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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三四 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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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肩頭的傷口昨日沒有處理,今日看過去,依舊是血淋淋一片。

仔細一看,的確是傷到了骨頭,血色裏頭清晰可見的肩胛骨上有利齒劃過的痕跡。

藥粉勻勻灑在上頭,白初打量著他的傷口揶揄道:“梵谷,你皮真厚,我用了那麽大力去咬,竟然就只咬下這麽一塊地方。”

梵谷抽了抽嘴角,“你是要把我整個肩膀全咬下才甘心?”

白初撇撇嘴,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紗布,蓋在傷口上。

梵谷倒抽了一口涼氣,“輕點。”

“昨日頂著傷口洗了澡都不喊疼,上個藥倒哼唧起來了。”說是這麽說,紗布下手纏繞的時候倒是動作輕柔了下來。

傷在肩處,是個經常需要活動的地方,繃帶並不好綁。換做另一個人來定是要手足無措,白初到底是從小到大沒少挨過打受過傷的,換藥綁繃帶的技術也是一流,繃帶在他腋下繞了一圈到背後,不一會兒就將那傷口處的繃帶穩穩固定。

“這傷讓它自己好,怎麽也得養上那十天半個月。這一段時日裏,左臂盡量少擡。”白初將繃帶多纏了幾圈,在他腋下三寸左右系好了結,這樣平時穿衣也不會影響,“話說,被咬掉的那塊肉找不找得到?”

梵谷回眸看她,“想知道?”

“能找到最好,到時候使個愈合覆原的術法,傷就立馬好了。”收拾完了藥瓶藥罐,白初在一旁水盆裏凈了手。

素手潔白,皓腕光滑平整,昨日被縛神綾纏出來的傷口,睡了一晚後早就自動愈合了。

梵谷給她遞上一方帕子擦手,悠悠道:“那塊肉被你嚼了,此刻在你肚子裏。”

難怪今早醒來覺得靈力略有些漲幅……

白初回望了他,擦幹凈手上的水,諂媚的擠出個笑來,“陛下真是舍己為人。”

梵谷冷冷回了她一個笑,皮笑肉不笑,張開那只沒受傷的手臂,“更衣。”

還真準備拿她當下人使喚了,白初扔開帕子,上下打量他一眼,“陛下若是想更衣,方便點的便自己念個決。要想享受點就把殿外頭守著的侍女喊進來服侍。本尊,可沒做過伺候人的事情。”

“衣服在後頭的簾幕外。”他看也不看她,手依舊伸著,末了,加了句,“你讓我冥府秩序大亂,昨天,我只吊了你一個時辰。”

話裏的威脅明明顯顯。

“這給人穿衣服的事情看起來也挺有意思。”白初一把扯開後頭簾幕,微笑著,“陛下今兒是想穿那件白紫相間的呢,還是那件銀紋繡著卷雲的?那件袍擺繡著曼陀羅的略有些眼熟,好像和我今天穿的是同一款。”

話落,最後說的那件已經搭在了她手臂上。

白初挑挑眉,低目瞟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這是今早起來新換上的。

兩人關系定了後,梵谷的寢殿裏,從來不會缺白初的衣裳,白初的寢殿裏,也少不了梵谷的常服。

白衣下擺,紫線勾邊繞就的曼陀羅花,白紫交疊,層層霜染,燦爛而奢靡。

兩人的衣裳均是按照服制著九天最好的織女織就。因著兩人品級地位相當,服制面料幾乎相同。再加上兩人原本就關系親近,織女便偶爾偷偷懶,相同式樣的衣服作成男女兩件。

尤記得,他們第一次相識時,身上衣服款式紋樣就是一樣的。

四海八荒,除了對方,再無人跟他們兩人有相同樣式的衣服。九州三界的神尊裏,只有他們兩人才有可能有一樣款式的衣裳。

此時此刻,白初親自給梵谷穿衣,系衣帶時,免不了和他有些肢體接觸。

頭低在他胸前,纖長的指節靈活系結,系了裏邊再系外邊,系好衣襟,再將那腰帶圍上。

微垂的長睫齊整,裏頭隱見金瞳的越光,分明嘴上不滿,真正做時卻耐心而又細致。系好腰帶,環上玉玦,還不忘將那玉玦下的流蘇穗子梳理順暢。

她圍著他走動間,長袍下擺的輕揚,袍擺處的曼陀羅一下下躍動著,輕輕拂過他衣袍下擺的同樣紋路,交相輝映,似花開並蒂。

梵谷眼底浮出隱忍不住的淡淡笑意,拉她入懷,親吻上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喃喃,“白初,我心悅你。”

“什麽?”那一聲太輕,呢喃得有些含糊。白初只來得及聽清自己的名字,這句話就過去了。

梵谷微微笑笑,執了她的手,“該走了,去黃泉看看花。”

