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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牛人變成了晉王妃了?

阿寶沒有理會其他的人目光,與同她坐在一旁的金璟琋咬耳朵。

“六弟妹,先前六皇弟說的是什麽意思?大皇姐怎麽了?”阿寶從剛才起就好奇得抓耳撓腮了,可惜當時齊王正要犯熊呢,沒有機會詢問。

金璟琋一臉詫異地看著她,“五皇嫂不知道麽?”

阿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些天我家王爺心情不太好,咱們一直住在京郊的莊子裏,對城裏的事情不堪了解。”

聞言,金璟琋明白了,雖然不太相信“晉王心情不好”的說法,但既然阿寶敢說這麽,表面上是要相信的。這些天來,齊王在她耳邊經常嘮叨著什麽“五皇兄那副德性,也會有不高興的時候麽?別瞧著他十天半個月的閉門不見人,一出現就要嚇死人,其實他不知道去搞什麽陰謀詭計,心裏鬼著呢……”之類的,就算原本覺得晉王這人沈默寡言是所有皇子裏最難以親近的,可被齊王嘮叨得這麽多了,也會有種異樣的想法。

不過,晉王夫妻這些天竟然是跑到莊子裏去……金璟琋從這答案中首先想到的是,晉王的保秘工作做得太好了,竟然無人知道晉王府的主人不在;其次是,晉王待晉王妃極好,這種情況下,仍帶她到莊子裏去散心,可見夫妻倆感情不一般;最後,晉王妃看起來不像表面上那麽賢良端莊……

“其實這事我也是從我家王爺那裏聽說的。”金璟琋抿了口茶,小聲地同阿寶解釋道:“大皇姐被父皇命令在公主府閉門休養身體時……”說著,又看了阿寶一眼,見她一臉無辜地回視,繼續道:“聽說公主府裏有大膽的奴才趁著主子生病身體不適時,因為私憤而在大皇姐所喝的藥中加了其他藥物,使得大皇姐的病情加重了,原本太醫說大皇姐只需要躺上個十天半個月身子就好了,因那膽大包天的奴才,大皇姐的身體不太好,聽說病得厲害呢。”

不知為什麽,阿寶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蕭令殊今兒出門時,用那樣冷酷無情的表情對她說“不必擔心”,繼而又想到幾天前蕭令殊向解神醫要藥,解神醫質疑他又要去害誰時的事情……應該,不會是像她想的那樣吧?

“不知道大皇姐現在病得怎麽樣了?”阿寶一臉關心的問道,覺得自己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果然不枉她時常練習,臉上應該沒有露出其他的異樣吧。

金璟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婉然低語道:“我也不甚清楚,據說大皇姐自小便習騎射,身子健康,這回因為那個該死的奴才,大皇姐的身子極虛,一天有大半的時間要躺著歇息……”

阿寶默默地喝了口茶。

“正好今兒遇到您,我家王爺說,呆會吃完喜宴後,一起去瞧瞧大皇姐,五皇嫂可一同去?”金璟琋問道。

阿寶一臉正經道:“自然是去的。”然後招來今日跟隨她一起過來的雁回,讓她去外邊找席遠,讓他回府一趟去備份禮物,省得呆會去大公主府空手不好看。

交流完這事後,兩人便又恢覆原來的坐姿,傾聽著那些世家夫人們說話,她們都是新婦,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對於婦人這個圈子裏的人還不怎麽熟悉,不宜多嘴,傾聽也能得到許多有用的信息。

過了一會兒,前來祝賀的人越來越多,從中也可以瞧出忠武將軍府的威勢,加上他們府裏還出了位極受寵的公主之駙馬,在京的世家官員都極給面子,沾親帶故的都來了,沒來的也備了重禮過來,連太子也極給面子地攜著太子妃過來了。

不過今天來的人大多在寒暄過後,會向老太君詢問大公主的身體情況怎麽樣啦,然後邊問邊瞄向阿寶,讓阿寶心裏極為郁悶。雖然知道她們只是想證實她和她男人一起幹翻了大公主上位的事情,可是看得多了,會讓她覺得她們好像在質問一樣。

等迎了新娘子拜堂後,阿寶便與其他人一起去新房瞧新娘子。

武皓作為將軍府的長房嫡次子,武皓也與父兄一樣進了軍營為國效忠,不過這幾年西北戰事並不頻繁,使得他大多時候在京城,順便為身在西北的父兄孝順祖母,在兵部中掛了個職,身上的官級雖然沒有父兄的高,不過也算是有為青年了。

