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哥你詐程同說張莉有可能是被仇殺的時候，程同的雙手快速的收縮了一下，同時他的瞳孔也收縮了，這是因為他對陸哥你說的事很驚訝！可是緊接著他又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不就是你之前說的阻斷行為麽？”陸大頭緊接著問道：“你之前說程同之所以會出現阻斷行為是因為他不想面對張莉死亡的事實，難道這次的閉上眼睛和之前不一樣？”

“當然！”方歌挑眉，解釋道：“陸哥，微表情出賣的是人當時的情緒！況且這次程同並不只是單純的閉眼那麽簡單，你們看，他閉上眼的時候眉毛鎖緊，雙眼下拉，嘴角抿得很緊，這說明他很傷心！也很內疚！我懷疑張莉之前曾經向程同透露過這方面的事並且試圖尋求程同的保護，不過結果顯而易見！所以程同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最後，方歌總結道：“結合這些，我認為程同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是兇手！建議你們下次提審他的時候開門見山！從心理上擊倒他！要快！必須在程英和程同聯系之前，一旦程同的心理優勢建立起來，我們將很難問出有用的信息來！畢竟，微表情雖然可以用來破案，可卻無法成為定罪的證據！”

聞言，陳東立刻說道：“再次提審程同，馬上！”

“頭兒，張莉的媽和妹妹來認屍了！”一個年紀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推開門大聲說道。

陳東的表情有些意外，想了想，他說道：“大頭，你和峰子再提審程同一次，快刀斬亂麻，別讓他有喘氣兒的機會！我和方歌去見張莉的家屬！”

一聽這個陸大頭急了，忙道：“頭兒，你一個人去就行了！還是把方歌留給我們吧，萬一那個程同又有了其他的反應可咋辦？我倆可沒方歌那個本事，和這小子比起來，我倆簡直就是睜眼瞎！”

“哪兒那麽多的廢話！趕緊給老子麻溜的幹活去！”陳東面色一板，斥道：“信不信老子踹你！”

陸大頭唬了一跳，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官大一級壓死人，古人誠不我欺！”

陳東氣的只想笑，大聲沖陸大頭的背影吼道：“老子可不是只大你一級！”

方歌：“……”

花開兩朵，個表一枝。

陸大頭和張峰第二次提審程同的時候，方歌已經跟著陳東到了他的辦公室。

“陳隊長，我女兒死的冤枉！你一定要給她報仇啊！”

和陳東剛一進門，方歌就聽到了一聲哭號，緊接著一道略顯消瘦的身影便跪在了陳東的和他面前。

方歌嚇了一跳，慌忙向旁邊躲了開來，而陳東也沒好到哪裏去，兩只手忙托起身前的人，並安慰道：“張大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

被陳東稱為張大姐的女人死活也不肯起來，只是不斷的哭泣哀嚎著，而她的身邊，一個看起來約莫十七八的少女卻木然的站立在一旁。

雖然少女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但是方歌註意到當張大姐向陳東下跪的時候少女的眉頭跳了一下，雙眼迅速瞇起，同時她的嘴角也緊緊抿了起來，但很快又恢覆了常態。

“嗯？這是什麽情況？”方歌心裏嘀咕起來。

“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幫我把張大姐扶起來！”陳東扭頭沖一旁的方歌吼道。

方歌哦了一聲，忙和陳東一起七腳八手的把死死跪在地上的張大姐給扶了起來。

“陳隊長，莉莉死的不明不白！她冤啊！都怨我，都怨我沒把她的話當回事！我要是能多關心她一點，她也不會……莉莉，媽錯了！媽錯了！”張大姐泣不成聲地說道。

“阿姨，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張莉死之前和您說了什麽？她有什麽異常的反應嗎？”方歌雙眉一挑，飛快地問道。

方歌的話音剛落，張大姐身邊的少女一臉警惕的看著他，質問道：“你是誰？”

方歌楞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陳東。

陳東解釋道：“這是方歌，他還是個學生。你姐姐的案子他也有份參與，孫芙，把你媽攙好！”

說完，陳東又向張大姐重覆了一遍方歌剛才的問題。

陳東的註意力都放在了張大姐的身上，而方歌卻發現盡管陳東已經做出了解釋，可是孫芙眼中的警惕卻並沒有消散，這是為什麽？難道是懷疑他的身份？還有，聽陳東的話顯然面前這個叫孫芙的小姑娘也是這個張大姐的女兒，可是為什麽她姓孫，張莉卻姓張？

“……前天晚上莉莉回來的時候就魂不守舍的，臉色更是白的嚇人！我問她出了啥事兒，她說向東被人殺了！我以為她是被嚇的，跟她說了一會兒的話看她沒那麽害怕了就睡了，因為第二天要去郾城看芙兒，所以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起來準備走了，當時莉莉說要和我一起去，可是我想到她和芙兒的關系一向不好，而且她一副沒睡好的樣子，我就沒讓她去！你說，我要是讓她跟著一起去了郾城，她也不會……”

