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視線中。

一只齜牙咧嘴的斑斕猛虎，一只威風凜凜的高大白狼，恐怕沒做好心理準備的小女人根本受不起如此驚嚇。果然，賈思雯當即花容失色:“這這這這是什麽東西？！”

“這這這這是淩莊主養的寵物。”我認真回答她的問題，“淩莊主說要讓它們隨時保護霓裳姑娘的安全，避免小人偷襲。”

“……那你是誰？”

本大王的名號也是你能問的嗎？我在心裏默默吐槽著，表面依舊板著個棺材臉不茍言笑:“我是淩莊主請來的馴獸師——立正站好，集體報數！”

包子:“嗷——！”

黃胡子:“吼吼！”

眼看著一狼一虎在自己跟前撒歡，賈思雯直嚇得哆嗦不止。淩玉在旁邊看著，不僅不安慰，還笑嘻嘻向她灌輸著諸如“我哥說能鎮得住野獸的女人才有資格嫁進驚鴻山莊”這種言論。

“……能不能先把它們趕出去？”賈思雯幾乎帶了哭腔。

我瞥向她抖動不止的雙腿，好奇道:“賈小姐不會是被嚇尿了吧？”

“沒，沒有……”

“哦，沒有就好。”我示意包子它倆靠得更近一些，“賈小姐不要擔心，這兩只寵物看上去兇惡，其實很乖的——來，給賈小姐笑一個！”

包子咧開大嘴開懷一笑，鋒利牙齒顆顆閃著寒光，差點把賈思雯看得暈厥過去。

“淩玉妹妹，我還是改天再來拜訪吧……”

“呀，姐姐這就要走啦？”

“是是是，剛好家裏還有點急事兒……”

雪霓裳輕咳一聲，笑盈盈捧著茶盅站起來:“今日時間匆忙，也沒能讓賈姐姐嘗一嘗我的手藝，不如喝了這杯茶再走吧？是靜心養胃的。”

賈思雯哪裏還有心思和她廢話，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提著裙子一溜小跑，在包子和黃胡子的夾道歡送下瞬間消失在了門外。

“花魁，你往茶杯裏放什麽了？”憑我對雪霓裳的理解，她若是不趁機加點什麽料那簡直就天理難容。

雪霓裳呵呵呵笑得鬼氣縱橫，伸出指甲來讓我看:“喏，上好的強效瀉藥，只需抖落一點粉末，包她回去一瀉千裏體會人生極樂。”

“你真了不起。”

“要不要試試？”

“你自己留著吧。”……

至於淩川回來以後，山莊裏早已恢覆了正常，而當他問到關於賈思雯的事情時，我們幾個也統一口徑說賈小姐已然解開心結不再計較前塵往事，並衷心祝願他能夠幸福百年。對此，淩川表示非常欣慰。

如今萬事俱備，就只欠婚禮這個東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兩個私定終身

淩川和雪霓裳大婚將至，按理說我和顧月寒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了，只等賞金一拿到大功告成，吃完喜酒，我倆就可以踏上回岳陽城的路了。

這可是我搞定的第一筆大單子，回去說什麽也要找沐掌櫃要獎賞，否則簡直白瞎了這段時間累死累活。

然而對於我的想法，百裏子華表示非常不屑一顧。

“鳳十七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給別人當苦力很開心嗎？”

“……我也不願意當苦力，可不幹活就沒錢，沒錢就找不到好男人——難不成你養活我啊？”

“沒問題啊，只要你答應一聲爺就帶著你闖蕩江湖去！好吃好喝都少不了你的！”

好吃好喝……顧月寒當初也和我說過這話，結果他卻是個分文沒有的窮光蛋，還連累我一道吃虧——艾瑪，怎麽突然就想起那混蛋了！

於是我終於經過深思熟慮後嚴肅地告訴他:“你這人我信不過，還是算了吧。”

“連爺你都信不過？鳳十七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百裏子華炸得一手好毛，分分鐘翻臉不含糊，順帶著人身攻擊，“顧月寒那個擅長拐騙婦女的人渣你就信得過了？到時候被他賣了還得替他數錢！”

“……”我正在琢磨著要怎麽安撫他受了傷害的小情緒，一轉頭就聽到門外傳來了熟悉的溫柔男聲。

“我對我家十七忠心不二，得了銀子都給她糟蹋，你有意見？”

