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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序,首領提前就已經轉移了大部分有生力量,自己即便留守最後也不擔心被困不夜城,反而一副成足在胸的模樣,看來最近幾天他們對怪物的了解已經超過了和怪物曾直接接觸過的一色一子和白蘭傑索……當然,通過另一種渠道。
他們如今在向西走,目的地C城。圖拉多在C城有很大的勢力範圍,據說那裏完全沒有受到怪物影響,一切機能正常運轉,在東邊一片混亂的情況下,C城是最好的撤退選擇。
圖拉多停在不夜城的最後一架私人飛機留給了首領,機場那邊如今混亂不堪,因而他們選擇了開車,早上出發,大概晚上能到達目的地C城。
當一色一子和白蘭聽到目的地是那個號稱第二城的大城時,兩人幾乎是同時動了心思。即便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兩人正以極快的速度從學生的青澀幼稚中脫離出來,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裏,當發現自己身陷危險時,第一想到的還是回家。
白蘭要回意大利,色子要回日本,這樣一來,C城那個全國最大的國際機場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尤其是在他們聽說那裏還沒有受到怪物影響時,歸家的心思越發的嚴重起來。
一色一子仍然聯系不上自己的父母,半個多月前白蘭便告訴自己,日本床主和並盛出現了怪物,這兩個都是小地方,在看到不夜城如今的景象後,一色一子幾乎已經絕望。她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在家裏,也不知並盛如今有沒有被怪物占領,那個小城,以自己看來,如果大量怪物來襲,幾乎是沒有抵抗力的。
[並盛有地下勢力。]白蘭似乎看出她在擔憂什麽,在對話框裏飛快地敲打著,[色字難道不應該更擔心自己一點?]
[擔心我幹什麽?]
[餓嗎?]
[……]
快餓死了……
隨時會死……
一色一子苦逼地趴在車窗上,胳膊無力地甩在外面,對白蘭傑索提出的這個問題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
她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假裝自己是頭野獸,趁機襲擊一個人類……再這麽餓下去真不是辦法。
[隨時可以幫忙哦。]白蘭笑嘻嘻地在對話框裏輸入道。
一色一子看了一眼手機,隨即惡狠狠地轉頭瞪他,放棄手機,直接開口道,“我挑食。”
對方頓時變成了包子臉。
隊伍行走的路線很曲折,由於西南方向所有的公路出口都被堵死,他們必須冒險從東邊繞一個小圈,再想辦法回到去C城的大路上。繞圈就意味著要遇到怪物,遇到怪物就是避無可避的開戰。
一色一子這個車子裏除了負責開車的圖拉多家族內部醫生外,小隊長和白蘭的槍法都是極好的,色子被白蘭教導了兩天也算是上了道,她目力極好,幾乎不用瞄準鏡就可以看到數百米外的目標,再加上身體素質強悍,因此白蘭直接扔給她一個用大口徑子彈的大火力狙擊步槍讓她自己玩去。
隨行8輛車,其他車的護衛人員都是緊繃著神經去殺怪的,只有開路的這輛軍用車裏的四個人仿佛是來旅游的一般。小隊長軍人出身,端起槍以後殺傷力極強,一色一子是非人類,不提,單說白蘭,雖然看起來是個弱不禁風的瘦弱少年模樣,但心思敏捷出手果斷,判斷力極準,身體素質也出乎意料的好,怪物到了他的槍口下幾乎沒有一個重新站起來的。
小隊長極為欣賞白蘭,一路上兩人交流了不少,這讓被晾在一旁的一色一子非常不爽,明明她才是全隊火力最大的一個,這兩個人居然連理都不想理她……就連作為臨時司機的醫生都口生抱怨,說她多少也要顧及一下司機的感受,只要她一開火,整個車子都在抖。
說這話的時候白蘭和小隊長都笑得全身顫,這讓紅發少女非常的不爽。最後還是小隊長提出讓他和白蘭休息一會,火力最大的那個扛,這樣不至於力量不均。於是一色一子一手M1A一手M95,一開火,身體就開始像個通電的蟲子般抖啊抖,一直到暫時清空怪物,白蘭才笑瞇瞇地接下她的槍。
“色子好棒!”
銀發少年拍了拍她的頭,而後極為利索地拆卸了M95開始改裝成自己適用的類型,一雙手靈活得仿佛拆過無數遍。他把手上的聲音壓倒了最低,似乎是不想讓前排的兩人聽到自己在做什麽。
“……我餓。”
一色一子盯著他的手指看了一會有些眼暈,為了配合他,拖著長音說道。她看了一眼前排的小隊長和開車的醫生,兩人似乎在悄悄地交換著什麽意見,而後小隊長拿起來手機。
“肩膀隨時借你,我的小姐。”白蘭繼續說著,眼睛幾乎沒有離開槍。
“……我很餓……”一色一子皺眉。
“睡吧達令,我盡量不吵到你。”
“……白蘭你聽不見我說什麽是不是……”
“乖,別搗亂。”白蘭伸出手扣住一色一子的頭把她往自己肩膀上摁,“輪流休息,一會你又要累了哦,到時別說我沒提醒你。”
紅發少女直接抓狂。
這貨絕對故意的!
“你幹什麽!”她趴在白蘭耳邊壓低聲音道。
白蘭指了指自己窗邊,不知何時後面有一輛車子已經和自己這輛並排。放下已經組裝完畢的M95,轉而拿起先前一色一子用過的狙擊步槍開始倒騰,白蘭用平常音調說著,“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達令,你忘記最近你胃口不好了嗎?”
“咦?一色小姐胃口不好嗎?”正在駕車的司機抽空回了句話,“有藥哦,不要客氣。”
“她挑食,不聽話的孩子。”白蘭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回頭。
一色一子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己這邊,發現果然,不知何時原本還在後面跟著的兩輛車包抄了過來,竟然是把他們這輛車夾在了中間。
“已經上了大路,沒有那麽多怪物了,我不想睡覺,我想吃東西。”一色一子轉過身,在後視鏡的死角裏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她歪著頭似在詢問,口吻聽起來就像是個不聽話的小女生,“不吃東西我就沒力氣。我們還要走很久呀。”
白蘭眨了眨眼,嘴上道,“好吧,不準吃多哦。”
默不作聲地接過白蘭遞過來的改裝M95放在一邊,一色一子敲了敲前排副駕小隊長的肩膀,“您知道食物放在哪個包裹裏嗎?”