說著，張莉的媽媽又哭起來，臉上盡是後悔之情。

方歌卻急的直翻白眼，重點的一句都沒說啊！張莉死之前到底說了啥？

“阿姨，張莉到底和您說了什麽啊？”沒忍住，方歌再次問道。

剛問完，方歌就感覺到一束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孫芙，方歌更納悶，心說小爺沒得罪你啊，盯著小爺幹啥？

“對對對！”張莉媽媽仿佛剛想起來一樣，咽了口唾沫，說道：“那天晚上我見莉莉害怕的不行，就和她一起睡的，莉莉一直反覆的說馬上就輪到她了，不過讓我放心，以後一定不會讓再苦下去，還讓我多吃點好的，穿點好的，別光想著省錢。我當時又累又困，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著，現在想起來，這孩子是早就知道她會出事啊！陳隊長，你一定要給我們家莉莉申冤啊！”

“對了對了！還有！”張莉媽媽胡亂的抹了一把臉，從隨身帶的包裏取出一疊信和幾個被劃破臉肢解的洋娃娃還有一個蘋果手機，吸吸鼻子，張莉媽媽指著那堆東西說道：“這是我在莉莉房間裏找到的，一定是這個給她寄信的人害死她的！一定是！我……我咋就早沒發現啊！我可憐的孩子！”

方歌比陳東還要快，上前一步拿起張莉媽媽帶來的東西，一邊看一邊問道：“阿姨，這些東西是什麽時候寄給張莉的？為什麽您直到今天才來？另外，張莉之前有沒有向您透露過她和誰有過過節？您心裏是否有懷疑的對象？”

方歌的一連串問題顯然把張莉媽媽給問蒙了，直楞楞的盯著方歌足足看了三分鐘才醒過味來。

“這位警察小哥，您說啥？”張莉媽媽疑惑的看著方歌，看她的樣子是把方歌也當成警察了。

也不怪張莉媽媽會這樣想，雖然他們在刑警隊，但是因為有時查案需要保密身份，所以除了文職大部分警察都是穿便服上班的。方歌的面雖然看起來比較稚嫩，可是陳東之前也說了方歌的身份只是個學生，而且更重要的是陳東並沒有說清楚方歌是N大的學生，張莉媽媽和孫芙下意識的就把他當成了即將要從警校畢業到刑警隊實習的學生。

故而，張莉媽媽對於方歌問她問題一點都不意外，而且對於方歌翻看她帶來的證據也沒有感到不妥，只是她是真的沒有聽清楚方歌的話！

無奈，方歌只好又重覆了一邊之前的問題。

“哦哦，這樣啊。”張莉媽媽一副了然的樣子，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十四天之前！因為那天是我和供貨商結款的日子，這信還是他帶來的呢！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那當時張莉看到信的時候什麽反應？”

方歌不露聲色的觀察著張莉媽媽的每一個表情，沒轍，他只能如此，誰讓張莉媽媽旁邊有個可以和雷達相媲美的女兒呢！

“莉莉根本就不信！”張莉媽媽飛快地說道：“不但她沒放在心上，還讓我也不要管，說是有同事故意做的惡作劇！可是第二天就來了個快遞，裏面就是信和娃娃，我拆開包裹之後簡直嚇壞了！同樣，莉莉也嚇的不輕，可是她還是沒放在心上，還告訴我說一點兒事都沒有！”

見張莉媽媽說的如此斬釘截鐵，方歌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他繼續問道：“阿姨，張莉在家裏和您說起過向東的事麽？”

“說到是說過，不是次數並不多，我也天天忙著店裏的生意，和她的交流也就少了，現在想想，我要是能和莉莉多溝通溝通，說不定就能避免……”此時，張莉媽媽的情緒基本上已經恢覆了正常。

“阿姨，聽說您開了個小賣店，生意怎麽樣？我猜應該特別好吧？”方歌依然看著翻看的手中的信件，仿佛剛才的話就是隨口問的一樣。

張莉媽媽的神情有些扭捏，半天才說道：“不能說特別好，但是真挺忙的！”

“嗯！”方歌點點頭，讚同道：“可不是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咱是小賣店，但是真不比那些大超市清閑！”

“誰說不是啊！”張莉媽媽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樣子，忍不住開始吐槽起來：“這小賣店我離婚以後才開的，那個時候我一個離婚的女人還帶著個孩子，這其中的辛苦不知道有多少！這兩年總算是好過了點，可是莉莉卻……”

“阿姨，您節哀！”方歌放下了手中的信件，轉而拿起了已經被肢解的四分五裂的洋娃娃，更讓人汗毛豎立的是這些娃娃的臉都已經被劃爛了！

方歌低著頭，似乎在研究手裏的娃娃，他這一不吭聲，剩下的人反而有些尷尬。

尤其是陳東，他完全沒弄明白方歌之前問張莉媽媽的問題是什麽意思，現在是想接都接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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