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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敗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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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子如何還敢問責,只匆匆地將聖旨宣了,當日便要回去。安西王卻假意再三挽留,只道尚未盡地主之誼。實則心裏已將太子輕看了不是一點半點。太子只是不肯,幾番堅持之下,安西王終於讓步。只讓人準備了一些西南特產與一行人帶上。

回程時,太子不覆再有來時的躊躇志滿,只陰沈著臉,一味地催促著趕路,也少有言語。各路官員一如既往的殷勤挽留,拓撥念一概拒絕。倒讓這些官員們一時有些摸不著北,這位?怎麽就轉性了呢?也無法細問,只得依言辦理。無非送上更豐厚的土儀也就是了。隨行的人也不敢多問。只加倍小心地辦差,只怕一不留神再惹一個不高興,自己可就搭進去了。那張引澤算是個盡心的,轉彎抹角地問了幾回,太子只沈默不語。張引澤隱約猜出幾分,只得同樣地沈默了。

若說來時還炎熱得讓人煩燥的話,那回程應該是秋風送爽,秋雨送涼的美麗季節了。初秋季節,正是碩果累累,到處一派繁忙的豐收景象。山野城郭,氣象萬千:或金色麥田,一望無垠;或層林盡染,渾如一幅信手潑墨,卻妙手天成的丹青畫卷;或夕陽西下,牧童聲晚;或車流馬肆,人聲喧喧。只我們這位拓撥太子卻一點都無法感同身受。只如夢魘般重覆著那日宴會的情景,那如花似玉的臉,那瞬間血肉模糊的頭顱。一遍遍,無法抑制地在眼前重現。揮之不去,逐之不走。讓我們尊貴的太子食之無味,睡之不安。不過月餘的時間,竟生生的讓我們的太子拓撥念瘦到形銷骨立。同樣的路程,回去時只用了一半多一點的時間就趕回了京中。

回到京中,也未敢就去宮中覆命,只悄悄地先潛入柳國公府中,將一幹事情與柳道元先講述一番。柳國公聞之也不由扼腕,心道太子你如何只將臨行前的教誨當做耳邊風啊?那三千禦林軍倒是白跟你跑了一番啊?只是此時也不是教訓太子的時候。少不得先放下心中諸般怨念,安撫了太子,再細細地教導拓撥念進宮後當如何應對。方著其盡快進宮覆命。

拓撥念拖著萬般不願的腳步往宮中而去。自有人早將一路的事情與皇帝匯報的一清二楚。因此,當拓撥念再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安西王霍亮身上時,皇上拓撥哲眼中只是閃過一絲失望,並未再多加追問。只道:“皇兒如何清減如此?難道安西王竟敢苛待你不成?”拓撥念哪敢據實上報。只得喏喏道:“怕是兒臣有些水土不服,回時又憂心過度,略瘦了些吧。”略瘦了些,皇上暗自冷笑,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瘦得可有人形?當下也頗有些不耐煩,揮揮手道:“罷了,皇兒一路勞頓,又清減至此,也不必進宮拜見你母後了,且先回府休息吧。”拓撥念求之不得。忙躬身退出,如釋重負般倉惶而去。已不算炎熱的天氣卻搞得滿頭大汗。當然拓撥念未敢擡頭正視皇上,自然也不知道此行父王已基本上將自己剔除出了儲君的位子。

收到消息的自然還有四皇子拓撥瑾。早是霜冷楓紅的日子了,滿院子的秋葉如同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舞得沒心沒肺的。自然更如同某個正坐在窗前一臉戝笑的某人一般。不用猜,這個人自然是慕容灼這個燒包男了。今天是鴨屎黃的長袍,當然,我們的某人是絕對不會承認這是鴨屎黃的,他一定會跳起來跟你講:“看仔細了!這是姜黃色!”好吧,當它是姜黃色好了,外面是應季而加的一件丁香紫的比甲。手裏自然是不可或缺,無論季節都會在手的一把灑金的扇子。

拓撥瑾道:“太子也太過托大了,竟被安西王如此欺侮!生生丟了朝廷的臉面,皇上的臉面。”水溶接話道:“何止托大,簡直就是夜郎自大!枉費皇上給他那三千禦林軍了。唉,他那外公,柳相,盡不知教教他嗎?”要說那柳道元也委實有些冤枉,臨行前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只是平日裏過於護得緊了。這一出去,未免就拿捏不住了。慕容灼奸笑道:“如此不是剛好於我們有利,你們有什麽好憂心的?”

水溶跳起來敲著慕容灼的頭道:“匈奴狼子野心,虎視眈眈,總想伺機逐鹿中原。西南如若再亂,豈不是要狼煙四起?你當真以為,窮兵黷武、生靈塗碳是你想要的?是百姓所想要的,是大夏所想要的?一個字,笨!兩個字,還是笨!三個字,笨!笨!笨!”

慕容灼細想一下,果然如此。卻依然如煮熟的鴨子,肉爛嘴不爛地叫囂著:“固然你說得不錯!也可以好好說嘛。打人總是不對地。”拓撥瑾涼涼地道:“慕容, 人常說:打是親,罵是愛,你就生受了吧。”慕容正要進肚的一口茶可就受不住了,一下就噴了出來。幸虧一人獨坐,否則還不得禍國?民了?水溶也繃不住了,道:“爺怎麽會看上他那樣的?呸!不對,是小爺我根本就不會喜歡男人!何況他那樣的。”“咦,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我這樣的怎麽啦?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這金陵城裏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上趕子哭著喊著,倒貼著我還不樂意呢?你怎麽就看不上了?不對!我還看不上你呢!”慕容灼象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不過兩人似乎越說越不對勁,越扯越扯不清楚呢,怎麽看?反正院子裏侍侯著的小廝、丫環都快憋出內傷來了。有笑點低的,早忍不住跑外面宣洩去了。

“爺希罕你呢!”水溶氣咻咻地拋了一句。拓撥瑾見事態越發地大了,只得出來當和事佬:“得,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們倆都人見人愛,好了吧?說正事。”拓撥瑾與水溶也不再理會慕容灼的無理取鬧。只拿了地圖指指點點,細細地研究著當今天下可能的變化;想著要調整的想著布署。慕容灼也不不甘示弱地湊上前去,意欲指點江山。可是慕容灼很郁悶地發現:這個,這個自己居然搭不上話。這一發現可真是嚴重地打擊了我們慕容公子一向強大的內心。不過慕容灼的郁悶總共也沒持續多久。因為我們的慕容公子很快就愉悅地想到:經商他們也一竅不通嘛!還不是得仰仗本少爺?!如此一想,慕容公子臉上馬上就換了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連那鴨屎黃,噢,不!姜黃色的長袍一時間也燦爛的有些晃人眼。

安西王霍亮自是好好獎賞了嚴師爺一番。只是內心裏對這個太子,甚或大夏朝未免有了幾分輕視之意。自然這個輕視也讓他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吃盡了苦頭。這是後話,我們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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