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看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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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抱在懷裏當做珍寶，好像失而覆得的感覺是什麽樣的？
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嫚堯有些茫然，卻有些緊張的想著，雙手雙腳也不知道該放哪裏了，“幽寂……”
她張了張嘴，此時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他忽然這是怎麽了，她的手裏還拿著劍，剛才是要逼問那個小和尚的。
幽寂微微彎腰低著頭，遷就她的身高，面對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渾身有些滾燙。
嫚堯下意識就踮起了腳尖，卻不知道他這是怎麽怎麽了，只是心跳很快很快，話也說不出來。
幽寂輕輕的，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頭，又用高挺漂亮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他們互相之間溫熱的氣息都在對方臉上，感受得一清二楚。
嫚堯覺得此時氛圍有些熱，最關鍵的是，她還搞不清楚幽寂怎麽忽然之間這樣，明明進這個萬佛山之前也不是這樣的。
周圍很安靜，所以襯得他的嗓音更加低迷，開口的嗓音有些陰沈，“堯堯，我好不好看？”
這是什麽怪問題，妖皇好看那不是人盡皆知的問題嗎，小白都把他吹上天了。
嫚堯就特別認真地說道，“你特別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幽寂的心一沈，開口時的聲音便也越發低沈了，身體也更加僵硬了。
“是不是因為我好看，你才會把我挖出來，才會……對我好？”
此刻這裏連風都沒有，當然也聽不到風吹過的聲音，他的臉近在咫尺，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帶著緊張的情緒。
嫚堯是有些茫然的，這自然不是因為他好看。
她與幽寂，與小白狼，與萬歸，他們都是夥伴，一開始她都將他們當做夥伴，相信他們也是一樣對待自己的。
他們對她好，所以她也同樣待他們好。
感情是互相的，反正對於她來說，感情便是這樣互相的。
可此時幽寂陰沈的狀態，顯然是誤會她對他好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了，她趕緊解釋，“我們一路結伴而行，我們是夥伴，夥伴之間是互相信任，互相敬重，互相友愛的，就像是白晏，萬歸，也都是我的夥伴。”
嫚堯是想幽寂明白，從一開始，或許從和白
晏在青山劍宗的時候一起商量著把幽寂從劍陣下面救出來時，她便在心裏把她當做夥伴，當做朋友了。
原因很簡單，她在努力想辦法把他從劍陣下救出來時，他一直也在很努力地給各種提示，線索。
是互相都在努力，同心，她才能將他從劍陣底下帶出來。
至於現在，嫚堯覺得，她的好感都表現的那樣明顯了，也不曾掙紮反抗過，他應該是明白她的心意的。
他們還說好了一起去無盡海域逛小島，一起在無盡海域的小島上種下蘆葦，一起在蘆葦蕩邊吃魚喝酒。
幽寂陰沈的臉色似乎比起之前好一些來，至少沒有之前那麽黑暗地仿佛從地底下剛爬出來那樣。
只是他的濃眉還是緊皺著，心情沒有好受到哪裏去。
他和萬歸，和白晏，都是一樣的。
這麽想著，幽寂盯著她的目光又紅了起來，一雙眼眸緊緊盯著她。
雖然並未完全想起來，但是他肯定，之前那女妖對他說過的話，有人曾對他說過，腦海裏有這樣一幕。
只要想起來，便覺得燒心燒肺一樣。
然後他還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小白和你是結契的關系。”
他啞著嗓音，幽幽說道，依然是有些陰沈沈的。
嫚堯自然也記得這事，當初不是，不是算得上是她拐了小白與自己結契嗎，對雙方也算是一個信任的保障。
但她後來才知道，在妖族，結契分幾種情況，人與妖族最平等的結契就是當做伴侶的結契。
小白當時是無盡海域新崛起的妖王，自然是不肯低下透露屈從於人的，所以，他與她結的便是這種契。
幽寂盯著嫚堯臉上的神色，忽然想起了當初知道小白狼與嫚堯結契時，他還對他說‘有無身為妖族的血性？’，如今想來，這血性不要也罷。
當初還覺得這不過是妖各有志，如今……
“我聽小白說，你與萬歸曾有凡界人族之間的婚約。”幽寂又陰沈著臉，一張俊美的臉就這麽低著頭直勾勾地對著她。
