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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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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檸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連忙將車窗鎖上,魏檸保持著車子發動的狀態,想從中找出一條逃跑的路,而魯祿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揮手著讓其餘兄弟擋住了她的去路。

魯祿翻身下車,至魏檸的車前,手指敲著玻璃,嘴角浮起的玩味笑意濃重,更透露著危險的信息,他對著魏檸勾勾手指,示意她下車。

魏檸沒動,魯祿繼續敲車窗。

一女子手上拿著鐵棍,走至車前,一手搭在魯祿的肩頭上,一手握著鐵棍,朝著魏檸比劃了一個“殺”的動作。

女子見著魏檸遲遲不動失去了等待的耐性,握緊鐵棍擡起,在空中一個漂亮的弧度落下,不偏不倚的正中車窗玻璃,留下了破碎的痕跡,沒完全碎,女子又開始重覆動作。

再落下時卻被魯祿攔了去,一把推開女子,怒然道:“有你什麽事。”

女子被魯祿喝退,他再次示意魏檸下車。

魏檸雖說也是經歷過一些場面的人,但是突然遇到這事定然久久不能回神,寸白的臉色慢慢恢覆血色後,魏檸深吸一口氣,開了鎖,下車。

“魏檸是吧。”魯祿開口,“談談?”

“談什麽?”

“五年前的事。”魯祿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盒煙,抽出一根夾在手裏,剛開打火機,“不介意吧。”見著魏檸搖頭,點著了煙,狠吸了一口再吐出,魏檸有些不適應的偏了頭,魏檸隔著煙霧看了一眼魯祿。

“沒什麽好談的,事實如此。”魏檸語氣淡淡。

“事實?”魯祿靠近魏檸,一手搭在車上,“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五年前那事,我折進去的兄弟到現在還沒出來。”

“知道。“魏檸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刑期不同,不過也快出來了。“

“不是,我說你怎麽這麽淡定,虧得以前我養母還在我面前誇獎你,今日一見不過如此。“魯祿面露輕蔑之色。

聽著魯祿的話,魏檸斷定他是知曉五年前聚眾吸毒一案的人,只是...他也僅僅知道魏檸和他折進去的幾個兄弟是被冤枉的,卻不知道背後到底是誰在做手腳。

吸毒一事的確事有蹊蹺,可畢竟已經是五年前的舊案子了,而且監獄也蹲完了,再去翻這個案子除了能替自己洗清汙名外似乎沒什麽大了去的用處。

“我不需要洗白我的名聲。“魏檸的意思很明確了,於魏檸而言,除卻吸毒事件名聲有損外,還有一大堆的負面新聞依舊影響著名聲,既是如此,多一樁少一樁有何區別。

可是魯祿不知,魏檸不去翻舊案,不表示魏檸不會去翻舊仇!

“魏檸,你行,你贏了!”魯祿豎起大拇指,魏檸清楚那是他不由衷的讚揚,魯祿咬牙切齒的看著魏檸,”你能當沒事我可不能,這事沒完。“

“我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去查。”

魯祿一頓,“什麽意思?”

”查了沒意思。“

魯祿總感覺魏檸了解一些內情,可是魏檸一臉淡定,淡定到好似五年前被陷害進監獄的人不是她一般,他不解,難道魏檸蹲了五年監獄出來後由往日的獅子蔫成了小花貓?

魯祿踩掉煙頭,“你不查是你的事,我一定要查,我不能讓我兄弟白遭罪。”

“挺仗義。”魏檸誇他。

“那是。”

“可有些事情不是仗義就能辦得到的。”魏檸算是典型的給了一顆棗再賞一嘴巴子的人,她對魯祿的了解也僅限於文字信息,今夜見著一鮮活的人,多少重新刷新了她對他的認識,算是個聰明的人,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打磨後才能堪當重任。

“可人活著要是不仗義,還怎麽立足。”

“仗義就能立足?“魏檸嘴角浮起嘲諷的笑容,旋即沈下臉,“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啪!一聲脆響,魏檸挨了一個脆生生的巴掌,打人的正是方才的那位女子,魯祿的女朋友。

