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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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嘶——你、你這孩子怎可在長輩面前動武, 如此少......”
三老爺捂著膝蓋疼得齜牙咧嘴，張口想斥如此少教，一擡眼猛地同那小霸王似的金童瞪來的冷眼對上, 下意識就改了口：
“......稍微看看著點啊。”
哪知對方比方才還要橫, “哪裏來的刁奴敢這樣同本侯說話！”甩著長木倉啪啪又是兩棍子抽到身上。
“你你你說誰是刁奴！啊啊住手住手，哎喲快拉出他, 快拉住他！”
“小侯爺！”
“歌兒！快停下！”
“別打別打，我們都是你的族叔啊孩子！”
聞歌才不聽他們廢話呢，道理是說給人聽的，對待無賴一頓亂棍打出去就是。
“大奶奶嬸嬸你們別怕, 我把這群欺負你們的壞人都打出去！”
“叫你們來欺負人, 叫你們來欺負人, 給我滾出去！”
聞歌現在仗著自己是小孩子一頓攪合, 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讓屋子裏霎時亂成一團。她手上拿著兵器，趕雞似的, 把二房三房的人全給趕到了院子裏去。隔著院子沖門房的護衛喊：“來人！把大門打開, 把這些欺人上門的壞蛋給本侯扔出去！”
“是！”
“不是不是啊, 我們都是聞氏族親, 不是什麽壞蛋啊！”
“小兒無狀，豈有此理，這這這...孩子都給你們教成什麽樣了...你們這群奴才莫要動我！”
“歌兒，歌兒！我是你二爺爺啊, 好孩子快把那棍子丟下莫要再胡鬧了。”
有人想上來抓她，聞歌靈活得跟水裏的泥鰍似的, 貓身躲過去反手還要抽那人一下。
“放開我你們這群壞人！”順便再惡人先告狀一下。
大夫人等人驚見聞歌沖進來時就急得不行, 而且她手中還拎著兵器, 這才多大點兒的孩子啊還沒個板凳高, 萬一受傷了怎麽辦！再一聽她這麽喊，以為二房三房那些人真的傷到她了，當下直接就急眼了。
“你們幹什麽！”
“放開我家侯爺！”
大夫人原本也是名門武將之女，手上那是有真功夫的，她提起院外兵架上的一桿長棍震地一甩，啪一聲脆響，石板裂開一條蛇紋，氣勢驚人駭得一旁剛巧湊過來的三老爺一口氣噎在嗓子眼，憋得雙眼滾圓一屁股跌在地上。
“今日誰敢動我忠毅侯府一根汗毛，我便叫他有來無回！”
“來人！送客！”
隨著大夫人這一聲喝令，護院們呼啦一下全部圍上來，個個手握棍棒兇神惡煞。
如此霸氣震懾的場面一時平靜，聞歌見了大奶奶那一槍雙眼發光，以前知道大奶奶會功夫但還沒有機會見過，原來她這麽厲害，以後得纏著大奶奶學兩招。
趁著眾人還沒回過神的空蕩，聞歌順勢而上，手裏的小銀槍也跟著啪地一甩，小手一招，氣勢磅礴。
“把他們都給我扔出去！”
忠毅侯府的大門外頭正好對著昌盛門大街，棕紅大門推開從裏面接連扔出來幾個人，還伴隨著一陣吵鬧叫喧。
“你們做什麽！”
“放手放開我！”
不少路過或者聽到動靜的百姓好奇地圍在幾丈外探頭探腦。
“怎麽回事啊？這是忠毅侯府吧？”
“遭賊了？”
“八成是，哎喲這群毛賊不要命啦，這可是侯府吶。”
“這群毛賊好囂張哦，這是要被壓去送官嗎？”
二房三房的人接連被從侯府裏扔出來，爬起來羞憤不甘地喊罵：
“豈有此理！幹什麽，你們幹什麽！我們姓聞！侯府了不起？侯府就是這樣對待親戚的嗎！”
“目無尊長，德行敗壞，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毆打良民，你們也不怕我們去報官！”
“侯爺都給你們教壞了！”
咦？眾人一聽，嗨呀，原來這群人不是毛賊，是忠毅侯府的親戚啊！
“是親戚啊？那怎麽還把親戚打出門來了？”
“嗐，皇帝還有兩門窮親戚呢，估計是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過來打秋風被趕出來了吧。”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哎呀看看這侯府，也不比咱們平頭百姓省心呢。”