阿寶去看了李明鳳,依然是看不清臉蛋的日本花子妝,看她一臉嬌羞滿足,便知道她是滿意武皓的。

“五姐姐。”李明鳳趁著人不註意的時候與阿寶細語道:“先前母親為我安排見過了武二公子,不管以後怎麽樣,我都不會後悔的。寶華公主的事情,五姐姐也不必擔心。”

阿寶拍了拍她的手,心裏嘆了口氣,哪裏能不擔心呢。

宴席入座時,太子妃和阿寶等親王妃是坐在首位的,與老太君同桌,席宴上恭喜了老太君幾句後,阿寶笑道:“老太君,不瞞您說,我自幼便與六妹妹感情極好的,現在她嫁過來,原本心裏還有些擔心的,不過一看老太君和將軍夫人,知道你們都是心慈善良的長輩,我這心裏也安心了。她還年輕,若是有什麽做不好的,還請老太君與將軍夫人不吝於調-教她。”

老太君和將軍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晉王妃這是給自家妹妹撐腰來了,頓時心頭有些發苦。

其實若沒有先前大公主那事,晉王妃今日說這席話,她們只會淡然一笑,嫡次子媳婦不比長媳,責任沒有那般重大,就算做不好也不會過於苛責,而且她們也不是什麽苛刻之人,自然不會為難自家媳婦。可是現在上頭還有個被晉王妃得罪狠了的大公主在,這事情就不好說了,也生怕忠武將軍府夾在中心為難啊。

其他人聽到這話,隱晦地看了眼阿寶,心道看不出來晉王妃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人,竟然敢擺明著要和大公主作對,難道她真的不怕大公主跑到正德帝面前上眼藥?

宴席就在眾人各自思量忖度間過去了,等吃得差不多了,太子妃和阿寶等人紛紛告辭,老太君和將軍夫人挽留再三,方送她們出去。

男席那邊太子、齊王等人也正和武烈等人告辭,很快地眾人便聚到了一起。

“五皇弟、六皇弟,你們也是要去看寶華的?”太子問道,見兩人點頭,笑道:“正好,一起去吧,也算是有伴。”

“誰跟你有伴……”齊王咕噥一聲,被金璟琋扯了下袖子將餘下的話吞了回去。

蕭令殊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在阿寶過來的時候,伸手為她扶正頭上有些歪的花鳥銜珠珠釵。這一幕自然讓在場的人有些發楞,不過一見蕭令殊冷冷地看過來,很快便當沒看到,只是心裏難免會有其他想法。

嗯,看不出這樣冷酷無情的男人會做出這種溫情的舉動來。

三對夫妻皆來喝喜酒,這會兒也正好一起結伴去大公主府探望生病的大公主。

不過當他們上門的時候,發現大公主府裏已有客人了,齊王夫妻和寧王夫妻已先他們一步過府來探望大公主,這會兒正在裏頭陪著大公主呢。

“二弟和七弟他們也來了?”太子問引路的嬤嬤。

那嬤嬤是大公主的心腹嬤嬤之一,厭惡地看了眼蕭令殊,才答道:“回太子殿下,賢王殿下和寧王殿下並兩位王妃一大早就過來了,這會兒正陪公主說笑解悶呢。”相比兩位王爺一大早就過來,這三位拖到現在才過來,在嬤嬤眼裏實在是不敬重大公主的表現,越發的氣惱。

“寶華身子已經無礙了?”太子一臉高興地問道。

“這麽快?這也太好命了!”齊王這熊孩子又要作死了。

果然,這話雖然說得小聲,但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嬤嬤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們怎麽這麽惡毒”的表情看著齊王和蕭令殊等人,顫聲道:“齊王殿下,公主可是您親皇姐,您怎麽能如此說?”

齊王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本王說什麽了?你這老嬤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你說這話也不覺得虧心,怎麽不想想當年大皇姐將本王和五皇兄打得臥床不起高燒不退時,她又在哪裏?她可有半點的愧疚?說不定……大皇姐會如此不友愛兄弟地對我們出手,定然是你們這些惡毒的嬤嬤在旁多嘴慫恿的!好啊好啊,本王要回去稟明父皇,將你們這些無端生事、挑唆我們姐弟感情的老妖婦都送到凈靈庵去改造改造!”

