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沐瑪是我的妻子，難道我不該愛嗎？”

“喔……責任使然？到底誰捆綁了你了？”

景山對於這個問題一直都十分好奇，即便能夠理解秋也是因為婚姻關系而想對沐瑪負責，但“愛”這種東西，為何要被人之外的東西左右或者是束縛？

“隨你怎麽想，我都是愛沐瑪的。”

景山對於這個回答不以為意，他不屑地用鼻音哼了一聲。

“可真是無可救藥。”

秋也不理景山，沈默著不回答也許這個話題就會自己結束。

“你那麽堅定著愛你的妻子，她卻對你不聞不問，你的愛就是自我滿足？不覺得可笑嗎？”

不然愛是什麽？難道是渴望從對方那裏剝奪更多？無償享受更多？每一分付出都要期待回報？

“就算是自我滿足，我也覺得沒什麽不好。又沒人規定到底該怎麽去愛人……”

這個話題總是這麽讓人頭痛，秋也無奈地捏著額頭。

“你只看到你自己的愛了，沒有看到沐瑪小姐是怎樣的心情，也沒看到我是怎樣的心情。”

突然降下來的語調，讓秋也的心也跟著沈了下去。但他無法反駁景山的話，只有閉著嘴不說話。

任何人看自己都不是客觀的，他說自己自私，也許就指這方面。但秋也私以為，自己並沒有傷害到誰，在可及範圍內他盡心愛著沐瑪，同時承受著負罪感盡可能滿足著景山。

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罪人了，還要面對怎樣的指控，才能讓所有人滿意。曾經的自己也不是沒有渴望，可在日覆一日的習慣中早已忘卻了。他對沐瑪的愛不需要回報，對景山的愛不敢要回報，只因自己沒有資格。

景山苦悶著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煙，沒打招呼便離開了房間。

看著他的身影，秋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接下來該怎麽做完全沒有頭緒，而自己是否真的如景山所言一般也沒想過。

“我真的這樣嗎……”

自己的愛帶給沐瑪痛苦了嗎？至少看平日裏的樣子並沒有。而每次沐瑪提出無理要求，自己也都遂了她的願望。這樣的話，沐瑪還有什麽可苦惱的呢？

而景山呢……

如果不是站在這個位置上，他就是個完全的第三者吧。即便打著愛的名義，他偏執的行為和情感都讓人疲憊不堪。但自己深陷其中，秋也覺得錯不在景山。

所以是景山讓自己感受到了被愛的感覺，經不住情感攻陷的自己因這個男人而墜入萬丈深淵，兩人在不斷出錯的道路上來不及糾正，慢慢糾纏到了如今的境地。

未來某一天，自己要因景山在浴室中的威脅而徹底失去某些東西，比如婚姻中的忠誠，以及那早就不剩什麽的廉恥心。

“秋也先生，感覺如何？有哪裏不舒服嗎？”

護士小姐的聲音很溫柔，但秋也不確定當初那個看到自己跟景山牽著手的是不是她，這讓人心裏十分介意。

“沒哪裏不舒服了，就是有點餓。”

“不用擔心了呀~晚上可以嘗試吃一點，具體可以吃什麽剛才禦景先生已經問過了，不會讓你今晚再餓著肚子睡覺了。”

和藹親切的笑容讓人安心，而得到可以吃飯的準許更是讓人開心。

“這樣啊……但是、那個……”

看著秋也面露難色，剛打算離開的護士還是貼心地問了一句。

“怎麽了嗎？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不太想讓我朋友一直這麽照顧我，而且我也沒哪裏不舒服了，能不能取消他的護理權利？”

“哎？是不想讓禦景先生照顧的意思嗎？”

“是……”

秋也將頭低到幾乎看不見，面對景山的照顧，即便很感激，也總是學不會如何面對。那樣辛辣而直白的質問之下自己無話可說，這樣想來還不如不見。

“呃……抱歉呢秋也先生，這件事我沒辦法幫您。不過如果恢覆得好，是可以提前出院的喲。”

“好吧……麻煩您了。”

與護士小姐客氣地道謝，之後病房又恢覆了平靜。

景山也許生氣了吧？他那樣神傷的樣子，可能真的是被自己傷害到了。義無反顧喜歡上自己，為了愛的人付出那麽多，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到了他。

到底該怎麽做才是正確的呢。不會對不起沐瑪，也不辜負景山……

那個男人的話還在耳邊徘徊，秋也開始認同他對自己的評價。

——自己是如此自私。

若真的為對方著想，他該嚴詞拒絕，而非肆意放縱自己。以為能斷個幹幹凈凈，結果卻反而越陷越深。都是普通的人類，欲壑難填，怎麽可能一天就足夠，燃起的火焰也不會說滅就滅。

“叩叩！”

傍晚五點半，天還很亮，秋也以為景山回來了，略帶著期待與糾結看向了門口，卻發現進來的是自己的同事大原和西片。

“你們怎麽來了？”

雖然仍舊一臉笑意，可內心有偷偷失落了一下，並順手接過了花。

“是課長告訴我們的，他今晚本來打算帶大夥一起出去喝酒，所以就派我跟前輩做代表了。胃、怎麽樣了秋也？”

大原隨意地坐在秋也的病床上，看著秋也氣色不是很好有些擔憂地問。

“好多了，只是有點胃出血，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雲淡風輕的說著，秋也沒怎麽太拿胃病當回事。

