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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番外之張天強江愛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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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絲煙生產作坊一應齊整的排開,各工序井然,夾片、起考房、生火、烤葉、分等級……

制作好的條絲煙碼得整整齊齊,許多交易完的條絲煙正被大車拉走。

胡建禮和丘雅娟滿意而又享受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夫妻來到了這裏,眾人紛紛和他們“胡老板”、“夫人”地打招呼。作坊工頭看見胡建禮夫婦來了,急忙一臉堆笑地迎上來。

“胡老板,這月出的貨已經大大超過上個月了,你看是不是該給我漲工錢了?”

胡建禮一激靈:“好!這月大家的工錢都加!”

“謝謝胡老板!”工頭喜不自禁.地走了。

丘雅娟把胡建禮拽過一邊:“你怎麽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

胡建禮摸摸頭:“這……你看,我都已經答應了。”

“我不是不答應給大家漲工錢,這月出的貨多我也知道。”丘雅娟責備地說,“給大家加工錢,加多少,那要等核實出貨的數目以後,再告訴大家一個準信,哪有你這樣事先答應下來的?如果到時候加的工錢大家不滿意,你怎麽跟人解釋?“

胡建禮連忙笑嘻嘻地拱手賠禮,裝出一副戲文裏的做派:“哎呀娘子,我錯了!以後這些事情小生一定唯娘子馬首是瞻,全憑娘子做主就是!“

“什麽馬首馬尾?!你才是馬首哩!真是冤家,嫁了你這個書呆子!”丘雅娟假裝沒好氣地說。

“哎喲,我又錯了!我是馬首我是馬首……哦,不不,我是馬屁股!”

丘雅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夜晚,圓樓門口和四層的大圓樓內大紅燈籠高高掛,人聲喧嘩。從圓樓內的天井仰望天井上方,圓形的藍色夜空顯得遙遠而深邃;大圓樓的圓形構造襯出的圓形藍色夜空,遙遙地伸向某種神秘的無極,給人無限聯想……

地上,大家都在為迎接明天張天強、劉家梁回古堡省親做準備。一樓的廚房,人們穿梭往來,顯得尤其忙碌。天井旁邊,有人在清洗石臼;有人在石磨旁磨東西;有人在給雞鴨煺毛;有人在清洗碗筷,不一而足……

張萬山要幫忙清洗石臼旁邊的丁字形木槌,但是很快被別人推開了。張氏要幫忙把豆腐一塊塊劃開,同樣被人拒絕。她來到廚房,囑咐大家:“別忘了鍋裏的骨頭湯要放新鮮的苦抓下去煮,不要放曬過的苦抓。”

劉家梁母親看見老態龍鐘的丘家婆太要拿燈籠,連忙上前攙扶。

婆太顫顫巍巍地說:“明天啊……我要去瓦子街,親眼看看天強佬和家梁牯帶著他們的一大家子人回來。”

劉母笑道:“好好好!明天他們都來了,你可以看個夠。”

江母正在吩咐事項,提醒大家:“擂茶的料都要備好了,別到明天手忙腳亂的找不齊。”

樓下,一群孩子跟著大人要鞭炮,要到的一哄而散。他們手裏拿著一支點燃的香,零散地“啪”、“啪”放著鞭炮。

第二天終於來了,這一幫昔日的少年終於回來了——圓樓的大門開後,一長串鞭炮“劈哩啪啦”地放了起來。

一樓廚房的婦人們穿梭往來,開始忙碌起來。天井中央,兩個石臼旁邊各有一個年輕客家漢正在掄著丁字形木槌往石臼裏有節奏地打糍粑,兩個石臼旁的椅子上分別坐著兩個老人,正是劉家梁的族叔劉一箭和張氏過去的族長張弼應。他們在看著石臼中糍粑的火候。

在漢子們歇息的間歇,劉一箭用手試了試石臼中的糍粑,對張弼應示意。

“弼應,你看看火候。我看再踵十幾二十下就差不多了。”

張弼應也試了試,笑著:“是是,差不多了。”

圓樓外,瓦子街街面早已經整飭一新,幹凈整潔。彩旗飄揚,紅綢紮成的大蝴蝶結迎風綻笑。兒童們拍手誦兒歌而過——

“月光光,秀才郎。騎白馬,入書堂。書堂光,好栽蔥。蔥發芽,好泡茶。茶花開,梨花紅。七姐妹,七條龍。龍轉彎,好去汀州作判官……”

老態龍鐘的丘家婆太坐在原來家門口的一把竹椅上,搖著一把蒲扇,瞇著眼看那些唱著兒歌的孩童。

“聽說汀州府的大小官員都已經到幾裏之外的涼亭去迎接了?”