見齊王一臉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那嬤嬤臉色大變,既仇視又驚恐地看著他。齊王所說的凈靈庵是皇家名下的一座尼姑庵,裏面除了尼姑外,還有很多犯了事的皇室女眷及奴婢,而且那裏的尼姑一點也不慈悲為懷,可以說,進了那裏,別想活著出來。就算能活著出來,人也已經不成人樣了。

幸好,太子出面道:“六皇弟,別鬧了。”

那嬤嬤也知道齊王是個喜歡胡攪蠻纏的,理他反而會讓他越發的揪著你不放,雖然心裏氣憤,但也不敢再挑釁他,轉而瞪向蕭令殊,硬梆梆地道:“公主說了,若是晉王殿下及晉王妃來,她不見。”絲毫不掩飾自己仇恨的目光。

尼瑪真是太囂張了!阿寶很想一腳踹過去,讓這種囂張的奴才好看。

蕭令殊的回答是直接一腳踹過去,一個窩心腳不解釋。

“……”

他早就看這膽敢以下犯上的嬤嬤不順眼了,竟然敢瞪他和阿寶。

阿寶也同樣看這嬤嬤不順眼了,看到蕭令殊出手,馬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蕭令殊手指動了動,克制住那種想要像摸摸茶茶的腦袋一樣摸摸她腦袋的沖動。

齊王也同樣一臉崇拜地看著他,只有太子和太子妃萬般無奈。

那嬤嬤被踹倒後,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十分淒厲,很快地便又有數名婢女及嬤嬤趕過來,看到那倒在地上捂著心口嚎叫的嬤嬤時,臉色一變,忙過來給幾位主子請安。

其實大公主府裏的奴才能這麽囂張也是有原因的,俗話說,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仆人嘛。大公主盛寵二十幾年,在她的氣焰下,這些丫鬟嬤嬤甚至比官宦家的小姐還要氣焰囂張,橫行無忌,有時候連駙馬都敢欺負調笑,全然不將旁人看在眼裏。而大公主也覺得她的人代表了她的臉面,更是助長了她們的氣焰。

只是,遇到蕭令殊這個兇殘的主,實在是囂張不起來。

所有人齊齊跪下,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吵!”蕭令殊有些不高興,“再嚎直接撥了舌頭。”

“……”

嚎叫聲截然而止,比聖旨還管用。當然,也因為他的表情不像是說笑之故。

其他跪著的嬤嬤丫鬟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長相明麗的丫鬟鼓起勇氣道:“晉王殿下,這裏是公主府,您不能……”聲音在望進那雙冷戾森寒的目光中艱澀得難以成言。

又有一個滿臉嚴肅的嬤嬤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公主已經吩咐過了,她這傷是拜晉王殿下所賜,所以實在不願意見晉王,還請你們別為難奴婢們。”

齊王馬上怪叫起來,“你們這些膽大包天的老虔婆,大皇姐怎麽會說這種話,一定是你們以下犯上,自作主張的,來人,將她們都捆起來送到凈靈庵去好好勞動改造。”

自然沒人動。

齊王馬上憋屈了,怒瞪著那群侍衛,他只帶了兩個侍衛過來,其他的不是他的,自然不聽他的話,然後看向晉王,說道:“五皇兄,你看呢?”

蕭令殊難得地配合點頭,在他點頭時,五個侍衛行了禮過來一把扭住那幾名丫鬟嬤嬤的手,然後在她們尖叫出聲時,扯起她們的裙子堵住她們的嘴,露出了裏面的裏褲。

“……”

眾人看直了眼,好流氓!

蕭令殊依然淡定無比,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府衛如此流氓有什麽不對。?