小隊長轉過身指著後面一個黑色的包裹,“黑色的包裏有餅幹。”
一色一子跟著回頭,“這麽多黑色……”
“最左邊那個。”小隊長整個轉過來,擡起胳膊指著包裹。
下一秒,一色一子直接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拉,小隊長的身體被強行向後拉了一截,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女便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白蘭反應極快地一個手刀把他打暈了過去。
醫生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卻被剛從小隊長脖子上離開的一色一子一拳打暈過去,車子突然失去方向控制,頓時亂扭起來。紅發少女憑著力氣把兩人拖到了後面,白蘭則借著車裏空間大,身體靈活地鉆到駕駛位。
此時車子已經快要沖出公路,速度也已經降到低,原本緊跟著想要包圍他們的車子被這突然的變動嚇了一跳,此時加速沖過來,看到駕駛換了人,直接一個急轉剎車擋在了他們面前。
然而白蘭卻毫不猶豫地把車倒回路中間,油門一轟對準前方的車加速,在最後關頭一打方向盤,撞開了對方的車尾,擦著邊沖了過去。
“達令,準備好了嗎?”他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一色一子,少女嘴角兩邊全是血。
“差不多吧。我很聽話,沒多吃。”她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端起M95改,身體探出窗外。
下一秒,一顆子彈擦著她的臉刷地飛過,少女反應極快地縮回車裏,只聽砰地一聲脆響,白蘭身邊的倒車鏡被整個擊成了碎片。
逃亡正式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1,圖拉多和人體試驗有關。2,他們把註意打到了一色一子身上,小隊長讓色子抗怪,就是為了確定這一點。3,爭取下一章換地圖,C城不是重點,盡量一帶而過。4,去了意大利,熟人就多了不是?雖然這卷名字叫另一個世界,但總歸還是家教世界呀。
☆、純良的背面
從不夜城到C城,需要走一個白天。一色一子和白蘭傑索這對“白色組合”在和圖拉多家族的車隊起沖突時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三分之二路程他們要不快速解決這些人,然後沒有後顧之憂地離開,要不就是一直被追到C城,一路不得安生。而到了C城就會遇到更多的圖拉多家族,等那個時候,就等著倒黴吧。
鑒於這兩人辦事都不拖泥帶水的性格,他們果斷地選擇了第一種做法。
“對方有8輛車,每輛車裏大概有4-6人,一半以上可以算作戰力。”坐在軍用車後座,一色一子一邊填充子彈一邊說著,“剛才我轟掉了一輛,但壓力還是很大啊。我們這邊彈藥不足。”
她敲了敲白蘭的肩,“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有~”銀發少年腳踩油門讓車子在空曠的路上狂奔,同時掃了一眼後視鏡,道,“兩個方法。第一,色子你立刻提高效率和準度,不要浪費彈藥。第二,第一條做不到的話,我們就停下來,讓你吃個飽。”
“拜托大哥,你讓我一介凡人用肉|體去挑戰熱武器高科技,你覺得死的會是誰?”一色一子抽著嘴角,“你不如說讓我去掀翻他們的車子。”
白蘭怔了一下,回過頭來看了色子一眼,格外真誠地說道,“我想過的。”
一色一子:“……”
她怎麽就這麽想用M1A轟掉白蘭的腦袋呢……
不能對同伴出手,一色一子只好把滿腔悲憤全部化為對敵人的怒氣,抄起被白蘭改裝過的高火力狙擊步槍架在窗口,幾乎不用瞄準地直接對上趕超過來的車子,以她如今變態到差不多能忽略後坐力的體質,直接一槍就打穿了車子前排的窗戶,子彈穿車而過,前排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和世界說再見了。
又解決一輛車,一色一子心情覆雜地放下了狙擊槍,探身去和白蘭說話,“如果有一天我因為殺人罪被通緝了,你一定要來為我作證,就說我這是正當防衛。不是事前防衛,也不是防衛過當,他們是真想害我們。”
白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這個問題記得少女在第一次不小心吸光人血的時候就曾問過他,如今又來,大概是仍舊無法習慣這樣的生活。
頓了頓,銀發少年輕聲道,“色子,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哦。”
“為什麽!”一色一子生氣。
“因為我們是共犯啊。”
白蘭說的很漫不經心,就連上挑的尾音都有著他一貫的風格,然而一色一子卻微微一怔,看著同伴那極美的側臉輪廓,慚愧地低下了頭。她咬了咬嘴唇,二話不說地重新拿起槍,直接打開車門,半個人掛在車外,對準身後那些車的輪胎和前窗玻璃一陣狂轟。
頓時身後的車隊一片混亂,靠近的幾輛車直接翻到了路邊。
眼看著車隊被徹底打散,車子東倒西歪,一色一子終於收槍,砰地一下關上了車門。白蘭也適時地把車停下來,兩人沈默地下車,開始檢查戰況,杜絕一切後顧之憂,至少在他們到達C城之前絕不能彈盡糧絕,否則萬一C城的圖拉多成員等在那裏,他們兩人就去見上帝吧。
掃蕩完戰場,把那些試圖反抗的人打到無法反抗,一色一子被敵人流出來的血搞的很氣悶,恰好有人操著刺刀對她下暗手,沒反應過來被捅了後腰之後,紅發少女直接把人揪過來一口咬上了對方脖子。
如同扔破布般丟下手裏的人,一色一子沈默不語地拎著白蘭掃蕩來的一大堆物資回到車上,看到同伴面色如常地重新坐到駕駛位上,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鉆到副駕位子上,真心地向白蘭道了歉。
“對不起……”
她真的太自私了。
自從身體發生異變之後到現在,她和白蘭一直共進退,她被怪物接近時對方開槍救他,被不夜城居民圍攻時他即便沒有武器也還是幫她打架,在圖拉多大宅他教自己用槍,如今又一起擊退敵人。
白蘭是個合格的同伴。
一色一子一直都在想著自己,不是人類了,遇到怪物了,被圖拉多算計了,殺人了……可卻沒有想過,她的世界變了,白蘭的生活也一團糟糕。他一直都是那副漫不經心,仿佛發生了多大的事情都不會緊張的樣子,可那也不代表著自己可以把自己的壓力全數轉移到他身上去。
說什麽“為我作證”的傻話,在自己變成非人類的時候,白蘭沒有動手殺掉自己就已經是最大的包容了。
她可是能一口咬斷別人脖子的怪物啊……
聽到她毫無預兆地冒出這樣一句話,白蘭傑索訝異地盯著她看了一會,隨即輕輕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開口,“色子這時候看起來倒像是普通女孩子了呢。”
一色一子打掉他的手,不滿道,“我認真的,白蘭傑索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煞風景。”
“……都說女生情緒變化大,上一秒還一副可憐的模樣,現在就開始抱怨了。色子你是到了女生的特殊日子了嗎?”白蘭好笑地歪頭看著她,隨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恍然道,“哦抱歉,我忘記了你現在……”
“你敢說出來試試!!”一色一子刷地漲紅了臉,“我上拳頭了!”
“……”
眼看著白蘭誇張地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紅發少女氣呼呼地瞪了他半天,忽然洩氣地靠回椅背,瞟了一眼發動車子的同伴,擔憂道,“你說我會不會真的不是人類了?我現在這個狀況,流點點血自己都心疼死了,生理狀況肯定要改變。如果女孩子不來XX,那就不能生孩子,可那個傳說中的神奇種族據說是可以生孩子的……這不符合科學啊!”
白蘭:“……”
色子:“而且我這個月的確推遲了……”
白蘭:“……”
色子:“怎麽辦,好苦惱……那些文藝作品裏沒教遇到這種事該怎麽辦啊。”
白蘭:“……”
表情覆雜地看了一眼兀自沈溺在自己的低沈世界裏無法自拔的少女,白蘭傑索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出來。
“色子,達令……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我更幫不上你忙嗎?”