顧月寒一手撐著門框一手扶在腰間，白衣飄飄姿態風騷，俊俏小臉如花似玉的，看上去還真叫人心臟砰砰亂跳——好吧我承認，從前就算他大刀闊斧爬上床來，我心跳也絕對不會快上一分，可自從在土豪墓裏被他抱過、在兵器庫裏又被他親過之後，總發覺哪裏變得不對勁了，現在越看他越順眼，連聽他說話都時常覺得很有道理，這不見鬼了麽！

百裏子華憤怒地指著他，轉而回頭看我:“這種鬼話你也信？他能把死人說活活人氣死，他在江湖四處游蕩拐騙小姑娘的時候你還在山上養老虎！連菩提寺無相大師都敢挑戰的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這次我沒有計較他魔音貫耳的碎碎念，因為註意力完全被那句“菩提寺無相大師”吸引過去了:“我聽說過這個人啊，是個和尚吧？”原先饅頭和我提起過，說無相大師是他心中偶像，武功高強兼顧著普度眾生，絕對是真佛在世，沒想到顧月寒連這樣的人物都敢招惹。

顧月寒輕哼一聲，語氣理所當然:“我當時只是去燒香的，順便打了場架而已。”

“順便？！”我和百裏子華異口同聲。

“是啊，他先要求和我過幾招，難道我能拒絕嗎？和尚也是要面子的。”

“……”

百裏子華不滿地嘟囔著:“人家老頭是看你功夫不錯，故意想提攜你吧？別不知足了。”

“我對禿頭沒興趣。”

“……”拋去他的嘴賤不說，我發現顧月寒身上還真是藏了不少我沒聽過的故事，其他的我倒是也不關心，只是單純地奇怪，像他這樣又猥瑣又無良的人，是怎麽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的？

“鳳十七！”百裏子華不甘心地叫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打算跟著他麽？”

事實上剛才他那串碎碎念我並沒有往心裏去，不過貿然說實話又怕戳傷他傲嬌的小心靈，思前想後，只好勉強回了一句:“暫時先跟著吧。”

“……鳳十七爺要和你絕交！”……

……當然，百裏子華最終還是沒有和我絕交，只是表示他絲毫不遜於顧月寒，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重新贏回我的愛慕，他決定一直跟著我們倆，直到我繳械投降為止。

我很想告訴他，這根本就是沒可能的，因為我能夠接受一個年齡二十四長相只有十四的娃娃臉男人，那樣大喵媽媽連同鳳凰山上所有野獸都會笑話我的。

他唯一的出路，就是等淩玉長大之後，上門提親。

夜色漸深，華燈初上。

時辰快到了，雪霓裳一襲繡金紋火紅嫁衣坐在房間裏，貌美如花含羞帶怯，比當初在綺羅苑的時候更多了幾分嫵媚動人的神韻——是不是快成親的女人都這樣啊？

“十七，我……我有點緊張。”

此時的我正坐在包子後背啃蘋果，一條腿還支在桌面上，模樣要多爺們有多爺們，聽她這麽說，雖然不能完全體會其心情吧，但出於姐妹情誼還是很耐心地勸道:“沒關系的，淩川肯定比你還緊張，不就是結個婚麽，誰怕誰啊！”

雪霓裳氣得差點用吉祥鎖砸我:“敢情不是你結婚！”

“我倒是想結婚，誰娶我啊？”

旁邊替雪霓裳整理鳳冠的淩玉突然笑了:“還能有誰？當然是大哥哥啦，他連吃飯都會偷偷看你，也就你自己不知道！”

“……”我的確不知道，但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的好時機，“小玉子弄好了沒？一會兒你哥該等急了。”

“弄好了，走吧。”

雪霓裳急得大叫:“再等等再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我白她一眼:“準備個P，要不要我派包子把你扛出去啊？”

她登時老老實實不敢再磨蹭，任憑我倆給她蒙上蓋頭，一步一步踏出房門。

淩川早已經在華堂等待，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只是在看到雪霓裳的剎那又免不了臉紅起來，幸好在明亮燈燭的照映下沒人看出來，真是個純情的莊主啊！

周圍賓客都在低聲說笑著，我看著一對新人開始拜堂，踮著腳悄悄站在了顧月寒的旁邊，他見我過來，很自然擡手環住了我的腰，動作極其親昵。

“餵，這麽多人看著呢……”我頗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身體，看他沒反應，齜出尖牙低聲威脅道，“再不放手咬你了啊！”