第 60 章

? 晉王府的侍衛行動稱得上幹凈利索,但看在旁人眼裏,那絕對是耍流氓,而那些被耍流氓的丫鬟嬤嬤們更是悲憤欲絕,特別是她們不只被自己的裙子堵了嘴,而且還被侍衛扭著手粗魯地押跪在幾位主子面前,身體與堅硬的地板磨擦,生疼生疼的,悲憤中又有些不敢置信。

其他人也沒想過晉王府的侍衛行動這般利索,皆忍不住看了眼蕭令殊,心道素知晉王府的府衛就像是鷹犬一樣橫行京城絕對是一種震懾,卻未曾想到他們連對婦孺也如此的流氓,算是漲見識了。

金璟琋和太子妃同時看了阿寶一眼,那眼神裏的意思阿寶只當沒發現。

這些丫鬟嬤嬤都被堵了嘴後無法發出聲音,只剩下先前引路的嬤嬤還捂著胸口呆呆地臥在地上,臉上也同樣是一副不敢置信,直到聽到那聲猶如惡魔般的聲音響起,打了個寒顫。

“帶路。”蕭令殊淡淡地道。

那嬤嬤哆嗦著看他,就算心口疼,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裝腔作勢了,趕緊爬了起來,圓胖的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下,看在旁人眼裏,還真有點滿臉橫肉的味道,到底沒有了先前的倨傲放肆。

“嬤嬤,帶路吧,也省得你再受苦。”太子含笑地道,聲音雖然溫和,但表情也是淡淡的,自有一股不怒自威。

此時,這些丫鬟嬤嬤才意識到,這幾位都是金尊玉貴的皇子,而這裏還有一個未來的天子,她們竟然一下子將之都得罪了,雖有大公主以往的威勢在,但面對如此直接粗暴的手段,還是打從心裏感到害怕。

於是接下來,那嬤嬤不敢再說什麽“公主不願意見晉王和晉王妃”之類的話,乖乖地為他們帶路。

******

大公主此時正在公主府裏的葳蕤軒中與兩位弟弟及弟妹們說話。

葳蕤軒是仿照江南精巧的亭臺樓閣所建,且院裏花木皆是難得一見的珍奇,是當年工部收羅了天下名花異草植於此,正是秋季時期,這院裏仍是可以看到滿庭鮮花綻放,花香襲人,可見工匠為此下了多少心思,讓前來拜訪的幾位王爺王妃看得驚嘆不已。

大公主身上穿著緋紅色的秋衫及綴著珍珠的百褶裙,這種秋日煦和的天氣裏,竟然還披著一件寬大的薄披風,半倚在臨窗的美人榻上,蒼白的臉色,時不時地嬌喘一聲,讓人一看便覺得病得不輕。

事實上,蕭令殊當初那一腳雖然讓她心口疼得緊,到底她身子骨是打小煆練出來的,加上好湯好藥地備著,根本算不得嚴重,只須十天半個月她便可以完全恢覆健康了。只可恨府裏竟然出了個該死的奴才,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找來的藥下到她喝的藥裏,害得她一副病西施的模樣,稍微動一下便嬌息喘喘,使不上力來,頗有一種心有餘力而不足。

發生這事時,太醫也去查檢了她所喝的藥汁,讓她憤怒的是,連太醫也查檢不出那是什麽藥,只檢查出幾樣藥物名字,其他的完全不知,氣得她差點想要摸鞭子抽人,可惜最後反而自己因為動怒差點暈厥過去。

大公主素來是個健康的,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個病美人一樣纏綿臥榻,走幾步路也需要下人揣扶,這讓習慣於打馬游街,不爽就抽人,天南地北都可以跑的人極為不習慣,甚至因此恨上了晉王夫妻來,若不是他們,她何致於會吃藥,又何致於被個該死的奴才害了?

所以大公主在聽說太子等人上門來探望時,直接冷了臉,命人將晉王夫妻轟出去。

“大皇姐,五皇弟許是來給您歉來了,都是兄弟,便見見他們罷。”賢王柔聲地勸道,居中調解做好人,一如他在所有兄弟中扮演的角色。

大公主冷笑一聲,“老五那德行,你覺得他會曉得怎麽同人道歉麽?”說著輕蔑一笑。

雖然她素來不怎麽正視這個弟弟,可是當年晉王從冷宮裏出來,明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子,脾氣卻倔得狠,她直接抽了他一頓,可是抽得他傷痕累累,也沒見他服弱過,或說過一個求饒的字眼,不像其他的弟弟妹妹,馬上就痛哭流涕地懇求道歉了,這也是為何她看不慣晉王的原因,一看到他那張冷冷硬硬、仿佛全天下都不放在眼裏的臉,就想折辱他,讓他知道這宮裏是她說了算。

賢王寧王等都知道大公主好像特別喜歡折騰晉王,雖然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但在大公主未離京城前,每次進宮或在其他地方若碰見晉王,都要動鞭子抽他一頓的,加上皇帝不聞不問,也沒人敢說什麽。