正在苦惱的一色一子身體一滯,忽然反應過來,好不容易恢覆正常的臉色刷地又紅了。她盯著白蘭半晌說不出話來,憋得臉通紅,最後頭發暈地重新癱了回去。
“求求你白蘭別這樣,我身體裏血本來就少你還讓我大腦充血……哦糟糕我忘記了剛才自己的後腰還被人捅了一下,你快停車過來幫我看看……”
“色子你轉移話題的水平好爛……”
“……腰好痛,白蘭哥你快幫我包紮一下,我要失血過多了!”
“……”
最終,那輛飽受子彈摧殘的軍用車還是繼續行駛在了去往C城的大道上,前方一輪夕陽金燦燦地染紅了大片的天空,天邊層層火燒雲看起來生機盎然,仿佛這個世界還是那個平和安定的世界,仿佛一切都一如往常,殊不知很多事情已經回不去了。
白蘭沒有在一色一子的後腰上看到任何傷口,原本應該是傷口的地方光滑平坦,自從身體異變後她的膚色都偏蒼白,看起來甚至有些透明,如果有傷口一定會很快看到,可白蘭卻只看到一道紅痕,應該是迅速愈合時留下的。
一色一子奇怪了很久,終於發現這個能力時有時無的原因恐怕是和她有沒有洗血有直接關系。如果她餓著,失血,那身體全部能力都會下降或直接失靈,如果她吃飽了,能力就又回來了。
如此不穩定,一色一子免不了困擾並擔憂著。
她一方面希望自己重新回到人類的正常社會中,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夠盡量穩定下來。人就是這樣,一旦習慣了某些特異功能,就會突然變得依賴起來,就像一色一子,她現在已經無法想象自己舉不起M1A的情形了。
一路狂奔,兩人最終還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C城。
C城是這個國家數得上的繁華大城,相比之他們剛到不夜城時的蕭條模樣,C城的燈紅酒綠和繁華熱鬧讓白色組合兩人突然有一種自己重新活過來的興奮感。
簡單清點了一下身上的錢和物資,兩人悄悄地把車丟棄在了郊區。此時圖拉多位於C城的勢力肯定已經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城這麽大,遇不到最好,如果遇到了,恐怕就是苦戰或者投降。
身上帶的槍全部被拆卸下來裝在了大包裹裏,隨身只帶小型槍械,能丟棄的物資都被他們藏在了車裏,如果遇到突發狀況就必須回來開車,那時有物資自然是最好不過的情況。白蘭和色子兩人稍微商量了一下便分開行動,他們兩人的特征都非常明顯,不想被認出來就必須變裝或者被人救濟,這裏可沒有房子讓他們住,只好找賓館。
白蘭去負責找變裝道具,色子拎著包裹去找住處,兩個小時後兩人在一個小旅館裏會合,並互相匯報了成果。
他們住的地方在C城有名的紅燈區,這裏人多雜亂,治安極差,分布著多家勢力,彼此之間勢均力敵,往來流動人口也極多,多出兩個人來完全不會有人註意。小旅館條件一般,衛生條件不敢恭維,隔音尤其差,隔壁高亢起伏的尖銳女聲和白蘭講解染發劑用法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居然有一種奇妙的節奏感。
一色一子一不小心笑了出來,白蘭頓時變成了包子臉。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士,住在這裏真是一件糟糕頭頂的事。”來自意大利的銀發少年有些怨念地抄著手窩在破舊的沙發上,盯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一色一子。
“白蘭,你才16歲好嗎?算什麽[男士]。”紅發少女瞥了他一眼,繼續兌染發劑。她要把頭發染成金色,這可是個技術活。
“我的生日前陣子剛過……色子。”白蘭對於她質疑自己作為[男士]表示了極大的不滿,“需要我驗證一下嗎?”
一色一子擠染發膏的動作一頓,回過頭,“怎麽驗證,打一架?17歲的男生力氣比16歲時力氣大很多嗎?”
白蘭:“……”
半晌,銀發少年鼓著臉頰怨念道,“你太沒趣了,色子。明明之前還是正常的女孩子。”
“是你在自討沒趣呀。”一色一子開始在狹小的洗手間對著鏡子抹發膏,“明明知道我力氣比你大很多,你居然還想跟我打架?”
白蘭:“……我沒想跟你打架呢。”
色子:“那你想做什麽?”
白蘭:“……”
半晌不見他回答,一色一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粘乎乎的頭發出來,把發膏往他跟前一遞,道,“輪到你了,你也要染金色嗎?”
白蘭傑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接過發膏隨手放在了一邊,“現在不要。”
頓了頓,他忽然開口,“色子,之前說過的事情,你有考慮嗎?”
“什麽事?打架?”少女疑惑地歪頭。
“不……”白蘭撐著手托腮,紫色的眼睛明明看起來如同清淺的溪水,這一刻一色一子卻忽然覺得深邃無比,“是聯手的事情呢。如果我想做什麽的話,色子會幫我嗎?”
一色一子怔了一下。
白蘭定定地看著她,發現她怔住,一直微微翹著的嘴角逐漸緩慢地收了回去。下一秒,對面人忽然一副好笑的樣子,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白蘭頓時楞住。
只聽一色一子幹脆果斷地說道,“你腦子進水了?今天不是你說的我們倆已經是共犯了嗎?只要咱倆還在一起呆著,那自然是共進退了!”
少女頂著那一頭糨糊般的亂糟糟頭發說道,“我一色一子可不是什麽沒義氣的人,做不出丟下朋友的事情。白蘭你是不是最近有些欲求不滿?我建議你還是適當發洩一下比較好哦,我雖然內分泌失調了,總不能拖累你也失調……”
話還沒說完,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小旅館房間的門被人暴力地轟開,門板直接倒在了地上。一色一子猛地回過頭,下一秒,數顆子彈朝她飛來。
憑著非人的身體素質,她瞪大眼睛盯著那些子彈,飛快地出手,身體在原地猛地轉了個半圓而後站定,雙手指尖各抓了兩顆子彈,最後一顆被她格外精準地咬在了齒間。
原以為躲過了危機,一色一子剛吐掉嘴裏的子彈,卻忽然身體一滯,一顆子彈毫不留情地沒入了她的身體。
幾乎是一瞬間,少女的大腦嗡地一聲,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
暈倒之前,她看到了白蘭,銀發少年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覆雜,那雙紫色的眼睛裏幾乎包含了一切她所能形容出來的情緒。
人怎麽能有那麽多情緒和表情……
怎麽能有那麽多面……
作者有話要說:1.麻醉彈。2.下章換地圖,意大利。3.這事……跟白蘭脫不開關系。
☆、盟友無國界(上)
昏暗的房間,冰涼的床板,機器低沈而平緩的嗡鳴,偶爾會有滋滋刺耳的電流爆裂聲,有人用著平板冷漠的聲音說著什麽,語速太快,發音奇怪,讓人分辨不出。
睜開眼的一瞬間,頭頂的無影燈投射下來的強光讓人神智一陣恍惚,一色一子的眼前頓時出現了無數晃影,難受得仿佛大腦下一秒就會爆炸開來。
無奈地閉上眼,她感覺到自己肚子上有什麽東西冰涼涼地貼著,有人用手指摁壓了幾個地方後,選定了一點,之後,冰涼的觸感轉移陣地,來到手指選定的地方。緊接著,肚皮上傳來一陣涼意。
她大腦有些不清醒,五感回轉的非常慢,當那一絲涼意順著下去幾寸,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大坨的果凍,被人輕易地用邊緣鋒利的小刀或勺子分開,或許下一秒就會被挖取一塊果肉,然後身體顫一顫,繼續沒有知覺。
好在並沒有人挖果肉,對方只是順著肌理劃開了平坦的表面,然後做起了別的感覺更精細的活,一色一子不懂。
她像個挺屍一樣被固定在堅硬冰涼的手術臺上,除了頭以外所有部位都無法動彈。意識逐漸回籠之後,她僵硬地轉過頭打量房間四周,卻因為無影燈的緣故而完全無法看到陷在陰影裏的房間四角。
圍在她身邊的有四個人,一色一子無法擡頭,僅憑著聽腳步聲和交談聲判斷出來。她應該是被註射了麻醉劑,剛才冰涼涼的那一下應該是有人拿刀劃開了她的肚子。
……
等等,劃開了她肚子?!