他伸出另一只手掐了掐我的臉，笑聲低沈好聽:“你怎麽就不能聽話一點呢？”

“聽話的那還是我麽？”

“也是。”他笑意更深，“十七，雪霓裳終於嫁出去了，你羨不羨慕？”

突然提出這麽個敏感的問題是要怎樣……我小聲答了一句:“有什麽好羨慕的啊，我遲早也會嫁出去的！”

“哦？嫁給誰？”

“你管我嫁給誰，反正肯定是個好男人。”

“我就是好男人。”

“……”

他再接再厲地湊過來，呼吸暖暖拂在我耳邊，帶著無論如何也不可忽略的暧昧氣息:“十七，別自欺欺人了，你就算是要嫁，也只能嫁給我呀。”

我發現，自己又一次很沒出息地腿軟了。

“混蛋……能不能要點臉？”

“喜歡上你，就不想要臉了怎麽辦？”

“……”大喵媽媽救命！我真的搞不定這個擅長死纏爛打的男人啊！

終於熬到拜堂結束，新人雙雙離去，我總算掙脫了顧月寒的懷抱，死抓著百裏子華不放手，逼著他和我一起去鬧洞房。

“哎呀洞房有什麽好鬧的，還不如回去睡覺！”

“不行！鬧洞房是必要的程序，你得和我去！”

“你打算再把人家房頂踩塌一次嗎？”

“這次光明正大從大門進去，保證不會悲劇重演的！”

顧月寒負手跟在後面，看著我倆拉拉扯扯，笑吟吟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不用了，你歇著吧！”

好久沒等到他說話，我奇怪回頭，卻只覺眼前一黑，轉瞬間就被他攔腰橫抱起來，耳旁風聲掠過，再一睜眼就來到了他的房間。

這不正常啊，我怎麽就稀裏糊塗又被他帶過來了？凡事都得搶占先機才能爭取主動權啊！

“你給我站著別動！”

顧月寒果然就沒再向前走，卻也沒把我放下來，就這麽站在原地，一雙亮黑的眸子盯著我看，看得我臉都不自覺燒了起來。

“十七。”

“……有話就說——不對，把我放下來再說！”

他是把我放下來了，不過卻把我放在了床上，而後一手撐在我耳邊，舒舒服服地靠著床檐，衣衫半解，似笑非笑。

妖孽啊，最近這混蛋真是越來越妖孽了，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為了避免自己心虛的情緒太明顯，我往裏面縮了縮，順手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你還說不說？不說我睡覺了！”

“這是我的房間，你真的要睡覺嗎？”

“……”

他低聲笑道:“十七，我打算和你私定終身，你意下如何？”

“我覺得不怎麽樣！”

“可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啊，孤男寡女剛好湊一對，說不定將來闖蕩江湖就變成神仙俠侶了呢？”

聽起來倒是挺威風的……可是這孤男寡女幹柴烈火是個什麽鬼？

“還有別的事兒麽？沒別的事兒我走了。”我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溜之大吉，誰知被他一翻身重新壓在了下面，正掙紮著呢，就見屋門驀然被撞開，緊接著包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外。

“嗷嗚……嗷嗚！”它瞬間拿前爪掩面，一面解釋著自己什麽也沒看見，一面後爪著地人立著跑了出去，我甚至聽見它對遠處的黃胡子吼了一嗓子，意思是說鳳十七終於被顧月寒撲倒了。

蒼天，我這是作得什麽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個拿到戒指，男主女主就該繼續去別的地方鬧騰了- -

☆、為什麽要去孤絕峰

關於那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事後包子追在我屁股後面逼問了很久，無奈我根本就什麽都沒做，無非就是被顧月寒箍在床上和衣而臥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還腰酸背痛的，純屬自找苦吃。

不過顧月寒的懷抱很舒服，這點我承認，最重要的是，睡前他好像在我耳邊問了一句“十七，喜不喜歡我”，我迷迷糊糊貌似“嗯”了一聲來著……

我怎麽可以這麽糊塗呢？！

好吧這一頁就算翻篇了，還有件不得不說的事情是，雪霓裳嫁給淩川的第二天就得到了那枚看起來很貴重的祖傳戒指，而百裏子華只是借來很隨意地看了一眼，就將其輕輕松松掉了包。

