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還沒有整理完畢，明天補上，親們海涵T.T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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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好聽的嗓音講出來，莫名就變得撩撥人心——我這是中邪了麽？怎麽聽他誇我一句好看就暈頭轉向了？
“本大王知道自己好看，還用你說？”回過神來的我繼續把他往回推，“混蛋，我警告你別瞎鬧啊！要不待會兒傷了你可不負責！”推了幾下發現沒推動，於是幹脆亮出尖牙就要咬他手臂。
他擡手躲開，身體很自然地向前一傾整個壓過來，然後我倆分分鐘疊在一起咣當摔倒在地——我確定如果不是他故意的，根本就不至於這樣！
“顧月寒你吃飽了撐的！”
“鳳十七。”
我接下來的罵聲戛然而止，就這麽躺在地面上挺疑惑地盯著他看。記憶中，顧月寒從來沒叫過我大名，現在乍一聽，居然有種別樣的味道。
“幹嘛？覺得我名字好聽啊？沒錯我也覺得……唔！”話未說完，只覺眼前一黑，緊接著唇畔便傳來了微涼觸感。
他一手撐在我耳邊，長長的睫毛暧昧掃過我的鼻梁，這一刻我發現自己頭腦內居然一片空白，沒回應是真的，卻更加沒準備抗拒。
不是天賜神力麽？關鍵時刻居然跟個小媳婦一樣提不起力氣了，他大爺的鳳十七你就是個笨蛋啊！
第一次發覺對某個人的溫柔無計可施，哪怕對方是顧月寒。我的手指在他肩頭慢慢攥緊，欲哭無淚地默念著能否趕緊來個救星幫一下廢物成狗的自己，以免事態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事實證明救星總會來的，只是時機不確定，具體人員更加沒準。
“顧少俠鳳姑娘，不知你們可……呃！抱歉打擾了！”
是淩川的聲音。
我覺得，自己也許還是去死比較妥當。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有了那麽一點點進展了……雖然只是一點點……都說身體反應是不會騙人的，那麽鳳十七也許是真的喜歡顧月寒而不自知呢？
☆、一起研究給他下藥
淩川進來的時候，我和顧月寒還一上一下在地面躺著，連起身都來不及，也就是說，他把我倆親吻的場面看了個清楚。
我終於找回了方才被狗吃掉的理智，側過頭狠狠往顧月寒手腕上咬了一口，他吃痛躲開，望向我的目光卻仍是笑盈盈的：“大王別生氣，地上涼，趕緊站起來吧。”說著就要伸手來拉我。
“我自己會起來！”我沒好氣地用力拍開他的手，隨即訕訕爬起來，不敢看淩川具體是什麽表情。
在人家地盤上被抓個正著，真是丟死人了！
不過顧月寒顯然一點也不覺得丟臉，而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淩莊主不去陪雪姑娘了嗎？難不成是特意來看望我們的？”誰看望你啊，人家說不定是怕你把兵器庫給霍霍了，不放心才來巡視一圈。
淩川再次關註錯了重點，因為他聽到了雪霓裳的名字，不知不覺臉就紅了，忙低聲解釋：“只是想來看看二位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畢竟這裏兵器種類眾多……現在看來似乎是不需要。”
顧月寒笑道：“多謝淩莊主美意，方才我和大王在探討一些人生哲理的問題，一時有些忘情，還望淩莊主不要見怪。”
“呃，不見怪……”淩川估計也沒遇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我站在旁邊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才能緩和一下尷尬至死的氣氛，畢竟不說點什麽實在是沒法蒙混過關，結果鬼使神差，張口就是一句：“你不準備去和花魁說點什麽嗎？她喜歡你誒。”媽的剛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話題轉的也太生硬了吧？淩川會不會急眼啊？
“……我了解。”出乎意料，淩川不僅沒生氣，反而認認真真答了我一句，“我只是擔心她仍舊不肯原諒我。”想來是指原先自己在岳陽城不辭而別的事情。
我挺納悶:“既然你知道她會怪你，當初幹嘛還偷偷溜走啊？”
淩川嘆了口氣，微微有些無奈:“我回來，是為了退一門親事，那時我心中只有她一個，著實再放不下其他人。”
原來真是像淩玉說的那樣，他趕回來退掉了那門從小定下的娃娃親，卻不知道又出於什麽緣故，沒有折返回去與雪霓裳重逢。
“你怎麽不去找她？”
“那時候諸事繁亂，導致舊傷覆發，我本想著再等一等，誰知她竟然親自找來了。”
我偷摸瞄了一眼顧月寒，心道如果淩川知道這家夥原先把雪霓裳耍了個團團轉，會不會勃然大怒抄家夥為心上人報仇啊——艾瑪，我好像還得算幫兇來著。
顧月寒順手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然後在我憤怒的目光中笑瞇瞇對淩川道:“很顯然，她比你心急，須知二十歲的老姑娘都會擔心自己嫁不出去，淩莊主，你要抓緊了。”話裏話外盡是循循善誘的意味，一時間就讓我想起了那陣他站在大街上當神棍的場景，太有畫面感了。
淩川自然看不穿顧月寒本質，還被他“天才劍客”的光環所迷惑著，哪裏會明白他之所以撮合二人好事就是惦記著那枚戒指呢？因此聞言還連連點頭，滿臉“受教了”的神色:“我會盡快給霓裳一個名分的。”
哎呦，霓裳，叫的這個親切，看來當初倆人借療傷之機的確增進了不少感情，結果現在卻各自矯情，當面冰冷客套，背後心急火燎，累不累啊！
眼看著兵器也挑完了，正事兒也說的差不多了，仨人長時間站在兵器庫裏也怪別扭的，於是和淩川告個辭，打道回府。
在路上我依然對方才發生的“意外”耿耿於懷，抽冷子踹了顧月寒好幾腳，差點想不開拔出峨眉刺跟他拼命。再怎麽說淩川也算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啊，在男神面前這麽丟人……嗯，雖說人家喜歡的也不是我，可那也得良好形象不能破罐破摔啊！
“你個大混蛋，我詛咒你將來娶不著媳婦，我詛咒你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大街上被人踩死……”
正嘟囔著呢，走在前面的顧月寒一個急轉身面對著我，眉眼含笑湊過來:“看來大王是意猶未盡，要不要再來一次？”
“滾滾滾……滾蛋！”心跳又該死地快了數拍，我在他胸口狠狠擂了一拳，企圖用音量來掩蓋自己的心虛，“再近一點就咬死你！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
他沒聽我話，繼續又向前一步，且慢慢擡起手來——
正當我決定照他手腕咬上一口的時候，他的手卻無聲無息地停在我頭頂，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要知道當初在我調皮搗蛋的時候，大喵媽媽也喜歡把大爪子擱在我頭上揉來揉去，以愛撫的力道。
莫名有點懷念。
聽得顧月寒輕聲道:“為什麽總是躲來躲去，我又不會傷了你。”
頭腦瞬間清醒過來，我本能地撥開了他的手:“誰躲了？我是不願意和你這個混蛋瞎扯！”
“雪霓裳大概也說過類似的話，可她還是喜歡淩川。”
我輕哼一聲:“有什麽關系嗎？我又不是花魁！”
“我也不是淩川。”
“……”
他把手扶在我肩頭，定定看著我的眼睛，仿佛要看進我心裏去:“如果我是他，當初就不會有那麽多顧慮，也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等那麽久。”
這一瞬間，他認真專註得令我無所適從。