有沒有搞錯!她本來就嚴重缺血,血喝多少都不夠好不好!
不對,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突然躺在手術臺上任人割刀了?上一刻她還在C城那個充滿了此起彼伏叫|床聲的破旅館房間裏染頭發,白蘭買的染發劑一定很劣質因為味道非常難聞,總覺得摸完了以後頭上像頂著一坨XX……
然後有人闖進了房間,開槍,她接住了子彈,但是還是倒下了。
倒下前她看到了白蘭……
白蘭!!
一色一子猛地瞪開眼,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那些闖進來的人一定是圖拉多家族在C城的勢力,他們是怎麽發現自己這邊的落腳地的?她中的那一顆子彈既然能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失去行動力,看來差不多應該是麻醉彈了。既然自己被帶到了這裏,那白蘭在哪兒?
站在手術臺周圍的四個白大褂似乎結束了他們的工作,開始縫合傷口,細細麻麻的感覺從腹部傳來,一色一子閉上眼,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並高速運轉起來。
已知的情況是第一,她被控制了,對方十有八九是圖拉多家族。
第二,這些人不像是在給自己取子彈,更像是在研究,這些人說意大利語,因此自己或許身在意大利的某個不為人知的地下實驗室,幕後主使可能是圖拉多,也可能是圖拉多和其他黑手黨家族聯手。
第三,她很餓,餓得隨時會暴走,這表示到現在為止對方都沒有讓她喝過血,或者可以推導為,這些人並不知道自己需要喝血才能維持生存。
嗯,這是好事。
第四……這個推論完全不想說出來,怎麽辦。
傷口縫合完畢,一色一子被推離手術室,路過一條狹長而幽深的走廊,最後進入了一間除了床和儀器以外什麽都沒有的密閉房間。房間四面沒有窗戶,頭頂孤零零的節能燈照得墻壁灰白而頹敗,猶如包圍著周圍的冰涼空氣一般。
也許是在地下。
穿特殊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一路上都嚴謹地沒有交談,只在最後推床入房時才簡單地說了兩句,似乎是一個人在向另一個人交代什麽,也好像是在對著一個錄入器記錄著什麽。一色一子懂的意大利語太少,還遠不足以明白他們在說什麽,只隱約地聽清楚了幾個詞:觀察,多少(有可能是多久),小心。
看樣子對方對自己也有所防備。
默默地在冰涼的床上躺了許久,一直到四肢開始逐漸恢覆知覺,一色一子終於決定不再逃避剛才那第四條推論。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如今落入實驗室,恐怕和白蘭傑索脫不開關系。
那些黑衣人為什麽能夠速度如此之快地找到他們的藏身處?一色一子可以以自己遠在並盛,哦或許在別的地方的父親名譽擔保,圖拉多家族的人絕不是跟著自己摸來的。憑她如今非人類的五感和對危險的感知度,如果有人跟蹤,她一定會發現。
那就只能是白蘭了……
一色一子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挫敗。
當黑衣人進門時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保護同伴,可之前還一直信誓旦旦地說兩人小隊裏她絕對不當專職打手……誰知自己就已經把自己擺在了一個炮灰的位置上。
而且一想到暈倒前白蘭臉上那覆雜的表情,她就好像心臟被千萬匹史前巨獸踐踏過一般。他似乎並不驚訝那些黑衣人的到來,但又無法從表情上看出他期望自己受傷,這樣矛盾的神情簡直就像他本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萬幸的是,那一槍麻醉彈不是他打的,否則一色一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忍住不當場暴走。
搞不清楚白蘭的態度,一色一子決定不再去想。她不擅長分析人心,更何況白蘭傑索是她已經承認了的同伴,雖然這個‘同伴’如今在她心裏已經背上了‘背叛’的罪名。
僵硬地從床上坐起來,少女面無表情地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針管,掀開套頭白裙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縫合的技術很棒,如果好好靜養大概會愈合的很好,會留疤。但如果能給她一包血漿,也許下一秒那些縫口線就會變成礙事的東西。
檢查了一下自己,除了長及膝蓋的白罩衫以外什麽都沒有,身上的包裹也不知道被放在哪裏,更不用提那個造成一切事情起源的筆記本了。
不過她不用翻看也知道,筆記本上白蘭後面代表好感的心形符號大概已經減少了。
光腳下床,沒有找到鞋,一色一子撓了撓有些發癢的頭發,發現居然已經結塊了。她頓時心中一囧,勉強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發現上面竟然還有著凝結成固體的染發劑。
真是糟糕透了……
一色一子抽了抽嘴角,對著墻角的監視器比了個中指,而後就像是睡醒了起來上廁所一樣自然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扇電子鎖的防盜門自然是報廢了。
門上裝有報警設備,當被暴力襲擊時就會啟動,因而一色一子踏入走廊後,整個樓層的報警器牽一發而動全身,尖銳刺耳地響了起來。這樣的聲音無疑讓還未適應自己身體恢覆的少女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她的聽覺太過敏銳,報警聲讓她幾乎抓狂。正好前方墻壁上就有一個叫個不停的警報器,少女幾乎毫不猶豫地擡起胳膊,橫向一錘,警報器頓時報廢。
就這樣一路砸過去,整個樓層的報警聲終於消失。一色一子松了口氣,四肢也活動得差不多,她站在走廊盡頭,面對著眼前的兩條分叉口,短暫思索了一秒鐘後朝左邊走去。
還好傷口周圍的麻醉效果沒有消失,這讓她行動起來並不受到傷痛影響,可是沒有武器實在有些不便,這就表示在遇到敵人時她必須徒手幹翻他們。
再一次撂倒一個成年男人,一色一子捂著肚子繼續艱難行進。她餓得受不了,但又不想在這全是監控的環境之中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只好一路摸索著向中央控制室走。
她斷定這樣的地下環境一定會有一個中央調控室,否則這些警報機關電子鎖的存在都沒有意義。一路過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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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如今在向西走,目的地C城。圖拉多在C城有很大的勢力範圍,據說那裏完全沒有受到怪物影響,一切機能正常運轉,在東邊一片混亂的情況下,C城是最好的撤退選擇。
圖拉多停在不夜城的最後一架私人飛機留給了首領,機場那邊如今混亂不堪,因而他們選擇了開車,早上出發,大概晚上能到達目的地C城。
當一色一子和白蘭聽到目的地是那個號稱第二城的大城時,兩人幾乎是同時動了心思。即便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兩人正以極快的速度從學生的青澀幼稚中脫離出來,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裏,當發現自己身陷危險時,第一想到的還是回家。
白蘭要回意大利,色子要回日本,這樣一來,C城那個全國最大的國際機場就成了最好的選擇,尤其是在他們聽說那裏還沒有受到怪物影響時,歸家的心思越發的嚴重起來。
一色一子仍然聯系不上自己的父母,半個多月前白蘭便告訴自己,日本床主和並盛出現了怪物,這兩個都是小地方,在看到不夜城如今的景象後,一色一子幾乎已經絕望。她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在家裏,也不知並盛如今有沒有被怪物占領,那個小城,以自己看來,如果大量怪物來襲,幾乎是沒有抵抗力的。
[並盛有地下勢力。]白蘭似乎看出她在擔憂什麽,在對話框裏飛快地敲打著,[色字難道不應該更擔心自己一點?]
