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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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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我卻呆立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這兩個字的字跡我很熟悉,前不久剛剛見過,它們出自一個叫葉欣欣的女人手裏。本來我沒有見過葉欣欣,之前見到的那句話也只是她“借”金鎖的手寫出來的。但是當時的印象太深刻了,這倆字字體娟秀,我非常肯定這是葉欣欣留下來的。

最初我看到這倆字位置的時候,我還在想,是誰的惡作劇,以為會寫什麽“某某某到此一游”之類的。沒想到是兩個字的警告。如果是我不認識的字跡,也就罷了,我會從心底認為這是一個惡作劇。不過葉欣欣就不同了,她身為科考隊的一員是不可能隨便破壞這些石像的,既然留在了這尊石像上,那麽只有一個解釋了:當時的情況萬分危急,她可能沒得選擇,只好隨手一寫。至於為什麽留在了左乳房這個敏感的位置,想必是為了給我們這些男同胞提個醒吧。畢竟來這種地方的女孩子少之又少。

我站在原地沈思,琢磨葉欣欣留下這兩個字的含義是什麽,她肯定是要說明有危險的,那麽危險是指什麽呢?人面鸮?這個確實很無解。但是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嗎?自從墜入地穴,除了人面鸮外,我還沒有遭遇過其他的危險,無法驗證。如果葉欣欣留下的這個警示標語是指人面鸮的話,那我反而不怎麽擔心了。但如果不是呢?

我望著前方的黑暗,心中起伏不定,再沒有親身驗證以前,誰都不知道那裏通向哪裏,會有什麽。我現在手裏有一把自制土手槍,但食物很緊張,假如我真的被葉欣欣這兩句話絆住,那只有死路一條。還是先找出路的好,我打定了主意,壯著膽子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出現了一個向上的斜坡,差不多有45度角的樣子。隱約看去,斜坡上有很多的凸起物,好像是雜亂無章的石頭。我爬上一小段兒斜坡,丟了一個冷光棒過去。借著冷光棒發出的光,眼前的一幕嚇得我連連後退,腳下拌蒜,我從斜坡上滾了下來。這個斜坡上,全都是墓碑!

一個一眼望不到頭的斜坡上,雜亂無章地埋著墓碑,有的是豎著的,有的是斜著的,還有倒著的……看得我頭皮都要炸了。這活脫脫地是一片亂葬崗!我知道在這一帶有天葬的習慣,這麽多的墓碑聚在一起還是第一次看到。在我此時此刻看來,這個斜坡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裏面埋了這些墓碑的主人。

現在,我面臨著一個很嚴峻的問題,爬上去還是另尋出路。我左右都找了一遍,似乎並沒有合適的路了。而且我的口糧有限,不可能在這裏浪費太多的時間。踩人墳頭兒這種事,雖然想起來就忌諱,但我也沒有什麽可以選擇的了。

想到這裏,我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各位老大,我不知道你們姓甚名誰,我自己也是個無名小卒,今兒是逼不得已,冒犯之處多多海涵,得罪得罪。默念完了這句話,我才輕輕擡腳,沿著斜坡往上走。這條坡路的土質很松軟,一腳下去能陷下去半個腳,走起來很吃力。而這些墓碑更是雜亂無章,沒有一點兒規律可循。有的時候走著走著,眼瞅著前面分明是一條路,一擡頭,一塊墓碑擋住了路。我還得想辦法另外找路。

而且到後來,這種情況越來越甚,那些密密麻麻的墓碑像是一塊塊的攔路石,怎麽別扭怎麽來。二十多分鐘,我不過才前進了百十來米。還是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這個時候累得氣喘如牛,也沒有那麽多的忌諱了。我挨著一塊墓碑坐下來,拱了拱手說:“老前輩,多多得罪。”我拿出了花老大分給我的壓縮餅幹吃起來,還掰了一小塊兒放在墓碑前。葉欣欣借金鎖“上身”,還有黃憲章口中的二十年前的事情對我造成了很大的陰影。

在我手裏死過多少的動物,我從來不相信有鬼神說,是個堅定的無神論主義者。但三番兩次遇到這種事情,就算我再堅定都沒有用了。我現在只能是自求多福,少惹麻煩。我甚至還跟墓碑上的前輩聊起了天:“你躺在這兒多久了?”“能告訴我怎麽出去嗎?”“二十年前發生在這裏的事情你知道嗎?”一個人對著冰冷的墓碑自言自語,看上去我就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其實我自己知道,這是自己再給自己壯膽兒。再害怕,也要保持一個樂觀的言談,要不然一個人給自己施加壓力,非得瘋了!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報道,一群英國人去地穴探險,其中一個隊友走散了。三天後人們找到他的時候,人已經瘋掉了。越是絕境,越不能絕望。