魏檸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子,有些錯愕,若是換以前這事估計善終不了,可現在魏檸卻生出不想計較的心思來。

“你的算什麽東西,祿哥也是你能罵的?”女子話語中帶著憤然,顯然魏檸對魯祿的出言不遜激惱了她。

“你他媽又算個什麽東西,她是你能打的嗎?”魯祿奮力推開女子,看著魏檸,方才的怒氣稍微稍減了一些,“沒事吧。”

魏檸揉揉發痛的嘴角,滿臉的無所謂,”沒事,我就當是小孩子不懂事,不會放在心上。“

聽著魏檸這般說,魯祿才松了一口氣,轉眼盯著女子,巨響的一巴掌甩在女子的臉上,女子的臉頰瞬間現出手掌紅印,手指著鼻子,”給老子滾蛋,現在,立刻,馬上。“

女子沒料想到魯祿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心中有氣,惡狠狠的瞪了魏檸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一邊。

“讓你兄弟給我挪條道。”魏檸說完坐上了主駕駛,魯祿讓其他兄弟都退開,眼看著魏檸開車離開了隧道。

魏檸的嘴角還隱隱有些發痛,想她也是魏家千金,多少人都巴結著她,直至發生吸毒事件後,剛進監獄的魏檸受了太多的打罵和疼痛,可不也熬過來了嗎。

現在想來,魏檸倒是有些感激監獄的五年生活,將她從一個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打磨成一個能屈能伸的人。

有些事情,總是有其發生的意義!

魏檸的車在修車行停下,換車窗玻璃需要的時間比較久,魏檸歷來是不須喜歡把時間花在不重要的事情上的人,她最後選擇在破碎位置的裏外都粘上貼紙,只需個把小時。

魏檸等在邊上,時不時與車行司機說話。

擦---

緊急剎車時輪胎與地面巨大摩擦發出的響聲讓魏檸轉身,摩托車在修車行門口停下,十幾個怪異打扮的年輕女子氣沖沖的朝著魏檸走了來,魏檸一眼就認出為首的那位女子,是魯祿的女朋友。

尋私仇來的!

魏檸的腦海中閃過念想,不多時她們已經圍了上來,修車行的師傅待得確定她們是沖著魏檸來的,紛紛都上前來準備勸架。

女子一腳狠狠踹在一輛車上,車身上留下了腳印,“不想死的,勸你們別多管閑事,再多管閑事,回頭我砸了你這店。”

師傅們都是老實本分的打工者,在這混口飯養家糊口,要說打架鬥毆這事還真的沒做過,而且眼看著女子也不是善茬,把目光投以魏檸,心說這姑娘怎麽的就得罪了這幫人。

魏檸攤上這事如果說完全不害怕那一定是假的,只是她比較鎮定,依著她的判斷,應該是在隧道時魯祿因為自己而罵了女子一事,這會女子背著魯祿找她來尋仇的。

“妙姐,別放過她!”語氣惡狠粗魯。

妙姐便是魯祿的女友。

妙姐幾步上前,手掐著魏檸的下巴將她逼退幾步,直至抵在另外一輛車身前才停下,怒目圓睜,“不就是一吸毒的嗎?還有我不能動得的人!”

魏檸被嚇得臉色發白,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雙手不停扣著妙姐的手,修車師傅一看不妙,走上前來幫忙卻被其他幾位女子攔住,開始推推搡搡。

妙姐已然占得先機,且魏檸想著終究不過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也沒還手,但魏檸的不還手在妙姐看來卻是成了魏檸的打不過,越發的厲害起來。