劉一箭點點頭:“嗯……看日頭,家梁他們應該很快就到。”

瓦子街上,街道兩邊盡是人。走古事、采茶燈、“十番”音樂等等已經開始,古堡像一個盛大的節日一樣。

汀州府衙、長汀縣衙的一些官員已經列隊等候。只聽見傳來“咚咚咚”的炮響,瓦子街上立即鞭炮齊鳴,鑼鼓齊響。舞龍、舞獅、船燈等立即開始熱鬧起來。

少頃,只見旗幟招展,劉家梁、張天強、張日昇、鐘永利等大隊人馬走進了瓦子街。劉家梁、劉家盛、張天強、等騎在高頭大馬上,後面是家眷的一頂頂轎子。

路旁的人立即歡呼起來,其中可見水生、洩氣牯、扛頭牯、扛尾牯等張天強、劉家梁少時或半天崠紙槽時候的夥伴。鼓掌的、拋灑鮮花的,匯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劉家梁、劉家盛、張天強、張日昇等立即翻身下馬,和官員以及鄉親們寒暄招呼。鄉裏年紀大的劉一箭、張弼應等人紛紛上前和劉家梁等一一握手。

黃少芳牽著女兒的手下了轎,並任由她好奇地左顧右盼。張玉浦也走出了轎子。

大腹便便的來妹、金彩妍也掀開轎簾好奇地看著外面熱鬧的場景。胡建禮、丘雅娟攙扶著顫巍巍的丘家婆太走來。劉家梁、張天強等慌忙迎了上去。

“婆太,你怎麽來了!”

“是啊,我們應該去看您才對!”

“你們回來了,我高興啊……”

眾人攙扶著丘家婆太等,往大圓樓而去。鞭炮聲中,劉母、張萬山夫婦、江母被人扶著在椅子上坐下。

劉家梁領著林鐵蘭以及子嗣諸人,後面跟著劉家盛夫婦等,朝劉母行禮;張天強領著來妹,後面張日昇領著金彩妍分別朝張萬山夫婦和江母行禮。黃少芳也領著女兒朝江母行了禮。

幾位老人都欣喜異常低看著後輩們。尤其是江母拉著金彩妍的手問個不停,張萬山夫婦不停打量著這個臺灣兒媳,來妹在這麽多長輩面前害羞得低下了頭。

樓外一側的劉家祠堂,石龍旗桿迎風而立。偶爾有孩子們放的鞭炮在石龍旗桿下炸響。

圓樓前,劉一箭、張弼應等老者將劉家梁、張天強等人迎了出來。

劉一箭拍著劉家梁的手:“家梁,天強,現在你們回來了,圓樓的門聯也該題寫了,還要給圓樓起一個名字。”

張弼應也笑著:“是啊。圓樓的名字和門聯今天寫好貼上,過後再請工匠刻上去。”

劉一箭看著年輕人,笑呵呵的:“我有一個提議,圓樓的門聯請建禮來題寫,大家覺得怎麽樣?”

鐘永利喳嘴道:“劉叔,讓建禮題寫的話,如果早點寫了,現在不就已經刻上去了嗎?”

劉一箭笑著搖頭:“那不一樣!今天大家都來了,喜上加喜,當場題寫才更有意義!再說,客家男子最講究‘講’、‘打’、‘寫’——天強這張嘴,是夠能說的了;家梁能‘打’更不用提了;現在就要看看建禮能不能‘寫’嘍。”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連忙齊聲起哄。張天強、劉家梁也是擊掌叫好。

胡建禮一番推辭之後,也就毫不客氣。他略作沈吟,揮筆而就——

“筆岫屏山喜見文光悠悠千載;戈枕津門沐受皇恩浩蕩萬年,橫批——顯赟振國樓。”

劉一箭拍著手:“果然是能寫!這個橫批‘顯赟振國樓’尤其用心,包含了建禮、家梁,還有天強、天富的名字在內,點明了圓樓的樓產所有者,好聯,好聯!”