其語氣裏的幽怨，真是男默女淚。
“說起這個……說來話長，其實都是誤會。”嫚堯腦殼疼，尤其是這麽面對面近距離的時候，不由就想把臉後移一下。
幽寂心裏一緊，便
覺得她這是在躲避，並不想回答他的這問題。
不過是因為她與萬歸之間，曾經的確關系匪淺，人族若是定下親事，根據他們的習俗和天性，那必然是互相滿意並定下了情的。
心裏一窒，心口如同有什麽梗在了那裏，他強壓著氣力，才沒將情緒爆發出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聽一聽，“你說。”
其實嫚堯覺得此情此景並不太適合說這事，她視線往旁邊的小和尚看了一眼，“要不，我們從這離開後再說？”
幽寂以為嫚堯是擔心旁邊那昏迷的小和尚，先松開嫚堯後，牽著她的手。
那小和尚還在昏迷著，身上的藤蔓纏繞得很緊，他盯著那藤蔓看了一會兒，伸手忽然在那小和尚額頭上一點。
瞬間，那小和尚就化作了一個木偶人，毫無生氣地被藤蔓纏繞著。
“傀儡術。”他沙啞的嗓音低低說道。
傀儡術……
嫚堯是聽說過的，這是魔族擅長用的一種術法，因為功法偏邪性，所以，一般修仙界正道是不會修傀儡術的。
自然，佛修雖然又兇又悍，但是，他們依然是正道，是不可能用傀儡術的。
所以這萬佛門的佛修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幽寂沒有再對此說什麽，轉而又問她和萬歸的婚事，神色極為嚴肅認真，目光灼灼。
金色的瞳孔又暗又危險，看得人心裏發慌，後腦發涼。
嫚堯：“……”
其實那事真的挺‘湊巧’的，不過也沒什麽不可說的，她就將自己去找萬歸，正好遇到他練劍，劍氣割壞了他的衣服，她與他說話時，被眾弟子看見，萬歸又往她身後躲，廢話，都那樣了，當然要躲一下，是人都有羞恥心。
就這樣那樣的，大家就誤會了，然後萬歸就來求娶了，為了省去許多這般那般的麻煩，她就口頭答應了。
聽完，幽寂看著嫚堯的目光越發幽沈，他垂下了頭，牽著她手的手越發緊了緊，一張臉板著，顯然心情很是不太好，冷郁又幽沈，空氣裏都飄著一股濃郁的澀味。
“我知道了。”
反正，婚約也是事實，她連萬歸半遮半掩快光著的樣子都見過了。
他說了這四個字，拉著嫚堯就要破開這菩提葉中界出去，依樣畫葫蘆一般去撕開這結界。
嫚堯總覺得哪裏不對，他的情緒太過冷郁了一些，她想再多說幾句，只是，當下沒有機會。
因為就在幽寂要去撕開這菩提葉中界時，四面八方傳來了一道聲音。
“小心哦，撕開這裏，那只小白狼就活不成了哦。”
那聲音聽起來年輕俊秀，笑呵呵的，帶著笑意，卻讓幽寂和嫚堯的臉色都變了。
白晏和萬歸應當是答對題目正常進去了……是的，這萬佛山這麽詭異，答案對了去哪裏也是未知的。
“出來。”幽寂瞇著眼睛，手心裏已經開始燒著火了，環視四周。
那道聲音辨別不出方向，像是每個方向都有，但是又像是每個方向都沒有。
“剛才被殺掉的那只女妖，可是撐起這菩提葉中界的主要妖力來源，沒辦法，你殺了她，我只能再找一只妖補上了啊，你看，這不湊巧就來了一只小白狼麽？”
那道輕笑著的聲音漫不經心，像是在看什麽滑稽可笑的畫面一樣，“喏，給你們看看。”
嫚堯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就看到天空中像是出現一面很大的鏡子，鏡子裏……
白晏化作了白狼，此刻正氣喘籲籲地趴在一個陣法上，渾身的妖力都在潰散以供養那個陣法。
妖族成年以後還可化形成幼態，幼態一般也是最省妖力的。
“嗷嗚￣￣￣”
白晏成年狼的形態很巨大，可此時，他就弱弱的一小只，被陣法的光陣包裹著，無力至極。
“據說狼族最是忠誠，我看這話是真的不假，我甚至都沒有強迫他，我不過是告訴他，沒有妖力支撐的話，菩提葉中界就會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你們兩個都會死在裏面，然後，嘖，你們猜怎麽著？”
嫚堯和幽寂的臉色都難看了下來。
“其實，我出那樣的題，就是知道，你們呢，一定會進入菩提葉中界，而這小白狼和那劍修心性簡單，便會進入萬佛山，可那又怎麽樣呢？被困菩提葉中界，是個人都想出來，這不大家出來了，就得犧牲女妖，女妖沒了，就要小白狼補上，你們撕了這片菩提葉中界，陣法中的小白狼就會死，可沒有小白狼的妖力，菩提葉中界不斷縮小，你們也會死。”
“嘖，情勢真難
，你們猜到了吧，小白狼自願進來的呢。”
最殘忍的就是，他們從一開始進來這裏，便都是一個局，一個精心設計好的局。
可這個局，是一定要破的，無盡海域也是一定要去的。
嫚堯看著小白狼節省妖力，趴在那給陣法輸入妖力，心疼得不行，眼眶都紅了，她握緊了手裏的劍。
“你想要什麽？”
這萬佛山存在已久，當初是為了阻止無盡海域的妖族輕易出來所設，應當千年之前就存在了，這人是誰？
所圖又是什麽？難不成還在這裏守了很久了嗎？