妙姐掃腿將魏檸按倒在地上,趁著魏檸起身之際,已經抄起了旁邊車行員工做完手上的活後用來洗手的的水桶,朝著魏檸的頭頂直直倒下,魏檸被濕了一身。

魏檸發蒙,手掌拂開臉上的水,睜開眼睛對上妙姐滿是得意的視線,沒說話。

妙姐的手指著魏檸,警告道:”這次給你個教訓,別再讓我看見你,否決別怪我不客氣。“說完,招呼著其餘姐們離開,修車師傅上前遞了紙巾,”需要報警嗎?“

魏檸搖頭表示不需要。

從修車行開車出來已經是夜晚九點多了,秋季的夜晚本就涼,又白天下了雨的緣故,今夜的氣溫格外低再加上魏檸的衣服還濕著,涼透的感覺真的是很不好受。

魏檸踩了油門加速,回到龍庭酒店後洗了個熱水澡才稍稍將寒意驅趕了些。

陽澤西正在廚房做飯,隔著陽臺魏檸都聞到了那邊傳來的香味,魏檸想起早上的一幕,心中一動,從陽臺爬了過去。

陽澤西聽見動靜從廚房探出頭來,正看見魏檸在推陽臺的玻璃準備進來,嘴角勾起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轉身炒菜。

“真的好香哦。”魏檸幾步靠前來,在飯桌前坐下,雙手托著腮,笑意不減的看著他的背,寬碩沈穩,一看就很有安全感,更重要的是還會下廚做飯。

女人最難拒絕的,就是又帥又多金廚藝還好的男人。

很簡單的三菜一湯,兩葷一素,菜色與大酒店比有些遜色,是最尋常的家常菜,但是很香,很有家的味道。

一碗盛滿的白米飯放在她的面前,陽澤西拉開凳子坐下,“爬過來的?”

魏檸咽了嚼在嘴裏的飯,“對呀。”

“早上的短信沒收到嗎?”

“收到了。”

“真笨!”他出聲。

“...”

魏檸氣結,早上的短信收沒收到和她爬過來有半毛錢的關系,氣鼓鼓的扒了一大口飯,差點咽著她,也不知是被什麽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騰的擡眼看著他,“那是房門密碼?”

陽澤西淡淡回她,”不然呢。“

“哎喲我去。”魏檸掩飾不住的喜悅,“你就這麽把你密碼告訴我了?”又寫滿了不置信,大力的揪了自己的嘴角一下,哎呀出聲,“好痛,是真的。”

陽澤西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沒見過那麽逗的人,發覺魏檸正在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他,正了正身,恢覆了以往淡漠的表情,朝著桌角指了指,“這尖,往這撞。”

“我又不傻。”魏檸嘟囔,“撞壞了你要我賠怎麽辦。”

“...”

魏檸做事雷厲風行,更不喜歡把時間浪費過多,唯獨在吃飯這事上慢得和蝸牛有得一拼,倒不是不能加快速度,而是魏檸將生活和工作分得清,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但絕對不是重要部分。

“你還挑食?”陽澤西悠悠開口。

“不挑啊。”

“不挑你一塊肉都不吃?”陽澤西挑眉看著她只往自己的碗裏夾青菜,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此時的她正低著頭細嚼慢咽的吃飯,她算是吃得極慢的了,認真專註的神情好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大事,她修長的眼睫毛一閃一閃在眼瞼處落下暗影,眼睛繼續下移停在了她的鎖骨上。

人說鎖骨分明性感就是瘦的表現,陽澤西瞧著魏檸的鎖骨的確是顯露分明,突然想起那日在郎舟山抱她下馬時的畫面,很輕。

陽澤西端了桌上的葷菜往她碗裏倒。

“哎哎哎,別...”魏檸筷子去擋,無奈晚矣,飯碗裏的肉已經壘成一座小山丘,欲哭無淚的看著他,“我吃不下那麽多。”

“我不喜歡浪費。”陽澤西給了她一個很簡單的理由。

“可是也不能把我當豬餵啊。”

“擡舉你自己了,豬還有點智商。”

“...“魏檸擡頭盯著天花板,深呼吸了好幾次平覆了內心的激動,“陽澤西,你這樣說話會沒有朋友的,小夥伴不和你玩了,連女朋友都難找。“

”我不需要朋友,至於女朋友.....“陽澤西沈吟半會,唇角彎起一個深沈的笑弧,聲音極其輕柔道:”我不需要再找了。“

“啊?什麽?”魏檸歪頭,“你說什麽?”