我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麽含義，亦或是，不敢深想。
半晌沈默，他沒再給我答話的機會，轉身朝來時路走去，腳步如風，很快就消失在轉彎處，只留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 ＊ ＊ ＊ ＊ ＊ ＊ ＊
稟持著速戰速決不拖泥帶水的原則，也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幾個決定盡快讓雪霓裳和淩川生米煮成熟飯。
這個餿主意自然是顧月寒想的，而後……嗯，得到了我和百裏子華的擁護。
雪霓裳被淩川叫去喝茶談心了，不過淩川那泡妞技巧叫人不敢恭維，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大進展，他唯一的用處就是順利把雪霓裳支開了，其他的還得靠我們。
為保險起見，我們騙來了淩玉，準備攛掇她跟我們一起騙她哥，對此，淩玉反應激烈。
“給我哥下藥？你們居然要給我哥下藥？！”
“你先淡定哈小玉子……”我擺出笑臉，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這是為了你哥和嫂子的終身性福，你放心，那藥沒副作用，就是讓你哥興奮點……”聽起來真的好猥瑣。
淩玉憤怒地指著我，小手亂搖，聲音發顫:“虧得我哥對你們這麽客氣，你們卻合夥算計他，實在是……實在是……太刺激啦！”
我身體一歪，頓時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藥在哪裏？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我可以和大哥哥一起行動嗎？需不需要讓大哥哥試一下藥？我可以英勇獻身的！”
“……”
突然覺得，淩川有這樣的妹妹，也真苦了他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下意識瞥了顧月寒一眼，盡管表面上強作鎮定，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聽聽他是什麽反應。顧月寒也發覺了我的小動作，唇角輕揚，轉過頭去如兄長般撫摸了一下淩玉的小腦袋。
“乖，你可以去找那位百裏哥哥，他一定願意幫你試藥。”
百裏子華忿忿把手裏的藥瓶當作暗器朝他甩過去：“爺沒那興趣，你自己嘗吧！”
我撲過去在中途把瓶子攔截下來，好奇地在雙手間拋來拋去：“這什麽呀？你自己配的？”
“從雪霓裳那取來的。”百裏子華陰森森冷笑數聲，“誰讓她上次威脅說要給爺下點猛藥呢？這次順手拈來，連辨別過程都省了。”
要不怎麽說自作孽不可活呢，雪霓裳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沒事兒招惹青衣大盜做什麽。
“你偷的還真快。”
“這是盜好麽鳳十七？”
“誰要和你討論這麽無聊的問題。”我幹脆利落地無視掉他，轉身把藥瓶塞進淩玉手裏，“小玉子你記住啊，藥量不要太多，也別讓你哥發現了哈。”
淩玉點點頭，邊又可憐兮兮地盯著我看：“大姐姐，真的不能用大哥哥試一下藥麽？”
我很不能理解這種事情她為什麽不問顧月寒本人反而來征求我的意見，其實我完全可以大度同意的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樣，但是這回我卻很沒出息地出現了片刻猶豫。
到底在該死的猶豫些什麽啊？！
“……試就試唄。”語氣是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勉強。
顧月寒很自然問道：“試藥之後大王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嗎？”
“……”
他擡手遮住淩玉的眼睛，帶著壞笑俯下身來就要吻我，眼看著慘劇即將再次發生，我剛要閃開，就聽見門外傳來雪霓裳驚訝的聲音：“你們幹什麽呢都？”
淩玉手一抖，小藥瓶就掉在了地面上，後被百裏子華手疾眼快地撈起來，不露痕跡地塞進了腰帶裏。
“沒幹什麽啊？看顧月寒發騷呢。”
顧月寒惋惜地嘆了口氣，轉過身面色不善地盯著她：“你打擾我和大王共度二人世界了。”
“……你有病吧？”雪霓裳白他一眼，“屋裏那麽多人，你告訴我要過二人世界？”
“淩玉還小，百裏子華不算人。”
百裏子華：“……”
危機解除，我縮在最後面打量著雪霓裳不明所以的神色，用袖子掩飾了臉上一抹忍不住的奸詐笑意。
這生米啊，離煮成熟飯不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生米就要煮成熟飯了，你們還不打算收藏一下嗎？
☆、金風玉露春宵難度
雪霓裳那瓶藥的名字叫作“金風玉露”，這還是顧月寒告訴我的，對此，我表示十二分的驚奇，他居然知道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至於要怎麽把“金風玉露”給淩川灌下去……哦不，是偷摸下在他的飲食裏，這是門高深藝術，得淩玉親自出馬才行。而我們幾個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拖住雪霓裳，死都不能讓她提前出去溜達。
月黑風高，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我躲在門縫裏看著淩玉端著一盤玫瑰酥向淩川房間走去，止不住發出一連串詭異的奸笑，惹得被百裏子華纏著胡扯的雪霓裳頻頻側目：“十七，你幹什麽呢鬼鬼祟祟的？”
我嚇了一跳，登時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站好，神情嚴肅謹慎：“門外飛過去一只鳥，長得挺奇怪的。”
“鳥還不都是一個樣……”
“對對對，你說得對，長得都差不多，所以你就別在意這個了。”
雪霓裳納悶地盯著我看：“你以前也沒這麽好說話啊，難不成是做虧心事了？”
“沒，沒有啊！”
“沒有你結巴什麽？滿臉都寫著心虛二字好吧？老實交代。”
“……”這還有人活路嗎？四面都堵死讓我怎麽蒙混過關？
只聽得“咣啷”一聲脆響，顧月寒手裏的茶杯很“不小心”地在雪霓裳腳下摔得粉碎，溫熱茶水濺上了她的裙角。
“哎呀真是抱歉，手滑了。”他朝她攤開手無奈道，“這個杯子不是很貴吧？需不需要賠啊？”我靠這話題還能轉得更生硬一點嗎？賤人你能走點心嗎？！
百裏子華走過來收拾碎片，順便把雪霓裳往裏面趕：“走開走開，乖乖坐著去。”神情不耐煩，看樣子恨不得把她直接扔到角落裏最省心。
雪霓裳發呆半晌，終於發現自己無法與我們這群神經病溝通，心情不爽，嘟囔了一句就朝門口走去。我生怕她出去亂跑會不小心到淩川房間打亂計劃，登時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堵住了去路：“哪去啊你？”
“你管得著麽？”她白我一眼，“月色不錯，出去散心啊！”
“我給你算過了，今夜不宜出行，老實睡覺去吧。”當然，至於和誰睡覺，這就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了。
雪霓裳可不吃我這套，繞過我就要向外走：“以後別和顧月寒走太近，瞧他把你教成什麽樣了——讓開啦，怎麽著這是要軟禁我啊？”
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我懊惱地抓抓頭發，轉而扯開嗓子大叫起來：“包子！黃胡子！都別玩了快進來！”話音未落，只見房門被白黃兩道影子同時撞開，門板瞬間把雪霓裳拍在了我身上——自從這一狼一虎變成閨中密友後，破壞能力就越來越強了。
