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邱九這句話，方歌的眼皮猛地跳了下。

“針孔攝像頭？這怎麽可能！如果你裝了攝像頭，警方怎麽沒發現？”方歌連珠炮似的問道。

邱九苦笑一聲，說道：“我確實沒有撒謊！你們應該也明白，酒吧這個地方都不怎麽幹凈，有些人喜歡刺激，經常在廁所裏就開始……

最初我也沒放在心上，後來無意間發現一個服務員偷偷在廁所放置針孔攝像頭錄那些東西偷偷看，我忽然想到或許可以錄下來這些當成片來給客人助興，所以就在廁所水箱的商標上動了手腳，結果……唉！沒想過就是這個給我惹來了殺身之禍！”

“監控錄像呢？”陳琉璃擰眉。

“你以為我會隨身帶在身上？”邱九反問。

“你……”陳琉璃一窒，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更名換姓，離開黃州！而且你們要給我一筆能讓我東山再起的資金！”邱九毫不猶豫地說道，看得出他已經想了很久了。

末了，邱九又補充了一句：“我這些要求並不過分，如果你們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錄像給那些記者，想必那位女大記者應該很感興趣，而且她的手筆可比你們要大的多！”

“你威脅我？”陳琉璃高高挑起眉頭，冷冷地看著邱九。

邱九也不慌，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鼻間哼了一聲，說道：“陳警官，雖然你和陳大隊長的關系那些個記者不清楚，但是咱們都是幹什麽的？你是真不想讓你家老頭子平平安安的退下來麽？”

“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抓到局裏去？”陳琉璃壓低了聲音喝道。

“信！我當然信！”邱九嘴角的笑意更濃：“那你信不信我前腳剛進你們刑警隊，後腳那位董大記者就會收到監控內容？”

“你在說謊！”沈默了許久的方歌忽然開口。

邱九神色一僵，很快又恢覆如常，輕蔑的看著方歌：“哪來的毛頭小子，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啊！”

“殺死向東的人和程英有關！而且很親密！”方歌絲毫不理會邱九的嘲諷，神色如常地說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方歌飛快地說道：“我提到程英的時候你的右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秒，這在心理學上被稱為凍結行為，當大腦判斷我們處於危險的時候做出的反應，也就是說程英這個名字對來說代表著危險，可是目前邱老板你最大的危險就是被兇手發現的危險，那麽兇手就算不是程英也是和他關系很親近的人！”

“你胡說！”邱九雙目怒睜，聲音卻壓低了很多。

“呵呵，邱老板，說謊可不是好孩子！”方歌冷笑：“雖然你否認了，但是你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你！你說話的時候左肩膀不經意的向上聳了一下，這表明你並沒有說實話！讓我猜一猜，兇手會是誰呢？”

說著，方歌摸著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酒吧的衛生間顯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可是為什麽兇手一定要把死者放在那裏呢？我想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但是廁所又能有什麽特殊的？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托邱老板你的福，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那個地方，甚至可以說那個衛生間，就是兇手和死者發生關系的地方！”

陳琉璃一臉的驚愕，發生關系？難道兇手是個女人？

方歌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邱九，發現當自己說到兇手和死者發生關系這句話的時候邱九的嘴角很輕微的勾了起來，並且飛快的斜視了自己一眼，方歌很確定邱九做出這些行為的都是下意識的，也就是說他說的那句話邱九並不同意，這也就表明兇手和死者之間並沒有發生關系！

“不不不！不應該這麽說！應該是死者和本案的另外一個關鍵人物發生關系的地方！唔……會是誰呢？”方歌故意做出賣關子的樣子，同時慢慢向後挪了幾步，他發現這一刻邱九的身子在輕輕的朝他傾斜，而且他的下巴收縮的很近，看來邱九此刻很緊張嘛。

對此，方歌十分的滿意，他砸吧了下嘴，做出一副刻意看向邱九的模樣，問道：“會是誰呢？”

邱九這才意識到他的身子已經探了出去，忙向後一靠，嗯哼一聲清清嗓子，又撣了撣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不屑道：“我怎麽會知道！”

“是張莉！”方歌輕輕說出了這個名字。

邱九的身子再次一僵，鼻翼瞬間放大，喉結上下滾動，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轉向方歌，幹巴巴地笑道：“方歌，你可真會開玩笑！”

“邱老板，我到底有沒有開玩笑，你心裏清楚的很！”

方歌微微昂著下巴，雙手撐住床沿，俯視著邱九，壓低聲音說道：“兇手憤恨於向東和張莉之間的關系，所以就殺了他，並且把他丟在了那個所謂的有紀念意義的地方！第二天，他又殺了張莉還把她分屍洩恨，你說，如果他知道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你覺得就算你在醫院，你是安全的麽？”