難得能看到侯府的熱鬧，圍觀人群興致勃勃的不肯散開，有眼神好的看到這時從侯府大門裏蹦出來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手裏提著一桿銀槍，漂亮的跟觀音娘娘座下的小金童似的。
“滿口胡言！本侯不認識你們，你們一群人上門來欺負我的奶奶嬸嬸，還要挾持本侯，如此無賴活該給送到開封府去吃板子，來人把他們都送去報官！本侯要他們打板子！吃牢飯！”
小金童的聲音脆如金鈴，字字清晰，大家夥一聽，謔！這小娃娃自稱本侯，這是忠毅侯府大門口啊，哎呀這小娃娃就是本朝最年輕的小侯爺忠毅侯啊！
“小侯爺，快看是忠毅小侯爺！”
“我看看我看看，哎喲長得可真好看。”
“好生霸氣，不是說忠毅侯自幼體弱多病不宜見風嗎，我瞧這小侯爺明明威風的很，哪裏像是體弱多病的樣子。”
“不就是個幾歲大的泥娃娃，有什麽好看的，哎喲別擠！”
“放屁，人家是忠毅侯，跟你家的泥娃娃能一樣麽，不看上後面去！”
“巡街衙差來了！”
“讓開讓開，都散開！不要聚集！快點都散開！”
最後忠毅侯府門前的這場熱鬧因為巡差的到來而結束，二房三房的人最終是被丟出了侯府大門灰溜溜離開，至於後面還要怎麽掰扯就暫且輪不到聞歌來管了，今日大出了一把風頭的聞歌此時正跪在太.祖母面前接受教育呢。
“仔細說說，你今日都做了什麽大事。”
“孫兒今日，本正在午睡，突然聽到院外一陣喧鬧，雨竹姐姐去看過後告訴孫兒外面來了好些外人，孫兒就跑去看看他們來咱們家做什麽，他們一大群男人圍在屋子裏頭，把大奶奶氣壞了，孫兒看著生氣，就把他們都打了出去！”
小娃娃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說到打人還揮舞了兩下拳頭，那理直氣壯的模樣看得老太君忍不住伸出手指敲她的腦袋瓜。
“你這個潑皮猢猻，還得意上了。太.祖母叫你來是叫你邀功的嗎？你看看你，才多大點，就敢拿兵器，傷了別人且不說，傷了你自己，怎麽辦？”
聞歌擡起眼微笑，燭光在她身上染上一層光圈。
“太.祖母，我小心著呢，不會的。”
老太君微瞪眼：“你還不知錯？”
“他們欺辱上門，對大奶奶言語不敬，還想將孫兒搶走，我不兇一點怎麽把他們嚇跑呀？太.祖母，我是聞家的男人，是這忠毅侯府的侯爺，我要護著你們！”
聞老太君心口一窒，被聞歌的這番話震得心神具顫，顫著手撫摸孩子稚嫩的臉頰。
“誰...誰教你，說這番話的？”
“沒有人教我。”
燭光中小孩子稚嫩的雙眼中蘊藏著一種堅定的溫柔。
“太.祖母，我明白的。”
“我在長大了。”
聞老太君頓時老淚縱橫，一把攬住聞歌抱進懷裏。
“好孩子，好孩子！”
---
聞老太君抱著聞歌哭了一場，哭過之後讓重孫子給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但倒是暢快不少。
“人老了，眼皮子淺了。”
“太.祖母不老，哭得可有力氣呢。”
“好啊你個小猢猻！敢取笑你太.祖母了！”
聞歌笑道：“我沒有呀，以前您不是總說我哭得有力氣，聽著就健壯嗎。”
老太君驚訝：“這你都記得？”
“孫兒聰明著呢。”
此話不假，這孩子從出生起就養在她身邊，半歲便會吐字，爬了沒兩天就能站起來，站了沒幾個月就能把著桿子跑了，長到一歲不僅能跑能跳，清晰表達長短句，甚至都開始握起筆準備練字了，比別人家三歲的孩子都要利索！這般妖孽，要不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她都不相信世上會有這般聰明的孩子，毫不客氣的說，他們家的歌兒，是她這輩子活到現在見過最聰穎的神童！
老太君感嘆，這孩子如此聰慧，她心中是既驕傲又擔心又惶恐。驕傲她聞家出了一個如此聰慧絕倫的後人，擔心她早慧恐遭天妒，又惶恐她們教不好耽誤了這般天資......從古至今的神童，都是要麽早夭，要麽後來泯與眾人，最後成才的沒有幾個。
哎，況且還有那樣一個秘密在......
