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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西歸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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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靈符走出小室給符道門的元嬰真君看,那元嬰真君暗暗點頭,心中已有了七分成算,轉頭看看自己癡看靈符的傻師侄,搖頭道“去海上。”三人來到大海深處,耿烏玉激發了靈符,一時之間天地變色,雷轟電閃之下是道道的熾天烈焰。耿烏玉很興奮,她知道自己成功了。旁邊的元嬰真君卻皺起了眉頭,道“怨怒。”耿烏玉一呆,忙道“請前輩指點。”元嬰真君道“你這道靈符殺傷力極大,便是普通的八階靈符也多有不及,然而靈力的爆發意含怨怒,你繪制時要多加小心。”耿烏玉急忙躬身受教。一直在旁邊呆看的水清此時方回過神來,道“師叔,我也曾見過您的八階靈符,卻沒覺有如此威力,這不會是九階靈符吧?”元嬰真君斥道“胡說,別人也罷,你身為符道門修士怎會也有如此幼稚之言,九乃極數,寰宇大陸何嘗出現過九階靈符師?”耿烏玉大驚,道“晚輩愚昧,原來並沒有九階靈符師嗎?”那元嬰真君耐心道“你如今使用的已是最高階的符紙,可覺得它還能承受更大的靈氣儲備嗎?”耿烏玉恍然。真君打量她一眼道“你如今已近金丹圓滿,看來元嬰有望,如若有緣,元嬰之後繼續研究符寶吧!”符寶耿烏玉聽說過,那是相當於元嬰修士全力一擊的力量,卻不是繪制在符紙上的,別說制作方法,她如今連見也沒有見識過。她還想再問,那元嬰真君卻看了水清一眼道“回去吧!”

回到符道門駐地,元嬰真君將一枚八階靈符師的玉牌交給了耿烏玉,不同以往的是,玉牌背後原本就刻制了一行小字“寰宇靈符第七十三尊”,耿烏玉不解,水清羨慕地道“八階靈符師非元嬰而稱尊,你是符道門認證符箓師以來,寰宇大陸第七十三位八階靈符師——這枚玉牌本來是師叔為我準備的。”耿烏玉悚然而驚,她一心提高靈符的威力以應對未來的危險,卻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寰宇大陸排得上名號的人物,這完全是意外。再次拜謝了符道門的元嬰真君,耿烏玉跟著水清回了客舍院落。水清留她暫住,耿烏玉卻執意告辭,水清嘆氣道“我在東海日久,如今符道、修為都遇到了瓶頸,師尊喚我回符道門修行,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了!”耿烏玉笑道“好叫真人知道,我不日也將返回禦靈城。待來日有暇自當登門拜訪,那時會了我師傅審行真人(高莫揚的道號)一同論道,豈不快哉!”水清大喜過望,一把拉了耿烏玉道“當真?那可太好了!”耿烏玉也甚是喜悅。一道火靈力破空而來,水清急忙放手,蕭逸出現在了院子裏。耿烏玉微微皺眉,也不說什麽,只是對著水清道歉,轉身朝符道門駐地的大門走去,蕭逸急忙跟上。

耿烏玉朝著碧麟山莊行去,她如今在東海濱的大事已了,餘下的便是為西歸結嬰做準備了。驟然看到迎出來的孫鑫時耿烏玉吃了一驚,當年的壯年修士竟已大為見老,她隨即想到自己離開碧麟山莊已有四十五年之久,不由心中感慨。被迎入客廳後卻沒有主人招待:圖遠真人自在魔族之亂中受傷後沒能好好休息,接連又經歷了望海城難、山莊被困,他作為金丹真人難免操心費力,就此落下了舊疾,如今又在閉關療傷。上官雲英倒是好事,她與道侶一同閉關卻是為了準備沖擊金丹。既然主人家事忙,耿烏玉也不便打擾,當即托孫鑫轉達致意,並將自己的行程留下就同蕭逸告辭離開了。

出了碧麟山莊耿烏玉在識海中聯絡遨海,遨海恰在近海,當即回應了她,這些年在海上漂泊,耿烏玉跟遨海打的交道比跟小雅還多,當既直接問他可還要回無窮山脈。遨海道仍然有深海獸在不斷湧來,他暫時無法離開東海,這與耿烏玉的猜測相同,就在識海中跟他道別了。然後她喚小雅,小雅不知在大海深處忙些什麽,只是傳來讓耿烏玉先走,自己隨後追趕的意思。耿烏玉無奈搖頭,只得自行上路朝西而去。蕭逸一直安靜的跟在後面,耿烏玉故意對他不理不睬。蕭逸知道兩人的關系到了轉折點,不是向他希望的方向發展,便是變得無法收拾,他必須耐心等待耿烏玉的選擇。遠遠望見瑯琊山脈時,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想起了若水和流雲,耿烏玉很想叫過蕭逸來問他,那樣有什麽好,可是她知道蕭逸的想法與自己不同:他只要與自己長相廝守,便如幼時一般,這種近於妖獸的執著不容解說。那麽自己哪?如果沒有東海之行,自己願意嗎?好像也是不錯的樣子?耿烏玉紅暈上臉,她對高子華前世仰慕,今生仰慕,不知道璞玉真仙那一世又是懷了怎樣的感情,不過最終還是說了抱歉,估計也不會是什麽善果。蕭逸,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他是鄰家的大哥哥,耿烏玉覺得自己多年沈寂不動的心劇跳了起來。如果沒有東海之行的話......這種沒有名分的關系,當真可取嗎?耿烏玉苦笑搖頭,沒有可能的事情,傷什麽腦筋?蕭逸一直註意著耿烏玉的表情,待見她搖頭加速前行,一顆心微微下沈。