墓碑上長滿了青苔,我手電光打過去,發現上面的字已經看不出來了。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出於一種怎樣的心理,竟然擡手去擦拭墓碑!那時候我的大腦是一片空白,但隨著墓碑上的內容逐漸顯露出來,我的心也隨著懸起來。

墓碑上的內容是:閆顯疆之墓。落款沒有名字,只有一個顯示著1996年的日期。

我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閆顯疆的墓碑居然出現在這裏!難道說,1996年,全軍覆沒的科考隊真的都死在這裏了嗎?我迅速爬起來,逐一查看這些墓碑的內容。這是一個很大的體力活,墓碑成百上千,布置又沒有規律,而且每一塊墓碑我都要仔細擦拭。當然,我沒有奢望所有的墓碑我都要弄清楚主人的姓名,但是只要有一塊葉欣欣的墓碑,我想,就可以斷定科考隊的下落了。

但是很遺憾,過去了五六個小時,我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也沒有發現刻有葉欣欣名字的墓碑。難道是我搞錯了?我重新回到了閆顯疆的墓碑前,註視著上面的名字和落款。閆顯疆如果真的是二十年前死在了這裏,那麽他的死亡原因是什麽?又是誰把他埋葬了呢?這塊石碑是誰刻的?我腦子好亂,覺得這一切都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像是一個死結,越著急就越解不開。

看來,要想知道答案的話,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刨開墳墓!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這麽大的一座亂葬崗,想要從裏面翻出閆顯疆的屍體,似乎不太可能,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閆顯疆早就化作了白骨,跟其他的遺體沒什麽區別。我是搞動物制品的,不是驗屍的。面對一堆白骨,我沒辦法選出哪具是二十年前的。

雖然是這樣說,我決定還是小試一把,我雙手合十說道:“閆教授,對不住了,我也是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因為土質松軟,我手裏也沒有合適的家夥,幹脆就直接用手刨。很快我就發現了一件衣服的衣襟,看得出來,當時肯定是草草埋葬的,我拽著衣襟,使勁往後一拉,屍體破土而出。我捂著鼻子湊近一看,竟然真是閆教授!很年輕,跟報紙上的照片一模一樣。欣喜之餘,我卻更加茫然了,只有是有三個疑點:

其一,亂葬崗這麽多年,墓碑淩亂,碑不對屍的情況肯定是常有的,但為什麽閆顯疆的墓碑下埋的就是他呢?

其二,二十年過去了,就算是金剛不壞之身,埋在地下這麽多年也得化為白骨,而眼前的閆顯疆,只是有輕微的腐爛跡象。

其三,我先做一個大膽的假設,眼前剛被我刨出來的這位就是閆顯疆,那後來帶我去八百媳婦皇陵的是誰?而且算上那裏的幹屍和被蛇咬死的閆教授,眼前這具屍體,是我接觸到的第三具閆顯疆的屍體了……這老教授會分身術不成?

我習慣性了掏了掏遺體的衣兜,沒有任何線索,什麽筆記本磁帶都沒有。我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摸了摸他的喉嚨,也沒有東西。我很失望,喃喃說道:“閆教授啊閆教授,本來請你出來是想弄清楚二十年前的事情,沒想到,現在更加淩亂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說著,我就拉起他的手,想要把他重新埋進墳墓裏。

驀地,我瞬間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了!這具屍體的手只有一層皮,竟然是空的。我急忙仔細看去,沒錯,這是一只假手套,我摘下來自己一看,好家夥,皺皺巴巴的真人皮,只要尺寸大小合適,戴在手上絕對能冒充中年人。而這只假手套裏面的真手,已然是腐爛成了白骨。我又謹小慎微地檢查了他的臉,竟然也是一張人品面具。不過我也沒必要揭開了,反正面具下面也是白骨,我認不出是誰。

我點點頭,明白了一些事情,重新梳理:二十年前,閆顯疆加入的科考隊進入昆侖山九別峰進行科學調查,最後失聯。這麽多年過去了,坊間一直傳言科考隊全軍覆沒,而且有倒鬥界的前輩古一指作證。但是誰能想到,二十年前死在這裏的閆顯疆並非他本人,而是帶著人皮面具,經過了化妝的人。他戴著人皮假手套,歲數應該是比閆顯疆小,因為手上的皮膚光滑,為了避免讓別人看出破綻才不得不這麽做。

人皮面具?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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