眾人不禁鼓掌歡呼。立即有人當場將之貼上圓樓門框。

拜見老人們之後之後,劉家梁、林鐵蘭在祖墳前焚香告祭;

張天強在李氏宗祠前認祖歸宗,張玉浦將張天強佩戴的田黃微型雕版掛墜交給了一個白發老者,白發老者仔細看了看,交換給張天強。

白發老者將一本族譜交給了張天強。張天強打開李氏族譜,只見“李耀本”的名字下面有三個名字——“李慶全”、“李世文”、“李慶秀”。

……

霧閣書坊制版工房裏,張日昇和大腹便便的金彩妍走在堆放整齊的雕版之間。

金彩妍不好意思地說:“你說了這麽多你娘的事情,讓我都不知道將來該怎麽做孩子的母親了!”

“你聽過一個這樣的故事嗎?有一個青年,他愛上了美麗的女妖,但女妖要他將母親的心取來給她。母親於是將自己的胸膛剖開,讓兒子將她的心取走。兒子捧著母親的心一路跑著去見女妖,結果摔了一跤,母親的心掉在了地上。不料這時母親的心說話了——孩子,你摔疼了嗎?”

金彩妍聽得入了迷,慨嘆著:“這就是母親啊……我也會這麽做的!”忽然一陣腹痛,“快,去叫人!這孩子要出來了!“

張日昇慌忙跑出去。他領著江母和下人剛跑出客廳,就聽見工房傳來了嬰兒的啼哭——寂靜的圓樓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一聲嘹亮的嬰兒“哇哇”的啼哭傳來,一個女人欣喜的聲音:“生了生了,又是個帶把的!”這是他的小兄弟,來妹的兒子!

這邊,鐘永利、洩氣牯等當年紙槽的老哥們已經喝得酒意闌珊。

洩氣牯醉醺醺的笑著:“蛤蟆張啊蛤蟆張,你吃到了天鵝肉不算,怎麽連生孩子這種事也能算計好了時辰?還跟兒子比賽?”

“過去不是叫他‘算盤精’嗎?婆媳同天生兒子,這可是我們古堡鎮從來沒有過的奇事啊!”鐘永利哈哈大笑。

扛頭牯則喝了一口酒:“誰能比得上他呀,他蛤蟆張可是喝過豺奶的啊!”

“蛤蟆張已經入了李家的族譜,如今該叫蛤蟆李啦!”水生的聲音。

扛尾牯則細心的問著:“對了!那個小算盤還在不在啊?”

張天強突然走進來:“哈哈,那個小算盤整整算下了我半座江山的財富啊!俗話說,人算不如運算,運算不如命算,命算不如天算。可不管是上算下算左算右算,關鍵就在自己會劃算!我現在想開了,光給自己打小算盤有什麽意思?天下之大,誰能知道我張天強?百年之後,誰又知道張天強就是那個族譜上的李世文?我呀……我要為汀州人,為咱們客家人,為我們的炎黃子孫打一個大大的算盤!”

眾老友禁不住一起點頭,起杯:“‘說得好!幹!’又是一番推杯換盞……”

洩氣牯高呼著:“蛤蟆張……噢,錯了!蛤蟆李,當年你要娶江愛真,出去闖天下,都是因為進不了族譜憋了一口氣吧?