嫚堯看著小白狼驕傲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眼睛又是一酸。
是想要她的爐鼎體質，還是……
“你們身上有菩提子的氣息，要麽留下那顆菩提子，要麽就留下你，你可是難得一見的極品爐鼎呢。”
那人聲音笑呵呵的，如同彌勒佛一般，只是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著要人命的話。
是沖著那顆菩提來的。
嫚堯第一反應便是這個，這人難道就是當年從無盡海域偷拿了菩提枝葉去栽種偷取老菩提樹精之華的人麽？
“你說這個麽？”
幽寂從懷裏取出了那顆菩提子，那菩提子在他手心裏發出瑩潤的光澤，靈氣充沛，他輕輕在手裏摩挲著，幾次捏著的樣子仿佛一用力就能將這菩提子捏碎。
對方再次開口的聲音便變得緊張起來，倒吸了一口氣，即便再掩藏都掩藏不住。
“留下菩提子，放在那座寺廟裏，你們就能出去。”
幽寂笑了笑，勾起的殷紅的唇瓣，他拿著那顆菩提，另一只手裏燒著火。
如今雙方各有想要的，究竟誰是被動的還說不定呢。
“這菩提子對你們來說，也沒什麽重要的，對我來說，卻是可以救人，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你們將菩提子放在寺廟裏，我可以立刻放了小白狼，否則的話……”
後面他含笑的聲音陰冷了下來，忽然畫面裏出現一把刀，直接往白晏的背上砍下去，又去砍他的四只腳掌，一刀就先掀開了一只腳掌上的腳甲。
小白是渾身都潔白的，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毛，但他只是小小聲的強忍了一下，“嗷嗚￣￣”
嫚堯心裏一窒，偏頭看幽寂。
幽寂瞇著眼睛，火瞬間燒了一下這菩提子，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大不了都死在這裏，堯堯，你怕麽？”
“不怕。”
嫚堯忽然想起來，幽寂是狠到連自己的肋骨都能直接抽出來做骨劍的人，而此時無非就是心理戰，一下什麽都沒說，也氣定神閑地站在他身側。
幽寂笑容更加明艷起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狠勁，“先把小白送過來，否則，我直接燒光，我說到做到。”
對方沈默了，似乎在權衡。
幽寂的火一下子燒得更旺了一些。
……
已經從青山劍宗出來，用飛劍符趕了幾天路，終於是到了沐禹州蕭家的蘇千雲正與蕭梅嶼在花園裏敘舊，她打扮得極為精致，望向蕭梅嶼的目光更是充滿俏皮與可愛。
“我與師尊鬧了別扭，我便離家出走啦，也不想回蘇家，我哥哥如今還下落不明，一時我也沒有其他朋友，便想起了你，我可以在你這裏住一段時日麽？如果會打擾到，那我還是不麻煩啦。”
蕭梅嶼看著面前這小姑娘皺緊了眉頭，小鼻子也皺在一起的樣子，心中便升起憐惜來，他想到最近因為老祖的事情，一段時間內是不回天澤靈宗的，所以，他笑了笑，俊美的臉便像是在發光。
“不麻煩，蕭家大的很。”
“謝……啊！”
蘇千雲正要道謝，忽然腦袋便是一陣劇痛，像是被什麽灼燒了一樣，她疼得捂住了頭，連臉上甜美俏皮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整個人都十分痛苦。
“怎麽了？”蕭梅嶼也是楞了一下，沒想到蘇千雲忽然就痛苦成這樣，臉色都白了。
“我……”蘇千雲的話語頓了頓，剛想說話，剛才的那種痛苦的灼燒的疼痛感就消失了，她看著身邊的蕭梅嶼，便有些委屈和迷茫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就剛剛頭好痛啊。”
蕭梅嶼想了想，“要不要我去請大夫？先去屋子裏休息吧？”
蘇千雲點了點頭，“麻煩蕭大哥了。”
……
幽寂看著天空中‘那面鏡子’，笑了笑，手裏的火焰頓了頓，“怎麽樣？考慮得如何了？”
怕什麽都不如怕不要命的。
鏡子那一頭的人此刻是什麽樣的表情，嫚堯幾乎都能想得到，必然是咬牙切齒的。
“還在想？”幽寂很快又問了一句，手裏的火又燒了起來。
剛剛進屋子的蘇千雲一下又感覺到自己的頭疼要炸開了一樣，是那種像是腦袋被鐵水燒著的感覺，疼的要命，根本緩不過勁來。
“啊——！”她疼的整個人都站不穩一下子往下倒。
蕭梅嶼在她身後接住了她，見懷裏的她臉色蒼白得仿佛白紙一樣，一下打橫抱起了她，將她抱到了床上。
蘇千雲疼得快死過去了，那鐵水灼燒一般的感覺卻兇猛得不斷襲來。
蕭梅嶼見她如此痛苦，一下去請來了醫修。
蘇千雲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破碎的片段也在疼痛中一抽一抽的，像是從深處被刺激地炸開來。
有些模糊的片段，零零碎碎地閃過。
她睜大了眼睛，好像這樣就能看清楚那些零碎的片段究竟是什麽。
但她太疼了，疼得她想將自己的腦袋砸開。
