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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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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的死尚未查清,黃至庭的案子已經浩浩蕩蕩拉開了搜查的帷幕,另一方面,趙家的案子已經判了下來,外頭的流言蜚語也在慢慢的擴散。對於齊子鈺而言這確實是一個多事之秋。

陳氏舊日所住的屋子已經被勘察過一遍,這個屋子裏頭死過人,丫鬟們都不敢進來,也未曾整理過,故而一直保持著之前的樣子,但由於齊家一開始沒有把這當作一起謀殺,在這進出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無法排除兇手進來毀滅證據的可能性,這讓此案更加的頭緒難尋。

床鋪不算淩亂,一側的被子掀了開來,床帳垂在前頭,並沒有拉開,視線向下,地上沒有血跡,周遭沒有痕跡,只在床尾找到了幾根發絲。往前幾步,朱漆梁上系著一根麻繩,往下看,是一個橢圓形的環節,恰好能卡入一個人頭,正是那根懸梁用的繩子。

有關人等也都一一扣押盤問,可案件的進展並不順利,單陳氏的死因一項就有不同的意見出現。

根據丫鬟們的口述,時間大約是午後一直到到未時,大致是兩三點的樣子,如果推作謀殺,那在這段時間裏應該是有人潛入陳氏的房中,將她殺害然後懸掛梁上,由此可見兇手應該是一個高壯的男子,或者是兩人夥同作案。

但這一切又是怎麽做到的無聲無息呢,丫鬟下人們在這期間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說明陳氏沒有太大的掙紮,可從她面色來看死的時候應該是比較痛苦。

再者又是一點:屍身其他各處沒有傷痕。綜合上面的說法,很多人認為陳氏是窒息而死換句話說可能是被燜死的,但也有人覺得可能是她可能是中了毒。

天氣涼爽,已漸寒冷,陳氏的屍身等得了,可活人顯然是等不了了。喪事一拖再拖,而案情還沒有明朗,很多事不能繼續,齊老太太顯然對此很是不滿。

總還算是耐住了性子,想著至少先準備起後頭的落棺下葬等事宜。

齊子鈺的嫡姐齊子緒離得不遠,前兩日就到了齊府,許是距離有些遠,陳家的人倒是還沒有到,至少只報喪的前去也是要費些時日,這一去一來,可不是要些日子。

齊家忙亂,桐院的兩個人卻甚是沒有存在感,除了早中晚的三餐定時送過去,其餘便是毫無動靜。

齊明松上門道謝時,也曾試探過兩人,各家有些江湖中人投靠,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或是教授府上的公子騎射,或是充足護衛。只是這兩人不知底細,倒是須得好好弄清楚才是。

然而邊攬和邊則青卻沒有常住的打算。

得知兩人將在幾日後離開齊明松便也釋然,他多年為官,也不是真的不會察言觀色,眼光雖然比不上齊清源的毒辣,可也有些自己的判斷,這兩個人並不是好招惹的,若是提出想要留下來倒是會讓他覺著難辦。

要單說是住幾日也沒什麽,總不至於是兩個朝廷欽犯,江洋大盜。那些在逃通緝中的人物,他都知道,沒見過真面目,畫像總還是見過的,不至於搞錯了。

……

這日齊子鈺同齊子緒準備一道前往陳氏之前住過的別莊整理遺物,邊攬就提出了要護送她們前往。

齊明松心有疑惑,但也是點了頭了,外頭的流言蜚語他也是有所耳聞,但要說當真那是不可能的,兩人顯然是沒有那方面的念頭,尤其是那年長一些的,面色如霜,要把他硬同請情愛愛拉在一塊那也太過維和了,齊明松想他大概是因著在齊家多日,這些舉手之勞就當是齊家招待的回報了。

一早齊子鈺就整理好了一切,帶著六歡往白鑲院行去,齊子緒回府後就住在那裏,她夫婿已經世襲了伯爵之位,輕易不能離開封地,此番便沒有同來。

百鑲院離觀月臺很近,離園子也不遠,院內景致亦是不錯,庭中栽著當季的花草植物,綠意盎然,絲毫不顯秋季的頹敗,綠瓦青巖,紅漆黑欄,端莊中顯出靈氣。

齊子鈺一進到院內,就看到芙蓉正在外頭煮茶水,一個小小的爐子,熱騰騰的冒著細煙。

這芙蓉原來就是看管這院子的,雖然是個空院兒,沒什麽出頭的機會,但勝在無事輕松,這次齊子緒住進來,倒讓她忙了一番。

前一次李氏帶著人將百鑲院收拾了一番,看她還算伶俐就順便將她派到屋裏頭伺候了,還悄悄的暗示她做自己的報耳神,好探聽點二房的事,她從前看齊子鈺好欺負倒也是打過她的主意。沒成想人是傻呆呆的,她那小院子裏倒跟個鐵桶似的,插不進手,也挖不出什麽消息。

