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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這裏是最熱鬧的。阿寶仍是與五公主坐在一塊兒,無視了寧王妃那種想要啃她一塊內的眼神。

“哎,我那五皇兄也真是個嘴裏不饒人的,你……”想想也不好問阿寶有沒有遭罪,五公主看了眼寧王妃,說道:“寧王妃這會兒在宮裏都成了笑柄了,若是她又得理不饒人,說話得直了,會有人拿五皇兄上回說她聒噪的事來回敬她,不知讓她有多怨恨呢。恐怕她最恨的人是你了,你可要小心。”

阿寶嘆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又促狹了!”五公主抿嘴笑道:“不過這話倒是有道理,反正你以後遇著她,還是小心點兒吧,有些話她說得,你若搭理她,不知旁人傳成什麽樣呢。哎,對了,大姐姐昨兒回來了,今天一早就進宮來了呢,現在在太和殿找父皇敘感情了。”

阿寶沒見過大公主,聽她這麽一說,只是點點頭,沒放在心上。

女人們聚在一起拉拉家長,再你諷我一下我刺你一下,面上笑得你好我好大家好,暗地裏卻不知道使了多少絆子,阿寶再度覺得後宮真是個累人的地方。好不容易撐到皇後提議先去禦花園賞菊花時,終於松了口氣,覺得菊花真是太好了。

中秋家宴安排在禦花園中,順便賞賞菊花什麽的,景色發好、視野好,再適合不過。所以在吃飯前,先來禦花園散個步吧。

進入禦花園不久,阿寶一眼便見到了盛開得茂盛的萬簇菊花叢前的幾名皇子聚在那裏,而其中最為醒目的還有一位穿著宮裝的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長相端麗,眉宇間一股勃勃英氣,異於京中女子的文弱相,別有一種颯爽的美麗。她此時正和太子等人說話,時不時地發出囂張的笑聲,其他皇子卻沒有不耐。

“是大姐姐和幾位皇兄!”七公主叫道,忙往那兒去。

阿寶和幾位王妃也朝那兒走去,待走得近了,突然大公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然而卻讓人瞪眼地揮袖間就是一鞭子朝蕭令殊抽了過去,蕭令殊側身避開時,第二鞭又過來了。

阿寶腦袋一懵,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快步上前,袖口一抖,一條細長的烏色鞭子在手,唰地一下纏住了大公主甩向蕭令殊的第二鞭,而她自己也完全地擋在了蕭令殊面前,就這麽死死地盯著大公主。

“老五媳婦!”

一片寂靜中,皇後突然倒抽了口氣叫道。

阿寶在這聲叫喚中也回過神來,頓時不知道擺什麽表情,也發現自己做了沖動事——嚶嚶嚶,虔誠地請求上天,讓時間倒流吧!?

第 55 章

? 沖動不要緊,但在眾目睽睽下沖動,就是一種蠢了。至少,現在晉王妃在所有人眼裏,是個勇氣可嘉的蠢貨了!

但這種蠢,卻不知怎麽地,讓太子、賢王等男性看得有些怔忡,至少看著身高只堪堪及男人下巴的女子擋在他面前,手中攥著的烏色細鞭緊緊地纏著抽向他的鞭子,即便手上已經青筋畢露,也不肯退開,這種大無畏的維護,還是讓男人心下有些感觸的。

能讓一個女子在明知道危險之下,仍不顧安危地挺身而出,證明她有多愛那麽男人?(=口=介真是錯覺!)

至於為何說她勇氣可嘉,因為阿寶挺身而出打斷的是那位讓所有皇子皇女們皆避之不及的大公主的好事,不是勇氣可嘉是什麽?

大公主蕭令寶,被正德帝賜名以“寶”字,那真真是皇宮中唯一的寶,無人能出其右,也是這大鄴江山之主曾經將之抱在膝頭上,笑對天下人道:朕心中唯一的寶!

