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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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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洛聞言,也不禁蹙起眉。

“妾回到臨清殿後,一直將賬簿放在手邊,沒讓人碰過,”薛昭儀道,“後來妾擔心會染上臟汙,便放下賬簿去用膳。等妾回來,賬簿已經不見了。”

發覺賬簿不見,她即刻下令,不讓任何人進出臨清殿。

接著便是將整個臨清殿裏裏外外翻找了數遍,每個宮人的身上和住處也都仔細搜尋過,其中較為可疑的更是被翻來覆去地盤問,卻始終沒查出賬簿的下落。

對此,薛昭儀認為在她回去之前,賬簿就已經被偷出了臨清殿。

“現在的臨清殿也還是禁止人進出嗎?”姜洛問。

薛昭儀說是。

姜洛道:“本宮去看看。”

說完下了美人榻,吩咐扶玉和弄月,她要往臨清殿走一趟。

不是信不過薛昭儀。

有些事,最好還是親眼看看比較妥當。

由於事發突然,姜洛也顧不得她病還沒好不能吹風,隨手往身上披了件薄鬥篷,以兜帽略作擋風,又叫扶玉點了些宮人,便乘步輦趕到臨清殿,去看賬簿遺失前的置放之地。

那是一張挨著窗戶的書案。

案上筆墨紙硯擺放得極為齊整,連同蘸了墨的筆也規規正正地擱在玉質筆架上,足見薛昭儀的細致。再看窗戶,此刻呈打開狀,風徐徐吹進,姜洛沒能忍住,低頭咳嗽。

咳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喉間那股癢意。

然後啞著嗓子問:“你去用膳前,窗戶也是開著的?”

聽出姜洛的病情似乎因走了這一趟有所加重,薛昭儀先擔憂地說了句娘娘要保重身體,才搖頭道:“不是。當時妾擔心風會吹亂紙頁,走前將窗戶關上了。”

她面色沈凝,重覆道:“妾親手關的。”

孰料等她回來,好好關著的窗戶居然被打開了。

正因此,她才斷定賬簿是被偷出了臨清殿,而非藏在某處。

姜洛聽完,近前兩步,在書案前坐下。

可以看得出,薛昭儀對待賬簿很是認真,右手邊那一沓紙上滿滿當當全是她的字。左手邊的空處,想必就是原先放賬簿的地方。

單從書案表面瞧,瞧不出哪裏有違和之處。姜洛目光轉向下方,問書案有沒有暗格。

“沒有,”薛昭儀道,“妾當時讓人躺下去查看摸索,也並無異常。”

姜洛便起身,繞過書案到了窗前,問她:“賬簿丟失後,有人碰過窗戶嗎?”

薛昭儀說沒有。

姜洛誇她做得好,隨即微微瞇起眼細看。

少頃,她伸手往窗沿上一撚,收回時,指腹赫然沾了點黃色的粉末。

以這粉末的顏色和質地,不像泥土,也非面粉脂粉之類。

把粉末湊近鼻端嗅聞,因為重感冒的緣故,姜洛沒能聞出什麽味道。她便轉向薛昭儀,讓薛昭儀聞。

薛昭儀聞過,猶疑著道:“有很淡的香味。可能是花粉?”

姜洛讓扶玉弄月等人也聞了聞,還召來專門侍弄花草的宮女,讓專業人士辨認。

折騰了好一陣,最終確定,這黃色粉末就是花粉。

由於窗外是回廊,回廊之外,因為薛昭儀的個人喜好,沒栽樹也沒種花,場地十分開闊。得知今早臨清殿的宮女才把窗戶擦得幹幹凈凈,姜洛估摸著花粉應該是偷賬簿的人帶來的。

但也沒法判斷是哪種花的花粉。

現下這個時節,禦花園裏的花開了大半,各個宮殿內栽種的花也都開了,想分辨這花粉出自何處,難度堪比大海撈針。

不過姜洛還是下令嚴查。

有關賬簿下落的線索目前就這麽一個,查不出來也得查。

在場眾人都清楚,就算真的查出花粉的來處,也不見得能追回賬簿。於是薛昭儀很自覺地請命,希望姜洛將此事也交由她來辦。

“賬簿是在妾的手裏被偷的,”薛昭儀這麽說道,“妾自知失職,唯願將功贖罪,還請娘娘成全。”

姜洛應準了。

算算除查花粉找賬簿外,薛昭儀還得查那個臉生的小宮女,以及被替換的那棵西府海棠。這麽多事全壓在她一人身上,姜洛自忖要做個貼心的皇後,便沒有繼續打擾,動身回永寧宮。

來臨清殿時行路匆匆,沒能欣賞路邊風景,這回去了,姜洛刻意讓放慢速度,一路觀望,越看越覺得薛昭儀想查花粉,簡直難如登天。

宮裏的花實在是太多了。

想不到區區一條采買記錄,不僅牽扯到西棠苑,竟然還發展出一樁賬簿失竊案,姜洛無聲嘆氣,才清閑了半個月而已,她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嗎?