蘇千雲開始用力地往床上砸過去，狠狠地砸過去，蕭梅嶼一不註意，她的額頭上就撞出血來。
“夠了！”
菩提葉中鏡裏，那道聲音狂吼了一聲，“別燒了！”
“若是我把小白狼丟進來，你是否把菩提子給我？若是你不給，我直接毀了這裏，把你們都殺了！”那道聲音喘著起伏著，氣急了。
幽寂卻還不緩不慢，極美的臉此刻看起來有幾分妖冶，“我們出去前，自然會把菩提子留下。”
嫚堯其實很緊張，如今就賭誰更冷靜一些。
顯然此刻幽寂更冷靜。
那人似乎被逼得不行了，只見有一只手揪起白晏，白晏從那陣法上消失，卻被直接丟了進來。
嫚堯趕緊上前接住了小白狼。
他渾身是血，看起來妖力大損，奄奄一息。
此刻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嫚堯，咕噥了一句，“我自己可以的。”
嫚堯不與他多說此事，這會兒看著毛茸茸卻軟趴趴蔫蔫兒的小白狼，心疼都要心疼死了。
“傻孩子，你在無盡海域就學了這麽些嗎？”
“我阿爹死了，又沒有人教我。”
嫚堯聽著，鼻子又是一酸。
白晏的聲音有些虛弱，卻還是很傲嬌，“我相信吾皇……和你，所以沒什麽好怕的，哎呀，你可別哭！”
嫚堯是
沒哭，只是眼眶的酸澀是真的壓不住。
此時她顧不上哭，接下來才是雙方這場賭局最關鍵的時候。
幽寂的一只手已經環住了嫚堯的腰，他們是一定要一起出去的，不能分開出去。
如今就只剩下——萬歸在何處？
“留下菩提子。”
那道聲音已經沒有什麽耐心，語氣裏一點笑意都沒有了，原先的那種冷郁危險從字裏行間透露出來，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
但幽寂此時也沒有什麽耐心了，但他一句話都沒多說，假意將這菩提子丟向那座寺廟。
丟進去的那瞬間，他感覺到這菩提葉中界氣息一變。
趁著這功夫，幽寂立刻撕開了這結界，如同之前一般，然後出去的一瞬間，九龍烈火瞬間從他體內放出，沖向了那座寺廟。
那道聲音狂吼了一聲，後面還說了什麽話，不過嫚堯和幽寂，以及嫚堯懷裏的小白狼聽不到了。
身後是火，他們已經從火裏跳了出來。
落地的瞬間，嫚堯第一時間查看懷裏的小白狼，這會兒她也是有些疼的，之前感應微弱，可這會兒感應卻很強，他們畢竟是結契的關系。
幽寂看了一眼白晏，並未過多看，他知道，小白狼還能活著。
活著就行，活著，就一切都來得及。
他環視了一圈四周，這裏和之前他們所在的地方乍一眼看去沒什麽太大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山上沒有寺廟，或者說，曾經有，但此時看起來更像是一片斷壁殘垣。
嫚堯此時沒有傷藥了，傷藥之前都給幽寂抹了。
幽寂打量好四周，將白晏從嫚堯懷裏揪了出來，直接將軟趴趴的他抱在自己懷裏。
動作看起來還有些粗魯，但掌心的妖力卻遠遠不斷地輸送進去，此刻氣息溫暖柔和，包裹著白晏。
嫚堯看著小白狼嗷嗚一聲，掙紮了一下，似乎不肯接受，可幽寂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不容置喙。
“萬歸會在哪裏？”
現在只剩下萬歸。
“我剛才那把火，不會一下子燒光，那人此時顧著救菩提子，顧不上我們，必須趁早找到萬歸。”
幽寂的語氣還沒緩過來，依舊強勢而陰沈，陰郁得渾身就像是染上了一層墨。
“不僅要找到萬歸，還要找
出那個人。”
嫚堯此刻有些冷的聲音是與幽寂陰郁冷酷的聲音一同說出來的。
說完後，兩人對視了一眼。
嫚堯握緊了手裏的長劍。
這真正的萬佛山顯然很大。
情況也比白晏所描述的要覆雜。
……
蘇千雲的頭疼在醫修過來時又恢覆正常了。
只是這次她睜開眼時，眼底除了一些迷茫，還有些莫名的興奮，這興奮的眼神藏不住，她的手還顫抖著。
“蘇姑娘，你怎麽了？”
蕭梅嶼正與那個醫修討論蘇千雲這個奇怪的病癥是怎麽回事，就見蘇千雲坐了起來，拿出了高級傳信玉簡。
“蕭大哥，我想一個人靜靜，休息一下……”
蕭梅嶼也是個大家公子，聽到她這麽說，自然是帶著醫修出了房門。
蘇千雲拿出傳信玉簡，飛快地給玉離傳信。
她……她雖是不知道師尊還會不會搭理自己，可她剛才想起來一件事，是剛才頭疼之時想起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覺得自己告訴師尊這事，師尊一定會，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因為師尊問過她，她究竟是誰，她現在知道了，她知道了……
蘇千雲寫了簡短的一封信，在傳信玉簡上傳送出去時，渾身都在發抖。
玉離這個修為，高級傳信玉簡上只要附著他的靈力，那麽，對於他來說重要的人的訊息便會自動傳入他心裏。
之前，他取回瓊鯨骨回青山劍宗後，便特地在與蘇千雲的聯系上加強了。
所以，當她的訊息一傳過來，他立刻便知道了。
當時，他在半空中的身形便是不可自抑地一晃，差點就摔下來。