“歌兒，太.祖母讓你認錯，不是錯在驅趕惡人，而是你以身犯險。”
“你是我聞家的兒郎，是頂天立地的忠毅侯，可你同樣也只是一個四歲的稚兒。老幼婦孺，在面對壯男前都是弱勢的存在，老幼又在前，就如同你我，一老一幼，更是弱勢，很可能只是被對方輕輕推一下，我們便會折臂斷骨。
今日他們那麽多壯男登門，你一個小兒沖在前把他們打出去，萬幸是沒受傷，但若是有萬一怎麽辦？
咱們家中有護院，有家丁，你大奶奶、二嬸嬸、五嬸嬸都是將門虎女，我們家中每個婦人都身有誥命，你是皇帝親封的忠毅侯，不管是權勢還是武力，都在那群人之上，何需你以身犯險，親自把他們打出去？
孩子，面對豺狼光有匹夫之勇是不行的，你要好好的長大，才能好好的、長久的護住我們，護住這個家。記住了嗎？”
“是，太.祖母，孫兒記住了。”
老太君慈愛地看著聞歌。
“好，既然有錯，就要認罰，去祠堂祖宗牌位前跪一晚上，面壁思過。”
“是的，太.祖母。”
聞歌拜別太.祖母，便心甘情願的去祠堂跪著了。祠堂的軟墊又大又厚，以她現在的身形躺在上面睡一覺都可以，祠堂的燈光通透明亮，聞家幾代的牌位陳列而上，聞歌跪坐在軟墊上背了一遍家譜，然後從供桌下翻出一本雜記看了起來。
等聞歌去祠堂後，大夫人過來把今日的事仔細跟老太君說了一遍，沒過一會兒其他幾個兒媳孫媳也來了，婆媳幾人在房中開了個小會。
“他們想用讀書的名義把歌兒要走，過個幾年，孩子就成他們的了，打得一手好算盤。”
老太君冷哼一聲，“晾著他們一段時間不予理會，貪心又養起來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真以為我侯府一群女人是好欺負的。”
“之前念著親戚一場，還留些臉面，如今看來是多餘了。把那些賬，挑幾個送到開封府去。”
“嗯，明日我便安排人去。”
“母親，歌兒呢？”
“哎，我叫她去跪祠堂了。”
“那我叫人去把祠堂的墊子給換上大的，加厚三層。”
“呵呵呵，我估摸著啊，你不用叫人去了，老五媳婦一早在我外頭聽墻根呢，她肯定早就給換好了。”
“哎喲，那我就放心了......母親，歌兒沒嚇到吧？”
“嚇著她？我看她威風的很，方才還跟我好好耀武揚威了一陣呢。”
“哈哈哈！這孩子，今日當真威風！說實話把我都給嚇了一跳呢。”
“咱們也不知道歌兒還有這一面呢。”
“估計明日京城裏就要傳咱們忠毅侯是個小霸王了。”
“歌兒長大了，有些事，她該知道了。”
“......”
