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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門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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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青竹峰,上官青青明顯開始緊張,耿烏玉暗暗嘆氣,情之一物,果然傷人。時隔多年回到自己的小院,屋舍儼然,非但沒有破舊還有剛剛修葺的痕跡,果然有徒弟跟沒徒弟是不同的。身後的上官青青忽然喜道“咦?院子裏怎麽多了朱芹和九蕙?要不是種子難找,早就想種它們了!”耿烏玉道“你先去通知同門來這裏見我。”上官青青馬上垂頭,無精打采道“是,師傅。”耿烏玉轉頭看向後面,杜賓遠遠停住行禮道“杜賓恭迎師傅、師姐回峰,師傅、師姐一路勞頓,暫請休息,弟子去叫兩位同門。”言罷又是一禮,轉身離開。耿烏玉看著上官青青緊繃的身體放松,瞪了她一眼,入院打開門戶陣。常琳的院舍僅供他一人使用,如今用來接待弟子便顯窄小,以前授課就是在院子裏進行的,耿烏玉開始考慮將師傅的洞府改做落基峰的政務堂。還沒有理出頭緒,韓磊、湯屏都已到來,耿烏玉看到眾人都已是築基初期後階,杜賓更是築基初期頂峰了。三人都是雙靈根,耿烏玉很滿意,取出三張隱形符、三張千裏傳送符給三人,沒辦法,如今她只有這個多。三個記名弟子道謝收下,這才互道別時情由,對於杜賓和上官青青的沖突,各人只當沒有發生過,一時倒也和樂融融。杜賓拿了兩個儲物袋過來分別奉給耿烏玉和上官青青,這是多年來兩人在天門宗的份利了。上官青青探查了一下儲物袋,臉色微變,道“我多年未完成宗門任務,不應該會有如此多的靈石,師弟弄錯了。”杜賓低頭道“宗門任務也是歷練,師姐不必為些許小事掛懷。”上官青青微微變臉,道“我不要。”韓磊、湯屏見二人剛剛見面就要在師傅面前起爭執,不覺都是為難。耿烏玉開口道“杜賓,你原是好意,卻不知有因有果,因果相成?既非青青應得,青青便不當憑空擎受。靈石你收著,算作青青答謝你這些年來的幫助。”杜賓躬身,上官青青將儲物袋放在他手裏,他默然接了。眾門人離開,耿烏玉笑問上官青青,“師傅為你出氣了,感覺如何?”上官青青躊躇半晌,問“那您說杜賓會不會很難過?”耿烏玉搖頭嘆氣,進到屋裏去了。

耿烏玉獨立在卓敏真君以前的洞府,久無人住,洞頂的植物已然垂到了地面,宛如在洞中拉了一道綠色的簾幕。洞府內的靈氣依舊密裕,只是光靈珠被卓敏真君拿走了,略顯昏暗,這樣好的修煉空間閑置著當真可惜。耿烏玉用玉簡記錄下要添置的東西,轉身去找杜賓。杜賓的洞府在山麓西側,耿烏玉去時並沒有刻意隱身,在洞口呆立西望的杜賓卻沒有發現她,他手中握著的正是上官青青給他的儲物袋。耿烏玉心中微動,倒想知道這個記名弟子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於是就運轉寧息訣立在他背後悄然不動。良久,他悄聲道“你會嫁給誰哪?那時候早就不記得我了吧!我只是想讓你多記我一會兒,都不行嗎?”他的聲音很小,但耿烏玉又怎會聽不到?又過良久,杜賓覆又長嘆一口氣,轉過身來,卻見耿烏玉正站在他身後,不覺大驚,道“師傅幾時來的,有事何不吩咐弟子?”待發覺耿烏玉正望向自己手中的儲物袋,不覺額頭冒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俯身道“師父恕罪,弟子知錯,弟子再也不敢了,只求師傅不要趕我下峰。”識海中長生在叫,她雖不知為什麽,還是求耿烏玉不要處罰杜賓。耿烏玉冷冷道“你可知錯?”杜賓道“弟子膽大妄為,為了一己私念打擾師姐清修,罪該萬死。”“如果擾亂了青青的道心,一萬個你也換不來!”杜賓汗濕後背,伏地不起。耿烏玉忽然有些理解天門峰逍遙真人當年的心情了,他應該也是做如是想吧!長嘆一口氣,耿烏玉將玉簡和一袋靈石拋給杜賓,道“按玉簡的內容買東西,交我東西時給我答案:果然中意青青,與她雙修;不中意,再敢生一絲妄念,給我滾出落基峰。”杜賓的身體抖如篩糠,緊緊握住了玉簡不敢起身,耿烏玉拂袖而去。

第一次擺師傅的威風,耿烏玉自覺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愉快地回了自己的木屋。上官青青早已不請自來的占據了耿烏玉的廂房,耿烏玉望望房間閃動的護陣光芒,決定不把事情告訴徒弟。杜賓敢娶,不過是上官青青低嫁,不敢娶,他不過是一個沒有擔當的懦夫,不論如何,青青都不值得為此操心。安排好家裏的事,耿烏玉給歐陽冰傳音,言道明日前去拜訪朝陽真君,順便去看望她。