我把雪霓裳從懷裏推開，很瀟灑地對包子勾勾手指：“來，陪你花魁姐姐聊會天，不準偷懶。”
包子那可是成了精的，何其聰明，一聽這話就明白是啥情況，登時不由分說叼著雪霓裳裙子，也不管她如何抗議，在黃胡子的默契配合下連拖帶拽加威脅地把她扯到床邊“談心”去了。
“鳳十七你變態！你葫蘆裏買的什麽藥啊！”
我其實很想告訴她實話，自己葫蘆裏賣的是春.藥，不過鑒於情勢特殊，還是不要太誠實的好。
就這麽折騰了將近兩柱香的時間，我卻感覺漫長得仿佛過了一天一夜，到最後終於迎來了凱旋而歸的淩玉二小姐——至於為什麽確定她是成功了呢？嗯，因為她是蹦跶著進屋的。
“花魁姐誒！我哥想你了！”開場白略顯露骨，但淩玉顯然並不在乎這些細節，仍舊興高采烈，“快過去吧，他說有些心裏話要和你談談。”
雪霓裳聞言驚疑不定，下意識轉頭來看我們，我們仨立刻望天的望天，喝茶的喝茶，壓根不理這茬，連包子都和黃胡子竊竊私語去了，裝作什麽也沒聽見。
“……我和你哥沒什麽好談的。”太矯情了，來驚鴻山莊之前明明還日思夜想著，現在人家主動了你反倒不願意了……
淩玉毫不氣餒，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再接再厲：“花魁姐你再不去我哥就要得抑郁癥了，他剛才還和我說覺得對不起你，說當初自己做錯了，那眼淚掉的呦……傳出去簡直丟死人了，你趕緊勸勸他成不？就當積德行善了。”這妹妹黑起哥哥來還真是不遺餘力啊。
說到底，淩川果然還是雪霓裳的軟肋，她似有觸動，站在原地沈默了好久，驀然下定決心一般點了頭：“行，那我就去看看。”
“哈哈哈太好了……咳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我忙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擺出憂愁關切的表情來，“那個……我的意思是你趕緊去吧，別讓淩莊主等急了……”
就這樣，雪霓裳在我們一行人的目送下走出了房間，直奔淩川住處而去。
距離大功告成的目標還有一半路程，那就要靠淩川自己發揮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於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就等明天聽著好消息了。
然而難道真的就這麽結束了嗎？當然不是，去歇息的是他們，不是本大王。作為一個有思想有覺悟有責任感的女子，我是必然要了解全過程的。至於怎麽才能了解全過程呢？那當然是要實地考察了。
……淩川房間屋檐上。
我悄悄扒掉一塊屋頂瓦片，借著空隙向屋內看去，雪霓裳正在桌邊和淩川相對而坐，憑借我的敏銳耳力，想聽到倆人在說什麽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你想和我談什麽？”
燭光下，淩川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聲線仍如往常那般清冷，語氣卻帶著微微的不安：“霓裳，方才小玉和我講，你……你掉眼淚了，是麽？”啊哦，合著淩玉蒙人那一套全是照搬的，連變通都不知變通，這下該露餡了。
果然，雪霓裳不高興了：“她還和我說你哭了呢！你們兄妹倆合夥騙我到這兒來究竟惦記著什麽呢？”
“不，不是的……是我怕你心情不好，又不敢親自去找你，這才……”淩川緊張的解釋戛然而止，從這個角度我看見他面色在陡然之間就變得潮紅，而後手指一松，掌心茶杯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雪霓裳嚇了一跳：“你怎麽了淩川？”
“……你看看……玫瑰酥裏是不是被人……”話說“金風玉露”的藥效還真是強，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淩川就已經語不成句，連眼神都迷離起來。
配藥的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毒藥的性狀？雪霓裳只撚下了一點粉末在鼻尖聞了聞，就立刻怒氣沖沖地得出了結論：“這不是我的‘金風玉露’嗎？百裏子華這個混蛋！”百裏子華說過，這味春.藥是無解的，必須等藥效過了才能消退，也難怪雪霓裳要抓狂了。
就在這個當口，淩川伸出雙臂，緊緊箍住了她的腰。
艾瑪抱上了抱上了！聽力優秀就是占便宜啊，連淩川愈發粗重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雪霓裳驚訝萬分想要掙開對方懷抱，卻聽到淩川隱忍道：“霓裳，除了你，我心裏再沒有過別人。”
真情告白最讓人無法抗拒了，正當我興致勃勃準備繼續偷窺下去的時候，冷不防背後伸過來一雙手，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詫異得幾乎連喊一聲都忘了，就這麽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那張令人神共憤的俊臉，好半天才壓低聲音呲牙咧嘴道：“你作死啊？”
“你在這裏偷看淩莊主和心上人幽會，才是作死。”
“……”我警惕地向後面望去，屋裏二人糾纏的聲音依舊清晰，想來他們也發現不了房頂有貓膩，這才安下心來，繼續擺出兇神惡煞一副模樣，“怎麽了？本大王樂意！”
顧月寒輕笑著點頭：“所以我就追隨大王的腳步，趕來和你一起聽墻角了。”
“誰要和你一起！”為了避免引人註意，我用手捂住嘴惡狠狠地威脅他，“我警告你混蛋，別趁機占我便宜，趕緊滾回去睡覺！”
他未置可否地聳聳肩，俯身重新把我放回到屋頂上，然後單手撐地單腿屈膝，就這麽坐在了我旁邊。
“……你幹嘛呢？”
“賞月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美人兒相伴，月色正好，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艾瑪又被誇獎了，我發覺自己現在越來越沒出息，只要一聽他笑盈盈說這些話就止不住心跳加速——這是病吧？得趕緊治。
因此為了避免被他看出不對勁，我當即扭過臉去裝作什麽也沒聽見，淡定地保持沈默。
“你臉紅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哪有？你瞎了？”
他頓了一下，忽而低低嘆了口氣：“你承認一次又能怎麽樣呢？”
溫熱的呼吸就呵在耳畔，撩撥得人心裏癢癢的，這樣咫尺的距離簡直讓人從頭到腳都僵硬起來，我頗不自然地往旁邊躲了躲，小聲抱怨著：“有什麽好承認的……走開啦！”
“淩川和雪霓裳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就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見顧月寒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
“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只要你一句話。”
“……”
“對喜歡的人是不是應該換個稱呼呢？以後我也叫你十七怎麽樣？”
對喜歡的人……喜歡的人……腦海中回音陣陣，我如遭雷擊般騰地站起身來，用手指著他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顧顧顧月寒！勸你最好別打本大王主意，本大王要嫁的可不是你！”
他含笑問道：“你想嫁的是百裏子華？”
“……”
“還是橫刀奪愛嫁給淩川？”
“……”
“十七，你難道不覺得只有我最適合你嗎？”