現在那枚戒指就老老實實躺在顧月寒的兜裏，而我站在馬車跟前，掏著耳朵聽他倆互相挖苦。

“顧月寒，爺警告你，下次有這事兒自己幹去！被人知道不夠丟臉的，以後爺在江湖上還怎麽混？不說別的，雪霓裳發現了還不定怎麽琢磨著下毒報覆呢！”

“沒關系，江湖不能混就不混了，雪霓裳要下毒你就讓十七替你喝，反正她百毒不侵。”

“……”我白他一眼，“有我什麽事兒啊？我告訴你這事兒我半點不知道啊，全是你倆做的！”

顧月寒笑得溫文爾雅，看起來甭提有多純良了：“放心，這戒指留著的確有用，我答應過你用完會還回去，一定作數的。”

我正打算再敲打他兩句的，結果一轉身卻聽到身後傳來雪霓裳的聲音：“十七！鳳十七！過來！”

都嫁人了居然還這麽大呼小叫的，真的合適麽？我朝他倆扮了個鬼臉，大大咧咧走了過去。

雪霓裳婚後將長發綰起了發髻，步搖數支襯得她透出幾分成熟少婦的風韻，看起來倒是比以前更漂亮了，不過一說起話來眉眼間那股神秘兮兮的勁頭還是一點沒改：“你們這就要走了？”

“是啊，即刻動身，你好好和淩川男神過日子，別太想我。”

“誰會想你一個瘋丫頭啊！”她捶了我一下，略一停頓，覆又低聲道，“不過話說回來，這次還是要謝謝你們。”

我嘿嘿笑道：“黃金都拿了，怎麽能不替人辦事？”

“那我也感謝你，喏，給你個好東西。”她取出一對瓷瓶，笑嘻嘻塞進我手裏，“新制的藥，叫斷念，藥效如何還沒試過，你帶著，將來總有一天用得上。”

名字倒是挺霸氣，好用不好用帶在身上總是沒錯的，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又朝站在不遠處的淩川兄妹倆揮了揮手：“那麽……後會有期啦！”

“後會有期。”……

馬車再度上路，這次受欺壓的變成了百裏子華，他在前面趕車，一直抱怨個不停，說我和顧月寒忘恩負義無理取鬧非君子所為，傳出去會被江湖人所不齒。

我又不是君子，更不是江湖人，這些話對我來說就是耳旁風，一點意義都沒有。

顧月寒靠在車壁，一手扶膝，始終瞇著眼睛打量著我，狹長的眸子嫵媚動人，怎麽看怎麽妖孽。不過以我對他的理解，這種似笑非笑的狡猾表情就意味著他又要出餿主意了，最好還是不要先開口，否則肯定吃虧。

然而我剛把頭扭過去，就聽得他道：“十七，你是不是有什麽要問我啊？”

“沒有！”下意識的回答。

他低聲笑了：“你沒有，我有。”

“……你有什麽？”

“我覺得有必要向你確定一下那晚上發生的事情。”

這句話瞬間觸到了雷點，我脫下鞋就朝他扔過去，結果準頭不夠，一不小心砸到了包子頭上：“那晚明明就什麽都沒發生！你少來！”

“就是什麽也沒發生啊，你緊張什麽。”他笑意更深，“我只是想說，你答應的事兒還算不算數？”

“我答應什麽了我！”

他緩緩啟唇，說出的字眼卻令人膽戰心驚：“做我夫人。”

“……”雖然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率了，但此刻看著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我還是有點不安，那麽認真的眼神，實在不像是開玩笑或是刻意調戲。

正窩在我懷裏揉腦袋的包子突然用爪子戳了我一下，嚴肅地點點大腦袋，示意我趕緊答應，甚至還帶著點“過了這村就沒這店”的緊迫感——難道在它眼裏，英明神武的主人就註定嫁不出去嗎？

為了挽回失掉的面子，我板著臉登時回過去：“我沒答應，你把我騙下鳳凰山的賬還沒算呢！”

顧月寒聞言，伸手就要把我攬過去，我往角落裏縮了縮，將包子擋在身前，他見狀幹脆自己挪過來，擠到我旁邊用力揉我頭發，解恨似的：“我就知道你不認帳——另外，我當初騙你了麽？”

“你沒騙我嗎？！”