[擔心我幹什麽?]
[餓嗎?]
[……]
快餓死了……
隨時會死……
一色一子苦逼地趴在車窗上,胳膊無力地甩在外面,對白蘭傑索提出的這個問題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
她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假裝自己是頭野獸,趁機襲擊一個人類……再這麽餓下去真不是辦法。
[隨時可以幫忙哦。]白蘭笑嘻嘻地在對話框裏輸入道。
一色一子看了一眼手機,隨即惡狠狠地轉頭瞪他,放棄手機,直接開口道,“我挑食。”
對方頓時變成了包子臉。
隊伍行走的路線很曲折,由於西南方向所有的公路出口都被堵死,他們必須冒險從東邊繞一個小圈,再想辦法回到去C城的大路上。繞圈就意味著要遇到怪物,遇到怪物就是避無可避的開戰。
一色一子這個車子裏除了負責開車的圖拉多家族內部醫生外,小隊長和白蘭的槍法都是極好的,色子被白蘭教導了兩天也算是上了道,她目力極好,幾乎不用瞄準鏡就可以看到數百米外的目標,再加上身體素質強悍,因此白蘭直接扔給她一個用大口徑子彈的大火力狙擊步槍讓她自己玩去。
隨行8輛車,其他車的護衛人員都是緊繃著神經去殺怪的,只有開路的這輛軍用車裏的四個人仿佛是來旅游的一般。小隊長軍人出身,端起槍以後殺傷力極強,一色一子是非人類,不提,單說白蘭,雖然看起來是個弱不禁風的瘦弱少年模樣,但心思敏捷出手果斷,判斷力極準,身體素質也出乎意料的好,怪物到了他的槍口下幾乎沒有一個重新站起來的。
小隊長極為欣賞白蘭,一路上兩人交流了不少,這讓被晾在一旁的一色一子非常不爽,明明她才是全隊火力最大的一個,這兩個人居然連理都不想理她……就連作為臨時司機的醫生都口生抱怨,說她多少也要顧及一下司機的感受,只要她一開火,整個車子都在抖。
說這話的時候白蘭和小隊長都笑得全身顫,這讓紅發少女非常的不爽。最後還是小隊長提出讓他和白蘭休息一會,火力最大的那個扛,這樣不至於力量不均。於是一色一子一手M1A一手M95,一開火,身體就開始像個通電的蟲子般抖啊抖,一直到暫時清空怪物,白蘭才笑瞇瞇地接下她的槍。
“色子好棒!”
銀發少年拍了拍她的頭,而後極為利索地拆卸了M95開始改裝成自己適用的類型,一雙手靈活得仿佛拆過無數遍。他把手上的聲音壓倒了最低,似乎是不想讓前排的兩人聽到自己在做什麽。
“……我餓。”
一色一子盯著他的手指看了一會有些眼暈,為了配合他,拖著長音說道。她看了一眼前排的小隊長和開車的醫生,兩人似乎在悄悄地交換著什麽意見,而後小隊長拿起來手機。
“肩膀隨時借你,我的小姐。”白蘭繼續說著,眼睛幾乎沒有離開槍。
“……我很餓……”一色一子皺眉。
“睡吧達令,我盡量不吵到你。”
“……白蘭你聽不見我說什麽是不是……”
“乖,別搗亂。”白蘭伸出手扣住一色一子的頭把她往自己肩膀上摁,“輪流休息,一會你又要累了哦,到時別說我沒提醒你。”
紅發少女直接抓狂。
這貨絕對故意的!
“你幹什麽!”她趴在白蘭耳邊壓低聲音道。
白蘭指了指自己窗邊,不知何時後面有一輛車子已經和自己這輛並排。放下已經組裝完畢的M95,轉而拿起先前一色一子用過的狙擊步槍開始倒騰,白蘭用平常音調說著,“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達令,你忘記最近你胃口不好了嗎?”
“咦?一色小姐胃口不好嗎?”正在駕車的司機抽空回了句話,“有藥哦,不要客氣。”
“她挑食,不聽話的孩子。”白蘭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回頭。
一色一子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己這邊,發現果然,不知何時原本還在後面跟著的兩輛車包抄了過來,竟然是把他們這輛車夾在了中間。
“已經上了大路,沒有那麽多怪物了,我不想睡覺,我想吃東西。”一色一子轉過身,在後視鏡的死角裏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她歪著頭似在詢問,口吻聽起來就像是個不聽話的小女生,“不吃東西我就沒力氣。我們還要走很久呀。”
白蘭眨了眨眼,嘴上道,“好吧,不準吃多哦。”
默不作聲地接過白蘭遞過來的改裝M95放在一邊,一色一子敲了敲前排副駕小隊長的肩膀,“您知道食物放在哪個包裹裏嗎?”