“只要我手裏有證據，他就不敢動我！”邱九的額間已經冒出了汗珠，他忍不住罵道：“媽的，怎麽這麽熱！”

說著，邱九解開了一個扣子。

“兇手是個女人！”方歌沈默了一會兒，語出驚人。

邱九面上的驚色更重，又解開了領口的第二個扣子。

“程英問過你關於向東的事兒，你否認了監控的存在，但是程英並不相信你。”方歌再次說道。

陳琉璃聽的一頭霧水，這什麽情況？怎麽一會兒兇手一會兒程英的？這麽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邱九聽的明白麽？

剛要開口，陳琉璃就聽到方歌的下一句話，臉色瞬間蒼白。

“你說，兇手到底是陸夕蕓還是孫芙呢？”方歌幾乎是湊到了邱九的耳邊。

“你——你——”

邱九大驚失色，瞪大眼睛指著方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方歌，你明白你在說什麽嗎？”陳琉璃斥道。

陳琉璃的一句話提醒了邱九，他很快從震驚中恢覆過來，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平靜地說道：“你們走吧，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方歌眼皮跳了跳，心道不可能啊，難道他猜錯了？

沒想到下一秒，他就感覺到手心裏多了個紙團一樣的東西。

方歌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看著毫無異樣的邱九，說道：“雖然我不清楚陸夕蕓或者孫芙和程英有什麽關系，但是你既然他找過你一次，這個案子不結，你就一定活不了！你幫助警方，陳叔叔他們會保護你的！”

邱九慘笑：“保護我？在黃州這一畝三分地上，有誰能扛得住程英？出來混，我早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麽悲催！方歌，我知道你不是黃州的人，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

“小九兒，你怎麽樣了？我剛從刑警隊出來就聽說你出了車禍，這不馬上就來看你了？怎麽樣？你沒事吧？”

就在邱九準備提條件的時候，程英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從後面響了起來。

頓時，邱九的臉色難看無比！

風度儒雅的程英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中閃著略略的關心，用略帶責備的語氣對邱九說道：“小九兒，你爸爸走的時候可是把你交給我了，你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可怎麽和你爸交待！”

方歌愕然，看程英的年紀應該剛五十惡而已，邱老板雖然你年輕但看起來也三十五六了，他父親死的時候怎麽會托付程英照看邱老板？難道……邱老板的父親死在了程英的手裏？

果然，邱老板重重哼了一聲，說道：“程老板，你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家父是怎麽被你逼死的你心裏清楚，可恨我邱九無用，只能眼睜睜看著仇人逍遙快活，不過程英，你以為你就會有好報麽？”

說完，邱九又看向方歌，意味深長地說道：“方小哥，你想要的東西我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想要的話，自己去找，如果你找不到，那就是命！我能幫你的就那麽多，你走吧！”

陳琉璃一聽就急了，道：“邱九，你不——”

“大侄女兒，我知道你查案急，不過小九兒現在是病人，他也需要多休息不是？要不，老叔親自送你回去？”程英笑瞇瞇的看著陳琉璃。

“不用了！”方歌上前兩步，把陳琉璃攔在身後，正視著程英，臉上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程先生，我姐姐脾氣急，您別和他計較！”

不等程英回應，方歌又看向邱九，說道：“邱老板，你的話我記下了。”

說完，方歌忽地拍了一下腦袋，做出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又道：“邱老板，因為你是10.1案重要證人，鑒於本案影響重大，陳隊長想對你啟動二十四小時保護程序，他讓我們過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同意同時也意味著從今天起到案件偵破，你將二十四小時處於警方的保護和監控之下。”

陳琉璃露出費解的目光，而邱九則面露感激之色，點點頭，道：“方小哥，就憑你這句話，我就知道我邱九沒看錯人！你告訴陳隊長，不用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們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這都是命！”

“那……好吧！邱老板，保重！”

說完，方歌沖程英略略點頭，拉起仍然是一頭霧水的陳琉璃飛快的離開了房間。

“高警官、洪警官，快，馬上跟我們離開！”

從病房出來之後，方歌緊緊拉著陳琉璃匆忙找到仍在等候的老高和胖洪，一臉緊張地對二人說道。

和陳琉璃不同，老高和胖洪都是老刑警了，一看方歌的模樣就知道發生了了不得的事。

“程英？”胖洪輕聲問道。

“嗯！”方歌點頭：“必須快！我擔心他不會讓咱們安全到隊裏！”

“你帶琉璃先走，我和老高墊後！”胖洪毫不猶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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