“當然沒有。”他回答得理所當然，“當初說過要包你吃喝，你瞧，現在你確實吃喝不愁了啊；當初還說要帶你去見百裏子華，現在你夢中情人在前面趕著車，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磨了好幾遍牙，又想不出好的言辭反駁他，只得惡狠狠道：“那我還得感謝你唄？”

“感謝倒不用，以身相許就可以了。”

“別逗了！”

顧月寒嘆了口氣，低頭握了握包子的肉爪子：“包子，你看你主子多傲嬌，快趕上百裏子華了都。”

包子深有感觸地應和著：“嗷嗚！”沒叫完就被我不耐煩地拍了一巴掌。

說時遲那時快，我們的馬車忽然猛烈顛簸了一下，差點沒把人甩出去，我穩住身體，一擡手撩開了簾子：“百裏子華你作死啊！”

外面傳來百裏子華更加沒好氣的聲音：“你出來看看是爺的問題嗎？”

我好奇地探出了半個身子，見山路旁邊竟然還橫著一輛牛車，剛才就是這個大塊頭差點和我們撞上。而當我看清牛車上的兩個男人之後，頓時把口水都笑噴在了顧月寒的臉上。

“哈哈哈，那倆人在唱戲嗎？”

真不怪我，兩個大男人，五大三粗的，居然還塗脂抹粉，穿紅戴綠，打扮得比女人還女人，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

誰知我們這邊還沒說什麽，他們提著裙子（……）跳下車，倒是搶先埋怨上了:“哪裏來的不長眼的臭小子，會不會趕車啊？耽誤了咱的正事賠得起麽你們！”

其實這話的確挺欠抽的，不過我一看他倆的尊容仍是忍不住笑噴，搶在百裏子華頭裏大聲道:“自己不會趕車還怨別人，穿成這個鬼樣子趕著嫁人哪！”

“你說對了～”其中一個粉塗三層厚，可胡茬卻還沒刮幹凈的瘦小男人捏個蘭花指陰陽怪氣，“我們是要趕著去見羅生門的南葭美人兒呢！”

南葭美人兒？沒聽說過，而且見什麽美人需要這麽多規矩，還得換女裝？

然而我在這一頭霧水，旁邊的顧月寒卻有了反應:“哦？見南葭女啊？你們倆受到了那個美人兒的邀請？”不知怎的，“美人兒”二字被他死死咬重語氣，聽起來深意滿滿。

我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怎麽，南葭女不美嗎？她誰啊？”

“一個據說長得比男人還男人的老處女。”百裏子華不知道什麽時候溜進了車內，蹲在我後面賊笑不已，“她是大美人兒？只有傻子會信吧！”

聲音雖小，那倆人卻還是聽到了個大概，個頭稍高的登時氣哼哼道:“何必在意這些細節？反正只有一年時間，熬過去了金銀無數，又有什麽不能豁出去的？”

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呢，合著這是項活計，還能賺錢呢？好事兒啊，我也去吧！

聽得顧月寒笑道:“能否耽誤兩位一些時間，詳細說來聽聽？”

大概是他的笑容太具迷惑力了吧，男女通吃，對方看著看著就暈乎了，嘟嘟囔囔答道:“就是羅生門女主人要找個男陪侍麽……現在全江湖都在傳這事兒呢，你們不知道？說是只挑一個人，一旦被選中當即訂下一年契約，約滿後賞金銀兩箱，這還不算什麽，重要的是其中有件密銀鐲子，上面鑲嵌的都是珍稀寶石，價值連城呢——這麽好的事情，誰不想去試試啊？”

百裏子華輕哼一聲:“還男陪侍呢，不就是寂寞瘋了的老女人想找個人伺候麽！”

“這是要散財嗎？”我驚訝萬分，“競爭者應該很多的吧，你倆有把握嗎？”

小個子男的蘭花指還沒放下，看上去那叫一個嫵媚多情:“去湊個熱鬧也好嘛，多少能撈點好處，萬一就成功了呢，沒準南葭女就喜歡我這調調的呢～”

哦天雞皮疙瘩掉一車啊，我以前真是冤枉顧月寒了，原來比他風騷的男人有得是！

“不和你們廢話了，下次趕車別忘了小心著點！”大個男在小個男肩頭一推，倆人駕著牛車，就這麽高貴冷艷地與我們擦肩而過，逐漸遠去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顧月寒順手摟住我的腰往懷裏一扯，在我耳邊低聲道:“改路線吧，去泗水城如何？”