小隊長轉過身指著後面一個黑色的包裹,“黑色的包裏有餅幹。”
一色一子跟著回頭,“這麽多黑色……”
“最左邊那個。”小隊長整個轉過來,擡起胳膊指著包裹。
下一秒,一色一子直接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拉,小隊長的身體被強行向後拉了一截,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女便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白蘭反應極快地一個手刀把他打暈了過去。
醫生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卻被剛從小隊長脖子上離開的一色一子一拳打暈過去,車子突然失去方向控制,頓時亂扭起來。紅發少女憑著力氣把兩人拖到了後面,白蘭則借著車裏空間大,身體靈活地鉆到駕駛位。
此時車子已經快要沖出公路,速度也已經降到低,原本緊跟著想要包圍他們的車子被這突然的變動嚇了一跳,此時加速沖過來,看到駕駛換了人,直接一個急轉剎車擋在了他們面前。
然而白蘭卻毫不猶豫地把車倒回路中間,油門一轟對準前方的車加速,在最後關頭一打方向盤,撞開了對方的車尾,擦著邊沖了過去。
“達令,準備好了嗎?”他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一色一子,少女嘴角兩邊全是血。
“差不多吧。我很聽話,沒多吃。”她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端起M95改,身體探出窗外。
下一秒,一顆子彈擦著她的臉刷地飛過,少女反應極快地縮回車裏,只聽砰地一聲脆響,白蘭身邊的倒車鏡被整個擊成了碎片。
逃亡正式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1,圖拉多和人體試驗有關。2,他們把註意打到了一色一子身上,小隊長讓色子抗怪,就是為了確定這一點。3,爭取下一章換地圖,C城不是重點,盡量一帶而過。4,去了意大利,熟人就多了不是?雖然這卷名字叫另一個世界,但總歸還是家教世界呀。
☆、純良的背面
從不夜城到C城,需要走一個白天。一色一子和白蘭傑索這對“白色組合”在和圖拉多家族的車隊起沖突時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三分之二路程他們要不快速解決這些人,然後沒有後顧之憂地離開,要不就是一直被追到C城,一路不得安生。而到了C城就會遇到更多的圖拉多家族,等那個時候,就等著倒黴吧。
鑒於這兩人辦事都不拖泥帶水的性格,他們果斷地選擇了第一種做法。
“對方有8輛車,每輛車裏大概有4-6人,一半以上可以算作戰力。”坐在軍用車後座,一色一子一邊填充子彈一邊說著,“剛才我轟掉了一輛,但壓力還是很大啊。我們這邊彈藥不足。”
她敲了敲白蘭的肩,“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有~”銀發少年腳踩油門讓車子在空曠的路上狂奔,同時掃了一眼後視鏡,道,“兩個方法。第一,色子你立刻提高效率和準度,不要浪費彈藥。第二,第一條做不到的話,我們就停下來,讓你吃個飽。”
“拜托大哥,你讓我一介凡人用肉|體去挑戰熱武器高科技,你覺得死的會是誰?”一色一子抽著嘴角,“你不如說讓我去掀翻他們的車子。”
白蘭怔了一下,回過頭來看了色子一眼,格外真誠地說道,“我想過的。”
一色一子:“……”
她怎麽就這麽想用M1A轟掉白蘭的腦袋呢……
不能對同伴出手,一色一子只好把滿腔悲憤全部化為對敵人的怒氣,抄起被白蘭改裝過的高火力狙擊步槍架在窗口,幾乎不用瞄準地直接對上趕超過來的車子,以她如今變態到差不多能忽略後坐力的體質,直接一槍就打穿了車子前排的窗戶,子彈穿車而過,前排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和世界說再見了。
又解決一輛車,一色一子心情覆雜地放下了狙擊槍,探身去和白蘭說話,“如果有一天我因為殺人罪被通緝了,你一定要來為我作證,就說我這是正當防衛。不是事前防衛,也不是防衛過當,他們是真想害我們。”
白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這個問題記得少女在第一次不小心吸光人血的時候就曾問過他,如今又來,大概是仍舊無法習慣這樣的生活。
頓了頓,銀發少年輕聲道,“色子,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哦。”
“為什麽!”一色一子生氣。
“因為我們是共犯啊。”
白蘭說的很漫不經心,就連上挑的尾音都有著他一貫的風格,然而一色一子卻微微一怔,看著同伴那極美的側臉輪廓,慚愧地低下了頭。她咬了咬嘴唇,二話不說地重新拿起槍,直接打開車門,半個人掛在車外,對準身後那些車的輪胎和前窗玻璃一陣狂轟。
頓時身後的車隊一片混亂,靠近的幾輛車直接翻到了路邊。
眼看著車隊被徹底打散,車子東倒西歪,一色一子終於收槍,砰地一下關上了車門。白蘭也適時地把車停下來,兩人沈默地下車,開始檢查戰況,杜絕一切後顧之憂,至少在他們到達C城之前絕不能彈盡糧絕,否則萬一C城的圖拉多成員等在那裏,他們兩人就去見上帝吧。
掃蕩完戰場,把那些試圖反抗的人打到無法反抗,一色一子被敵人流出來的血搞的很氣悶,恰好有人操著刺刀對她下暗手,沒反應過來被捅了後腰之後,紅發少女直接把人揪過來一口咬上了對方脖子。
如同扔破布般丟下手裏的人,一色一子沈默不語地拎著白蘭掃蕩來的一大堆物資回到車上,看到同伴面色如常地重新坐到駕駛位上,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鉆到副駕位子上,真心地向白蘭道了歉。
“對不起……”
她真的太自私了。
自從身體發生異變之後到現在,她和白蘭一直共進退,她被怪物接近時對方開槍救他,被不夜城居民圍攻時他即便沒有武器也還是幫她打架,在圖拉多大宅他教自己用槍,如今又一起擊退敵人。
白蘭是個合格的同伴。
一色一子一直都在想著自己,不是人類了,遇到怪物了,被圖拉多算計了,殺人了……可卻沒有想過,她的世界變了,白蘭的生活也一團糟糕。他一直都是那副漫不經心,仿佛發生了多大的事情都不會緊張的樣子,可那也不代表著自己可以把自己的壓力全數轉移到他身上去。
說什麽“為我作證”的傻話,在自己變成非人類的時候,白蘭沒有動手殺掉自己就已經是最大的包容了。
她可是能一口咬斷別人脖子的怪物啊……
聽到她毫無預兆地冒出這樣一句話,白蘭傑索訝異地盯著她看了一會,隨即輕輕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開口,“色子這時候看起來倒像是普通女孩子了呢。”
一色一子打掉他的手,不滿道,“我認真的,白蘭傑索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煞風景。”
“……都說女生情緒變化大,上一秒還一副可憐的模樣,現在就開始抱怨了。色子你是到了女生的特殊日子了嗎?”白蘭好笑地歪頭看著她,隨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恍然道,“哦抱歉,我忘記了你現在……”
“你敢說出來試試!!”一色一子刷地漲紅了臉,“我上拳頭了!”
“……”
眼看著白蘭誇張地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紅發少女氣呼呼地瞪了他半天,忽然洩氣地靠回椅背,瞟了一眼發動車子的同伴,擔憂道,“你說我會不會真的不是人類了?我現在這個狀況,流點點血自己都心疼死了,生理狀況肯定要改變。如果女孩子不來XX,那就不能生孩子,可那個傳說中的神奇種族據說是可以生孩子的……這不符合科學啊!”
白蘭:“……”
色子:“而且我這個月的確推遲了……”
白蘭:“……”
色子:“怎麽辦,好苦惱……那些文藝作品裏沒教遇到這種事該怎麽辦啊。”
白蘭:“……”
表情覆雜地看了一眼兀自沈溺在自己的低沈世界裏無法自拔的少女,白蘭傑索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出來。
“色子,達令……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我更幫不上你忙嗎?”