當然,那些是晉王尚且年幼的事情,後來他長大了,習得一身本領,也有了自己的力量,大公主沒能再得手了。不過那時晉王開始變得神出鬼沒,經常不在京城,與大公主幾乎遇不見,所以兩人一直沒有再對峙上,算得上是相安無事,直到中秋家宴那天,還是長大後的晉王與大公主第一次正面對上呢。

“就是啊,還有那晉王妃,一看就是個不識好歹的。”寧王妃大力附和著大公主,“大皇姐,他們害得您如此,定要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您的厲害,定不能墜了您的威風。”

大公主眉宇間的戾色一閃而逝,冷笑連連。

寧王眉頭微蹙地看了眼自己的王妃,賢王淡然不語,他雖有賢達之名,但也不會蠢到去撞槍口,大公主明顯是恨上晉王夫妻,他可不會趕著上前為太子的人說好話,表個意思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做得太明顯,凡事有個度。只是這寧王妃果然是個喜歡挑撥離間的,怨不得晉王那般不給面子。

挺著肚子的賢王妃坐在太師椅上,暗暗地按揉著被肚子壓得有些疲憊的腰肢,她的肚子現在已有五個多月大了,雖然胎位穩定,但她仍是極為小心謹慎,生怕有絲毫閃失,若不是大公主的身份及在後來的奪嫡中起了一個重要的作用,賢王妃根本不想挺著個大肚子過來探望她。

賢王妃是一直看好大公主的,這種看好源於上輩子的記憶。所以在知道大公主和武烈從西北回來時,賢王妃與賢王商量著,以大公主在正德帝心中的地位,他們是必須要交好大公主的,而且還要引得大公主厭惡太子,這需要詳細的計劃一翻,倒也不急。

可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他們沒有想到中秋家宴上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更沒想到大公主會這般囂張地直接在那時候亮鞭子抽人時,竟然有人敢反抗。事實上,晉王妃當時那一鞭著實教他們吃驚,想不到平時看著隨和溫順的晉王妃會敢接大公主的鞭子,更不敢相信晉王會直接踹了大公主一個窩心腳。

果然這輩子多出的兩個人,使得歷史也變得不一樣了。上輩子大公主隨武烈回京,那是得到正德帝的看重,大公主的風頭很快便蓋過了皇後及太子,得到身體漸漸虛弱的正德帝全心全意的信任。當然,在這次中秋家宴中,大公主也沒有受傷,甚至因為後來聽說駙馬武烈養了外室的事情,大公主直接帶人去將那外室及孩子都弄死了,然後與武烈翻臉,武烈一氣之下請旨去了西北,接著不到一年時間,聽說一次狩獵時從馬上摔下來傷了脊椎半身癱瘓了,不出兩年便去逝了。

武烈的去逝對於大公主而言不痛不癢,在她被平王府休回娘家時,她聽說大公主在府裏養了很多面首,夜夜笙歌,快活無比。直到她死之前,仍是時不時地聽說大公主出入宮廷,與貴妃交好,甚至連傳位聖旨也是大公主代虛弱得無法執筆的正德帝所擬的……

就在賢王妃沈思時,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臉色煞白地道:“公主不好了,嬤嬤和姑娘們都被晉王帶來的侍衛制住了,他們正往這兒來呢。”

“什麽?!”

大公主震怒,一拍小幾就站起身來,可惜身子不給力,差點一個後翻厥了過去,被旁邊伺候的兩個丫鬟扶住。

大公主氣喘籲籲,雖然身子弱,但絲毫不改她暴戾的脾氣,怒道:“真是反了反了!來人,讓公主府的府衛過來,將膽敢擅闖公主府的東西給本公主綁來!”

那丫鬟遲疑地道:“公主,您忘記啦,今日是忠武將軍府皓少爺成親,您已經命大半的府衛去給駙馬差遣,人手不夠。”那丫鬟說著有些驚懼地低下頭,比起晉王府那些兇狠彪悍的侍衛,公主府的府衛這些年來養尊處憂,有些還是公主的入幕之賓,疏於煆練,武力值根本敵不過晉王府的府衛,被人一下子就踹倒在地,實在是丟臉極了。

聽到丫鬟稟報自己府裏的侍衛及丫鬟嬤嬤都被晉王帶來的府衛綁的綁,傷的傷,殘的殘,大公主氣得差點暈厥過去,賢王寧王等人也有些詫異,沒想到他們那五皇弟(五皇兄)會如此大膽,而且太子明明也在,為何不制止?難道太子以往的仁厚友愛兄弟都是裝出來的?