蘇千雲給他寫了一封信，信的開頭便是這麽一句
“玉離，你竟是連我都認不出了麽？我是堯華，我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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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嫚堯有些茫然，卻有些緊張的想著，雙手雙腳也不知道該放哪裏了，“幽寂……”
她張了張嘴，此時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他忽然這是怎麽了，她的手裏還拿著劍，剛才是要逼問那個小和尚的。
幽寂微微彎腰低著頭，遷就她的身高，面對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渾身有些滾燙。
嫚堯下意識就踮起了腳尖，卻不知道他這是怎麽怎麽了，只是心跳很快很快，話也說不出來。
幽寂輕輕的，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頭，又用高挺漂亮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他們互相之間溫熱的氣息都在對方臉上，感受得一清二楚。
嫚堯覺得此時氛圍有些熱，最關鍵的是，她還搞不清楚幽寂怎麽忽然之間這樣，明明進這個萬佛山之前也不是這樣的。
周圍很安靜，所以襯得他的嗓音更加低迷，開口的嗓音有些陰沈，“堯堯，我好不好看？”
這是什麽怪問題，妖皇好看那不是人盡皆知的問題嗎，小白都把他吹上天了。
嫚堯就特別認真地說道，“你特別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幽寂的心一沈，開口時的聲音便也越發低沈了，身體也更加僵硬了。
“是不是因為我好看，你才會把我挖出來，才會……對我好？”
此刻這裏連風都沒有，當然也聽不到風吹過的聲音，他的臉近在咫尺，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帶著緊張的情緒。
嫚堯是有些茫然的，這自然不是因為他好看。
她與幽寂，與小白狼，與萬歸，他們都是夥伴，一開始她都將他們當做夥伴，相信他們也是一樣對待自己的。
他們對她好，所以她也同樣待他們好。
感情是互相的，反正對於她來說，感情便是這樣互相的。
可此時幽寂陰沈的狀態，顯然是誤會她對他好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了，她趕緊解釋，“我們一路結伴而行，我們是夥伴，夥伴之間是互相信任，互相敬重，互相友愛的，就像是白晏，萬歸，也都是我的夥伴。”
嫚堯是想幽寂明白，從一開始，或許從和白
晏在青山劍宗的時候一起商量著把幽寂從劍陣下面救出來時，她便在心裏把她當做夥伴，當做朋友了。
原因很簡單，她在努力想辦法把他從劍陣下救出來時，他一直也在很努力地給各種提示，線索。
是互相都在努力，同心，她才能將他從劍陣底下帶出來。
至於現在，嫚堯覺得，她的好感都表現的那樣明顯了，也不曾掙紮反抗過，他應該是明白她的心意的。
他們還說好了一起去無盡海域逛小島，一起在無盡海域的小島上種下蘆葦，一起在蘆葦蕩邊吃魚喝酒。
幽寂陰沈的臉色似乎比起之前好一些來，至少沒有之前那麽黑暗地仿佛從地底下剛爬出來那樣。
只是他的濃眉還是緊皺著，心情沒有好受到哪裏去。
他和萬歸，和白晏，都是一樣的。
這麽想著，幽寂盯著她的目光又紅了起來，一雙眼眸緊緊盯著她。
雖然並未完全想起來，但是他肯定，之前那女妖對他說過的話，有人曾對他說過，腦海裏有這樣一幕。
只要想起來，便覺得燒心燒肺一樣。
然後他還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小白和你是結契的關系。”
他啞著嗓音，幽幽說道，依然是有些陰沈沈的。
嫚堯自然也記得這事，當初不是，不是算得上是她拐了小白與自己結契嗎，對雙方也算是一個信任的保障。
但她後來才知道，在妖族，結契分幾種情況，人與妖族最平等的結契就是當做伴侶的結契。
小白當時是無盡海域新崛起的妖王，自然是不肯低下透露屈從於人的，所以，他與她結的便是這種契。
幽寂盯著嫚堯臉上的神色，忽然想起了當初知道小白狼與嫚堯結契時，他還對他說‘有無身為妖族的血性？’，如今想來，這血性不要也罷。
當初還覺得這不過是妖各有志，如今……
“我聽小白說，你與萬歸曾有凡界人族之間的婚約。”幽寂又陰沈著臉，一張俊美的臉就這麽低著頭直勾勾地對著她。
其語氣裏的幽怨，真是男默女淚。
“說起這個……說來話長，其實都是誤會。”嫚堯腦殼疼，尤其是這麽面對面近距離的時候，不由就想把臉後移一下。
幽寂心裏一緊，便