正在苦惱的一色一子身體一滯,忽然反應過來,好不容易恢覆正常的臉色刷地又紅了。她盯著白蘭半晌說不出話來,憋得臉通紅,最後頭發暈地重新癱了回去。
“求求你白蘭別這樣,我身體裏血本來就少你還讓我大腦充血……哦糟糕我忘記了剛才自己的後腰還被人捅了一下,你快停車過來幫我看看……”
“色子你轉移話題的水平好爛……”
“……腰好痛,白蘭哥你快幫我包紮一下,我要失血過多了!”
“……”
最終,那輛飽受子彈摧殘的軍用車還是繼續行駛在了去往C城的大道上,前方一輪夕陽金燦燦地染紅了大片的天空,天邊層層火燒雲看起來生機盎然,仿佛這個世界還是那個平和安定的世界,仿佛一切都一如往常,殊不知很多事情已經回不去了。
白蘭沒有在一色一子的後腰上看到任何傷口,原本應該是傷口的地方光滑平坦,自從身體異變後她的膚色都偏蒼白,看起來甚至有些透明,如果有傷口一定會很快看到,可白蘭卻只看到一道紅痕,應該是迅速愈合時留下的。
一色一子奇怪了很久,終於發現這個能力時有時無的原因恐怕是和她有沒有洗血有直接關系。如果她餓著,失血,那身體全部能力都會下降或直接失靈,如果她吃飽了,能力就又回來了。
如此不穩定,一色一子免不了困擾並擔憂著。
她一方面希望自己重新回到人類的正常社會中,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夠盡量穩定下來。人就是這樣,一旦習慣了某些特異功能,就會突然變得依賴起來,就像一色一子,她現在已經無法想象自己舉不起M1A的情形了。
一路狂奔,兩人最終還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C城。
C城是這個國家數得上的繁華大城,相比之他們剛到不夜城時的蕭條模樣,C城的燈紅酒綠和繁華熱鬧讓白色組合兩人突然有一種自己重新活過來的興奮感。
簡單清點了一下身上的錢和物資,兩人悄悄地把車丟棄在了郊區。此時圖拉多位於C城的勢力肯定已經知道他們所做的事情,城這麽大,遇不到最好,如果遇到了,恐怕就是苦戰或者投降。
身上帶的槍全部被拆卸下來裝在了大包裹裏,隨身只帶小型槍械,能丟棄的物資都被他們藏在了車裏,如果遇到突發狀況就必須回來開車,那時有物資自然是最好不過的情況。白蘭和色子兩人稍微商量了一下便分開行動,他們兩人的特征都非常明顯,不想被認出來就必須變裝或者被人救濟,這裏可沒有房子讓他們住,只好找賓館。
白蘭去負責找變裝道具,色子拎著包裹去找住處,兩個小時後兩人在一個小旅館裏會合,並互相匯報了成果。
他們住的地方在C城有名的紅燈區,這裏人多雜亂,治安極差,分布著多家勢力,彼此之間勢均力敵,往來流動人口也極多,多出兩個人來完全不會有人註意。小旅館條件一般,衛生條件不敢恭維,隔音尤其差,隔壁高亢起伏的尖銳女聲和白蘭講解染發劑用法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居然有一種奇妙的節奏感。
一色一子一不小心笑了出來,白蘭頓時變成了包子臉。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士,住在這裏真是一件糟糕頭頂的事。”來自意大利的銀發少年有些怨念地抄著手窩在破舊的沙發上,盯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的一色一子。
“白蘭,你才16歲好嗎?算什麽[男士]。”紅發少女瞥了他一眼,繼續兌染發劑。她要把頭發染成金色,這可是個技術活。
“我的生日前陣子剛過……色子。”白蘭對於她質疑自己作為[男士]表示了極大的不滿,“需要我驗證一下嗎?”
一色一子擠染發膏的動作一頓,回過頭,“怎麽驗證,打一架?17歲的男生力氣比16歲時力氣大很多嗎?”
白蘭:“……”
半晌,銀發少年鼓著臉頰怨念道,“你太沒趣了,色子。明明之前還是正常的女孩子。”
“是你在自討沒趣呀。”一色一子開始在狹小的洗手間對著鏡子抹發膏,“明明知道我力氣比你大很多,你居然還想跟我打架?”
白蘭:“……我沒想跟你打架呢。”
色子:“那你想做什麽?”
白蘭:“……”
半晌不見他回答,一色一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粘乎乎的頭發出來,把發膏往他跟前一遞,道,“輪到你了,你也要染金色嗎?”
白蘭傑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接過發膏隨手放在了一邊,“現在不要。”
頓了頓,他忽然開口,“色子,之前說過的事情,你有考慮嗎?”
“什麽事?打架?”少女疑惑地歪頭。
“不……”白蘭撐著手托腮,紫色的眼睛明明看起來如同清淺的溪水,這一刻一色一子卻忽然覺得深邃無比,“是聯手的事情呢。如果我想做什麽的話,色子會幫我嗎?”
一色一子怔了一下。
白蘭定定地看著她,發現她怔住,一直微微翹著的嘴角逐漸緩慢地收了回去。下一秒,對面人忽然一副好笑的樣子,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白蘭頓時楞住。
只聽一色一子幹脆果斷地說道,“你腦子進水了?今天不是你說的我們倆已經是共犯了嗎?只要咱倆還在一起呆著,那自然是共進退了!”
少女頂著那一頭糨糊般的亂糟糟頭發說道,“我一色一子可不是什麽沒義氣的人,做不出丟下朋友的事情。白蘭你是不是最近有些欲求不滿?我建議你還是適當發洩一下比較好哦,我雖然內分泌失調了,總不能拖累你也失調……”
話還沒說完,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小旅館房間的門被人暴力地轟開,門板直接倒在了地上。一色一子猛地回過頭,下一秒,數顆子彈朝她飛來。
憑著非人的身體素質,她瞪大眼睛盯著那些子彈,飛快地出手,身體在原地猛地轉了個半圓而後站定,雙手指尖各抓了兩顆子彈,最後一顆被她格外精準地咬在了齒間。
原以為躲過了危機,一色一子剛吐掉嘴裏的子彈,卻忽然身體一滯,一顆子彈毫不留情地沒入了她的身體。
幾乎是一瞬間,少女的大腦嗡地一聲,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
暈倒之前,她看到了白蘭,銀發少年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覆雜,那雙紫色的眼睛裏幾乎包含了一切她所能形容出來的情緒。
人怎麽能有那麽多情緒和表情……
怎麽能有那麽多面……
作者有話要說:1.麻醉彈。2.下章換地圖,意大利。3.這事……跟白蘭脫不開關系。
☆、盟友無國界(上)
昏暗的房間,冰涼的床板,機器低沈而平緩的嗡鳴,偶爾會有滋滋刺耳的電流爆裂聲,有人用著平板冷漠的聲音說著什麽,語速太快,發音奇怪,讓人分辨不出。
睜開眼的一瞬間,頭頂的無影燈投射下來的強光讓人神智一陣恍惚,一色一子的眼前頓時出現了無數晃影,難受得仿佛大腦下一秒就會爆炸開來。
無奈地閉上眼,她感覺到自己肚子上有什麽東西冰涼涼地貼著,有人用手指摁壓了幾個地方後,選定了一點,之後,冰涼的觸感轉移陣地,來到手指選定的地方。緊接著,肚皮上傳來一陣涼意。
她大腦有些不清醒,五感回轉的非常慢,當那一絲涼意順著下去幾寸,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大坨的果凍,被人輕易地用邊緣鋒利的小刀或勺子分開,或許下一秒就會被挖取一塊果肉,然後身體顫一顫,繼續沒有知覺。
好在並沒有人挖果肉,對方只是順著肌理劃開了平坦的表面,然後做起了別的感覺更精細的活,一色一子不懂。
她像個挺屍一樣被固定在堅硬冰涼的手術臺上,除了頭以外所有部位都無法動彈。意識逐漸回籠之後,她僵硬地轉過頭打量房間四周,卻因為無影燈的緣故而完全無法看到陷在陰影裏的房間四角。
圍在她身邊的有四個人,一色一子無法擡頭,僅憑著聽腳步聲和交談聲判斷出來。她應該是被註射了麻醉劑,剛才冰涼涼的那一下應該是有人拿刀劃開了她的肚子。
……
等等,劃開了她肚子?!