可是,第一次,有這麽個人,膽敢出手攔截了她的鞭子,而且這條用明黃纓紅兩色編制成的鞭子是當年她初學鞭法時,正德帝親自賜給她的,十幾年從未見她離身過,保養得有八成新,諸位皇子皇女們每當見她亮出這條鞭子時,不知不覺便慫了。

大公主顯然也有些意外,到底她學鞭子已有十幾年火候,可不是個只學了幾年的人能比的,她使了個巧勁,正欲要收回鞭子時,卻發現纏住她鞭子的人臂力比自己大得多,竟然無法收回。

那些內行人也看得出其中門道,大公主有技巧,晉王妃有力氣,竟不相上下,不由詫異地看了眼晉王妃,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大公主師承大內侍衛,雖然與男人相比略顯遜色,但武力值仍是挺高的,曾經還抽得幾個不聽話的弟弟嗷嗷叫著去找正德帝告狀——結果自然是白挨打了,自此後見到這位大姐忙繞路走。

而作為曾經被大公主抽得哭爹喊娘的齊王有些興奮地看著兩人對峙,心道自己倒是小瞧了這五皇嫂,這等女人……若是自己娶了她多好。當然表妹他也喜歡的,可恨卻不能兩者兼得享齊人之福,實在是不甘。

而作為與晉王夫妻都有仇的寧王妃,自然是希望大公主狠狠地抽這兩人一頓,以消心頭之恨。至於其他人,擔心的、幸災樂禍的、旁觀的、無所謂的……都有。賢王夫妻便是旁觀中的一員,靜待事情發展,皇後、太子和五公主等倒是有些擔心,戚貴妃、七公主有些幸災樂禍……

“你是……晉王妃?”大公主突然問道。

阿寶僵硬地點頭,然後破罐子破摔,都到這程度了,索性放大方一些。

大公主臉色一沈,眉宇間染上一股戾氣,喝道:“大膽,還不快放開!”

阿寶遲疑了下,心知這裏是皇宮,不能做得太過份,手勁一松,將鞭子收回來纏回手腕間,被寬大的袖子遮掩住,又變回了那麽乖巧溫和的姑娘。

不過顯然阿寶低估了大公主的無恥,見她收回了鞭子,大公主璨然一笑,鞭影直接朝她的臉甩來,正正中中地抽中她的面門。

這速度太快了,已經來不及亮鞭子,阿寶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臉,爾後卻發現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忙放下手,便見到那條鞭子被她身後的男子伸過來的一只手抓住了,然後,男人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一條長腿從身後踹了過來,直接往大公主的心窩上一踹,大公主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

阿寶:=__=!!

眾人:=口=!!

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踹飛出去的大公主直接摔到了菊花叢中,那股沖力使得長勢茂盛的菊花都四面歪倒了,落地時發出嘭的聲音,也讓原本美麗無比的菊花叢中凹下一個人體的痕跡。

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顯然誰也不知道蕭令殊會這般大膽,直接將大公主踹飛了,簡直不敢置信,以至於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呆呆楞楞地看著大公主倒在菊花叢中,一時間爬不起來。

“公主——”

直到一聲嚎叫響起,就見大公主身邊的侍女連滾帶爬地朝菊花叢中跑過去,大夥才反應過來,皇後也臉色大變道:“你們快去看看,將大公主扶起來。”

“快去請太醫過來!”太子也疊聲吩咐道。

賢王護著懷孕的妻子,金璟琋暗暗地扯著想要上前去的齊王,寧王、秦王、周王作壁上觀,其他幾位王妃等也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恭敬地站在皇後及妃嬪們身邊,隨著她們上前去查看。

現場一片混亂,其他人也顧不得會不會毀壞那一壇的菊花了,直接踩進去將裏面的人扶起來。大公主可能是被踹中心窩子,臉色有些慘白,雙目直直地朝蕭令殊望過來,那眼神那神態,似乎是恨不得當場啃了他們一樣。

阿寶卻沒有註意到,她的視線移到了蕭令殊握著鞭子的手上,那裏泌出了紅色的血漬,顯然是剛才抓住鞭子時,因大公主是真的狠心要抽花她的臉,使了十二分的力道,蕭令殊以肉體相搏,自然手心被磨得皮開肉綻。

看著那殷紅的血順著鞭子蜿蜒滴落,阿寶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公主捂著疼痛不堪的心口,一把推開身邊的人,哆嗦地朝蕭令殊走來,喘著氣罵道:“你這賤-人,膽敢傷了本公主,我……”

話還未說完,一條染血的鞭子直接甩到她臉上,那飛濺的血也落到了她臉上,甚至在那張美麗的臉蛋上留下了一條血鞭的痕跡,看起來頗為搞笑。

其他人見狀,默默地低下頭,掩住那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蕭令殊!!”大公主尖叫,怨毒地瞪著他。

蕭令殊目光冷戾而狠絕,冷硬地道:“再吵殺死你!”