我感到很絕望，真的，想來想去我發現原來自己果真只有顧月寒這混蛋一人可選，也就是說將來若是真找不到好男人，我就只能勉強把他帶回鳳凰山交差了。
天要亡我！
而此時顧月寒不緊不慢丟出了自己的殺手鐧：“更何況親也親了抱也抱過，你再掙紮還有什麽意義呢？”
這句話如晴空霹靂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開，我登時沒控制住跳著腳地大吼：“混蛋，那都是你故意的！！”
然而我忘記了，自己本來天生力大如熊……
話音未落，瓦片紛紛碎裂，瞬間只覺腳下一空就向房間裏墜去，我在跌落的剎那間本能扯住了顧月寒的衣服，強迫他做墊背陪自己一並掉下去。
霹靂啪啦的響聲不絕於耳，塵土紛飛，我和顧月寒最終抱成一團摔在了地上——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我們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了衣衫半解的雪霓裳和淩川。四個人大眼瞪小眼，久久沒有誰先行開口。
半晌，我訕笑著，尷尬擡手，胡亂朝他倆揮了兩下。
“不好意思……我倆只是路過……”
作者有話要說： 雪霓裳和淩川上床失敗，嗯，主要是那些不讓描寫……好在之前顧月寒和鳳十七已經親了，對吧？
☆、制服情敵所向披靡
屋中一片狼藉，我和顧月寒還保持著抱在一起的姿勢，呈癡呆狀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嗯，雪霓裳的身材真不錯，在褻衣下若隱若現的，換作一般男人就得噴鼻血啊，淩川面色潮紅的樣子真性感，看來藥效還沒過——哦不，這不是重點。
“我們確實只是路過，你們繼續哈，不打擾了。”我費勁爬起來，拽著顧月寒的袖子就要往外跑，誰知還沒來得及跑出去，迎面就撞上了急匆匆趕來看熱鬧的淩玉他們。
“我剛才聽到這邊房子塌了？誰啊大晚上還……艾瑪，花魁姐姐你先把衣裳穿好成不？”
雪霓裳見陡然間認識的人們都過來了，甚至還有不嫌事大的包子和黃胡子，簡直又羞又氣，連忙拽緊了胸前衣襟:“淩川！快讓他們都出去！”
“……小玉快回去睡覺，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淩川從小就寵妹妹，現在知道是淩玉在玫瑰酥裏做的手腳也不忍懲罰她，只是覺得萬分尷尬，“諸位都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和霓裳只是在談些正事。”說著自己臉又紅了起來，我就不明白了，怎麽就會有男人能將清冷如水和羞怯萬分這倆特性合二為一呢？
不過，貌似顧月寒也是能將溫文爾雅和猥瑣無良合二為一的人，這也很正常。
淩玉嘻嘻笑著:“談什麽正事呀？和我們說說，是不是在研究何時將花魁姐姐娶進門？”
“……”
雪霓裳滿面通紅，氣得連連跺腳:“誰說要嫁給他了？！我可沒同意！”艾瑪，瞬間就變得比百裏子華還傲嬌了。
顧月寒微笑道:“別的先不提，你們兩個是準備繼續圓房呢，還是準備讓淩川清醒一下？”果然，“金風玉露”藥效是一波一波的，方才淩川被我倆嚇到還沒表現出什麽，現在緩過神來又開始呼吸沈重燥熱難當——也許是我理解錯了，他剛才臉紅未必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因為藥力太強……
在旁邊很久都沒插上話的百裏子華聞言瞬間亮出了身後的大水桶，看意思是早有準備:“怎麽樣？剛從井裏打來的，冰冰涼透心涼，保準一桶就管用！”
我看著他賤賤的表情，感覺淩川很快就要被這一群人給整死了。
包子和黃胡子圍著不知所措的兩人繞了一圈，頭碰頭嗷嗷嗚嗚似乎在低聲念叨著什麽，而具體內容只有我聽得懂——它們擔心再這麽耽擱下去，會造成淩川不舉……
“行了行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努力讓大家忘記自己本是肇事者這個事實，擺出領導者的姿態往外面轟人，“……那個，淩莊主你們繼續哈，明天再找人收拾房間就好。”
顧月寒都走到門口了，還不望回頭“誠懇”地囑咐一句:“風急天涼，房頂又不見了，二位夜裏別忘了蓋好錦被。”
“……”
＊ ＊ ＊ ＊ ＊ ＊ ＊ ＊
那晚雪霓裳和淩川到底有沒有修成正果，沒人知道，但從轉天雪霓裳一臉嬌羞無限的小女兒姿態上看，應該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那麽既然都熟了，就得趕緊給人家名分，淩川很快就把這個消息通知了全山莊，並給平陽城各戶人家都分發了喜糕——喜糕是雪霓裳親手做的，之前我們還擔心她會不會一時興起往裏面下毒來著。
但在辦喜事之前還出了一段小插曲，那就是與淩川訂過娃娃親的那個名門千金找上門來了，揚言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女人能得到淩川青睞。而當她得知雪霓裳原先是青樓女子的時候，更加囂張，什麽難聽的諷刺都往外蹦，擺明是吃準了淩川不好意思和她翻臉。
不過沒關系，淩川不好意思，我們好意思呀。雖說平日裏我們幾個和雪霓裳總是動輒吵鬧，但畢竟是自己人，關鍵時刻還是要沖上去的。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派百裏子華盯著淩川立刻外出采購相關用品，只留淩玉在家接待那位叫作賈思雯的所謂大家閨秀。雪霓裳陪著一起，而我躲在庭院樹後面偷聽。
“賈姐姐難得來一次，我還以為你生我大哥的氣了呢。”淩玉那小聲音甜到掉牙，聽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惜你來得不是時候，我哥這兩天為了和霓裳姐姐的婚事操碎了心，大事小事都親力親為，就這樣還樂呵呵跟傻小子似的，真是拿他沒辦法。”這丫頭如此黑自己哥哥真的合適嗎？
聽得賈小姐操著做作的嗓音笑道:“淩莊主為人正直善良，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容易被心懷不軌的人所欺騙。”話中深意連我都聽出來了，就是影射雪霓裳唄。
淩玉果然人小鬼大，聞言飛快接口:“所以以後還要拜托霓裳姐姐看好我大哥，別讓自以為是的壞女人有機可乘。”
一直故作矜持的雪霓裳這才“溫柔賢淑”地笑道:“知道了，淩川也總是和我講，從前難免遇人不淑，但從現在開始，要一切都聽我的。”
“我哥終於講句人話了。”……
我蹲在地上，捂著嘴偷笑，不多時就被身後的顧月寒拍了一下腦袋。他倚著樹幹居高臨下地註視著我，半邊臉都隱在枝葉的陰影裏，看起來有種莫名的美感。
“你的耳朵果然比兔子還靈啊，十七。”
每次聽他叫我“十七”，我都渾身不自在，但又該死地會覺得很好聽，想再聽他叫一次——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犯賤啊？
“你管得著麽我樂意，認真點，一會兒該咱們上場了。”
至於為什麽要上場……那當然是去造聲勢的，說白了，就是嚇唬人。
耳中聽著賈思雯又陰陽怪氣念叨了幾句，大部分都是用來撩撥雪霓裳的，其實這也可以理解，任憑是誰丟了這麽好的未婚夫都難免忿忿不平——可沒辦法啊，誰讓淩川就被雪霓裳吃得死死的誰都看不上呢？這就是命！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淩玉她倆也該不耐煩了，我這才捶著腰站起身，把手指支在唇邊打了個呼哨，不過眨眼間，就見包子和黃胡子歡蹦亂跳地朝這邊沖了過來。
“你們倆，剛才我囑咐的都記住了嗎？”
包子本來想如往常那樣一頭撞進我懷裏的，無奈顧月寒一直悠悠然在後面拖著它的尾巴，只好無奈地點了點大腦袋，順便用狼語問候了一下顧月寒的祖宗。
“好的，那麽勇士們，前進吧！”