有沒有搞錯!她本來就嚴重缺血,血喝多少都不夠好不好!
不對,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突然躺在手術臺上任人割刀了?上一刻她還在C城那個充滿了此起彼伏叫|床聲的破旅館房間裏染頭發,白蘭買的染發劑一定很劣質因為味道非常難聞,總覺得摸完了以後頭上像頂著一坨XX……
然後有人闖進了房間,開槍,她接住了子彈,但是還是倒下了。
倒下前她看到了白蘭……
白蘭!!
一色一子猛地瞪開眼,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那些闖進來的人一定是圖拉多家族在C城的勢力,他們是怎麽發現自己這邊的落腳地的?她中的那一顆子彈既然能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失去行動力,看來差不多應該是麻醉彈了。既然自己被帶到了這裏,那白蘭在哪兒?
站在手術臺周圍的四個白大褂似乎結束了他們的工作,開始縫合傷口,細細麻麻的感覺從腹部傳來,一色一子閉上眼,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並高速運轉起來。
已知的情況是第一,她被控制了,對方十有八九是圖拉多家族。
第二,這些人不像是在給自己取子彈,更像是在研究,這些人說意大利語,因此自己或許身在意大利的某個不為人知的地下實驗室,幕後主使可能是圖拉多,也可能是圖拉多和其他黑手黨家族聯手。
第三,她很餓,餓得隨時會暴走,這表示到現在為止對方都沒有讓她喝過血,或者可以推導為,這些人並不知道自己需要喝血才能維持生存。
嗯,這是好事。
第四……這個推論完全不想說出來,怎麽辦。
傷口縫合完畢,一色一子被推離手術室,路過一條狹長而幽深的走廊,最後進入了一間除了床和儀器以外什麽都沒有的密閉房間。房間四面沒有窗戶,頭頂孤零零的節能燈照得墻壁灰白而頹敗,猶如包圍著周圍的冰涼空氣一般。
也許是在地下。
穿特殊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一路上都嚴謹地沒有交談,只在最後推床入房時才簡單地說了兩句,似乎是一個人在向另一個人交代什麽,也好像是在對著一個錄入器記錄著什麽。一色一子懂的意大利語太少,還遠不足以明白他們在說什麽,只隱約地聽清楚了幾個詞:觀察,多少(有可能是多久),小心。
看樣子對方對自己也有所防備。
默默地在冰涼的床上躺了許久,一直到四肢開始逐漸恢覆知覺,一色一子終於決定不再逃避剛才那第四條推論。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如今落入實驗室,恐怕和白蘭傑索脫不開關系。
那些黑衣人為什麽能夠速度如此之快地找到他們的藏身處?一色一子可以以自己遠在並盛,哦或許在別的地方的父親名譽擔保,圖拉多家族的人絕不是跟著自己摸來的。憑她如今非人類的五感和對危險的感知度,如果有人跟蹤,她一定會發現。
那就只能是白蘭了……
一色一子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挫敗。
當黑衣人進門時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保護同伴,可之前還一直信誓旦旦地說兩人小隊裏她絕對不當專職打手……誰知自己就已經把自己擺在了一個炮灰的位置上。
而且一想到暈倒前白蘭臉上那覆雜的表情,她就好像心臟被千萬匹史前巨獸踐踏過一般。他似乎並不驚訝那些黑衣人的到來,但又無法從表情上看出他期望自己受傷,這樣矛盾的神情簡直就像他本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萬幸的是,那一槍麻醉彈不是他打的,否則一色一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忍住不當場暴走。
搞不清楚白蘭的態度,一色一子決定不再去想。她不擅長分析人心,更何況白蘭傑索是她已經承認了的同伴,雖然這個‘同伴’如今在她心裏已經背上了‘背叛’的罪名。
僵硬地從床上坐起來,少女面無表情地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針管,掀開套頭白裙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縫合的技術很棒,如果好好靜養大概會愈合的很好,會留疤。但如果能給她一包血漿,也許下一秒那些縫口線就會變成礙事的東西。
檢查了一下自己,除了長及膝蓋的白罩衫以外什麽都沒有,身上的包裹也不知道被放在哪裏,更不用提那個造成一切事情起源的筆記本了。
不過她不用翻看也知道,筆記本上白蘭後面代表好感的心形符號大概已經減少了。
光腳下床,沒有找到鞋,一色一子撓了撓有些發癢的頭發,發現居然已經結塊了。她頓時心中一囧,勉強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發現上面竟然還有著凝結成固體的染發劑。
真是糟糕透了……
一色一子抽了抽嘴角,對著墻角的監視器比了個中指,而後就像是睡醒了起來上廁所一樣自然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那扇電子鎖的防盜門自然是報廢了。
門上裝有報警設備,當被暴力襲擊時就會啟動,因而一色一子踏入走廊後,整個樓層的報警器牽一發而動全身,尖銳刺耳地響了起來。這樣的聲音無疑讓還未適應自己身體恢覆的少女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她的聽覺太過敏銳,報警聲讓她幾乎抓狂。正好前方墻壁上就有一個叫個不停的警報器,少女幾乎毫不猶豫地擡起胳膊,橫向一錘,警報器頓時報廢。
就這樣一路砸過去,整個樓層的報警聲終於消失。一色一子松了口氣,四肢也活動得差不多,她站在走廊盡頭,面對著眼前的兩條分叉口,短暫思索了一秒鐘後朝左邊走去。
還好傷口周圍的麻醉效果沒有消失,這讓她行動起來並不受到傷痛影響,可是沒有武器實在有些不便,這就表示在遇到敵人時她必須徒手幹翻他們。
再一次撂倒一個成年男人,一色一子捂著肚子繼續艱難行進。她餓得受不了,但又不想在這全是監控的環境之中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只好一路摸索著向中央控制室走。
她斷定這樣的地下環境一定會有一個中央調控室,否則這些警報機關電子鎖的存在都沒有意義。一路過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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