回到永寧宮,姜洛又咳了會兒,咳得臉都發紅了,才解開鬥篷,凈手落座。

扶玉奉上走前讓廚房小火慢煮的梨湯,姜洛接過喝完,總算稍微緩解了下咳嗽。

“娘娘咳得越發厲害了,”扶玉憂慮道,“不若再請太醫過來看看?”

姜洛道:“不用。”

她這見風就咳是老毛病了。

等感冒好了,咳嗽自然也就跟著好,用不著那麽麻煩。

見她堅持,扶玉不再勸,只扶她躺下後,去小廚房看藥煎得如何。

留在榻邊伺候的弄月見娘娘閉上眼睛,知道這是累了,便輕手輕腳地將溜達過來的團團抱走,以免驚擾了娘娘。

姜洛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醒時聽扶玉稟報,說是臨清殿走水了。

好巧不巧,走水的正是那扇沾有花粉的窗戶。

姜洛這下更加確定那條采買記錄的背後定然隱藏著天大的秘密。她揉了揉太陽穴,問:“薛昭儀可有事?”

扶玉答:“昭儀沒事。”

也是幸運,當時薛昭儀去西棠苑審人,等回了臨清殿,火已經撲滅了。

然而火滅了也沒什麽用,那扇窗戶已經被燒得看不出原狀,其上殘留的花粉也跟著無影無蹤。有關賬簿下落的唯一的線索就這麽沒了。

線索中斷了啊……

天色太晚,姜洛沒去臨清殿撫慰薛昭儀。她尋思片刻,下令對剩餘的賬簿嚴加看管,不得再出同樣的事。

看扶玉即刻出去傳話,姜洛擡手掩唇,低低咳嗽。

她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後宮的表面和諧恐怕要就此打破了。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姜洛尚在梳洗,有小太監匆匆入內稟報,道穆貴妃的金豆兒和陳才人的銜蟬奴不見了。

還道是同時不見的,兩個宮的人從三更天找到了現在,也仍然沒能找到。

“……金豆兒和銜蟬奴?”姜洛訝異極了,“這兩只貓一個在錦瀾殿,一個在凝雲殿,離得那麽遠,怎麽能同時不見?”

小太監道:“回娘娘的話,這點貴妃和才人也不清楚,她二人正為此傷神。”

姜洛道:“她們兩個已經來了?”

小太監道:“來了,正在外殿候著。”

姜洛這便加緊梳洗。

姜洛一開始還有點想不太明白。

道理她都懂,可為什麽出事的居然是貓?還是兩只?

且不論兩只貓哪裏惹到了那背後的人,單論錦瀾殿和凝雲殿之間不說隔了十萬八千裏,也得有兩三刻鐘的路程。這要安插多少人手,才能做到讓兩個宮的貓在同一時刻消失?

憑此再聯想到昨日臨清殿的失竊案和走水案,敏銳地覺出後宮十有八.九已經成了個篩子,姜洛心下微沈,面上卻沒表現,只吩咐了扶玉和弄月幾句。

“貴妃和才人一齊找貓,動靜應當不小,”姜洛低聲道,“趁此機會,你們兩個悄悄查各個宮裏,看有哪些人被收買。查到了別聲張,做個名冊,等這事過去,我要好好整頓一番。”

扶玉和弄月互相對視一眼,含身應是。

說話間,最後一根簪子戴好,姜洛起身,去外殿接見眾佳麗。

正如那小太監所言,以往按照位分坐的穆貴妃和陳才人此刻正坐在一處,兩人神情是如出一轍的焦灼憂愁。其中陳才人時不時拿起帕子擦眼睛,竟是急得哭了。

其餘佳麗也坐在旁邊,各種安慰兩人。

如李美人,信誓旦旦地說等她回了宜春殿,就再找一遍,指不定金豆兒和銜蟬奴藏在哪個角落睡覺,之前她沒發現呢。

待得行過禮,姜洛沒問薛昭儀案子查得如何,只問臨清殿走水,她可有大礙。

薛昭儀回答說無礙,姜洛便問穆貴妃:“都找了哪些地方?”

穆貴妃一夜沒睡,又急火攻心,整個人像是被霜打過的月季,有種難得的纖弱憔悴。她擰著眉回道:“妾的錦瀾殿,才人妹妹的凝雲殿,還有婕妤妹妹的瓊華殿……能找的都找了,冷宮也派人去了,可就是找不到。”

姜洛道:“禦花園也找了?”

穆貴妃道:“找了。”

不僅去找了,還讓人沿著宮墻一點點地找,就怕底下有狗洞土坑,貓那種柔得不行的身子骨鉆進去並非難事。

姜洛道:“那些空著的宮殿呢?像含芳殿……”

話沒說完,小太監匆匆進來,屈膝往地上一跪。

“啟稟娘娘,貴妃的金豆兒找到了。”

聽見這話,穆貴妃下意識一喜。

可看清小太監的神情,那種微妙的不忍,讓穆貴妃不由斂了笑,心裏也跟著重重咯噔一下。

姜洛問:“在哪找到的?”

小太監答:“在禦花園的一個水池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整理了下:

穆貴妃,錦瀾殿

薛昭儀,臨清殿

趙婕妤,瓊華殿

李美人,宜春殿

陳才人,凝雲殿

以及含芳殿是李美人搬家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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