“你——”

大公主被他那種狠戾的目光嚇了一跳,不過她不是嚇大的,自從從七歲時親手殺了人開始,手上人命無數,如何會怕一個冷宮裏出來的賤種?倒是皇後等人看到那眼神渾身宛若如墜冰窯,膽寒不已。想起這位爺的手段,絲絲寒氣從尾椎上串,毫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實,他確實真的會殺人。

“寶華(大公主的封號)、五皇弟,你們冷靜一點。”太子臉色僵硬地上前調和,“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別傷了和氣。”

眾人為太子的勇氣點無數個讚!

有太子開口,皇後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是啊,寶華,你們有話好好說,今天可是中秋節呢,這大團圓的日子,難得你們回京,可要好好慶祝的。”

戚貴妃及四妃也紛紛開口,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她們得有所表示,免得事情真的一發不可收拾,然後被牽連其中。而且她們是正德帝的女人,大公主雖然不怎麽給面子,但也有所顧忌不是。其他的王妃公主們,知道不好開口,皆乖巧地站在妃嬪之後。

“這裏怎麽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聽出了正德帝的聲音,連忙轉頭,便見到皇帝的儀仗就在不遠處,而正德帝帶著大公主的駙馬武烈走了過來,待眾人行禮拜見,正德帝一眼便看到了臉上一條從左臉橫到右臉的血鞭痕跡宛若女鬼一樣的女人,不禁嚇了一跳。

大公主一看到正德帝,馬上哭著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哭道:“父皇,女兒被人欺負了啊!!”

正德帝又是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原來女鬼是自己最疼寵的大女兒,又驚又怒,“怎麽回事?何人膽敢傷你?”

武烈看妻子弄成這樣,忙過去揣扶住她,然後被她一巴掌拍開,眼神一厲,仍是伸手扶住她。大公主正要告狀,懶得理他,撲到正德帝面前,哭得沾到臉上的血漬都暈開了,看起來更像女鬼了,悲悲切切道:“是五弟……父皇,女兒不活了!女兒好不容易回京,一回來就被欺負,五弟竟然直踹女兒心窩子,還甩女兒一鞭子……女兒還不如死在西北算了,還回來做什麽啊,省得被他人欺負……”

那不是你自己追著去西北,又自己呆不住跑回來的麽?在場有大半的人心中如此腹誹。

正德帝以為她真的傷了臉,忙叫道:“請太醫了麽?哎,寶華別哭,父皇為你作主!老五,你過來,跪下給你皇姐請罪!”

皇後欲言又止,想為蕭令殊辯幾句,不過想到曾經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個剛從冷宮出來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被自己姐姐打得奄奄一息,生怕又得到反效果,只得閉嘴。

倒是太子上前跪下,忙道:“父皇,這是誤會……”

“太子,難道五弟沒有將我踹倒?沒有將鞭子甩到我臉上?”大公主眉頭倒豎地問,那張被血糊過的臉,完全沒了先前的美麗,宛若夜叉。

太子被她咄咄逼人弄得一滯,便知道這位囂張的妹妹今日是鐵了心要讓蕭令殊受罰了,咬了咬牙,正準備再說時,突然一道身影撲到正德帝面前,太子定睛一看,卻見是晉王妃。

“父皇,請您明鑒啊!”阿寶尖叫一聲,也不管自己這形象像潑婦,跪在正德帝面前,聲淚俱下地哭道:“其實事情是大姐姐先動手的,大姐姐用鞭子打王爺,王爺才會正當防衛的,並非有心踹大姐姐……而且大姐姐臉上的血是大姐姐的鞭子傷了我家王爺的留下的,並非是大姐姐的……嗚嗚嗚……大姐姐,我家王爺就算有什麽錯,您可以好好說話,何必一言不合就打他,我——”

阿寶的聲音嘎然而止,因為她被人強硬地拉起來了,傻傻地看著將她拖起來的男人,阿寶瞬間有種想啃他兩口的沖動——尼瑪現在不是搶著作戲看誰比較悲慘委屈麽?越委屈才越得同情票啊,不然你家那渣爹又偏心了怎麽辦?所以別鬧了!

