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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得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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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靈獸鋪的後院,面積比當年的丁香苑還要窄小,耿烏玉住了正屋,不覺為目前的處境發愁。為了幫助蕭逸,她剩下的靈石不足七十萬,聽起來很多,但她如今連武器都沒有了。儲物戒指裏還有師傅給留的靈寶,可是不說合不合手,就她現在的修為也用不了,若說購買,靈器每件也得五十萬靈石以上,這還不是好的。擡眼看看靈氣不如耿家內學,老舊破敗的正房,耿烏玉懷疑還有沒有比自己更窘迫的金丹修士了。

徒嘆無益,耿烏玉決定從手頭做起。她先辭退了店中的練氣夥計,望著耿勤目瞪口呆的聽著“我來看店”的結論,忽然有一種惡作劇的快感。動手打掃幹凈店面,耿烏玉拿出了雜物戒指中久已不用的光靈珠和光晶石。一個懸在屋頂,一個擺在櫃臺旁,陰暗的店面頓時明亮。放出小雅,問她有沒有興趣帶靈獸?小雅問什麽靈獸?耿烏玉一指旁邊的一排籠子,小雅馬上說“嗯,我想去看看遨海過得怎麽樣,可以嗎?”耿烏玉點頭,道“可以。”小雅拍拍翅膀飛了出去。再放長生,長生開心的答應了,耿烏玉很欣慰,有一只聽話的靈獸真好。用神識跟每一只靈獸溝通,確定都答應了不離開靈獸鋪,耿烏玉才將他們都放了出來,籠子收到後院去。這些靈獸都只一階,好在品級不低,靈智開通,雖不契約也可溝通,偶爾有頑皮逃走的被長生教訓過一兩次之後也都收起了野心。耿勤出去一趟回來就見鋪子大變了樣,房檐瓦楞、屋梁櫃臺清理一新不說,整個店鋪都明亮了起來。三品的火雁停在屋梁,火狐趴在門旁,優雅的靈貓正在房間裏踱步,四品的穿雲豹臥在耿烏玉腳邊,五品的山鬼坐在櫃臺一角,一只美麗的紅松鼠正停在貨櫃的最頂層,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耿家的靈獸鋪竟成了靈獸苑。而做出這一切改變的人正認真地坐在櫃臺後面繪符。這裏的靈氣不充裕,繪不了靈符,但一般的符箓還是可以繪制的,如今耿烏玉是六階符箓師,就算是普通的六階隱形符、冰封符也是價格不菲。

耿烏玉就此開始了繪符、賣靈獸的生活。望海城耿家靈獸鋪的生意果然如耿勤所言甚是清淡,往往一天也沒有一個顧客上門。有一天一個路過的女修被門口探頭探腦的火狐吸引入店,這才發現久居於此的暗淡小店竟成了靈獸的天下。女修將此事作為奇談與同門說起,結果眾人不信未經契約的靈獸也能如此聽話,紛紛前來認證。耿烏玉也奇怪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修士來店裏看靈獸,她放出靈獸的初衷無非是不願意看到它們在籠子裏被囚禁。人多了問價的自然也多了,耿烏玉收斂了威壓應對自如,她的接待自然比練氣夥計好了很多,再加上當年在遇仙城靈獸鋪也學了些買賣經,如今便似模似樣地做起了掌櫃的。