===============這裏是看花會看出事的場景分隔線=============

黃泉路兩旁,入眼,是一片聖潔的白。

不同於往日的高傲挺立,此刻的曼珠沙華個個垂冠低首。花瓣如絲,淡儀淑容,因為化開無葉,卷瓣簇簇交疊間,散開似浮雲輕飄。

層白花海俯首裏,一襲青衫背影端端映入眼底,長發如瀑,直直垂於膝彎。

似是察覺到什麽,身影微動,稍稍偏頭,露出一張精致的側臉,側露的額上,隱有淡紫紋路,神秘非常。

微凜的神澤四處散開,周遭飄過的生魂個個低首不敢擡眼去看。

白初和梵谷還未到黃泉,隔了老遠便看到了那樣一番景象。

清風拂過,曼珠沙華裊裊娜娜,青衫隱隱在一片白色裏,陡然被一花叢裏一抹突現的白影一拉,整個身子跌到花叢裏去。

“狐貍你又使詐!”

女子的聲音惱意半含,剛出口便被一陣清洵的笑掩了下去。

花叢裏,男子白衣,洋洋灑灑起了身,伸手,牽起青衫女子。

極其熟悉的俊美容顏,額心淡金神紋裏頭的金澤似乎比以往更深。只一眼,白初心頭猛跳。

即便心中早有準備,但真切看到人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時,自內心深處溢出的激動喜悅無法言表,心頭一股沖動,只想飛奔過去,撲到他懷裏,聽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喚她一聲“阿初”。

花叢那邊,男子似是察覺到了什麽,頭微偏,往白初這邊方向看過來。

白初在他頭偏動的當即飛快拽過梵谷擋在自己身前,而後猛地一扯,兩人一同避到一旁的巨石後。

梵谷倚著石頭看她,“怎麽,你不想見他?”

白初目光飛移開巨石,往之前男子方向一瞥,見那人再沒往這邊瞧時,才輕輕松了口氣。

“怎麽會這麽快?當年池夙魂飛魄散,凝魂用了整整三萬年,他這才過了幾個月?”白初拽著梵谷的袍袖,不自覺用力攥緊。

“池夙當年是真正祭了天地,你哥頂多算是詐死,能一樣麽。”梵谷眸中凝亮,盯著她,伸手覆住她的手,“你怎麽回事?這麽緊張,手都是冷的。”

白初咬唇,撇開眼不看他,偷偷往巨石外邊看,眼見著花叢中那兩人正並肩往這邊過來。

她大驚失色,“梵谷,你修為比我深,使出的障眼法不容易被我哥發現,你使個術法,把我這一雙眼珠子變成黑色,快!”

梵谷皺眉,“不變會怎麽樣?”

沒問原因,只問後果,他知道了什麽?白初目裏驚惶一閃而過,眼見著那邊兩人越來越近,她沒那麽多功夫去琢磨梵谷,盯著他,“你變還是不變?!”

梵谷神色覆雜的看她一眼,“不說就算了。”偏頭,繞過她,直接走出巨石,下一刻,寬袖裏一沈,梵谷低目,嘴角一抽。

她竟然變成小狐貍鉆到了他袖子裏?

一身毛茸茸的的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唯恐周圍沒地方藏。

眨眼,一白一青兩個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衣長袍,清俊淡漠,正是白炘。

梵谷的目光落到白炘身旁的那人身上,青衣華美,容色妍麗,額心淡紫的神紋瑰麗,與他如出一轍,即便之前從未見過,但只一眼,便不難得知她的身份。

他父親唯一的長姐,曾篡了他祖父的魔尊位,又反被他父親奪了位的人。他的嫡親姑姑,重瑾。

三界裏,曾經最為叱咤風雲的神女。

只片刻便收回目光,梵谷朝兩人微微頷首,“兩位神尊,久違。”

“魔尊。”

這一聲淡漠,語調平常,梵谷袖裏的狐貍卻聽得抖了抖。

青衣女子有一雙同梵谷同樣深邃細長的眼,她上前兩步,上下打量梵谷。

漆黑的眸裏,波光流轉,不多時嘴角一勾,輕輕揚起,“袖裏藏著什麽呢?”

梵谷淡淡回望她,“一只狐貍。”

袖子裏,白初在他臂上重重一咬。

“狐貍?”女子挑眉,意味深長的往白炘處一瞥,“你親戚?”

白炘的目光淡淡瞟過來,在梵谷袖口一落,“魔尊在九幽養狐貍?”

袖子裏白初牙齒抵在他手臂上,只要他敢多嘴半句,就會直接咬下去。梵谷牽了牽唇,“白初的寵物,放在我這代養一陣。”

“她連自己都養不活,還養寵物?”白炘伸手在半空一勾,“本尊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小狐貍能入得了她的眼。”

袖子裏的白初還未來得急抓穩梵谷的手臂,便直接被這一陣力道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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