翌日一早,耿烏玉去了朝陽峰,她先前的嫡母畢靈蘊已於幾年前過世,並未能給耿北峰留下子嗣,按說禦靈城耿家與朝陽峰的親緣便斷了。然而耿烏玉畢竟是投奔朝陽真君來的天門宗,如今回宗,自然應該拜見的。朝陽真君對畢靈蘊的隕落甚是開通,道“仙路坎坷,遁入輪回也是重修。”耿烏玉聞言心動,倒似乎何處聽過似的。拜別真君,耿烏玉去了歐陽冰的洞府,一別四十年,歐陽冰終於顯出了老態,耿烏玉望著她,想起當年禦靈城中共同禦敵的意氣風發,惘然若失。歐陽冰雙眼上翻,道“你這是來嫌我老的嘛?”耿烏玉失笑,不錯,這還是歐陽冰。跟她說起別後情形,歐陽冰不相信當年被老蛟打的遍體鱗傷的遨海竟真的化龍了。耿烏玉讓遨海出來給她看,她本還擔心遨海不願意,結果遨海很高興的出來了,給歐陽冰展示了自己的角爪之後就要求去朝陽瀑,那裏有東游的埋骨處。送走遨海,歐陽冰嘆道“你家族主果然有眼光,蛟龍的主人當然要留在家裏了。”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如此跟她說了。歐陽冰道“抱歉,當年我不知內情,怕是牽錯了姻緣。”耿烏玉心中微動,道“如今我倒是能夠理解幾分逍遙真人的心情了。”歐陽冰揚眉,耿烏玉便把自己徒弟的遭遇敘述了一遍。歐陽冰搖頭嘆氣,道“情之一物,的確誤人!你如此處置可想過你徒弟的心情?”耿烏玉皺眉,道“我的徒兒豈能如此沒出息?果然杜賓不足托付,還怕以後沒有好的嘛?”歐陽冰微笑搖頭,道“你於情字一事當真遲鈍,也不知是禍是福,如今看來是福了。”耿烏玉呆住,她自覺於高子華一事已吃足了苦頭,怎麽歐陽冰還如此說她?

與歐陽冰談談說說,又喝了幾盞清酒,耿烏玉才告辭離開。入得小院,上官青青正在院內徘徊,耿烏玉趁著酒性沈下了臉,問“你在這裏做什麽?”上官青青察覺耿烏玉在生氣,連忙道“師傅,剛剛青竹峰傳來玉簡,言道師祖有招,我正在想是不是應該去尋師傅。”耿烏玉聞言大喜,不再理會上官青青,徑直向青竹峰而去。她卻不知道自己徒弟在接到青竹峰玉簡的同時還收到了給自己的一通玉簡“青青師姐玉覽,杜賓出身西部望宇城杜家,家無恒業,家族的金丹老祖也壽元將盡。杜賓身為家中唯一的雙靈根修士,背負了族人眾望,杜賓成則杜家興,杜賓敗則杜家亡。然杜賓於此生死存亡之際,得遇師姐於落基峰,自此魂夢與之,渾然忘己,幾番自抑,不能自已。自愧、自慚之餘忽得師姐青眼,既驚且喜,不敢自信,竟至辜負真心,十年追悔,無時或忘。如今賓只盼得師姐一言,如肯,賓願執手仙路,即便身死道消不敢言悔;如否,賓終身不敢逾禮一寸,唯祝師姐大道有成,賓亦不勝之喜。錐心刻骨,苦盼來函,以不才之身而邀鸞鳳之資,唐突莫怪。”這不是碧麟山莊小姐妹口中的求愛信,這是求婚信,上官青青就算再聰明,如今也暈頭了,而且她還不敢告訴師傅。

徒弟的糾結耿烏玉一概不知,她如今正坐在師尊的洞府裏交代自己的歷練經歷。卓敏真君對這個從來不用自己操心的徒弟非常滿意,大手一揮,道“以後兩個師弟的事情你也要多管管。”耿烏玉自然領命。卓敏真君拍拍腦袋,道“有一件要事差點忘記跟你說,九年後仙冢又會開放,你族門來信說給你留了名額,我就把天門宗的名額推了,你有時間回一次禦靈城吧。”耿烏玉本就有此打算,當下應承,又細問仙冢的情況。原來據說仙冢是創制寰宇大陸的仙人所留,裏面隱藏了有關寰宇大陸的驚天秘密,只待有緣人獲取。就算無緣,上古仙人地域中的東西,偶有所得也是大有用途,因此每次仙冢打開都有無數修士湧入。仙冢中危險甚多,在仙人看來不過是考驗的環節,對練氣、築基修士而言常常不異殺劫,為了盡量減少修士的傷亡,寰宇大陸的各門派、家族協商了比例,由各勢力的金丹修士入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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