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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鶯與玫瑰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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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嬰!”

月滄璃和峭岐老兒忙奔過去,異口同聲。

峭岐老兒後知後覺,忙又打自己嘴巴,“哎喲肉麻肉麻。”幫著月滄璃把吐血的敖嬰扶回屋中讓其躺下,觀其心脈,發現這廝適才動了很大的氣,想必是被月滄璃氣的。

堂堂魔尊啊,活了十四萬歲,竟被個小狐貍……不對,是被根燒焦的狐貍毛氣得吐血,以前那位還沒這種能耐呢。

月滄璃匆匆又要往屋外走,“嬰嬰你等著,我這就去花妖那兒給你取萬靈草來。”

“阿璃……”

敖嬰扣住她手,拉她到床邊坐下,“你就算去取回,我也不會食那萬靈草。你乖乖陪我一會,我就好了。”

“我陪你,你就會好了?”月滄璃迷茫地看著他。

敖嬰淺笑著點點頭,血把他的唇染得更紅了。

“那你躺好,我陪你睡覺,睡著就不疼了。”月滄璃挨著敖嬰在床上躺下。

敖嬰冒出一絲疑惑,強撐一點精神問道:“你不會,也想劈花妖那樣劈暈我吧?”

月滄璃笑嘻嘻的,毫不掩飾,“我看你也不是那麽疼,也就算了。”

“你……”敖嬰胸腔又是一股血氣上湧,傷好之前,怕是要被氣死。

峭岐老兒識趣,自覺退場,又隨手把門給他們帶上。

天邊落下一道暗影,畢方一身黑袍匆匆上前來,“尊主如何?”

峭岐老兒道:“沒救了。”

畢方轉身就走。

“餵,你這死鳥要去哪?”峭岐老兒喊住他。

畢方頭也沒回道:“穹妖淵,去取萬靈草救尊主。”

峭岐老兒圓敦敦的身子追上去道:“萬靈草萬年只得兩株,兩株都被敖嬰那廝取了,你這死鳥難不成要在那峭壁上築窩守上萬年?”

畢方嘆道:“這如何是好?尊主已失一顆玄冥珠,真身本就不穩固,如今又中了無極獸的毒……魔界那群知他重回六界,正派人四處尋他,他目前的情形,若回魔界,恐無法應對。”

峭岐老兒怒道:“魔界那群全是白眼狼,他還回去作甚?且那無極獸之毒,也不是不能治,只是……”

“只是如何?”畢方追問。

峭岐老兒擺擺手,“罷了罷了,當我沒說。”

話畢,一道藍光自天邊落下,兩人眼前已立了一執笛的藍袍身影。

峭岐老兒一見對方,擼著胡子深嘆口氣,“說什麽來什麽,人啊,就是不能念。”

畢方見著閻火炎,瞬間沈下臉來,大步上前將他前路擋住,“不知冥王大人何事來訪?”卻幾乎杵到冥王面前,只差半步貼面。

“你,靠得太近了。”閻火炎輕輕轉著手中長笛,後退一步,“本王來找位老友。”

峭岐老兒忙上前,插在冥王與畢方之間,笑嘻嘻道:“哎喲喲老閻,那花釀我不是讓人多給你捎了幾瓶嗎?這麽快喝完了?近來山上事多且雜,待閑下來我讓人再給你捎幾瓶,你此番先回去,可行?”

三萬年前若沒炙離那事,閻火炎與敖嬰還能和和氣氣,稱兄道弟,他們兩人也可與峭岐老兒一道在這萬蒼山洞府品酒作樂,可那之後兩人勢同水火……峭岐老兒雖與他兩人都交好,可夾在中間也不是滋味。

閻火炎不冷不淡地掃峭岐老兒一眼,“本王不是來找你的。”

峭岐老兒一怔,“你不是來找我的?你在這萬蒼山的老友除了我……我滴個神啊,難道你與敖嬰那廝重修舊好,破鏡重圓了?”

“……”閻火炎克制著斯文面孔上的隱隱的怒氣,“重修舊好破鏡重圓乃是形容夫妻的……本王與他有何幹系,我找月滄璃。”

“啊?”峭岐老兒驚,“你找那小狐貍毛?你找她作甚?”

閻火炎提高聲音道:“她還欠我一條命,自然是找她索命來。”似沖著屋裏的人說。

峭岐老兒震驚,“小狐貍毛何時與你又糾纏不清了?”孽緣啊。

畢方抱胸擋在屋門前道:“我家尊主與滄璃仙子正在睡覺,還請冥王勿擾。”

“睡……睡覺?!”閻火炎身軀一震,用力握緊長笛,自己臉面先紅了,“這,這光天化日,他們兩個怎地這般……”

“這般如何?”

屋門敞開,敖嬰走出來,站在那兒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襟,嘴角含笑看著閻火炎。

閻火炎註意到敖嬰整理衣襟的動作,嘴角抽了抽,“男未婚女未嫁,光天化日共處一室,無恥。”

敖嬰輕笑,“冥王言重了,魔界與冥界不同,冥界禁欲,而魔界談情說愛向來奔放自如,你情我願,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閻火炎冷哼一聲,“本王怎麽記得,月滄璃是天界之人,她如今還位列仙班,並非魔尊一句以身相許就是你魔界之人了。你可知天界條例眾多,其中一條便是禁止與魔界聯姻?你這不是害她嗎?”