我頗不自在地動了動腦袋:“泗水城在哪？”

“羅生門所在的孤絕峰就在泗水城外。”

“哦合著羅生門就在那……”說完我就意識到了有哪裏不對勁，誰知還未曾開口，百裏子華就已經喊了起來，“顧月寒你該不會是想去當南葭女的男陪侍吧？！”

艾瑪，和我想一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向下一個據點進發！

☆、想出一個賺錢妙招

“顧月寒你真打算去做南葭女的男侍啊？太重口了吧？”在前往泗水城的一路上，百裏子華都在試圖從馬車前面探腦袋進來喋喋不休，“不過重口也沒關系，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堅持自己的選擇——那個，也就是說鳳十七你不要了對吧？送給爺可好？”

我面無表情地指揮包子：“咬他。”然後包子一聲長嘯，百裏子華這慫貨就嚇得再也不敢回頭了。

顧月寒摟著我悠悠然笑道：“去羅生門沒錯，不過誰說當男侍的是我了？你看看咱倆誰更像？”

平心而論，的確是百裏子華更像男侍一些，瞧那如玉的小娃娃臉，還有那傲嬌的小表情，擺明了就是要被老女人疼愛的長相啊，不去嘗試一下很可惜啊——哦不，我又邪惡了。

“滾蛋！爺可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是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不能單用嗓門大小來衡量，我不再搭理他，瞇著眼睛向後一靠，舒舒服服倚在了顧月寒懷裏——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如此輕車熟路地做出了這個動作，但是他懷抱太暖和舒服，簡直讓人不想起來。顧月寒也樂得讓我靠著，一只手從我腰間環過去，一面還不忘繼續調侃百裏子華。

“這將是你邁向采花大盜的成功的一步。”

“……”

泗水城並不是個特別繁華的城市，至少比起岳陽城那是差得遠了，但我們到那裏依舊感受到了濃濃的熱鬧氛圍——毫無疑問，這種喜慶氣氛來源於城外孤絕峰即將展開的男陪侍選拔賽。

我才真正體會到原來天底下缺過錢的人不止我一個，甚至有的人為了銀子什麽都豁得出去，比如說這群在大街上騷首弄姿談論如何能俘獲南葭芳心的男人。

拜托，胡子沒刮腿毛不剃，意味穿得嫵媚點就能當男侍了嗎？他們真的知道男侍是什麽意思嗎？雖然我也不是太清楚吧，但我至少明白三字真言，那就是長！得！好！

放眼望去沒一個長得好的，無一不是歪瓜裂棗喪盡天良，就算人家南葭女真是個寂寞難耐的醜陋老女人吧，人家也得有最基本的審美眼光吧？江湖上響當當一號人物，又是羅生門老大，身邊跟個土鱉一樣的小丈夫多沒面子啊。

所以說啊，想要賞金也得有本錢不是？

我正在這自顧自感慨呢，忽覺背後被人拍了一下，隨即一個滿臉護心毛（……）的粗獷男人就出現在了面前，他見我回頭，連忙扶了扶鬢邊的小紅花，裂開玉米粒兒一般的糟牙笑呵呵道：“這位妞兒，能否幫忙做個調查？什麽特點的男人在你眼中最嫵媚動人？”

這人都瘋了嗎？還嫵媚動人……也對，選男寵的標準麽，然而沒等我忍住惡心回答他，旁邊憑空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來，不偏不倚拍在了壯漢的臉上：“容貌要俊，眼神要媚，笑容溫柔可親，衣服還要幹幹凈凈——這幾項基本的你看自己哪條符合？”

是顧月寒的聲音，他把我扯到身後，吊著一邊嘴角，頗有些嫌棄地看著對方，我從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發著呆，暗道這個混蛋還挺有心得的。

那個壯漢被扇了一巴掌倒也沒生氣，楞楞地站了半晌，擡頭仔仔細細將他打量了一番：“你說的……就是你自己吧？是不是照你這樣子打扮就有被羅生門女主人選中的希望了？”

顧月寒很“誠懇”地回答他：“最起碼不會被南葭女趕出來或者打死。”

“……”