“吃飯。”陽澤西收了嘴角,表情平平語氣淡淡,伸手端了桌上另外一盤葷菜,“一人一半總可以吧。”

“青菜也得你幹掉。”魏檸一副不退讓的意味。

陽澤西沒搭話,又默默的端了青菜往他碗裏倒,魏檸沒想到他妥協,要是她耍賴的話好像有點不太江湖道義,強迫著自己全部吃了下去。

“哎喲哎喲,真的太飽了。”魏檸一手撐在後腰上,一手扶著肚皮,走路的樣子像極了身子不便的孕婦,她往沙發上一坐,整個人癱著不敢動,只需一動感覺肚皮要被撐爆。

陽澤西將碗筷收拾進廚房,他圍著圍裙專註洗碗,廚房臺上的吊燈亮光灑在他的身上,映襯著他寬厚的背,看起來像是降臨人間的天神

真的是妖孽啊!

魏檸咽著口水.

陽澤西一轉身便與她的視線撞了正著。

魏檸滑稽癱著的動作映入他的眼簾。

魏檸似是感覺到他的目光,立即坐正了身子,兩手整齊的放在兩側大腿,像是一個等著被老師表揚的好學生坐姿,大膽的迎上他的視線,咧嘴一笑。

陽澤西不動聲色的撇開了眼,解下了圍裙放在一邊,然後回自己的臥房找了兩片消食片,今晚吃撐了。

出來後折回廚房倒了一杯熱開水放在茶幾上,示意她喝,她很聽話的喝了一半。

陽澤西在另一邊坐下,拿過今天的報紙,他每天都有晚上瀏覽當天報紙的習慣。

瀏覽了一會,陽澤西擡頭瞟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快十一點,放下報紙,開口:“還不走?”

“太飽了,走不動。”瞎扯。

“可以爬”

“...”魏檸暗暗吐槽,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的男人吶,魏檸不死心,朝著他邊上挪了下位置,“不如先看會電影吧。”

“不看。”陽澤西殘忍拒絕。

“你是不是要這麽小氣!”

魏檸抓起沙發上的抱枕丟他,被陽澤西抓住,他起身在茶幾的最下邊翻找了會找出了光碟包,往她手上一放,“自己挑。”

“是吧,這樣就可愛多了。”

“...”

魏檸拿著光碟包翻了很久,最後悻悻的還給他,“算了,沒喜歡的。”

“最新的都在裏面。”前兩天他才讓客房服務換了新光碟,這兩天事情有些多沒來得及看,今晚她開口說要看,幹脆一起看也不悶。

“我不要看這些。”

“那你要看哪些?”

魏檸笑得賊兮兮,“就那種片子。”

幹柴烈火,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那種片子做背景下,嘿嘿嘿,撲倒男神不在話下。

陽澤西清楚魏檸說的那種片子是什麽,當即黑了臉,站起身扯了她的手腕,又將她丟出了房門。

嘭!房門被關上,留下魏檸一臉懵逼的盯著看。

不就是看個十.八禁的愛情..動作片嘛?不看就不看咯,至於這麽生氣?

魏檸回了自己房間換了睡衣躺上床,今晚吃得太多撐得慌,縮在被窩裏翻來覆去不好入睡,開了床頭燈摸了手機,點開了通訊錄後給陽澤西編了一條短信,咬著手指思考了小一會才按了發送鍵。

隔壁房間的陽澤西也正好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見手機一條短信進來,拿起點開,是魏檸發來的,短信內容是:睡沒?陽澤西將枕頭立起靠在床頭上,他靠著,給魏檸回了短信。

想著今晚陽澤西朝著她算是發了脾氣,短信發出去也沒想他會回過來,所以盯著發亮的手機時楞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若不是手機屏幕上寫著來自債主的信息,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回的內容比她更簡單,內容是:沒。

還真是悶葫蘆。

陽澤西給魏檸的印象就是高冷,話特別少,而且惜字如金,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打在棉花上做的無用功,著實讓魏檸郁悶。

魏檸索性和他扛上,編輯了短信發了過去:聊會?