聞歌在祠堂面壁思過一夜，老太君房中的燭火一晚沒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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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爺捂著膝蓋疼得齜牙咧嘴，張口想斥如此少教，一擡眼猛地同那小霸王似的金童瞪來的冷眼對上, 下意識就改了口：
“......稍微看看著點啊。”
哪知對方比方才還要橫, “哪裏來的刁奴敢這樣同本侯說話！”甩著長木倉啪啪又是兩棍子抽到身上。
“你你你說誰是刁奴！啊啊住手住手，哎喲快拉出他, 快拉住他！”
“小侯爺！”
“歌兒！快停下！”
“別打別打，我們都是你的族叔啊孩子！”
聞歌才不聽他們廢話呢，道理是說給人聽的，對待無賴一頓亂棍打出去就是。
“大奶奶嬸嬸你們別怕, 我把這群欺負你們的壞人都打出去！”
“叫你們來欺負人, 叫你們來欺負人, 給我滾出去！”
聞歌現在仗著自己是小孩子一頓攪合, 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讓屋子裏霎時亂成一團。她手上拿著兵器，趕雞似的, 把二房三房的人全給趕到了院子裏去。隔著院子沖門房的護衛喊：“來人！把大門打開, 把這些欺人上門的壞蛋給本侯扔出去！”
“是！”
“不是不是啊, 我們都是聞氏族親, 不是什麽壞蛋啊！”
“小兒無狀，豈有此理，這這這...孩子都給你們教成什麽樣了...你們這群奴才莫要動我！”
“歌兒，歌兒！我是你二爺爺啊, 好孩子快把那棍子丟下莫要再胡鬧了。”
有人想上來抓她，聞歌靈活得跟水裏的泥鰍似的, 貓身躲過去反手還要抽那人一下。
“放開我你們這群壞人！”順便再惡人先告狀一下。
大夫人等人驚見聞歌沖進來時就急得不行, 而且她手中還拎著兵器, 這才多大點兒的孩子啊還沒個板凳高, 萬一受傷了怎麽辦！再一聽她這麽喊，以為二房三房那些人真的傷到她了，當下直接就急眼了。
“你們幹什麽！”
“放開我家侯爺！”
大夫人原本也是名門武將之女，手上那是有真功夫的，她提起院外兵架上的一桿長棍震地一甩，啪一聲脆響，石板裂開一條蛇紋，氣勢驚人駭得一旁剛巧湊過來的三老爺一口氣噎在嗓子眼，憋得雙眼滾圓一屁股跌在地上。
“今日誰敢動我忠毅侯府一根汗毛，我便叫他有來無回！”
“來人！送客！”
隨著大夫人這一聲喝令，護院們呼啦一下全部圍上來，個個手握棍棒兇神惡煞。
如此霸氣震懾的場面一時平靜，聞歌見了大奶奶那一槍雙眼發光，以前知道大奶奶會功夫但還沒有機會見過，原來她這麽厲害，以後得纏著大奶奶學兩招。
趁著眾人還沒回過神的空蕩，聞歌順勢而上，手裏的小銀槍也跟著啪地一甩，小手一招，氣勢磅礴。
“把他們都給我扔出去！”
忠毅侯府的大門外頭正好對著昌盛門大街，棕紅大門推開從裏面接連扔出來幾個人，還伴隨著一陣吵鬧叫喧。
“你們做什麽！”
“放手放開我！”
不少路過或者聽到動靜的百姓好奇地圍在幾丈外探頭探腦。
“怎麽回事啊？這是忠毅侯府吧？”
“遭賊了？”
“八成是，哎喲這群毛賊不要命啦，這可是侯府吶。”
“這群毛賊好囂張哦，這是要被壓去送官嗎？”
二房三房的人接連被從侯府裏扔出來，爬起來羞憤不甘地喊罵：
“豈有此理！幹什麽，你們幹什麽！我們姓聞！侯府了不起？侯府就是這樣對待親戚的嗎！”
“目無尊長，德行敗壞，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毆打良民，你們也不怕我們去報官！”
“侯爺都給你們教壞了！”
咦？眾人一聽，嗨呀，原來這群人不是毛賊，是忠毅侯府的親戚啊！
“是親戚啊？那怎麽還把親戚打出門來了？”
“嗐，皇帝還有兩門窮親戚呢，估計是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過來打秋風被趕出來了吧。”