客棧裏的環境那簡直就是人擠人，找了好幾家，答案都是“已經客滿”，亦或是“這間已經被客人預定了”，到後來還是顧月寒拍了兩錠銀子在櫃臺上，直言說我們只住一晚，等退房後讓小二再收拾也來得及，這才勉強混上了一間房——只是一間房而已！

其實我覺得既然有那百兩賞金，怎麽不能直接清場包下整個旅店呢？反正我也想明白了，百兩黃金是我馴獸得來的，不在沐掌櫃要收回的銀兩之內，完全可以自由支配啊。

顧月寒哂笑：“這種窮地方你掏出黃金來付賬？成心讓別人來盯上自己是吧？”

“怕什麽，最厲害的盜賊都在我旁邊，還有誰有那本事偷黃金？”

百裏子華剛從外面轉悠進來，恰好聽到這句話，頓時橫眉立目瞪我一眼：“有盜沒賊，註意措辭！”

我沒搭理他，心中仍對顧月寒的話存在疑惑：“我之前倒沒想起來問你，這麽遠去趟羅生門到底要做什麽？你現在又不差錢。”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得理所當然：“十七，我和你說過吧，收集寶石是種愛好。”

哦對，他的確說過，我的掛墜他喜歡，土豪墓的黃晶石他也喜歡，淩川的戒指他喜歡，南葭女鑲寶石的鐲子他更喜歡……

果真是人人都有怪癖啊！

我洩氣地瞥著他：“混蛋，你怎麽這麽會折騰人呢？”

“別生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就當游山玩水度假去了如何？”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種話還真敢說啊？我剛想反駁卻發現失了勇氣，不為別的，誰讓他那雙笑盈盈的眼睛實在太勾魂，墨色深深像是蘊含著天上最亮的星光，叫人看著看著就不由自主被吸進去了……停！鳳十七你個死花癡！

為了嚴厲制裁自己這種偏離跑道的混賬想法，我當斷則斷，毫不遲疑擡手給了自己一嘴巴，心中默念不能被顧月寒誘惑不能被顧月寒誘惑不能被顧月寒誘惑……

大概那“啪”的一聲實在太清脆，把百裏子華都嚇著了，他驚訝開口：“你幹嘛玩自虐？”

“不能被顧月寒誘惑！”哎我靠不小心把心裏話禿嚕出來了！

百裏子華傻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一時間茶水亂噴，撐著桌角笑得跟弱智一樣，我惱羞成怒，剛想叫來包子嚇唬他，回頭卻見包子也四仰八叉躺在床底下嗷嗷嗚嗚笑個不停，連肚皮露出來都不自知。這下丟大臉了……

於是接下來整個晚上我都捂著已經丟光了的老臉坐在床頭，不聲不響保持冷峻沈默的姿態，連晚飯都是顧月寒扒開我的手指，忍笑強塞進去的，到後來他發現這樣太麻煩，幹脆放下勺子在我耳邊低聲道：“要麽自己乖乖去吃飯，要麽我口對口親自餵你，嗯？”

……然後我立刻自力更生吃完了這頓飯。

夜深人靜，由於房源緊缺問題，我們仨連同包子大眼瞪小眼、人眼瞪狼眼地坐在屋子裏研究著怎麽分配睡覺空間，沒想到這次百裏子華分外深明大義，舉手表態說自己只要打地鋪就可以了，包子用爪指指門口，示意自己守門。因為懶得和顧月寒那個混蛋爭，我本來想說躺桌子上湊合一宿的，誰知他變本加厲，硬拉著我上床一起睡，連拖帶抱，連還嘴的機會都不給。

攤上這麽個冤家，我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很快我就明白了百裏子華為啥這麽好說話了，也明白了他之前為啥特意去大街上溜了一圈——這小子又找到了斂錢新招，而且他還自作主張把失眠的我偷摸拐出房間，徑直奔後巷而去。

“你到底要幹嘛？待會兒等混蛋醒過來就遭殃了。”

“怕他做什麽，瞅你這慫樣，將來要是嫁給他估計也掌握不了財政大權。”百裏子華一路健步如飛，此刻終於回過頭來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爺這是要拯救你，就算無法帶你脫離苦海吧，至少得幫你存點私房錢。”

“……所以呢，深更半夜去盜竊？”

他不屑地大笑三聲：“當然不是，你哪有那技術？爺是要你配合一下，教幾個學生。”

原來他在大街上大肆宣傳自己最識女人心，只需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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