不出幾秒,陽澤西的短信就躺在她手機上:好!

魏檸:“...”

算了算了,看在他帥氣的份上不與他計較,魏檸這麽想著心情舒暢了些,又寫道:在幹嘛?

陽澤西:和你發信息。

魏檸:“...”

魏檸拿著手機做深呼吸動作許久最終才壓制住自己想要海揍他一頓的沖動,發:你很可以。

陽澤西盯著魏檸的這條“你很可以”的短信,忽覺有些燙眼,埋藏在記憶深處不願被人提起的往事如浪濤般席卷而來。

有些往事塵封得了無痕跡,但總是曾經發生過並在生命中留下了印跡,只需一個毫無關聯的話語作引索就能統統被勾起,帶著刺,無情的攻擊人心,看起來強大到無比的人也並非真如表面上看到的那麽強大,僅僅因為,未中軟肋。

許久,陽澤西才從記憶中清醒找回自己,在手機短信窗口編輯下:明天早上想吃什麽?是準備發給魏檸的。

編輯好後卻遲遲沒有發出,陽澤西深知與魏檸討論日常吃喝的舉措過於親昵,在與魏檸的感情未明朗之前,他不想與魏檸有太過親近之感,最起碼在自己被允許靠近的距離範圍內還不想有她的存在,也許這是屬於曾經被拋棄過的人在自己心中築起抵擋外圍世界的一種方式,不管陽澤西是否覺得這道心墻該不該橫亙在心裏,可心墻就是客觀存在著。

最後,他刪除了,重新換了一條:你也不賴。

短信發出後遲遲沒有等來魏檸的再次回覆,看了手機右上方的時間,已經快過淩晨了,想來她應該是睡著了,腦海中閃過一百種她的睡姿,每一種都覺得滑稽好笑,忍不住浮唇,放好手機關了床燈。

夜半的雨來得沒有任何征兆,晚來風急,黑壓壓的沈雲壓城,似乎要將大地吞噬,火紅閃電照潑墨墨大雨,沖刷了大地。

魏檸被巨響的雷聲吵醒,顫抖著手摸摸索索開了床頭燈,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見了正掉落在床下的手機,嗓子眼如著火般難掩的痛,視線變得虛無,身體如火爐烤著全身細胞,好似要炸裂。

她知道,她發燒了,而且發了高燒。

混蛋!

魏檸在心中暗罵一句,身子半掛在床上,手指不停動著靠近手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手機抓在手裏,抓著手機的手抖動不已,讓她點開通訊錄時都點錯了兩次,找到債主的備註,撥了出去。

響了好一會,才接通,“怎麽了?”對方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估計是正在熟睡中被吵醒。

“我...”魏檸因身子抖動無法清晰吐字,迷迷糊糊中聽見從手機中傳來開燈的聲音,而後伴著急急噠噠的腳步聲,只幾秒的時間,魏檸的門口處沈重的敲門聲讓她想要努力的起身,可手掌剛撐在床上,因手臂無力支撐不起她身體重量又倒在床,手中的手機被帶滾出去老遠。

陽澤西重重的敲門聲沒等來魏檸,靠著耳邊的手機處更沒有傳來她的聲音,細長的眉毛因緊張而扭做一團,保持著手機接通狀態不敢掛斷,疾步跑回自己房間撥了客房服務的電話讓他們帶著魏檸房間的備用房卡上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從一樓到頂樓走電梯所花時間一分鐘都不需要,但陽澤西卻感覺這段時間實在漫長,拉開陽臺的落地玻璃,屋外的風雨瘋狂大作,夜空一片黑暗,借著偶起的閃電亮光看得見連接他的房間與魏檸房間的空調室外機。

陽澤西全身早就被雨水打濕,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他長腿一跨輕松爬上了陽臺,腳落在空調室外機上,爬陽臺這種事情對陽澤西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不過此番風雨劇烈加之腳底濕滑,稍有不留神便有墜落的風險。