“那可完了，秋也你以後吃東西可得註意了，很可能酒都喝不了。”

西片在一旁提醒，但臉上仍舊保持著笑呵呵的輕松樣子。

秋也就站在一旁撓了撓後腦勺，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想過，已經喝成習慣的他，以後不能喝酒可要怎麽熬過晚上呢……

“應該……沒什麽大事吧？我現在都不覺得胃痛了，而且喝酒又不多。”

“別了吧秋也？你本來就不適合喝酒，強迫自己喝到難受也沒有必要啊！”

西片前輩隨和，但大原卻心直口快。

“也不是，我只是覺得喝酒之後更好入睡。至於戒掉的話，應該不難吧呵呵……”

應付人是相當辛苦的工作，因此秋也從不在工作中表現過度突出，保持著中人之姿能避免掉很多麻煩。

沒聊多久，敲門聲又一次響起。但這次不同，開門後徑自走到桌旁放下保溫壺的是景山，大原和西片雖然沒有產生拘束，可秋也卻渾身不自在。

“啊！這是我朋友景山，就是他送我來的醫院。”

回頭看著景山，秋也同樣介紹著同事。

“這兩位是我的同事，大原和西片前輩。”

雙方簡短招呼了一句而已，空氣便陷入沈默。只有景山一個人在忙，他小心翼翼地將壺中的糊狀物盛到碗裏，一點一點翻攪著，吹著熱氣的樣子十分細心。

“可以吃了，坐過來。”

景山手裏托著碗，另一只手裏是湯匙，絲毫沒有交給秋也的意思，似乎是在等他自己坐過來餵他。

驚訝於景山的話語，秋也瞪大了眼睛不停向景山暗示。

“謝謝你，先放一邊吧，我稍後會吃。”

但面子上總要過得去，這樣說景山能懂了吧？這樣想著秋也便沒有動。

“醫生說你不可以吃涼的，現在喝掉吧。”

像是在命令，景山用醫生的話警告秋也。他根本不在乎秋也此刻是否因為自己的行為羞窘得說不出話，只想將碗裏的東西餵秋也吃下去。

“那……”

還不等秋也結結巴巴說完，大原“騰”的一下起身，拉著旁邊有些尷尬的西片前輩跟秋也告辭。

“祝你早日康覆，秋也，我跟前輩去參加聚餐了，拜。”

說完也不等秋也張嘴，便拉著西片離開。臨走前，秋也隱約聽到西片說了句“這兩人怎麽回事”，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再回到病房，景山仍舊保持著坐在床頭卻緊盯著自己的姿勢，手裏的碗還沒放下。

“你能不能看一看情況啊！在我同事面前能不能別這樣，我自己又不是不會吃！”

景山沒有料到秋也突然像炸了毛的鸚鵡一般，對著自己大吼了一聲，隨即賭氣著鉆回被子裏，頭也不露出來。

試圖拽掉蒙著頭的被子，秋也卻死命抓住不讓臉露出來，即便身體上蓋著的早被掀開，卻仍舊護著頭不理人。

“不要任性，你不是說自己餓了嗎？快起來吃掉！”

耐心被磨得不剩什麽，不願再跟秋也玩搶被子游戲的景山回身將碗放在一旁，隨後開始對著穿病號服的秋也上下其手。

“起來，不起來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做點什麽喔！”

“不要！你走開！”

即便手臂和腳腕被景山握住，秋也卻拼了命一般抵抗。他不停扭著後背，腿也在忙著擺脫控制，試圖甩開這雙手。然而即便甩開，下一秒別的地方便遭到了觸碰，讓看不見的秋也心裏驚慌。

手指撫過的地方消瘦得讓人心疼，這樣瘦弱的秋也即便抱在懷裏也毫無實感。能清晰摸到的胸前肋骨，堅硬的膝蓋，以及毫無肉感的小腹。

“現在可以出來了麽？”

有手指勾到了病服的褲腰，那個行徑卑劣的男人用這種極端手段逼迫自己出來，秋也心下憤恨地想，自己到底是喜歡上這個人渣的哪裏了！

“卑鄙……”

頭還埋在被子中的秋也只是悶悶地咒罵了一聲，隨後努力翻了個身，趴下之後，小腹部分的褲腰便藏在了身下。

“嘖，幼稚……”

看著秋也的可愛行為，景山沒有一絲惱火，而是將後腰部位的松緊帶再一次勾在了手裏。

“起來吃飯。”

“不要！你這個混蛋流氓！”

大聲抗議著卻沒什麽氣勢，秋也捂著頭不再搭理對方。

“那你別怪我了。”

說完沒有等秋也回答，也不再跟他對峙，而是踢掉鞋子跪在秋也雙腿的兩側，抓住褲子的兩邊一瞬間便褪到了腳底！

“啊！！！”

屁股與雙腿頓時覺得發涼，終於從被子裏鉆出來的秋也不可思議地看著拎著自己內褲和病號褲子的景山，臉上熱得發燙，不知道是被子捂的還是因為太過於羞窘。

“吃完就還你，好了，你坐好。”

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景山將褲子一起扔到了窗臺上，起身下床將碗再一次端了起來。

“張嘴。”

滿滿一湯匙的米糊，在極度震驚與羞恥中，被臉頰都在抽搐的秋也機械的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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