一路上蕭逸異常乖覺,耿烏玉不言,他也不語,以他二人金丹後期的飛行速度,不到十日便抵達了天門宗。這是蕭逸第一次進入天門宗,他其實不喜歡天門宗—這是不容半妖的宗門,但耿烏玉到哪裏他就到哪裏。耿烏玉出示了身份玉牌,言道蕭逸是自己的友人,帶他至內務總堂報告歸來時,兩人終於得知如今聽雨真人已經是聽雨真君了。蕭逸看耿烏玉,耿烏玉微微苦笑,一百六十多年過去,知道舊事的修士也已繆繆,也只幾個當事人還記得那時的曇花情事。帶了蕭逸去青竹峰時,耿烏玉終於忍不住開始給他介紹曾經多次提及的祖師住所。蕭逸暗自欣喜,留心傾聽。青竹峰上只有卓敏真君在,帶著蕭逸給他磕頭見禮後,耿烏玉問起師弟們的行蹤,卻原來元路遙閉關沖擊金丹了,而上官無窮則帶了鄭悠然出宗歷練。耿烏玉趕緊給師尊道喜,卓敏真君卻“哈”了一聲道“還是我先給你道喜吧!”耿烏玉惶然問“師傅何出此言?”卓敏真君道“你可知道青竹峰小輩中除你之外哪個最先金丹有成?”耿烏玉奇道“不是路遙師弟嗎?”卓敏道“是你的記名弟子杜賓。他已經繼承杜家家主之位,你徒弟也被他拐回家裏去了!”言罷眼光似有意似無心的掃過蕭逸。耿烏玉真的吃驚了,青竹峰一脈一大片的單靈根,怎麽就被一個雙靈根的記名弟子先成了金丹?卓敏真君知她所想,冷哼道“還不是你那寶貝大徒弟,什麽都先濟著杜賓,她自己還在築基大圓滿哪!女生外向啊!”言罷大為感慨,一指蕭逸問“這是幹嘛來的?”耿烏玉微微一驚,道“師尊容稟:蕭逸於我有救命之恩,乃是我之摯友。”卓敏真君又是一聲冷哼,道“青竹峰一脈的徒弟就沒有省心的,你一走好幾十年,他們好在還沒有把落基峰拆了,你回去看看吧!”耿烏玉急忙領命。

回到落基峰,落基峰一樣的草木青青,誠然未像師尊所言差點被拆掉。韓磊、湯屏迎了過來,兩人都是築基後期修為了,多年未見的湯屏樣貌依舊,韓磊卻越加幹癟了。耿烏玉索性將所有的低階靈符都留給了二人,用不到也可以換靈石。看著這兩個不似闖了禍的模樣,耿烏玉一邊將蕭逸介紹給他們,一邊尋思哪裏出了岔子讓師尊說嘴。兩名記名弟子過來給蕭逸行禮,蕭逸掏了一堆高階法寶給二人,二人驚喜交集卻不敢接,只拿眼看耿烏玉。耿烏玉笑道“蕭真人可是七階煉器師,你們只管接著,招待好了他自有你們的好處。”兩人趕忙道謝。第二日耿烏玉自己去拜見朝陽真君,蕭逸便留在了小院裏。他正在辨認院子裏的靈草,一雙大眼睛越過柵欄直勾勾的盯在了他身上,那是一個漂亮的築基大圓滿女修,蕭逸立刻明白是上官青青回來了。上官青青怯怯地道“你就是悠然嘴裏的師公?”蕭逸一驚,他萬料不到耿烏玉謹言慎行,她的徒弟卻這般大膽任性。上官青青吞了口口水道“你占了我的房間,”言罷向小院的廂房一指。蕭逸順著她的手指望了一眼道“抱歉。”上官青青急忙搖頭,仍然怯怯地道“師傅不在?我這樣跟你說話你不會生氣吧?”蕭逸詫異,問“我為何要生氣?”上官青青道“杜賓讓我小心,不可惹怒了你。”蕭逸第一次見到這般快人快語,心無城府的修士,不覺哈哈大笑道“不會,你很好。”仿佛一道耀眼的陽光遽然閃現,上官青青看得呆住了,喃喃道“師公你真的好俊,怪不得嫣然那樣說。”蕭逸微微歪頭笑問“她怎樣說我的?”“寰宇第一美男子。”蕭逸笑的越發開心。即使在耿烏玉面前,他也未曾如此大笑過,想起鄭悠然當年的言行,蕭逸深覺耿烏玉這兩個徒弟大和自己脾胃,當下便是極品法寶出手,不料上官青青卻羞澀道“師公,我不久就打算沖擊金丹了,要不您賞賜兩件靈器如何?”長生沈睡晉階前曾與蕭逸相處過一段時間,蕭逸覺得她如果化形成功,大約就是這般模樣。靈器不同法寶,但沖著她一口一個“師公”的叫,別說成品靈器,便是讓他現行煉制他也答應了。金丹修士的靈器非同小可,他便與上官青青討論起她的功法、使用習慣。耿烏玉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一個如玉真人與一個若花築基隔了竹木柵欄懇談,男的面含微笑,女的嬌顏如霞。但如此美麗的一幅畫面她竟然覺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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