看著阿寶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雖然只是臉上薄施胭粉,但仍是弄糊了妝容,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兒狼狽,不過有大公主那女鬼形象作對比,當得梨花帶雨這四字了。蕭令殊道:“她都沒跪,你不需要!”

阿寶傻眼了,眾人也傻眼了,心說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吧?而且跪皇上天經地義啊,你拉她起來不是讓你爹更生氣麽?

“咳咳咳!”

太子輕咳幾聲。

果然,視線一轉,便見到正德帝發黑的臉色,眾人趕忙眼觀鼻、鼻觀心。

正德帝的視線從女鬼一樣的大女兒移到了阿寶臉上,然後視線自然掃到了蕭令殊沾著血漬的手,最後是那張冷硬無表情的臉。若是平時,這兒子絕對會無動於衷地站著任人誤解,任人定罪,無所謂怎麽樣。現在也一樣,可是顯然這五兒媳婦不肯這樣,所以跑出來了。

大公主有些傻眼,她此時心口疼得要命,跪什麽跪啊?而且她是尊貴的大公主,從來極少在父皇面前下跪,這種時候她告狀也不用跪的,只有低賤的晉王妃才需要跪吧?

“父皇……”

正德帝突然轉過視線,冷聲道:“成何體統!你們都給朕去打理好自己,讓太醫看看傷勢,其他的呆會再說!太醫可是來了?”

皇後忙道:“太子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

正德帝冷淡地應了聲,轉身朝禦花園不遠處的交泰殿行去,眾人忙跟上。

交泰殿的偏殿裏,阿寶正用清水為蕭令殊左手上的鞭傷清洗血漬,洗去手上的血漬後,看到手心那處皮開肉綻的傷勢,忍不住眼眶一熱。如果說先前她為了不讓大公主一言堂而大膽去哭訴,不帶幾分真心,那麽現在這種心酸的心情卻是真心實意了。

很快地,太醫便過來了,蕭令殊身上只有這道鞭傷,自然好處理,阿寶將之交給太醫,忙讓宮女打來水洗去臉上的狼狽,免得被人定罪禦前失儀,心裏倒是可惜自己以前少哭,根本沒有學會如何哭得梨花帶雨這等絕技,打算以後有空有學學,關鍵時候說不定能派上用場呢。

等太醫為蕭令殊包紮好手上的傷後,阿寶忙問道:“太醫,王爺這傷……應該無大礙吧?”

“晉王妃請放心,晉王殿下的傷並無大礙,只要不讓它沾水,每天固定換藥,不出幾日便能愈合。”

阿寶聽罷,覺得放心了。

不過她顯然放心太早了。

當他們到大殿時,正德帝正在詢問太醫大公主的傷,大公主和武烈仍在偏殿裏歇息,太醫是如此回答的:“寶華公主傷到心脈,需要靜養,不宜動氣。”

阿寶手腳有些發冷,她雖然不知道大公主有多得帝寵,但顯然比起蕭令殊來,就是甩了他好幾條街的,蕭令殊對上寶華公主,只有敗北一途。

果然,正德帝一見他們進來,馬上怒道:“孽障,跪下!”

蕭令殊直挺挺地跪下了,阿寶跟著跪下。

正德帝的怒氣一滯,目光不定地看了眼阿寶。先前的事情他已經問明白了,確實是大女兒先動手,若是在平時,她如此囂張正德帝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大女兒的脾氣就是他寵出來的,一言不合拎鞭子抽人是常事。先前確實是這兒子冷言諷刺才會使得大女兒出手打人,可是卻不想晉王妃會如此大膽地上前擋住,倒是沒想到她還會使鞭,身上也帶著條鞭子——哪有人進宮來也隨身帶著鞭子的?

事實上,很多人都有這個疑問,怎地今天家宴,晉王妃為何會隨身帶著鞭子?她又不像大公主,那鞭子是禦賜的,她隨身佩戴著,大夥都習慣了,也習慣了大公主一個不爽揮鞭子抽人的舉動——最大的頭頭都沒說什麽,自然要習慣的。但這事一換到旁人身上,就覺得違和了。

所以,正德帝在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怒罵了兒子陰狠不敬親姐不孝不悌後,見那兒子眉頭都沒動一下,氣得狠狠地灌了口茶,視線才轉到跪得雙腿有些發麻的阿寶,問道:“老五媳婦,今日家宴,你怎麽隨身帶著鞭子進宮?”