黃胡子一馬當先，虎爪一擡就拍開了房門，淩玉三人頓時暴露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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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王知道自己好看，還用你說？”回過神來的我繼續把他往回推，“混蛋，我警告你別瞎鬧啊！要不待會兒傷了你可不負責！”推了幾下發現沒推動，於是幹脆亮出尖牙就要咬他手臂。
他擡手躲開，身體很自然地向前一傾整個壓過來，然後我倆分分鐘疊在一起咣當摔倒在地——我確定如果不是他故意的，根本就不至於這樣！
“顧月寒你吃飽了撐的！”
“鳳十七。”
我接下來的罵聲戛然而止，就這麽躺在地面上挺疑惑地盯著他看。記憶中，顧月寒從來沒叫過我大名，現在乍一聽，居然有種別樣的味道。
“幹嘛？覺得我名字好聽啊？沒錯我也覺得……唔！”話未說完，只覺眼前一黑，緊接著唇畔便傳來了微涼觸感。
他一手撐在我耳邊，長長的睫毛暧昧掃過我的鼻梁，這一刻我發現自己頭腦內居然一片空白，沒回應是真的，卻更加沒準備抗拒。
不是天賜神力麽？關鍵時刻居然跟個小媳婦一樣提不起力氣了，他大爺的鳳十七你就是個笨蛋啊！
第一次發覺對某個人的溫柔無計可施，哪怕對方是顧月寒。我的手指在他肩頭慢慢攥緊，欲哭無淚地默念著能否趕緊來個救星幫一下廢物成狗的自己，以免事態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事實證明救星總會來的，只是時機不確定，具體人員更加沒準。
“顧少俠鳳姑娘，不知你們可……呃！抱歉打擾了！”
是淩川的聲音。
我覺得，自己也許還是去死比較妥當。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有了那麽一點點進展了……雖然只是一點點……都說身體反應是不會騙人的，那麽鳳十七也許是真的喜歡顧月寒而不自知呢？
☆、一起研究給他下藥
淩川進來的時候，我和顧月寒還一上一下在地面躺著，連起身都來不及，也就是說，他把我倆親吻的場面看了個清楚。
我終於找回了方才被狗吃掉的理智，側過頭狠狠往顧月寒手腕上咬了一口，他吃痛躲開，望向我的目光卻仍是笑盈盈的：“大王別生氣，地上涼，趕緊站起來吧。”說著就要伸手來拉我。
“我自己會起來！”我沒好氣地用力拍開他的手，隨即訕訕爬起來，不敢看淩川具體是什麽表情。
在人家地盤上被抓個正著，真是丟死人了！
不過顧月寒顯然一點也不覺得丟臉，而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淩莊主不去陪雪姑娘了嗎？難不成是特意來看望我們的？”誰看望你啊，人家說不定是怕你把兵器庫給霍霍了，不放心才來巡視一圈。
淩川再次關註錯了重點，因為他聽到了雪霓裳的名字，不知不覺臉就紅了，忙低聲解釋：“只是想來看看二位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畢竟這裏兵器種類眾多……現在看來似乎是不需要。”
顧月寒笑道：“多謝淩莊主美意，方才我和大王在探討一些人生哲理的問題，一時有些忘情，還望淩莊主不要見怪。”
“呃，不見怪……”淩川估計也沒遇見過臉皮這麽厚的人，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我站在旁邊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才能緩和一下尷尬至死的氣氛，畢竟不說點什麽實在是沒法蒙混過關，結果鬼使神差，張口就是一句：“你不準備去和花魁說點什麽嗎？她喜歡你誒。”媽的剛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話題轉的也太生硬了吧？淩川會不會急眼啊？
“……我了解。”出乎意料，淩川不僅沒生氣，反而認認真真答了我一句，“我只是擔心她仍舊不肯原諒我。”想來是指原先自己在岳陽城不辭而別的事情。
我挺納悶:“既然你知道她會怪你，當初幹嘛還偷偷溜走啊？”
淩川嘆了口氣，微微有些無奈:“我回來，是為了退一門親事，那時我心中只有她一個，著實再放不下其他人。”
原來真是像淩玉說的那樣，他趕回來退掉了那門從小定下的娃娃親，卻不知道又出於什麽緣故，沒有折返回去與雪霓裳重逢。
“你怎麽不去找她？”
“那時候諸事繁亂，導致舊傷覆發，我本想著再等一等，誰知她竟然親自找來了。”
我偷摸瞄了一眼顧月寒，心道如果淩川知道這家夥原先把雪霓裳耍了個團團轉，會不會勃然大怒抄家夥為心上人報仇啊——艾瑪，我好像還得算幫兇來著。
顧月寒順手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然後在我憤怒的目光中笑瞇瞇對淩川道:“很顯然，她比你心急，須知二十歲的老姑娘都會擔心自己嫁不出去，淩莊主，你要抓緊了。”話裏話外盡是循循善誘的意味，一時間就讓我想起了那陣他站在大街上當神棍的場景，太有畫面感了。
淩川自然看不穿顧月寒本質，還被他“天才劍客”的光環所迷惑著，哪裏會明白他之所以撮合二人好事就是惦記著那枚戒指呢？因此聞言還連連點頭，滿臉“受教了”的神色:“我會盡快給霓裳一個名分的。”
哎呦，霓裳，叫的這個親切，看來當初倆人借療傷之機的確增進了不少感情，結果現在卻各自矯情，當面冰冷客套，背後心急火燎，累不累啊！
眼看著兵器也挑完了，正事兒也說的差不多了，仨人長時間站在兵器庫裏也怪別扭的，於是和淩川告個辭，打道回府。
在路上我依然對方才發生的“意外”耿耿於懷，抽冷子踹了顧月寒好幾腳，差點想不開拔出峨眉刺跟他拼命。再怎麽說淩川也算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啊，在男神面前這麽丟人……嗯，雖說人家喜歡的也不是我，可那也得良好形象不能破罐破摔啊！
“你個大混蛋，我詛咒你將來娶不著媳婦，我詛咒你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大街上被人踩死……”
正嘟囔著呢，走在前面的顧月寒一個急轉身面對著我，眉眼含笑湊過來:“看來大王是意猶未盡，要不要再來一次？”
“滾滾滾……滾蛋！”心跳又該死地快了數拍，我在他胸口狠狠擂了一拳，企圖用音量來掩蓋自己的心虛，“再近一點就咬死你！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
他沒聽我話，繼續又向前一步，且慢慢擡起手來——
正當我決定照他手腕咬上一口的時候，他的手卻無聲無息地停在我頭頂，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要知道當初在我調皮搗蛋的時候，大喵媽媽也喜歡把大爪子擱在我頭上揉來揉去，以愛撫的力道。
莫名有點懷念。
聽得顧月寒輕聲道:“為什麽總是躲來躲去，我又不會傷了你。”
頭腦瞬間清醒過來，我本能地撥開了他的手:“誰躲了？我是不願意和你這個混蛋瞎扯！”
“雪霓裳大概也說過類似的話，可她還是喜歡淩川。”
我輕哼一聲:“有什麽關系嗎？我又不是花魁！”
“我也不是淩川。”
“……”
他把手扶在我肩頭，定定看著我的眼睛，仿佛要看進我心裏去:“如果我是他，當初就不會有那麽多顧慮，也不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等那麽久。”
這一瞬間，他認真專註得令我無所適從。
我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麽含義，亦或是，不敢深想。