“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哎呀看看這侯府，也不比咱們平頭百姓省心呢。”
難得能看到侯府的熱鬧，圍觀人群興致勃勃的不肯散開，有眼神好的看到這時從侯府大門裏蹦出來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手裏提著一桿銀槍，漂亮的跟觀音娘娘座下的小金童似的。
“滿口胡言！本侯不認識你們，你們一群人上門來欺負我的奶奶嬸嬸，還要挾持本侯，如此無賴活該給送到開封府去吃板子，來人把他們都送去報官！本侯要他們打板子！吃牢飯！”
小金童的聲音脆如金鈴，字字清晰，大家夥一聽，謔！這小娃娃自稱本侯，這是忠毅侯府大門口啊，哎呀這小娃娃就是本朝最年輕的小侯爺忠毅侯啊！
“小侯爺，快看是忠毅小侯爺！”
“我看看我看看，哎喲長得可真好看。”
“好生霸氣，不是說忠毅侯自幼體弱多病不宜見風嗎，我瞧這小侯爺明明威風的很，哪裏像是體弱多病的樣子。”
“不就是個幾歲大的泥娃娃，有什麽好看的，哎喲別擠！”
“放屁，人家是忠毅侯，跟你家的泥娃娃能一樣麽，不看上後面去！”
“巡街衙差來了！”
“讓開讓開，都散開！不要聚集！快點都散開！”
最後忠毅侯府門前的這場熱鬧因為巡差的到來而結束，二房三房的人最終是被丟出了侯府大門灰溜溜離開，至於後面還要怎麽掰扯就暫且輪不到聞歌來管了，今日大出了一把風頭的聞歌此時正跪在太.祖母面前接受教育呢。
“仔細說說，你今日都做了什麽大事。”
“孫兒今日，本正在午睡，突然聽到院外一陣喧鬧，雨竹姐姐去看過後告訴孫兒外面來了好些外人，孫兒就跑去看看他們來咱們家做什麽，他們一大群男人圍在屋子裏頭，把大奶奶氣壞了，孫兒看著生氣，就把他們都打了出去！”
小娃娃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說到打人還揮舞了兩下拳頭，那理直氣壯的模樣看得老太君忍不住伸出手指敲她的腦袋瓜。
“你這個潑皮猢猻，還得意上了。太.祖母叫你來是叫你邀功的嗎？你看看你，才多大點，就敢拿兵器，傷了別人且不說，傷了你自己，怎麽辦？”
聞歌擡起眼微笑，燭光在她身上染上一層光圈。
“太.祖母，我小心著呢，不會的。”
老太君微瞪眼：“你還不知錯？”
“他們欺辱上門，對大奶奶言語不敬，還想將孫兒搶走，我不兇一點怎麽把他們嚇跑呀？太.祖母，我是聞家的男人，是這忠毅侯府的侯爺，我要護著你們！”
聞老太君心口一窒，被聞歌的這番話震得心神具顫，顫著手撫摸孩子稚嫩的臉頰。
“誰...誰教你，說這番話的？”
“沒有人教我。”
燭光中小孩子稚嫩的雙眼中蘊藏著一種堅定的溫柔。
“太.祖母，我明白的。”
“我在長大了。”
聞老太君頓時老淚縱橫，一把攬住聞歌抱進懷裏。
“好孩子，好孩子！”
---
聞老太君抱著聞歌哭了一場，哭過之後讓重孫子給擦眼淚有些不好意思，但倒是暢快不少。
“人老了，眼皮子淺了。”
“太.祖母不老，哭得可有力氣呢。”
“好啊你個小猢猻！敢取笑你太.祖母了！”
聞歌笑道：“我沒有呀，以前您不是總說我哭得有力氣，聽著就健壯嗎。”
老太君驚訝：“這你都記得？”
“孫兒聰明著呢。”
此話不假，這孩子從出生起就養在她身邊，半歲便會吐字，爬了沒兩天就能站起來，站了沒幾個月就能把著桿子跑了，長到一歲不僅能跑能跳，清晰表達長短句，甚至都開始握起筆準備練字了，比別人家三歲的孩子都要利索！這般妖孽，要不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她都不相信世上會有這般聰明的孩子，毫不客氣的說，他們家的歌兒，是她這輩子活到現在見過最聰穎的神童！
老太君感嘆，這孩子如此聰慧，她心中是既驕傲又擔心又惶恐。驕傲她聞家出了一個如此聰慧絕倫的後人，擔心她早慧恐遭天妒，又惶恐她們教不好耽誤了這般天資......從古至今的神童，都是要麽早夭，要麽後來泯與眾人，最後成才的沒有幾個。
哎，況且還有那樣一個秘密在......