倒也不是想要害人或是有些個什麽險惡的用心,只是為了那點子利益,要知道這齊家是早晚要分家的。

四房是庶出,總歸是撈不著什麽好的了,但大房二房三房都是嫡出,到那時還不是要有番爭鬥?大爺在京中為官,總歸是受老夫人器重一些,三爺是小兒子自然是受寵一些,又是官身,怎麽也不會落了委屈。

她們二房有個什麽?雖然理著家中的庶務,可還有一個四房盯著,也是難辦,自家老爺又不爭氣,倒不如現在就計劃起來。

至於這三房,要說沒個什麽謀劃她可是分毫也不能相信的,總得盯著一些。

然而她此番卻是打錯了主意,芙蓉雖然沒有父母,只身被賣進來,可也有些見識,只因著犯懶才安於躲在這院中,不曾出頭。

李氏要她來做這種事,她口上笑著應了,卻從來不送什麽有用的消息過去。

手下的爐子熱乎乎的,上頭的水沸了起來,芙蓉正想要提進房內去,就看到齊子鈺進了來,她笑瞇瞇的站起身來朝齊子鈺行了禮,將壺拎在手上道:“九姑娘來找二姑娘的吧?二姑娘她正用早膳呢,說是等姑娘您一來就直接進去呢。”

齊子鈺點點頭,便同她一道往屋內走去,掀起門簾,一陣暖香鋪面,往裏一轉,就能看到齊子緒,她正坐在短榻上用早膳。

這屋子與齊子鈺那布置全然不同,舍棄了桌椅,在南窗底下打了一個短榻,說是短榻,其實也不小,中間置放一張小幾,兩頭可分坐一人,鋪著大紅的猩氈,看上去很是舒適。

榻上的女子擡起來頭,嘴角勾了起來:“鈺兒來了。”

她看上去年紀不大,容貌昳麗,長眉微斜,僅是坐在哪兒便有著一股端莊穩重的氣質。

齊子緒面前放著一碗八寶蓮心碧粳粥,她素來喜歡吃蓮子,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這樣的季節要收到蓮子難得,廚房拿這來討她歡心也很正常。鄭家對她上心,又是伯爵夫人,老夫人看她與魚目珠兒那般,盡是春風和煦,和顏悅色。

齊子鈺往前幾步,看到幾案上還有其他,一疊棗泥餡兒的山藥糕。一小碗糖蒸酥酪,用青瓷的小碗裝著,白嫩瑩潤,看起來相當可口。最邊上是一小籠豆腐皮包子,翠竹編的精巧蒸籠,蒸完後呈現嫩黃的色澤。

秋月站在一旁拿了芙蓉剛提進來的那壺水沖了兩碗杏仁茶,潔白的釉面茶盅盛著奶白的杏仁茶,正是熱氣蒸騰,氤氳繚繞,聞起來噴香撲鼻。

齊子緒微笑著讓齊子鈺坐下問道:“用過早膳了麽?”

齊子鈺坐在對面乖乖的點了點頭,她將手撐在軟乎乎的墊子上,覺著分外暖和。

齊子緒怕她沒吃飽,便將糖蒸酥酪往她面前推了一推。

齊子鈺卻沒有接,反倒就近撿了一個包子,她看了看齊子緒,後者見她自己挑了一個,妍麗的眉眼一松,點了點頭,齊子鈺兩手抱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齊子緒笑了笑,也用起了飯。

吃完飯,兩人結伴而行,到了門口,齊子鈺卻看到了一個不怎麽情願見到的人。

邊攬一反常態的穿了一身牙白的衣衫,站在車旁,發纏霜色系帶,腰間繞著皮質束帶,縛腿綁,著短靴,比之前見到的還要多幾分江湖氣。他身邊的少年正在那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看到齊子鈺同齊子緒一起過來,轉過了頭看著她。

齊子鈺今日戴了帷幕,長至裙邊,將她一身全白孝服遮掩,看過去煙裊飄渺,若隱若現。

邊攬順著邊則青的視線望了過來,隔著帷幕有些看不清,齊子鈺兀得想起那天他說的話,她腳步頓了頓,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或許他就是為了那黃至庭而來,齊家完全有站在黃至庭對立面的理由。齊老太爺人脈廣,要扶持齊明松,自然樂意拿黃至庭開刀。此舉怕是正中邊攬下懷,替新皇鏟除異己,又無需動用自己一黨的勢力,再從表面上來看,這就只是齊老太爺所在的清流一派長久被壓制,而爆發的一次反撲而已。

那邊攬住進齊府就完全有了解釋,今日沒有她的一份偽造,恐怕邊攬也會將它遞上。

齊子鈺了然的點點頭想道:既然如此應該是沒有認出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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