只有寧王妃十分高興,面上卻一臉憤怒道:“大皇姐,他們太囂張了,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然置大皇姐的臉面往何處放?大公姐可是姐姐,哪裏能讓作弟弟的隨便欺,這事一定要告訴父皇……”

“寶華,孤來看你了。”

寧王妃的聲音被這道不冷不淡的聲音打斷了,幾乎有些悚然地回身,看向門口的方向。

只見太子走在最面前,其後是兩位王爺,三位女眷走在最後。太子臉上的笑容真誠而溫和,齊王倨傲冷笑,晉王面無表情,氣息冷戾無情,三位皇子妃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神色各不同。

“哼哼,七弟,你該振一下夫綱,管管你的王妃了,省得讓這等無知聒噪之婦香的臭的亂說,還來倒打一靶,離間咱們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這可是大忌,父皇若是知道了,還不知如何生氣呢。”齊王嘴欠地說,下巴擡得高高的,配上那張俊美的臉,矜傲的神情,十足的睥睨瞧不起人。

被他睥睨的寧王夫妻都有種想要將他抽一頓的沖動。

賢王見大公主嘴唇哆嗦,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趕緊示意寧王及自己王妃上前給太子行禮,順便打圓場道:“太子、五皇弟、六皇弟也是來探望寶華的吧?你們怎地一道都來了?”

齊王的炮口轉向賢王,皮笑肉不笑地道:“怎地二皇兄和七皇弟可以一道來,我們就不能一道來了?哦,我知道了,是嫌咱們來得晚是吧?今日是武皓那小子的大喜日子,過去討了杯喜酒喝了方過來的。”

對於這個像炮杖一樣而且性格也極難纏的弟弟,賢王早體驗過他的殺傷力,礙於他是中宮皇子,有時候也不得不退讓一二,所以對於他諷刺的話,也未曾放在心上。

賢王大肚一笑,但寧王妃卻不是個大肚的,怨恨的視線在阿寶臉上溜了一圈,冷睨著他們,抿嘴一笑,“自從昨日聽說大皇姐病情嚴重開始,我們一早便過來探望了,卻也比不得其他人順帶過來的。”

太子妃皺眉,疏離不失溫和地道:“瞧七弟妹說的這是什麽話,寶華出了這等事情,咱們自然也是擔憂的,只是咱們不是太醫,一早過來也幫不上忙,何不讓寶華多休息些,也好讓身體盡快康覆。”

太子妃這話頗合情合理,太子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太子妃說得極是,孤也怕打擾了寶華養病。寶華,你身子怎麽樣了?可好一些了?若有什麽不適,可使人來同孤說。”

這時,大公主終於緩過了那口氣,扶著丫鬟的手,蒼白的臉蛋上浮現兩朵紅暈——氣的,倒顯得有精神多了,只是她的聲音同樣很不平穩,和她的身體一樣孱弱。

“你們……你們還有臉來問我好不好?大皇兄,難道你就這是樣對妹妹的,竟然看著有人打傷我的人闖進我府裏來?我……咳咳咳咳……”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響起,大公主又一副要咳背過去的模樣,原本英姿颯爽的眉宇添了幾分病態的疲憊,說上幾句話就要喘幾下,走路也要人揣扶著,活脫脫的就是一副進賈府的林妹妹模樣,只是林妹妹人家是天生的,而大公主這是後天的,再喘也喘不出林妹妹那等病態的美感,反而因滿臉的戾氣看起來有些面目可憎。

阿寶被這個林妹妹似的大公主弄得極為驚悚,想起中秋家宴時,那還是個英氣勃勃的美麗女人,現在卻變成了走兩步也要喘上一喘的病西施,讓她心裏對害得大公主如此的藥感到十分驚悚,同時心裏也糾結著,到底……