覺得她這是在躲避，並不想回答他的這問題。
不過是因為她與萬歸之間，曾經的確關系匪淺，人族若是定下親事，根據他們的習俗和天性，那必然是互相滿意並定下了情的。
心裏一窒，心口如同有什麽梗在了那裏，他強壓著氣力，才沒將情緒爆發出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聽一聽，“你說。”
其實嫚堯覺得此情此景並不太適合說這事，她視線往旁邊的小和尚看了一眼，“要不，我們從這離開後再說？”
幽寂以為嫚堯是擔心旁邊那昏迷的小和尚，先松開嫚堯後，牽著她的手。
那小和尚還在昏迷著，身上的藤蔓纏繞得很緊，他盯著那藤蔓看了一會兒，伸手忽然在那小和尚額頭上一點。
瞬間，那小和尚就化作了一個木偶人，毫無生氣地被藤蔓纏繞著。
“傀儡術。”他沙啞的嗓音低低說道。
傀儡術……
嫚堯是聽說過的，這是魔族擅長用的一種術法，因為功法偏邪性，所以，一般修仙界正道是不會修傀儡術的。
自然，佛修雖然又兇又悍，但是，他們依然是正道，是不可能用傀儡術的。
所以這萬佛門的佛修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幽寂沒有再對此說什麽，轉而又問她和萬歸的婚事，神色極為嚴肅認真，目光灼灼。
金色的瞳孔又暗又危險，看得人心裏發慌，後腦發涼。
嫚堯：“……”
其實那事真的挺‘湊巧’的，不過也沒什麽不可說的，她就將自己去找萬歸，正好遇到他練劍，劍氣割壞了他的衣服，她與他說話時，被眾弟子看見，萬歸又往她身後躲，廢話，都那樣了，當然要躲一下，是人都有羞恥心。
就這樣那樣的，大家就誤會了，然後萬歸就來求娶了，為了省去許多這般那般的麻煩，她就口頭答應了。
聽完，幽寂看著嫚堯的目光越發幽沈，他垂下了頭，牽著她手的手越發緊了緊，一張臉板著，顯然心情很是不太好，冷郁又幽沈，空氣裏都飄著一股濃郁的澀味。
“我知道了。”
反正，婚約也是事實，她連萬歸半遮半掩快光著的樣子都見過了。
他說了這四個字，拉著嫚堯就要破開這菩提葉中界出去，依樣畫葫蘆一般去撕開這結界。
嫚堯總覺得哪裏不對，他的情緒太過冷郁了一些，她想再多說幾句，只是，當下沒有機會。
因為就在幽寂要去撕開這菩提葉中界時，四面八方傳來了一道聲音。
“小心哦，撕開這裏，那只小白狼就活不成了哦。”
那聲音聽起來年輕俊秀，笑呵呵的，帶著笑意，卻讓幽寂和嫚堯的臉色都變了。
白晏和萬歸應當是答對題目正常進去了……是的，這萬佛山這麽詭異，答案對了去哪裏也是未知的。
“出來。”幽寂瞇著眼睛，手心裏已經開始燒著火了，環視四周。
那道聲音辨別不出方向，像是每個方向都有，但是又像是每個方向都沒有。
“剛才被殺掉的那只女妖，可是撐起這菩提葉中界的主要妖力來源，沒辦法，你殺了她，我只能再找一只妖補上了啊，你看，這不湊巧就來了一只小白狼麽？”
那道輕笑著的聲音漫不經心，像是在看什麽滑稽可笑的畫面一樣，“喏，給你們看看。”
嫚堯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就看到天空中像是出現一面很大的鏡子，鏡子裏……
白晏化作了白狼，此刻正氣喘籲籲地趴在一個陣法上，渾身的妖力都在潰散以供養那個陣法。
妖族成年以後還可化形成幼態，幼態一般也是最省妖力的。
“嗷嗚￣￣￣”
白晏成年狼的形態很巨大，可此時，他就弱弱的一小只，被陣法的光陣包裹著，無力至極。
“據說狼族最是忠誠，我看這話是真的不假，我甚至都沒有強迫他，我不過是告訴他，沒有妖力支撐的話，菩提葉中界就會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你們兩個都會死在裏面，然後，嘖，你們猜怎麽著？”
嫚堯和幽寂的臉色都難看了下來。
“其實，我出那樣的題，就是知道，你們呢，一定會進入菩提葉中界，而這小白狼和那劍修心性簡單，便會進入萬佛山，可那又怎麽樣呢？被困菩提葉中界，是個人都想出來，這不大家出來了，就得犧牲女妖，女妖沒了，就要小白狼補上，你們撕了這片菩提葉中界，陣法中的小白狼就會死，可沒有小白狼的妖力，菩提葉中界不斷縮小，你們也會死。”
“嘖，情勢真難
，你們猜到了吧，小白狼自願進來的呢。”
最殘忍的就是，他們從一開始進來這裏，便都是一個局，一個精心設計好的局。
可這個局，是一定要破的，無盡海域也是一定要去的。
嫚堯看著小白狼節省妖力，趴在那給陣法輸入妖力，心疼得不行，眼眶都紅了，她握緊了手裏的劍。
“你想要什麽？”
這萬佛山存在已久，當初是為了阻止無盡海域的妖族輕易出來所設，應當千年之前就存在了，這人是誰？
所圖又是什麽？難不成還在這裏守了很久了嗎？
嫚堯看著小白狼驕傲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眼睛又是一酸。
是想要她的爐鼎體質，還是……
“你們身上有菩提子的氣息，要麽留下那顆菩提子，要麽就留下你，你可是難得一見的極品爐鼎呢。”