聽不出皇帝聲音裏的怒喜,阿寶心中暗暗叫苦,但仍是答道:“回父皇,臣媳近來學習鞭法,一直隨身攜帶慣了,一時間忘記取下來。”

這回答有些牽強,但也能說得過去,正德帝唔了聲,又問道:“老五媳婦怎麽會突然學用鞭子了?”一個親王妃,沒必要學這個吧?

“臣媳在邊境時曾和父親學過,所以……”

“是兒臣教她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但顯然那道冷硬的男聲更讓人聽得清楚。

正德帝的臉色有些黑,見那冷硬得不近人情的兒子用那種冷戾漠然的目光看著他,看得他幾乎忍不住要移開目光,忍不住道:“你教你媳婦這個做什麽?哪個皇子妃會學這個?”這兒子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麽?罵他他當作沒聽到,罰他他完全沒放在心,正德帝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為何不能學?現在不是很有用!”說著,他森冷地看了眼偏殿的地方,眼裏是一片殺意。

正德帝心中一悸,撥高了聲音:“老五!”

蕭令殊收回目光,冷淡地看著他。

正德帝突然不知道如何好,見跪著的晉王妃臉色有些不對,擺了擺手道:“你們先起來。”就算惱怒這兒子,但現在是重用李繼堯的時候,可不能讓晉王妃受委屈。

腳很麻,阿寶慢慢爬起身,才直起半身呢,就被人攬住腰扶起,然後扶到宮人端來的位子上坐著。

兩人的互動很平常,若是其他皇子估計也會扶自己的妻子一把,但放在蕭令殊身上,眾人卻覺得太違和了,畢竟剛才他們還見到他望著偏殿的地方,一臉要殺人的表情,現在卻冷硬不失溫情地扶著個女人起身就坐——畫風不對啊!

蕭令殊卻未理會其他,坐在阿寶身邊,伸手為她揉了揉發麻的雙膝,讓血液循環。如此動作,自然又讓殿內偷瞄他們的人有種驚悚的感覺。

正在這時,武烈扶著大公主出來了,大公主臉上的妝容被洗凈,此時素著張臉出來,倒也看得出她慘白的臉色,讓人知道她傷得不輕。雖然囂張得沒邊了,但這位大公主也曉得要抓住對自己有利的時機,現在她受傷了,而且傷到了心肺,如此才能讓父皇憐惜她。

“父皇……”大公主扶著胸口走過來,伏在正德帝膝蓋上。

皇後、戚貴妃及幾位妃嬪坐在正德帝下方,看到大公主如此嬌弱哀怨的模樣,不禁嘴角一抽,再看武烈,肅手垂立那兒,卻並未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公主不需要,還是他冷眼旁觀。

正德帝看著她仰起的臉,眼神有些飄動,然後伸手拍拍她的背,說道:“你安心養傷,有什需要的,讓人進宮來找皇後。”

皇後十分識趣道:“臣妾那兒還有根老地參,正好可以給寶華養養身子。”

大公主皮笑肉不笑地感謝了皇後,怨毒地瞪了眼蕭令殊的方向,然後對正德帝道:“父皇,女兒這次傷得這般嚴重,你可要為女兒作主啊!”

正德帝拍著她背的手一頓,又看向蕭令殊,一眼便見到他旁邊的女子緊張地望過來,倒是那兒子仍是冷冷淡淡,似乎不知道大公主正在針對他一樣,不求情也請罪,就像尊雕像一樣地坐著。

“寶華想要如何?”正德帝問道。

聽到這擺明著偏心的話,其他人臉色晦澀,倒也沒有多奇怪,估計正德帝不偏心他們才覺得奇怪呢。

“五弟不敬親姐,實在是該好好教訓,等我傷勢好後,我作為大姐的,會好好教訓一下五弟的。五弟妹也是個沖動的,太不懂規矩了,該找個教養嬤嬤好好教教了,免得旁人說咱們皇家的媳婦不懂規矩,哎,也省得給鎮北將軍丟臉。女兒素來敬佩鎮北將軍,一直想和五弟妹親近親近,誰想會發生這事情。”大公主一臉遺憾地說,“女兒身邊有兩個嬤嬤倒是不錯,可以讓她們去教教五弟妹規矩。”

其他人聽到大公主這麽說,不禁暗暗搖頭,心裏有些同情起晉王妃來,竟然惹上了這個煞星。誰不知道大公主身邊的嬤嬤和她一個德行,囂張得沒邊了,且也練過些把式,孔武有力,整治人是把好手。駙馬武烈身邊那些通房和女人就是被這些嬤嬤整治得一命嗚呼的,沒一個女人能撐過來。

“既然大皇姐有教養嬤嬤,為何你的規矩如此差?”蕭令殊冷冷地道,“看來那教養嬤嬤也不怎麽樣,大皇姐才會是這副德行,真是不羞愧。常言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自身不正,大皇姐卻指責他人不正,何解?”