直至陽澤西穩穩當當的落在魏檸房間的陽臺時他才稍稍疏了口氣,魏檸房間的落地窗上鎖推不開,想也沒想端起陽臺盆栽朝著落地窗戶鎖砸,連續著五六下後碎了口子,陽澤西手伸進去開了鎖,因著站在外面開鎖時使用過猛力氣,手被碎玻璃口劃出一道血痕,顧不上處理傷口,至魏檸的床邊。

靠著昏暗的床頭燈,陽澤西看見魏檸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的手扳過她的身子,魏檸閉緊著眼睛,眼睫毛正在顫顫,全身不停的抽搐著,幾縷碎發被額前的細細汗水粘粘,臉色如火一般燒紅。

手探上魏檸的額頭時被觸手的滾燙驚嚇,“你發燒了。”說著他扯過被單將魏檸包裹嚴實,將她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穿過她的胳肢窩一手撈著她的腰把她抱起。

魏檸雖然燒得迷糊但意識還是有的,微微半睜著眼看著陽澤西,“你怎麽來了。“

“我帶你去醫院。”

魏檸聽得他的話,提醒他:“記得帶上我的身份證。”

陽澤西倒有點哭笑不得了,看來腦子還沒燒糊塗,還記得掛號要身份證,不過她燒得這麽嚴重是可以掛急癥的,他也不反駁她,抱著她出房門口的時候順手拎了她的包。

魏檸索性將腦袋縮進他的胸膛,老老實實的窩著不動。

陽澤西剛到電梯門口,客房服務部門已經拿著房卡上了來,看見陽澤西和被他抱著的魏檸,剛想開口j急速說話,他冷凜的語調響起,“去開車過來!”

魏檸睜開眼睛後映入眼中的第一物就是天花板,手動了動卻發覺有點疼,側頭看了過去,她正打著點滴。

病房門被推開,陽澤西高大的身軀進了來,看見魏檸,清清淡淡的說:“醒了。”

“嗯,醒了,禍害遺千年嘛,哪有那麽容易死。”她說完這句玩笑話自己先笑了,陽澤西依舊板著他那一張高冷的臉沒什麽反應。

他買了些水果和白粥上來,放好後升高了魏檸的床讓她坐躺著,手探著魏檸的額頭,已經退燒了,拉開一張凳子坐下,端著白粥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遞到她嘴邊,示意她張口吃。

魏檸看著他的動作,滿眼的不可思議,打趣他,“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嗎?主動關心照顧我?”一邊說著一邊笑得歡樂,甜甜的笑容讓她看起來沒有半分病態之容。

“就算我現在不主動,你總有千百種辦法逼著我餵你。”

關於魏檸的耍無賴,在海縣那會已經見識過了。

魏檸撲哧一笑,“你有被逼妄想癥呢。”然後眼睛落在陽澤西舉在半空中的白粥,略有些嫌棄,最後沒忍住,又開始耍無賴,“我現在是傷員對吧,那我能提個要求嗎?”得到陽澤西點頭後,她說:“我可以不吃白粥嗎?沒味道,要不你給我買份肯德基吧,香脆香脆的辣雞塊。”

“想都別想,吃。”陽澤西一口回絕了魏檸的要求,忽視魏檸祈求的目光,把白粥又送她嘴邊送了送,想著她可能還要提些得寸進尺的要求,不曾想她張開已經帶走了勺子上的白粥。

嚼了幾下抿進嘴裏的白粥後乖乖的吞下,自言自語的說:”一點味道都沒有,真的一點味道都沒有。“而後看著陽澤西,又重覆了一邊,”真的一點味道都沒有。“語氣說得堅定,好似擔心他不信一般。

陽澤西不答話,又舀了一勺往她嘴邊送。

魏檸拂開他的手,“不吃了。”看著陽澤西不為所動,心中的小九九打不響了,”唉,我手機呢。“眼睛左右看了看都沒發現自己的手機。

“沒在包裏。”陽澤西出聲。

手機應該還在酒店房間,魏檸的心頓時哇涼,本打算自己網上訂餐卻因沒有手機只得作罷,“算了算了,我睡覺。”不與陽澤西說話。

陽澤西將桌上的白粥收拾好提著,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你不是你二十七歲嗎?”莫名的問了一句。