那人聲音笑呵呵的，如同彌勒佛一般，只是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著要人命的話。
是沖著那顆菩提來的。
嫚堯第一反應便是這個，這人難道就是當年從無盡海域偷拿了菩提枝葉去栽種偷取老菩提樹精之華的人麽？
“你說這個麽？”
幽寂從懷裏取出了那顆菩提子，那菩提子在他手心裏發出瑩潤的光澤，靈氣充沛，他輕輕在手裏摩挲著，幾次捏著的樣子仿佛一用力就能將這菩提子捏碎。
對方再次開口的聲音便變得緊張起來，倒吸了一口氣，即便再掩藏都掩藏不住。
“留下菩提子，放在那座寺廟裏，你們就能出去。”
幽寂笑了笑，勾起的殷紅的唇瓣，他拿著那顆菩提，另一只手裏燒著火。
如今雙方各有想要的，究竟誰是被動的還說不定呢。
“這菩提子對你們來說，也沒什麽重要的，對我來說，卻是可以救人，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你們將菩提子放在寺廟裏，我可以立刻放了小白狼，否則的話……”
後面他含笑的聲音陰冷了下來，忽然畫面裏出現一把刀，直接往白晏的背上砍下去，又去砍他的四只腳掌，一刀就先掀開了一只腳掌上的腳甲。
小白是渾身都潔白的，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毛，但他只是小小聲的強忍了一下，“嗷嗚￣￣”
嫚堯心裏一窒，偏頭看幽寂。
幽寂瞇著眼睛，火瞬間燒了一下這菩提子，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大不了都死在這裏，堯堯，你怕麽？”
“不怕。”
嫚堯忽然想起來，幽寂是狠到連自己的肋骨都能直接抽出來做骨劍的人，而此時無非就是心理戰，一下什麽都沒說，也氣定神閑地站在他身側。
幽寂笑容更加明艷起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狠勁，“先把小白送過來，否則，我直接燒光，我說到做到。”
對方沈默了，似乎在權衡。
幽寂的火一下子燒得更旺了一些。
……
已經從青山劍宗出來，用飛劍符趕了幾天路，終於是到了沐禹州蕭家的蘇千雲正與蕭梅嶼在花園裏敘舊，她打扮得極為精致，望向蕭梅嶼的目光更是充滿俏皮與可愛。
“我與師尊鬧了別扭，我便離家出走啦，也不想回蘇家，我哥哥如今還下落不明，一時我也沒有其他朋友，便想起了你，我可以在你這裏住一段時日麽？如果會打擾到，那我還是不麻煩啦。”
蕭梅嶼看著面前這小姑娘皺緊了眉頭，小鼻子也皺在一起的樣子，心中便升起憐惜來，他想到最近因為老祖的事情，一段時間內是不回天澤靈宗的，所以，他笑了笑，俊美的臉便像是在發光。
“不麻煩，蕭家大的很。”
“謝……啊！”
蘇千雲正要道謝，忽然腦袋便是一陣劇痛，像是被什麽灼燒了一樣，她疼得捂住了頭，連臉上甜美俏皮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整個人都十分痛苦。
“怎麽了？”蕭梅嶼也是楞了一下，沒想到蘇千雲忽然就痛苦成這樣，臉色都白了。
“我……”蘇千雲的話語頓了頓，剛想說話，剛才的那種痛苦的灼燒的疼痛感就消失了，她看著身邊的蕭梅嶼，便有些委屈和迷茫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就剛剛頭好痛啊。”
蕭梅嶼想了想，“要不要我去請大夫？先去屋子裏休息吧？”
蘇千雲點了點頭，“麻煩蕭大哥了。”
……
幽寂看著天空中‘那面鏡子’，笑了笑，手裏的火焰頓了頓，“怎麽樣？考慮得如何了？”
怕什麽都不如怕不要命的。
鏡子那一頭的人此刻是什麽樣的表情，嫚堯幾乎都能想得到，必然是咬牙切齒的。
“還在想？”幽寂很快又問了一句，手裏的火又燒了起來。
剛剛進屋子的蘇千雲一下又感覺到自己的頭疼要炸開了一樣，是那種像是腦袋被鐵水燒著的感覺，疼的要命，根本緩不過勁來。
“啊——！”她疼的整個人都站不穩一下子往下倒。
蕭梅嶼在她身後接住了她，見懷裏的她臉色蒼白得仿佛白紙一樣，一下打橫抱起了她，將她抱到了床上。
蘇千雲疼得快死過去了，那鐵水灼燒一般的感覺卻兇猛得不斷襲來。
蕭梅嶼見她如此痛苦，一下去請來了醫修。
蘇千雲的腦袋一抽一抽的疼，破碎的片段也在疼痛中一抽一抽的，像是從深處被刺激地炸開來。
有些模糊的片段，零零碎碎地閃過。
她睜大了眼睛，好像這樣就能看清楚那些零碎的片段究竟是什麽。
但她太疼了，疼得她想將自己的腦袋砸開。
蘇千雲開始用力地往床上砸過去，狠狠地砸過去，蕭梅嶼一不註意，她的額頭上就撞出血來。
“夠了！”
菩提葉中鏡裏，那道聲音狂吼了一聲，“別燒了！”
“若是我把小白狼丟進來，你是否把菩提子給我？若是你不給，我直接毀了這裏，把你們都殺了！”那道聲音喘著起伏著，氣急了。