無人應聲。張天強已經大笑著,哼著山歌遠去……

……

啟墳、開棺、洗骨、脫兒內衣、脫孫內衣、包裹先祖骨骸、裝入金甕……巨大的朝陽下,張天強肩背金甕向海的方向走去……

番外之張天強江愛真篇

又是一年清明,所謂:“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這古堡裏的人挨家挨戶都準備著元寶蠟燭以及紙做的小人和錢票準備給那些已故的亡魂來祭奠一番,以便那地下的亡魂不至於太孤單,可是這清明說白了也是活人做給死人看的。

張天強一行人都攜帶著家眷給這些已故的人燒香。那圓土簍子建好了,張天強等人都住在了一起,隨著時代的變化,古堡也興起了墳地公立化,祖宗的牌位沒人敢動,還是老老實實的放在宗祠裏,而那些後來去了的人就全部遷入了公墓,而張天強他們也把江真愛、張天福、李慶秀從那千裏之外的臺外給遷了回來。

那時兵荒馬亂,張天強等人只能把江真愛等人匆匆的埋在臺灣,現在時局好了,就把他們接了回來。總不能讓他們死了還那麽淒慘的化作異鄉魂吧,況且之前張天強答應過江真愛,等大局一定就接她回家,是,接她回家。

劉家梁現在升到了都統領的位置,所以很少回古堡,而清明時節,他也是要回家祭祖的,但是一回家就少不了要被眾人給揶揄。

眾人紛紛道:“喲,這不是劉督統,怎個今個兒那麽有空回來看眾兄弟了?“

劉家梁只是哈哈一笑道:“這不是想你們了嗎,而且古堡式我土生土長的地方怎的就不能回來了。“

“那是,那是,只是現在家糧枯你現在已經是度統領,有什麽好處得多想著兄弟們吶“這是洩氣枯。

“那是自然。”劉家梁道。

一行人就這樣說說笑笑道了公墓地,看著這一塊塊石碑,心中難免頗有些感慨,這時,天上竟飄去雨來,還好那扛氣枯向來看的準天氣,提醒大家帶了鬥篷和蓑衣,大家紛紛帶起鬥笠和蓑衣,這大雨一時之間竟做傾盆之勢落了下來,這讓眾人心中徒添了一成悲傷之色。

“天強,你先去誰那裏?”這是劉家梁。

“自然是先去祭拜家父”其實現在張天強該是李世文了,只是眾人始終喊不習慣這個名字,所以一直以來還是喊張天強。

“只是……”隨後,張天強像是想起什麽,他連忙看向了張萬山。

“天強,這祭拜之事自然是以孝為先,你去吧。”張萬山倒是很開通。

雖然李耀本之前做的那些缺德之事,但到底是張天強的親生父親,所謂三綱五常,血濃於水,這時自古以來的傳統,所以縱是這李耀本再如何傷天害理,但他始終是張天強的父親,況且這麽多年過去,那些恩怨早已在他們心裏煙消雲散了。

胡建禮拍拍張天強的肩道:“去吧,他畢竟是的父親,而他和我胡家之事也早已是陳年往事了,我早已看開了。”

張天強十分感激眾人的理解,道了聲謝,便於張玉浦去李氏父子墳前,那裏葬著李耀本、李慶全和李秀全。

而其他人則先去看江真愛和張天富。

張天強帶著張日昇、金彩妍以及來妹還有老管家張玉浦披著蓑衣戴著鬥笠走在公墓泥濘的路上,公墓剛剛建成,連路都還沒有來得及鋪,幾個人一腳一腳的踩著,便濺得一褲子泥。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了李氏父子的墓,三座墓連在一起,李耀本的在中間,其他兩座則分別是李慶秀和李慶全,三人的墓碑最下段都刻著:李世文立。

墳頭上長了些許雜草,這時涼風從地上卷起幾片葉子來,不知為何張天強心裏徒增了一絲悲涼的感覺,畢竟這李耀本生前可是墨香堂的話事人,如今整的若個如此下場?

老管家張玉浦老淚縱橫,他悔不當初為什麽自己沒有勸勸李耀本,他非但沒有勸還跟著李耀本出謀劃策,都是他害了自己的老爺呀。

張天強等人開始清理墓上的那些雜草,張天強徒手去拔長在李耀本墳上的雜草,不知是不是太過用力,那草被金連根拔起,一些泥土順勢滾了下來。張玉浦則是在一邊點起了火,只是因為這風太急,點了數次都滅了,張日昇見這情況連忙擋在了火盆前,這才讓那火著了起來。

“老爺啊,你生前風光,如今去了閻王爺那,也要給燒點元寶銀票,興許在那地下也能開起個墨香堂來。”張玉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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