來的路上,阿寶從太子妃那裏聽說了大公主府裏的事情。大公主是個得寵的,正德帝的驕寵放縱,在皇子皇女中獨一人,養成了她囂張到肆無忌憚的性子,如此也使得她行事有時候過於狠毒了。聽說給大公主下藥的是伺候大公主的一個三等丫鬟,在公主府裏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角色,也是最受欺負的角色,曾經因為與駙馬吵架心情不好的大公主發洩怒氣將她抽得半死不活,而那婢女的兄弟也是在公主府當小廝的,卻不想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大公主輕描淡寫一句話活活打死了,因此而記恨上大公主,謀劃著報仇,便大膽地給大公主下了藥。

這故事聽起來完全是大公主咎由自取,甚至那婢女下藥的動機也正常不過,可是為毛阿寶仍是覺得很不正常呢?特別是蕭令殊兇殘無比地帶著他們橫行大公主府時,阿寶更是有種預感,大公主吃的那藥,估計是出於解神醫之手。

嗯,回去後得去問問解神醫吧。

等大公主終於喘勻了氣後,又繼續罵道:“大皇兄,你應該知道妹妹這病因是從何而來,就是老五那一腳害得我變成這樣的。”視線怨毒地瞪著蕭令殊,蕭令殊冷淡回視,絲毫沒將之放在心上,氣得她又咳了起來,“我不想見到老五也有錯麽?雖然我不知道父皇為何沒有罰老五,想來不過是給太妃面子罷了,可別太得意!”

面對大公主一臉陰狠的表情,蕭令殊拉著阿寶坐到廳裏的並排著的太師椅上,冷硬道:“看來大皇姐挺好的。”

這實在是風涼話,齊王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齊王不甘示弱地跳出來道:“大皇姐別太生氣,你現在身子不同以往,要好好保養啊。哎,其實也不能怪五皇兄,咱們是兄弟姐妹,可恨那些死奴才竟然攔著血肉親人過來探望您,隨便顛倒黑白,妄測主子心意,實在是該罰,咱們也是為大皇姐教訓不聽話的奴才,大皇姐不必太感激我們啦~~”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般無恥的。

其實齊王會這般與大公主作對也是有原因的,齊王作為中宮所出的皇子,除了太子外,在所有皇子皇女中身份最尊貴,也養得他囂張跋扈的性格,那是從小時候起就開始囂張了的。而齊王生平犯到了兩個人手裏,其一是蕭令殊,其二是大公主。

蕭令殊就不必說了,齊王會犯在他手上,不過是他自找的,他看不慣蕭令殊像條狗一樣忠心耿耿地追在太子身邊,所以一直尋他麻煩,反而被蕭令殊各種揍不解釋,而這些都是他自找的,他自是不怨人。

可是犯到大公主手裏,那完全與跟他自找沒關系了,而反是大公主找上他的。大公主雖然不是皇後所出,但帝寵最盛,自然看不慣宮裏竟然有比她還要囂張的皇子皇女,所以齊王便倒黴了。加上大公主抽了人後,正德帝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斥責一聲,讓人給受傷的齊王送了藥就了事了,自然讓齊王心懷怨恨。

這種怨恨是日積月累的,現在發現蕭令殊這個兇殘貨竟然膽敢對上大公主,於是自然摩拳擦掌著準備跟著一起刷大公主了,至於姐弟情什麽的——甭想要他對一個將他打得差點見閻王的所謂姐姐產生什麽姐弟情,那真是太虛偽了。

大公主氣得手摸上腰間,摸了空後,扭頭一看,見美人榻上那條新制的鞭子直接拎到手裏,就往齊王那張臉甩去。

齊王自是不肯挨鞭子的,他就是個熊的,連正德帝要踹他,他也敢躲,何況是姐姐打他,自然不會乖乖站著挨打啦,直接跑了。大公主自然不甘休,只是她的身體不給力,走兩步就喘了,氣急之下,見到太師椅上那兩人,直接朝他們甩去。

咻的一聲,烏色細鞭又纏住了大公主的鞭子。

大公主看著再次膽敢接她鞭子的阿寶,雙目噴火,恨不得剜她血肉一般。

阿寶這次自不會像上次那般讓大公主有機可趁,蕭令殊手上的那道傷仍讓她耿耿於懷呢,所以她纏住大公主的鞭子時,一個使力,那條鞭子脫手而出,大公主也因為慣性,整個人都往後仰倒,被那兩個一直關註著她的丫鬟及時摟住,才沒有摔倒在地,而這時,大公主的力氣也宣布告罄,整個人就像一條缺水的魚一樣,嘴巴一張一合地噏動著,臉蛋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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