“對啊。”魏檸答得自然,腦袋飛轉了下後才反應過來,估計是急診掛號的時候,他看了她的身份證,證件上寫著可是三十歲的喲。

魏檸開始理虧,不敢對視他的眼睛。

陽澤西將魏檸的心虛收在眼中,若換做他人陽澤西定是以為魏檸謊報年紀小只為裝嫩,可她好歹也屬於公眾人物,自小出生就在各大媒體記者的閃關燈下成長,別說年紀大小壓根不是秘密,想必每天上了多少次的茅廁以及如廁時間長短都被人挖了個幹凈。而陽澤西回這已經三四年的時間自不可能不對各大名門望族,商賈貴胄了如指掌。

魏檸身份證上顯示的年紀,明顯是改大了。

陽澤西雖說不知為何她要把年紀改大,但想來也是屬於她自己的私事,沒再問,只道:“你休息吧。”

==魏檸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的三點多,醒來沒見陽澤西的身影心中略略失落,床邊剛好站著一個進來換點滴的小護士,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但從身形來判斷年紀不大。

護士看魏檸醒來,從口袋裏拿出體溫計在空中甩了幾下後遞給魏檸,說:“探探體溫,如果燒完全退了,輸了這瓶點滴就可以出院了。”

本來就是感冒發燒的平常小病,也不需要在醫院裏住著給院方的住院部床位增加負擔。

魏檸接過體溫計塞入自己的腋下,而後擡頭看著小護士,“他人呢?”

他自然是陽澤西。

“你說你男朋友啊,出去了。”說完伸手指著病床邊上的櫃子,“剛才你手機響了兩三次,看你睡得熟也沒敢叫醒你。”

手機?!

魏檸側頭看見自己的手機躺在床頭櫃上,手機的邊上還有引著肯德基LOGO的袋子,她伸手把兩樣東西拿起,發現袋子裏面裝著她念叨想吃的辣雞塊、薯條和漢堡,東西還有些燙,應該是剛買不久的。

一直悶悶著的心情在此刻放晴,小護士笑著看她,羨慕不已,“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你睡著了他也守著你。”

“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公。”魏檸的臉頰兩邊泛著紅,揚著唇角一直笑。

也是在魏檸話落的一瞬,陽澤西剛巧從外邊回來,魏檸也不確定他是否聽見了她剛才說的那句話,腦袋一縮,準備躲在自己的龜殼裏。

小護士知趣,取走了魏檸的體溫計後出了病房,只剩下陽澤西與魏檸。

待得陽澤西走近,她才發現他指節分明的手上拿著一次性的透明塑膠手套,原來他剛才出去是為了這個,思及此,她心中一暖。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陽澤西並沒有把透明手套給她反而伸手過來拿她手中的食物,魏檸本能的抓住不放,面露委屈的看著他:“我就吃一個也不行嗎?一整天了都沒吃過東西了。”

陽澤西沒有給她商量的餘地,將魏檸手中的東西搶走,他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打開袋子拿出辣雞塊,看著外面香脆的焦塊,眉頭微微皺起,雙手套上一次性塑膠手套,將辣雞塊上的脆皮一點點剝去,挑出藏在脆皮裏的雞肉,遞到魏檸的嘴邊。

“....”

魏檸嘴角微微抽動,這是什麽玩法?她表示看不太懂,錯愕著看他,嘴巴張開吃走他手中經過一番加工完全沒有了香脆味道的雞肉,她問:“你家不住地球啊?”

他沈默,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一整天沒有食物進肚的確是餓了,雖說附在外邊的脆皮被陽澤西扒了個幹凈,可也總比連味道都沒有的白粥強。

吃好後魏檸靠著枕頭坐著,眼睛時不時在陽澤西身上偷偷瞥,而他好似沒有要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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