“歌兒，太.祖母讓你認錯，不是錯在驅趕惡人，而是你以身犯險。”
“你是我聞家的兒郎，是頂天立地的忠毅侯，可你同樣也只是一個四歲的稚兒。老幼婦孺，在面對壯男前都是弱勢的存在，老幼又在前，就如同你我，一老一幼，更是弱勢，很可能只是被對方輕輕推一下，我們便會折臂斷骨。
今日他們那麽多壯男登門，你一個小兒沖在前把他們打出去，萬幸是沒受傷，但若是有萬一怎麽辦？
咱們家中有護院，有家丁，你大奶奶、二嬸嬸、五嬸嬸都是將門虎女，我們家中每個婦人都身有誥命，你是皇帝親封的忠毅侯，不管是權勢還是武力，都在那群人之上，何需你以身犯險，親自把他們打出去？
孩子，面對豺狼光有匹夫之勇是不行的，你要好好的長大，才能好好的、長久的護住我們，護住這個家。記住了嗎？”
“是，太.祖母，孫兒記住了。”
老太君慈愛地看著聞歌。
“好，既然有錯，就要認罰，去祠堂祖宗牌位前跪一晚上，面壁思過。”
“是的，太.祖母。”
聞歌拜別太.祖母，便心甘情願的去祠堂跪著了。祠堂的軟墊又大又厚，以她現在的身形躺在上面睡一覺都可以，祠堂的燈光通透明亮，聞家幾代的牌位陳列而上，聞歌跪坐在軟墊上背了一遍家譜，然後從供桌下翻出一本雜記看了起來。
等聞歌去祠堂後，大夫人過來把今日的事仔細跟老太君說了一遍，沒過一會兒其他幾個兒媳孫媳也來了，婆媳幾人在房中開了個小會。
“他們想用讀書的名義把歌兒要走，過個幾年，孩子就成他們的了，打得一手好算盤。”
老太君冷哼一聲，“晾著他們一段時間不予理會，貪心又養起來了。”
“好了傷疤忘了疼，真以為我侯府一群女人是好欺負的。”
“之前念著親戚一場，還留些臉面，如今看來是多餘了。把那些賬，挑幾個送到開封府去。”
“嗯，明日我便安排人去。”
“母親，歌兒呢？”
“哎，我叫她去跪祠堂了。”
“那我叫人去把祠堂的墊子給換上大的，加厚三層。”
“呵呵呵，我估摸著啊，你不用叫人去了，老五媳婦一早在我外頭聽墻根呢，她肯定早就給換好了。”
“哎喲，那我就放心了......母親，歌兒沒嚇到吧？”
“嚇著她？我看她威風的很，方才還跟我好好耀武揚威了一陣呢。”
“哈哈哈！這孩子，今日當真威風！說實話把我都給嚇了一跳呢。”
“咱們也不知道歌兒還有這一面呢。”
“估計明日京城裏就要傳咱們忠毅侯是個小霸王了。”
“歌兒長大了，有些事，她該知道了。”
“......”
聞歌在祠堂面壁思過一夜，老太君房中的燭火一晚沒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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