半晌沈默，他沒再給我答話的機會，轉身朝來時路走去，腳步如風，很快就消失在轉彎處，只留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 ＊ ＊ ＊ ＊ ＊ ＊ ＊
稟持著速戰速決不拖泥帶水的原則，也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幾個決定盡快讓雪霓裳和淩川生米煮成熟飯。
這個餿主意自然是顧月寒想的，而後……嗯，得到了我和百裏子華的擁護。
雪霓裳被淩川叫去喝茶談心了，不過淩川那泡妞技巧叫人不敢恭維，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大進展，他唯一的用處就是順利把雪霓裳支開了，其他的還得靠我們。
為保險起見，我們騙來了淩玉，準備攛掇她跟我們一起騙她哥，對此，淩玉反應激烈。
“給我哥下藥？你們居然要給我哥下藥？！”
“你先淡定哈小玉子……”我擺出笑臉，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這是為了你哥和嫂子的終身性福，你放心，那藥沒副作用，就是讓你哥興奮點……”聽起來真的好猥瑣。
淩玉憤怒地指著我，小手亂搖，聲音發顫:“虧得我哥對你們這麽客氣，你們卻合夥算計他，實在是……實在是……太刺激啦！”
我身體一歪，頓時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藥在哪裏？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我可以和大哥哥一起行動嗎？需不需要讓大哥哥試一下藥？我可以英勇獻身的！”
“……”
突然覺得，淩川有這樣的妹妹，也真苦了他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下意識瞥了顧月寒一眼，盡管表面上強作鎮定，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聽聽他是什麽反應。顧月寒也發覺了我的小動作，唇角輕揚，轉過頭去如兄長般撫摸了一下淩玉的小腦袋。
“乖，你可以去找那位百裏哥哥，他一定願意幫你試藥。”
百裏子華忿忿把手裏的藥瓶當作暗器朝他甩過去：“爺沒那興趣，你自己嘗吧！”
我撲過去在中途把瓶子攔截下來，好奇地在雙手間拋來拋去：“這什麽呀？你自己配的？”
“從雪霓裳那取來的。”百裏子華陰森森冷笑數聲，“誰讓她上次威脅說要給爺下點猛藥呢？這次順手拈來，連辨別過程都省了。”
要不怎麽說自作孽不可活呢，雪霓裳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沒事兒招惹青衣大盜做什麽。
“你偷的還真快。”
“這是盜好麽鳳十七？”
“誰要和你討論這麽無聊的問題。”我幹脆利落地無視掉他，轉身把藥瓶塞進淩玉手裏，“小玉子你記住啊，藥量不要太多，也別讓你哥發現了哈。”
淩玉點點頭，邊又可憐兮兮地盯著我看：“大姐姐，真的不能用大哥哥試一下藥麽？”
我很不能理解這種事情她為什麽不問顧月寒本人反而來征求我的意見，其實我完全可以大度同意的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樣，但是這回我卻很沒出息地出現了片刻猶豫。
到底在該死的猶豫些什麽啊？！
“……試就試唄。”語氣是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勉強。
顧月寒很自然問道：“試藥之後大王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嗎？”
“……”
他擡手遮住淩玉的眼睛，帶著壞笑俯下身來就要吻我，眼看著慘劇即將再次發生，我剛要閃開，就聽見門外傳來雪霓裳驚訝的聲音：“你們幹什麽呢都？”
淩玉手一抖，小藥瓶就掉在了地面上，後被百裏子華手疾眼快地撈起來，不露痕跡地塞進了腰帶裏。
“沒幹什麽啊？看顧月寒發騷呢。”
顧月寒惋惜地嘆了口氣，轉過身面色不善地盯著她：“你打擾我和大王共度二人世界了。”
“……你有病吧？”雪霓裳白他一眼，“屋裏那麽多人，你告訴我要過二人世界？”
“淩玉還小，百裏子華不算人。”
百裏子華：“……”
危機解除，我縮在最後面打量著雪霓裳不明所以的神色，用袖子掩飾了臉上一抹忍不住的奸詐笑意。
這生米啊，離煮成熟飯不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生米就要煮成熟飯了，你們還不打算收藏一下嗎？
☆、金風玉露春宵難度
雪霓裳那瓶藥的名字叫作“金風玉露”，這還是顧月寒告訴我的，對此，我表示十二分的驚奇，他居然知道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至於要怎麽把“金風玉露”給淩川灌下去……哦不，是偷摸下在他的飲食裏，這是門高深藝術，得淩玉親自出馬才行。而我們幾個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拖住雪霓裳，死都不能讓她提前出去溜達。
月黑風高，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我躲在門縫裏看著淩玉端著一盤玫瑰酥向淩川房間走去，止不住發出一連串詭異的奸笑，惹得被百裏子華纏著胡扯的雪霓裳頻頻側目：“十七，你幹什麽呢鬼鬼祟祟的？”
我嚇了一跳，登時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站好，神情嚴肅謹慎：“門外飛過去一只鳥，長得挺奇怪的。”
“鳥還不都是一個樣……”
“對對對，你說得對，長得都差不多，所以你就別在意這個了。”
雪霓裳納悶地盯著我看：“你以前也沒這麽好說話啊，難不成是做虧心事了？”
“沒，沒有啊！”
“沒有你結巴什麽？滿臉都寫著心虛二字好吧？老實交代。”
“……”這還有人活路嗎？四面都堵死讓我怎麽蒙混過關？
只聽得“咣啷”一聲脆響，顧月寒手裏的茶杯很“不小心”地在雪霓裳腳下摔得粉碎，溫熱茶水濺上了她的裙角。
“哎呀真是抱歉，手滑了。”他朝她攤開手無奈道，“這個杯子不是很貴吧？需不需要賠啊？”我靠這話題還能轉得更生硬一點嗎？賤人你能走點心嗎？！
百裏子華走過來收拾碎片，順便把雪霓裳往裏面趕：“走開走開，乖乖坐著去。”神情不耐煩，看樣子恨不得把她直接扔到角落裏最省心。
雪霓裳發呆半晌，終於發現自己無法與我們這群神經病溝通，心情不爽，嘟囔了一句就朝門口走去。我生怕她出去亂跑會不小心到淩川房間打亂計劃，登時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堵住了去路：“哪去啊你？”
“你管得著麽？”她白我一眼，“月色不錯，出去散心啊！”
“我給你算過了，今夜不宜出行，老實睡覺去吧。”當然，至於和誰睡覺，這就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了。
雪霓裳可不吃我這套，繞過我就要向外走：“以後別和顧月寒走太近，瞧他把你教成什麽樣了——讓開啦，怎麽著這是要軟禁我啊？”
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我懊惱地抓抓頭發，轉而扯開嗓子大叫起來：“包子！黃胡子！都別玩了快進來！”話音未落，只見房門被白黃兩道影子同時撞開，門板瞬間把雪霓裳拍在了我身上——自從這一狼一虎變成閨中密友後，破壞能力就越來越強了。
我把雪霓裳從懷裏推開，很瀟灑地對包子勾勾手指：“來，陪你花魁姐姐聊會天，不準偷懶。”
包子那可是成了精的，何其聰明，一聽這話就明白是啥情況，登時不由分說叼著雪霓裳裙子，也不管她如何抗議，在黃胡子的默契配合下連拖帶拽加威脅地把她扯到床邊“談心”去了。
