富裕,頭發半紮在後腦勺,整個人多了幾分柔和感。

寧眠沒找到位置坐,還是站在原地:“嗯,這裏很好找的。”

“祁哥,這個是我們學校的小學霸,也是應哥的同桌,寧眠。”沒等謝應做介紹,何星雨已經自動包圓了這項工作,“旁邊這個妹子也是我兄弟,雲初。”

寧眠跟雲初點點頭。

“雲初,小學霸,這是祁則,祁哥。”何星雨比了個心,“那會兒我跟應哥找不到地方演出,就是祁哥慧眼識珠,火眼金睛,在萬千人海裏發現我們,接濟我們。”

祁則掀起眼皮,清了清喉嚨:“嗯,你們好。”

寧眠點點頭:“你好。”

“哇,祁則哥哥好。”雲初都看呆了,相比學校裏邊的男生,祁則別有一番風味,忽然反應過來,不自覺還帶了個尊稱,“喊您祁則哥哥,行嗎?”

祁則失笑:“都行,不介意。”

一樓沒有地方坐,客流量還在增加,一會兒謝應他們就要上臺演出,祁則指了下不遠處角落的包房:“小起,帶她倆去包廂吧,你嫂子在那,好照顧她們。”

謝應點了下頭,認可了祁則的建議。

寧眠跟著熊起,還沒忍住回過頭,看了看吧臺,她還沒來得及跟謝應說一句話,但現在人又太多,她也不知道說什麽,轉回頭,謝應看到了她腦後的辮繩,是他送給她的。

謝應忍不住揚起嘴角,沒忍住:“祁哥,你看見沒?”

祁則擦酒杯的手一頓:“嗯?”

“我同桌頭發後邊兒綁的辮繩,蘋果的。”

祁則淡淡地擡起眼,哦了一聲:“怎麽了?”

“我送她的。”

“.........”

“你知道我為什麽選紅色嗎?是因為她送了我一個........”

還沒等謝應說完,祁則哦了一聲,打斷他,報之以微笑:“小應,你先等等,看眼包廂。”

這裏的包廂僅僅是用極簡的黑白短簾隔斷,不需要費勁就能看到裏邊的樣子,熊起已經帶著寧眠跟雲初到了包廂,兩個人坐在了沙發軟座上。

謝應嗯了一聲,看到了時梨從酒桌上拿了拼雞尾酒,遞給寧眠:“嫂子怎麽給她喝......”

祁則:“我不是讓你看這個。”

謝應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是讓你看眼你嫂子的肚子。”祁則微微一笑,“看見了嗎?懷孕了,三個月。”

“........”

“對了,這兒音樂聲音有點兒大,哥的耳朵不太好。小姑娘進來有沒有跟你說一句話?”

“........”

“小應,哥跟你說句實在話。”祁則非常誠懇,摸了摸鼻子,“這人呢,不是說看他說了多少,而是看他做了多少。”

“........”

祁則面上帶笑:“所以哥就是問問你,你這個行動到哪兒了?”

謝應徹底不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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