“……”

大夥都被他一連串的話驚呆了有木有,太子甚至想著,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說如此長的一段話,真是……有些感動。

大公主雙目兇光湛湛,咬牙切齒道:“你找死!”幾時也輪到個冷宮出來的東西來指責她?

蕭令殊目光冷酷,“不過是說實話,大皇姐卻說本王找死,沒規矩的是誰?”

大公主冷笑一聲,正欲說話,正德帝突然道:“好了,你們都別吵了。你們是姐弟,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先前的事情朕已知曉,你們兩個都有不對,寶華你不應該隨便動手打人,老五你也不應該出手如此狠毒,寶華是你姐!”

“她要用鞭子抽我王妃的臉就不狠毒?”蕭令殊下顎微抽,目光像淬了毒一樣,讓人幾乎不敢直視,“下次她再敢如此,本王直接弄死她!”

“蕭令殊!”

正德帝怒吼一聲。

大殿中一片寂靜,連大公主都不敢吭聲,目光閃爍地看著蕭令殊。

蕭令殊巋然不動,仿佛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裏。

半晌,正德帝冷聲道:“你給朕滾出宮去!朕不想見你!”

“皇上!”

“父皇!”

皇後和太子忙叫道,紛紛跪下求情。見狀,五公主及幾位王爺王妃也跟著下跪求情,比起皇後、太子和五公主等人的真心實意,其他人雖然誠懇,但不過是為了表現罷了,求情的話略顯得蒼白。

倒是齊王這熊孩子今日太過興奮了,跑出來作死了,直言道:“父皇,其實五皇兄說的話也挺對的,大皇姐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沒有丁點女子該具備的美好品德,自己都學不好,還想讓她身邊那些害人的嬤嬤去教導五皇嫂規矩,那不是要坑了五皇嫂麽?父皇您不知道,上次兒臣去大皇姐那裏見過那些教養嬤嬤,一看就是面目可憎的,哪家的閨女若讓她們教規矩,那真是沒規矩了。所以大皇姐也特不地道了,要找教養嬤嬤直接找母後要不就行了,怎地讓她身邊那些人去呢?莫怪五皇兄要生氣反對了,若是有人敢這麽對兒臣的王妃,兒臣也要生氣的。”

說著,回頭朝金璟琋討好地笑了笑,金璟琋低著頭沒看到。

“……”

皇後幾欲要昏倒,這熊孩子此時出什麽頭?不是讓大公主怨恨麽?果然大公主正一臉兇狠地瞪著他呢,被這主盯上,以後又是一陣不省心了。?

第 56 章

? 原本肅穆緊繃的氣氛在齊王這一連串的話下,往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齊王仍在說:“所以,父皇,不要因為大皇姐說什麽就是什麽,你也得講講道理嘛?你瞧,就拿先前的事情來說,兒臣當時也在,那時雖然是五皇兄先開口,他的聲音是硬了點兒,說話是不中聽了點兒,但咱們不是都知道他是什麽脾氣的嘛,都懶得生氣了。倒是大皇姐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亮鞭子抽人,實在是要不得。你瞧著其他的女人到大皇姐這把年紀,都是做母親的人了,也該講道理懂事了,哪兒能隨便拎著鞭子就要抽打弟弟呢?”最後還是忍不住抱怨這位皇姐的心狠手辣,他從小到大可是被她抽過無數回呢。

當然,齊王這話,無異於在大公主心口上補刀,一直未能懷孕是她心口永遠的痛,即便她的男人不只駙馬一個,就是懷不上。

這時,蕭令殊也繼續補刀,“辱人者必自辱之,大皇姐自小學不好,今日這傷也是她應得的。”

“……”

這不是活脫脫地說作爹媽的沒教好呢?還是沒教好呢?還是沒教好呢?