“鳳十七你變態！你葫蘆裏買的什麽藥啊！”
我其實很想告訴她實話，自己葫蘆裏賣的是春.藥，不過鑒於情勢特殊，還是不要太誠實的好。
就這麽折騰了將近兩柱香的時間，我卻感覺漫長得仿佛過了一天一夜，到最後終於迎來了凱旋而歸的淩玉二小姐——至於為什麽確定她是成功了呢？嗯，因為她是蹦跶著進屋的。
“花魁姐誒！我哥想你了！”開場白略顯露骨，但淩玉顯然並不在乎這些細節，仍舊興高采烈，“快過去吧，他說有些心裏話要和你談談。”
雪霓裳聞言驚疑不定，下意識轉頭來看我們，我們仨立刻望天的望天，喝茶的喝茶，壓根不理這茬，連包子都和黃胡子竊竊私語去了，裝作什麽也沒聽見。
“……我和你哥沒什麽好談的。”太矯情了，來驚鴻山莊之前明明還日思夜想著，現在人家主動了你反倒不願意了……
淩玉毫不氣餒，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再接再厲：“花魁姐你再不去我哥就要得抑郁癥了，他剛才還和我說覺得對不起你，說當初自己做錯了，那眼淚掉的呦……傳出去簡直丟死人了，你趕緊勸勸他成不？就當積德行善了。”這妹妹黑起哥哥來還真是不遺餘力啊。
說到底，淩川果然還是雪霓裳的軟肋，她似有觸動，站在原地沈默了好久，驀然下定決心一般點了頭：“行，那我就去看看。”
“哈哈哈太好了……咳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我忙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擺出憂愁關切的表情來，“那個……我的意思是你趕緊去吧，別讓淩莊主等急了……”
就這樣，雪霓裳在我們一行人的目送下走出了房間，直奔淩川住處而去。
距離大功告成的目標還有一半路程，那就要靠淩川自己發揮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於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就等明天聽著好消息了。
然而難道真的就這麽結束了嗎？當然不是，去歇息的是他們，不是本大王。作為一個有思想有覺悟有責任感的女子，我是必然要了解全過程的。至於怎麽才能了解全過程呢？那當然是要實地考察了。
……淩川房間屋檐上。
我悄悄扒掉一塊屋頂瓦片，借著空隙向屋內看去，雪霓裳正在桌邊和淩川相對而坐，憑借我的敏銳耳力，想聽到倆人在說什麽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你想和我談什麽？”
燭光下，淩川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聲線仍如往常那般清冷，語氣卻帶著微微的不安：“霓裳，方才小玉和我講，你……你掉眼淚了，是麽？”啊哦，合著淩玉蒙人那一套全是照搬的，連變通都不知變通，這下該露餡了。
果然，雪霓裳不高興了：“她還和我說你哭了呢！你們兄妹倆合夥騙我到這兒來究竟惦記著什麽呢？”
“不，不是的……是我怕你心情不好，又不敢親自去找你，這才……”淩川緊張的解釋戛然而止，從這個角度我看見他面色在陡然之間就變得潮紅，而後手指一松，掌心茶杯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雪霓裳嚇了一跳：“你怎麽了淩川？”
“……你看看……玫瑰酥裏是不是被人……”話說“金風玉露”的藥效還真是強，就這麽一會兒工夫，淩川就已經語不成句，連眼神都迷離起來。
配藥的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毒藥的性狀？雪霓裳只撚下了一點粉末在鼻尖聞了聞，就立刻怒氣沖沖地得出了結論：“這不是我的‘金風玉露’嗎？百裏子華這個混蛋！”百裏子華說過，這味春.藥是無解的，必須等藥效過了才能消退，也難怪雪霓裳要抓狂了。
就在這個當口，淩川伸出雙臂，緊緊箍住了她的腰。
艾瑪抱上了抱上了！聽力優秀就是占便宜啊，連淩川愈發粗重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雪霓裳驚訝萬分想要掙開對方懷抱，卻聽到淩川隱忍道：“霓裳，除了你，我心裏再沒有過別人。”
真情告白最讓人無法抗拒了，正當我興致勃勃準備繼續偷窺下去的時候，冷不防背後伸過來一雙手，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詫異得幾乎連喊一聲都忘了，就這麽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那張令人神共憤的俊臉，好半天才壓低聲音呲牙咧嘴道：“你作死啊？”
“你在這裏偷看淩莊主和心上人幽會，才是作死。”
“……”我警惕地向後面望去，屋裏二人糾纏的聲音依舊清晰，想來他們也發現不了房頂有貓膩，這才安下心來，繼續擺出兇神惡煞一副模樣，“怎麽了？本大王樂意！”
顧月寒輕笑著點頭：“所以我就追隨大王的腳步，趕來和你一起聽墻角了。”
“誰要和你一起！”為了避免引人註意，我用手捂住嘴惡狠狠地威脅他，“我警告你混蛋，別趁機占我便宜，趕緊滾回去睡覺！”
他未置可否地聳聳肩，俯身重新把我放回到屋頂上，然後單手撐地單腿屈膝，就這麽坐在了我旁邊。
“……你幹嘛呢？”
“賞月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美人兒相伴，月色正好，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艾瑪又被誇獎了，我發覺自己現在越來越沒出息，只要一聽他笑盈盈說這些話就止不住心跳加速——這是病吧？得趕緊治。
因此為了避免被他看出不對勁，我當即扭過臉去裝作什麽也沒聽見，淡定地保持沈默。
“你臉紅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哪有？你瞎了？”
他頓了一下，忽而低低嘆了口氣：“你承認一次又能怎麽樣呢？”
溫熱的呼吸就呵在耳畔，撩撥得人心裏癢癢的，這樣咫尺的距離簡直讓人從頭到腳都僵硬起來，我頗不自然地往旁邊躲了躲，小聲抱怨著：“有什麽好承認的……走開啦！”
“淩川和雪霓裳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讓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就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見顧月寒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
“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只要你一句話。”
“……”
“對喜歡的人是不是應該換個稱呼呢？以後我也叫你十七怎麽樣？”
對喜歡的人……喜歡的人……腦海中回音陣陣，我如遭雷擊般騰地站起身來，用手指著他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顧顧顧月寒！勸你最好別打本大王主意，本大王要嫁的可不是你！”
他含笑問道：“你想嫁的是百裏子華？”
“……”
“還是橫刀奪愛嫁給淩川？”
“……”
“十七，你難道不覺得只有我最適合你嗎？”
我感到很絕望，真的，想來想去我發現原來自己果真只有顧月寒這混蛋一人可選，也就是說將來若是真找不到好男人，我就只能勉強把他帶回鳳凰山交差了。
天要亡我！
而此時顧月寒不緊不慢丟出了自己的殺手鐧：“更何況親也親了抱也抱過，你再掙紮還有什麽意義呢？”