幽寂卻還不緩不慢，極美的臉此刻看起來有幾分妖冶，“我們出去前，自然會把菩提子留下。”
嫚堯其實很緊張，如今就賭誰更冷靜一些。
顯然此刻幽寂更冷靜。
那人似乎被逼得不行了，只見有一只手揪起白晏，白晏從那陣法上消失，卻被直接丟了進來。
嫚堯趕緊上前接住了小白狼。
他渾身是血，看起來妖力大損，奄奄一息。
此刻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嫚堯，咕噥了一句，“我自己可以的。”
嫚堯不與他多說此事，這會兒看著毛茸茸卻軟趴趴蔫蔫兒的小白狼，心疼都要心疼死了。
“傻孩子，你在無盡海域就學了這麽些嗎？”
“我阿爹死了，又沒有人教我。”
嫚堯聽著，鼻子又是一酸。
白晏的聲音有些虛弱，卻還是很傲嬌，“我相信吾皇……和你，所以沒什麽好怕的，哎呀，你可別哭！”
嫚堯是
沒哭，只是眼眶的酸澀是真的壓不住。
此時她顧不上哭，接下來才是雙方這場賭局最關鍵的時候。
幽寂的一只手已經環住了嫚堯的腰，他們是一定要一起出去的，不能分開出去。
如今就只剩下——萬歸在何處？
“留下菩提子。”
那道聲音已經沒有什麽耐心，語氣裏一點笑意都沒有了，原先的那種冷郁危險從字裏行間透露出來，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
但幽寂此時也沒有什麽耐心了，但他一句話都沒多說，假意將這菩提子丟向那座寺廟。
丟進去的那瞬間，他感覺到這菩提葉中界氣息一變。
趁著這功夫，幽寂立刻撕開了這結界，如同之前一般，然後出去的一瞬間，九龍烈火瞬間從他體內放出，沖向了那座寺廟。
那道聲音狂吼了一聲，後面還說了什麽話，不過嫚堯和幽寂，以及嫚堯懷裏的小白狼聽不到了。
身後是火，他們已經從火裏跳了出來。
落地的瞬間，嫚堯第一時間查看懷裏的小白狼，這會兒她也是有些疼的，之前感應微弱，可這會兒感應卻很強，他們畢竟是結契的關系。
幽寂看了一眼白晏，並未過多看，他知道，小白狼還能活著。
活著就行，活著，就一切都來得及。
他環視了一圈四周，這裏和之前他們所在的地方乍一眼看去沒什麽太大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山上沒有寺廟，或者說，曾經有，但此時看起來更像是一片斷壁殘垣。
嫚堯此時沒有傷藥了，傷藥之前都給幽寂抹了。
幽寂打量好四周，將白晏從嫚堯懷裏揪了出來，直接將軟趴趴的他抱在自己懷裏。
動作看起來還有些粗魯，但掌心的妖力卻遠遠不斷地輸送進去，此刻氣息溫暖柔和，包裹著白晏。
嫚堯看著小白狼嗷嗚一聲，掙紮了一下，似乎不肯接受，可幽寂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不容置喙。
“萬歸會在哪裏？”
現在只剩下萬歸。
“我剛才那把火，不會一下子燒光，那人此時顧著救菩提子，顧不上我們，必須趁早找到萬歸。”
幽寂的語氣還沒緩過來，依舊強勢而陰沈，陰郁得渾身就像是染上了一層墨。
“不僅要找到萬歸，還要找
出那個人。”
嫚堯此刻有些冷的聲音是與幽寂陰郁冷酷的聲音一同說出來的。
說完後，兩人對視了一眼。
嫚堯握緊了手裏的長劍。
這真正的萬佛山顯然很大。
情況也比白晏所描述的要覆雜。
……
蘇千雲的頭疼在醫修過來時又恢覆正常了。
只是這次她睜開眼時，眼底除了一些迷茫，還有些莫名的興奮，這興奮的眼神藏不住，她的手還顫抖著。
“蘇姑娘，你怎麽了？”
蕭梅嶼正與那個醫修討論蘇千雲這個奇怪的病癥是怎麽回事，就見蘇千雲坐了起來，拿出了高級傳信玉簡。
“蕭大哥，我想一個人靜靜，休息一下……”
蕭梅嶼也是個大家公子，聽到她這麽說，自然是帶著醫修出了房門。
蘇千雲拿出傳信玉簡，飛快地給玉離傳信。
她……她雖是不知道師尊還會不會搭理自己，可她剛才想起來一件事，是剛才頭疼之時想起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覺得自己告訴師尊這事，師尊一定會，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因為師尊問過她，她究竟是誰，她現在知道了，她知道了……
蘇千雲寫了簡短的一封信，在傳信玉簡上傳送出去時，渾身都在發抖。
玉離這個修為，高級傳信玉簡上只要附著他的靈力，那麽，對於他來說重要的人的訊息便會自動傳入他心裏。
之前，他取回瓊鯨骨回青山劍宗後，便特地在與蘇千雲的聯系上加強了。
所以，當她的訊息一傳過來，他立刻便知道了。
當時，他在半空中的身形便是不可自抑地一晃，差點就摔下來。
蘇千雲給他寫了一封信，信的開頭便是這麽一句
“玉離，你竟是連我都認不出了麽？我是堯華，我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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