轉眼兩個月過去,鋪子裏的靈獸除了山鬼都有了歸宿,其他的生意也好了很多,耿烏玉算算自己繪制的符箓,也有兩三萬靈石的收入,甚是開心。這日門口來了一個女修,有女修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個女修的腹部高高隆起,分明是有孕在身。修士懷孕當真難得,耿烏玉細瞧來人,築基中期修為,一副聰明活潑的樣子,這不是上官雲英嗎?耿烏玉奇道“你怎會來這裏?”上官雲英已然過來行禮,耿烏玉急忙攔住,帶她到凳子上坐了。上官雲英方道“不久前聽說耿家靈獸鋪來了一位女真人,我就懷疑是前輩您,奈何和尚非要打聽清楚才讓我來,就一直耽誤到了現在。和尚馬上要沖擊築基中期,要不然他也來了。將近四十年未見,您已經是金丹真人了,可真是好!”耿烏玉惘然若失,原來獸潮結束已近四十年了。“對了,我忘記了您不知道和尚是誰,您可還記得被您從鱷龜嘴裏救出來,帶在飛劍上留得一命的華巖寺外門弟子吳昆山嗎?就是他了,我現在的雙修道侶。”耿烏玉想說是鱷龜自己放棄的吳昆山,如今看來鱷龜匆匆撤離的原因多半是蕭逸,但蕭逸沒提,自己也沒問,此事只能就此作罷,於是笑笑道“如今你們過得好就好。”上宮雲英撅嘴道“好什麽好,和尚便是和尚,什麽都悶在心裏不說,若不是當年我用計把他騙進家門,說不定如今他已真的出家做了和尚了!”眼見她亦嗔亦怒,卻在四十年裏晉階築基中期,還是在道侶之前,可見修行甚是順遂。耿烏玉不由替她高興,問“你這一胎是男是女?”上宮雲英喜道“是個男孩。”耿烏玉心念一動,道“你可知你侄女執意要拜我為師?”上宮雲英哈哈大笑,道“前輩您這可別怪我,誰讓您在獸潮中那麽有名哪?鴻叔回到族門後將您好一頓誇,後來您又救了我和和...吳昆山的命,我父母一直想要見見您哪!”耿烏玉還真不知道自己在東海碧麟山莊會很有名氣。當下笑道“如此說來我們也是有緣。你將侄女送了我做徒弟,我送你兒子一只靈獸如何?”上宮雲英大喜,道“那當然好,我替沒出世的孩子謝謝您了。”耿烏玉在神識中喚“山鬼,你跟了東海碧麟山莊的修士去吧。他們是此間大族,足以供養你了。”山鬼聞言走近上宮雲英,倒把上宮雲英嚇了一跳,問“前輩,這是什麽?”耿烏玉笑道“莫怕,這是五品靈獸山鬼,秉性聰明,長大後會隱身,手腳敏捷,攻擊力強,你兒子有了他保證不會吃虧,也請看在我面子上善待他。”上宮雲英急忙站起,道“前輩言重了,您賜的靈獸就是我餓著也不會餓著他。”耿烏玉眼見上宮雲英多年未見依舊的能言善道,不覺莞爾。上宮雲英望望周圍,鄭重道“如今說來我們碧麟山莊跟您也不算外人,雲英有一不情之請還請萬勿推脫。”耿烏玉見她說的鄭重,不覺也正色道“你且說來看看。”“雲英鬥膽想請前輩來碧麟山莊做客。一則家中長輩想謝您的救女之恩,二則哥哥嫂子好謝您的收徒之德,三則嗎,就是我的一點小私心,也想跟著夫君孝敬您一二,如果當日不是您,哪裏有我們的如今?”言罷再次躬身行禮,耿烏玉急忙扶住,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此間離不得我。”上宮雲英奇道“和尚一直不肯讓我來,就是不信您以真人之尊竟在看店,這其中可有緣故?”耿烏玉便將原由大致一說,上宮雲英當即道“這有何難?不過是尋一個精通買賣的練氣夥計即可,此事您只管交給我就好。”耿烏玉知道碧麟山莊乃是東海望族,此事確是舉手之勞,念及靈獸鋪內靈氣淡薄,時日久了難免耽誤修行,而自己也沒有近期回天門宗的打算,便也點頭答應。

上宮雲英辦事甚是利索,三日之後就有一個年過半百的練氣後期修士找上門來,言道自己是上官家的遠親,如今受托來這裏照看店面。耿烏玉交代耿勤一定按照望海城最好的店夥支付費用,如有不足可找自己。這些天來耿勤看著耿烏玉將被退回來的靈獸一一賣出(山鬼是耿烏玉自己買的),靈獸店的生意也大有起色,自然明白了善於經營的重要,當下鄭重答應。一切安排停當,就有碧麟山莊的築基修士來請耿烏玉,耿烏玉猜測上宮雲英的父母必有一方是碧麟山莊的金丹修士。

離開望海城向南不遠,一片不高的山丘矗立在東海之濱,山丘上依著地勢起了連片的房屋院舍,一色的碧綠院墻,天青琉璃瓦,遠遠望去倒像是翠綠的鱗片此起彼伏,耿烏玉方恍然碧麟山莊名字的來源。隨著築基修士進入碧麟山莊,二人徑直向內部一處山丘走去。剛近山丘,一位金丹真人已在半山門口立等,耿烏玉急忙上前見禮,無它,這位真人與自己的父親威壓相仿,乃是一位前輩真人。那真人還禮,謝過耿烏玉的救女之恩,耿烏玉方才知道這位圖遠真人便是上官雲英的父親了。上宮雲英的母親沒有來,耿烏玉猜測她是凡人或練氣修士。進入正堂,上官家的客廳並不闊大,勝在布置停當,精巧而不顯富麗,很是有修道大家族的底蘊。切闊已畢,圖遠真人正式邀請耿烏玉成為碧麟山莊的客座修士,耿烏玉曾從書中得知,這是碧麟山莊高級客人的稱謂。一般需要以自身的技藝換取碧麟山莊客人身份的修士——便如那吳昆山——稱為門客。

拜辭主人,耿烏玉隨了築基修士去自己的客舍,也是在這個不小的山丘之上,幾乎圍著山丘轉了四分之一,一座碧墻小院出現眼前,門前上宮雲英正攙著一位老夫人在等,上宮雲英身後探頭探腦的卻是上次隨她回來的山鬼。耿烏玉望著上宮雲英的母親幾乎淚下,她果然與自己一樣有一位凡人母親。耿烏玉上前問好,上宮雲英見她並不歧視凡人母親,心下大慰,幾人一同入內,院內的靈氣幾可與落基峰相比,耿烏玉不由大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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