這句話如晴空霹靂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開，我登時沒控制住跳著腳地大吼：“混蛋，那都是你故意的！！”
然而我忘記了，自己本來天生力大如熊……
話音未落，瓦片紛紛碎裂，瞬間只覺腳下一空就向房間裏墜去，我在跌落的剎那間本能扯住了顧月寒的衣服，強迫他做墊背陪自己一並掉下去。
霹靂啪啦的響聲不絕於耳，塵土紛飛，我和顧月寒最終抱成一團摔在了地上——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我們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了衣衫半解的雪霓裳和淩川。四個人大眼瞪小眼，久久沒有誰先行開口。
半晌，我訕笑著，尷尬擡手，胡亂朝他倆揮了兩下。
“不好意思……我倆只是路過……”
作者有話要說： 雪霓裳和淩川上床失敗，嗯，主要是那些不讓描寫……好在之前顧月寒和鳳十七已經親了，對吧？
☆、制服情敵所向披靡
屋中一片狼藉，我和顧月寒還保持著抱在一起的姿勢，呈癡呆狀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嗯，雪霓裳的身材真不錯，在褻衣下若隱若現的，換作一般男人就得噴鼻血啊，淩川面色潮紅的樣子真性感，看來藥效還沒過——哦不，這不是重點。
“我們確實只是路過，你們繼續哈，不打擾了。”我費勁爬起來，拽著顧月寒的袖子就要往外跑，誰知還沒來得及跑出去，迎面就撞上了急匆匆趕來看熱鬧的淩玉他們。
“我剛才聽到這邊房子塌了？誰啊大晚上還……艾瑪，花魁姐姐你先把衣裳穿好成不？”
雪霓裳見陡然間認識的人們都過來了，甚至還有不嫌事大的包子和黃胡子，簡直又羞又氣，連忙拽緊了胸前衣襟:“淩川！快讓他們都出去！”
“……小玉快回去睡覺，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淩川從小就寵妹妹，現在知道是淩玉在玫瑰酥裏做的手腳也不忍懲罰她，只是覺得萬分尷尬，“諸位都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和霓裳只是在談些正事。”說著自己臉又紅了起來，我就不明白了，怎麽就會有男人能將清冷如水和羞怯萬分這倆特性合二為一呢？
不過，貌似顧月寒也是能將溫文爾雅和猥瑣無良合二為一的人，這也很正常。
淩玉嘻嘻笑著:“談什麽正事呀？和我們說說，是不是在研究何時將花魁姐姐娶進門？”
“……”
雪霓裳滿面通紅，氣得連連跺腳:“誰說要嫁給他了？！我可沒同意！”艾瑪，瞬間就變得比百裏子華還傲嬌了。
顧月寒微笑道:“別的先不提，你們兩個是準備繼續圓房呢，還是準備讓淩川清醒一下？”果然，“金風玉露”藥效是一波一波的，方才淩川被我倆嚇到還沒表現出什麽，現在緩過神來又開始呼吸沈重燥熱難當——也許是我理解錯了，他剛才臉紅未必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因為藥力太強……
在旁邊很久都沒插上話的百裏子華聞言瞬間亮出了身後的大水桶，看意思是早有準備:“怎麽樣？剛從井裏打來的，冰冰涼透心涼，保準一桶就管用！”
我看著他賤賤的表情，感覺淩川很快就要被這一群人給整死了。
包子和黃胡子圍著不知所措的兩人繞了一圈，頭碰頭嗷嗷嗚嗚似乎在低聲念叨著什麽，而具體內容只有我聽得懂——它們擔心再這麽耽擱下去，會造成淩川不舉……
“行了行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努力讓大家忘記自己本是肇事者這個事實，擺出領導者的姿態往外面轟人，“……那個，淩莊主你們繼續哈，明天再找人收拾房間就好。”
顧月寒都走到門口了，還不望回頭“誠懇”地囑咐一句:“風急天涼，房頂又不見了，二位夜裏別忘了蓋好錦被。”
“……”
＊ ＊ ＊ ＊ ＊ ＊ ＊ ＊
那晚雪霓裳和淩川到底有沒有修成正果，沒人知道，但從轉天雪霓裳一臉嬌羞無限的小女兒姿態上看，應該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那麽既然都熟了，就得趕緊給人家名分，淩川很快就把這個消息通知了全山莊，並給平陽城各戶人家都分發了喜糕——喜糕是雪霓裳親手做的，之前我們還擔心她會不會一時興起往裏面下毒來著。
但在辦喜事之前還出了一段小插曲，那就是與淩川訂過娃娃親的那個名門千金找上門來了，揚言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女人能得到淩川青睞。而當她得知雪霓裳原先是青樓女子的時候，更加囂張，什麽難聽的諷刺都往外蹦，擺明是吃準了淩川不好意思和她翻臉。
不過沒關系，淩川不好意思，我們好意思呀。雖說平日裏我們幾個和雪霓裳總是動輒吵鬧，但畢竟是自己人，關鍵時刻還是要沖上去的。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派百裏子華盯著淩川立刻外出采購相關用品，只留淩玉在家接待那位叫作賈思雯的所謂大家閨秀。雪霓裳陪著一起，而我躲在庭院樹後面偷聽。
“賈姐姐難得來一次，我還以為你生我大哥的氣了呢。”淩玉那小聲音甜到掉牙，聽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惜你來得不是時候，我哥這兩天為了和霓裳姐姐的婚事操碎了心，大事小事都親力親為，就這樣還樂呵呵跟傻小子似的，真是拿他沒辦法。”這丫頭如此黑自己哥哥真的合適嗎？
聽得賈小姐操著做作的嗓音笑道:“淩莊主為人正直善良，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容易被心懷不軌的人所欺騙。”話中深意連我都聽出來了，就是影射雪霓裳唄。
淩玉果然人小鬼大，聞言飛快接口:“所以以後還要拜托霓裳姐姐看好我大哥，別讓自以為是的壞女人有機可乘。”
一直故作矜持的雪霓裳這才“溫柔賢淑”地笑道:“知道了，淩川也總是和我講，從前難免遇人不淑，但從現在開始，要一切都聽我的。”
“我哥終於講句人話了。”……
我蹲在地上，捂著嘴偷笑，不多時就被身後的顧月寒拍了一下腦袋。他倚著樹幹居高臨下地註視著我，半邊臉都隱在枝葉的陰影裏，看起來有種莫名的美感。
“你的耳朵果然比兔子還靈啊，十七。”
每次聽他叫我“十七”，我都渾身不自在，但又該死地會覺得很好聽，想再聽他叫一次——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犯賤啊？
“你管得著麽我樂意，認真點，一會兒該咱們上場了。”
至於為什麽要上場……那當然是去造聲勢的，說白了，就是嚇唬人。
耳中聽著賈思雯又陰陽怪氣念叨了幾句，大部分都是用來撩撥雪霓裳的，其實這也可以理解，任憑是誰丟了這麽好的未婚夫都難免忿忿不平——可沒辦法啊，誰讓淩川就被雪霓裳吃得死死的誰都看不上呢？這就是命！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淩玉她倆也該不耐煩了，我這才捶著腰站起身，把手指支在唇邊打了個呼哨，不過眨眼間，就見包子和黃胡子歡蹦亂跳地朝這邊沖了過來。
“你們倆，剛才我囑咐的都記住了嗎？”
包子本來想如往常那樣一頭撞進我懷裏的，無奈顧月寒一直悠悠然在後面拖著它的尾巴，只好無奈地點了點大腦袋，順便用狼語問候了一下顧月寒的祖宗。
“好的，那麽勇士們，前進吧！”
黃胡子一馬當先，虎爪一擡就拍開了房門，淩玉三人頓時暴露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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