其他人皆低下頭,不敢看正德帝徹底黑掉的臉色,連原本正在求情的皇後和太子都不吭聲了。其實說來,大公主的母親在大公主十歲時就去逝了,當時因為她生了大公主之故,也是正德帝唯一的女兒,被升了份位,在嬪妃之位。後來因正德帝寵愛女兒,加上大公主撒嬌,又將之升為四妃之一。後來大公主的母親去逝後,正德帝便將大公主送到皇後身邊教養,是當著嫡女一樣寵愛的。當然,大公主也不是個安份的主兒,十歲的姑娘已經難以教管了,正德帝又寵得厲害,皇後實在無法教管,加上那時小兒子也小需要她投註心力,是以也放任著不管了。

可以說,大公主的教養問題,完全是正德帝一手抓的,是怎麽樣的都是正德帝自己教的。

正德帝黑著臉看著這兩兒子,明明一個本質熊一個本質變態,可是現在聯合起來坑起人來卻十分的合拍,想給大女兒辯護兩句都有些無力。

大公主火冒三丈,手一摸就要抽鞭子,待摸了個空後,才發現自己的鞭子因為沾了蕭令殊的血被她嫌棄地扔了,心裏實在是受不得這委屈,撲到正德帝面前嗚嗚地哭起來,哭哭啼啼地叫著她不要活了之類的話。

“既然不要活了,那就拿出行動來。”蕭令殊冷硬地道,繼續補刀,“本王刑訊天牢裏的犯人,哪個不是極硬氣地說任殺任刮,到頭來還不是求著不要死。”

“……”

經他這麽一說,眾人頓時想起他往日的手段,臉色微微變了。外頭說他惡毒狠辣,並不是隨便說說,他確實殺人不眨眼,犯到他手中的人從來沒好下場,甚至看他刑訊的手段,心志堅定的男人都會吐出來,特別是幾年前正德帝的壽辰,有刺客混在前來祝壽的他國使者中行刺,當時是他護駕,那些刺客的死狀之恐怖,現在想想仍心頭發悚。

正德帝顯然也想到了那一幕,臉色實在是不怎麽好——當時他就站在最前面,一坨血塊還落到他面前,讓他一個月無法食葷——神色覆雜地看著他,再一次明白,這兒子真的是個變態。

半晌,正德帝道:“閉嘴!”

蕭令殊冷冷地看著他,倒是沒繼續開口刺激人的神經了,只是那副冷硬的表情很明顯表示,若是誰不服,他還可以再繼續剜你的心窩子,讓你吃不下飯。

他是閉嘴了,可是大公主卻是不服,擡起蒼白的臉,哀叫道:“父皇……”

到底是寵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正德帝哪裏能讓她受委屈,擡首看向蕭令殊,正欲開口,又聽到他慢條斯理地道:“大皇姐顯然忘記西北路河村的事情了。”

大公主神色大變。

武烈也臉色微微一變,很快便恢覆平靜。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麽,但顯然也知道他似乎拿捏住了大公主的軟肋。

正德帝和太子臉色也有些異樣,比起其他人的無知,他們兩人更清楚蕭令殊隱在暗中做了什麽,甚至蕭令殊很多行動,也是他們授意的。可以說,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蕭令殊暗中處理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

就在這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太監的聲音:“平王太妃、平王妃、世子妃到!”

平王太妃雖然被平王接出宮去榮養,但也是宮裏的老人了,正德帝敬重她,將她當成母親一樣孝順,其他人自然也上行下效跟著禮遇這位老人,面上不敢有絲毫的不敬。而平王太妃在正德帝心裏的份量也頗重,若是她要為誰求情,正德帝一般會給面子。

只是,現在就不知道平王太妃過來是為誰求情了。

正德帝臉色稍緩,帶頭起身去迎接,平王太妃忙拉著他的手,和藹地道:“快坐下快坐下,哪需要皇上如此。”

正德帝笑了笑,擺擺手免了平王妃和平王世子妃的禮,扶著老人坐到主位上,笑道:“可算是盼到母妃進宮了,母妃來得正好,家宴就要開始了,聽說今年有新戲,正想和母妃一起樂呵樂呵。”

伴在平王太妃身邊揣扶著她的江淩薇突然偏首,朝看過來的阿寶眨了眨眼,阿寶一楞,莫名的心中一松。

從江淩薇這動作可以知道,平王太妃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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