敖嬰亦輕哼一聲,向來不把各種條例當一回事,“開心便好。”

閻火炎一臉嚴肅,緊緊盯著敖嬰,冷哼一聲,“開心?海族被攪得天翻地覆,四顆玄冥珠不知所蹤,那南海太子上告天庭,直指小狐仙月滄璃盜取玄冥珠,問天界要人要珠,還要討個說法,誓不罷休。我看你們也開心不了多少時日了。”

畢方聽見此言,在後面默默垂下腦袋,此事確實屬實。

敖嬰輕輕挑著眉,眸光淡斂,雲淡風輕,“多謝冥王關心,海族之事與阿璃無關,本尊倒是很歡迎南海太子到魔界對峙,定好生招待。”他說著輕側腦袋,“畢方,你說呢?”

“是,定好生招待。”畢方擡頭鏗鏘應道。

閻火炎眸中隱隱一動,冷笑起來,“這麽多年不見,你胡作非為的本事見漲,她跟著你,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就如……”他說到這兒停下來,兩人目光對上,冰火兩重天。

四周忽然凝固,不聽風聲,不見葉動,肅殺靜謐,寒氣侵骨。

峭岐老兒顫顫巍巍,一身的膘也低擋不住寒意,破冰而上,拉住閻火炎,“你真為那小狐貍毛來的?”以他對閻火炎的認識,這廝三萬年前雖也陷入過情愛,可並非是個死纏爛打的人,他來萬蒼山,定是事出有因。

閻火炎把長笛轉到身後,冷面恢覆些許溫度,說道:“我追蹤魑魅魍魎兩道惡靈數日,近日發現他們在萬蒼山出沒,便尋到此處來,不想你洞府這般熱鬧。”

峭岐老兒驚道:“魑魅魍魎?不是被神祖封在忘川幾萬年了嗎?好端端的怎麽會破忘川逃出來?”這兩惡靈相生相依,怨氣沖天,嗜好殺戮,不好對付。

閻火炎冷冷看向敖嬰,“你且問他罷,此事我還未追究呢。”

敖嬰卻是凝眉沈思,思緒已在魑魅魍魎為何會跟到萬蒼山來?他看向閻火炎道:“魑魅魍魎並非我放出來,我沒那個閑心,也沒那個本事破開神祖封印。”

閻火炎眉頭低沈,他亦有此疑惑,且不說如今敖嬰的身手比三萬年前弱了不少,就算他是三萬年前的魔尊,也不能輕易破開神祖封印,如此,魑魅魍魎破出忘川,難道和月滄璃有關?那日她一到冥界,魑魅魍魎便破除封印……不僅如此,幽寂了三萬多年的幽冥泉也因為她的到來而有所動蕩。

閻火炎踱開兩步道:“魑魅魍魎在尋找宿主,此人須得是大悲大痛,怨恨深重,惡念通心入髓之人,此人一旦被魑魅魍魎蠱惑獻舍,將禍亂四方,他怨念越重,靈力越盛,以我一人之力,難以抗衡。”

敖嬰劍眉一擰,“你這麽說,有個人倒是很符合。”

峭岐老兒已瞳孔大張,驚道:“仇奇!”

“仇奇?”

閻火炎亦擰著眉,思忖片刻明白過來,執笛轉身要走,敖嬰提步跟上去。

畢方追上前道:“尊主,你身上有傷。”

敖嬰揮揮衣袖,“不妨。”

兩道光影一藍一紫消失在雲層之後,畢方與峭岐老兒急急相視一眼,亦追隨而去。

院中頓時清冷,只剩微風掃落葉的刷刷聲。

月滄璃自屋中睡醒,伸個大懶腰,發現枕邊人不見,起床尋之。

“嬰嬰!”院中呼喊片刻不聞人聲,她很疑惑,“人都去哪了?”

撚個決移形換步,發現自己靈力不是太穩,要麽人落在墻邊差點撞墻上,要麽騰起半丈就落下來,為安全起見,只好乖乖步行出去。

她自食下萬靈草,雖恢覆些靈力,可靈力走到四肢,在左手腕處就停下來,似被什麽封住,再也走不動,試著修煉幾次,皆是如此,想來這萬靈草食之能助靈力修煉日行千裏,對她是行不通了。

又想定與那些姻緣線有關,她得想辦法把這些姻緣線全部弄斷才好。

若要一樁樁姻緣去解,不知要耗上多少年。她何時才能回天界啊?

靈力啊靈力,月滄璃滿心念著,往院外走出許久,也不見個人影。

一道灰發黃衫的苗條身影從前面蹣跚而出,月滄璃見是花妖,驚訝她醒得這麽早,想來是當時劈暈她劈得還不夠用力,忙跑上前去攔人。

花妖捂著胸口,手裏抓著那萬靈草,如抓著命根,強忍著萬靈草之毒的劇痛,整個身子因疼痛而顫抖著,面色蒼白鐵青,嘴唇毫無血色,她後退著,不讓月滄璃靠近。

月滄璃道:“你要去哪?”

花妖道:“仙子,你讓我走吧,我要拿萬靈草給仇大哥。”

手腕上的紅線微微發熱,月滄璃嘆口氣,“你都痛得站不穩了,還想著救他,你怎麽這麽傻?”

“你不懂……”花妖別過臉去。

月滄璃氣鼓鼓道:“我自然是沒法懂,也不想去懂你們之間的情和愛的,阿寧如此,你也如此,你們可以為了個男人自己的命都不顧,我看著就生氣,命可是最重要的。”

痛苦襲來,花妖抱緊身子,劇烈顫抖著搖頭否定,“有……比命更重要的東西……若只是為活著而活,命無意義,胥梨此刻哪怕痛入骨髓,也樂在其中。”

“樂在其中?”月滄璃歪著腦袋,更不解了。

火色的巨大鳥影自天邊撲下,化作人形扶住花妖,仇奇滿目驚震,“胥梨,你怎麽了?你的頭發怎麽……”他擡起頭來,恨恨地看向月滄璃,“是你,是你害她成這樣?妖女!”

糟糕!月滄璃往後退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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