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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了不少和自己先前停留的房間差不多的病房,本想把病房的門全部破壞,但當她放出了好幾個怪物後,這個想法被果斷地拋到了腦後。
至少現在不能放它們出來。
她猜得沒錯,這裏的確是一個地下實驗室。從如今她遇到的情況來看,可能進行中的不光是人體試驗,還有很多其他的研究,比如說剛才她就遭遇了一個會噴火的機器人。
這樣龐大的實驗室絕對不是圖拉多家族獨自支撐起來的,一色一子對意大利的黑手黨一無所知,因此無法從蛛絲馬跡中得出自己想要的結論。如果這時候白蘭在就好了……
停。
別想他了。
一腳踹碎了某個醫護人員的小腿骨,少女單手把人提起來放到自己視線平行的地方。她剛才因為想到了白蘭而心情有些糟糕,因此這會說話也不太客氣。
“我走了這麽長時間都只看到你們這些小嘍啰和數不盡的房間門,別跟我說我找錯了地方。哦大哥我勸你別拿槍指著我,不然子彈會飛向你自己。”
一色一子一手握住槍身,手上用力,只見槍管就這樣一點點向上彎曲,最後,黑洞洞的槍口就這樣對準了拿槍的炮灰男人。
對方被她嚇壞了,臉色刷地灰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整個人看起來隨時會崩潰。聽到一色一子的話,他嘴唇抖了半天,卻因為過於驚嚇而發不出聲音。
少女皺起眉,“聽得懂英語嗎?
男人點頭。
“你好棒,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聽懂我說話的人。”她面無表情地問道,“中央調控室在哪兒?”
男人顫抖著的手指了指地板,抖著嗓子說道,“下面,反方向……”
“……SHIT。”
把人往墻上一摔,看到他暈過去,一色一子掉頭往回走,找到來時看到的樓梯,下樓,剛移轉過彎,便看到眼前一水穿著白大褂的人在等著她,每個人手裏都握著武器,裏三層外三層地幾乎填滿整個走廊。
“Fuck……”
一色一子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迅速轉身跑回上一層,但身後已經有人開火。一瞬間,槍聲甚至比剛才的警報聲都勁爆,徹響了整個地下實驗室。
連滾帶爬地滾回上一層,一色一子深知自己絕對頂不住這樣的槍林彈雨,心一橫,她轟地一下砸開了走廊旁邊某個緊閉的病房門。
裏面的怪物被聲響吸引,拖著步子噠噠噠地跑了出來。
一色一子白著臉,開始一路砸開房門。看來這會她要和怪物並肩作戰了。
☆、盟友無國界(下)
砸開關著試驗體的房門,放怪物們出來一起面對擁有各種武器的實驗室工作人員,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決定,但此時此刻一色一子完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幫她擋下身後的槍林彈雨。
她必須放出這些怪物來,讓它們去和工作人員對扛,否則自己也許下一秒就會被子彈射成篩子。但是這個臨時盟友的可靠程度一色一子根本無法恭維,之所以還被關在房間裏是因為它們之間的實力良莠不齊,有些強得出奇,有些卻根本就是變異失敗的豆腐渣工程。
一色一子不敢想這裏面是否還有沒有變異的正常人,只要一往這方面想,良心立刻就會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好在上帝並沒有如此折磨她,關在這一層的所有試驗體,除了她以外,全部都已經發生了異變,無法再稱之為人類了。
一色一子並沒有閑到去猜測這些怪物以前都是些什麽身份,為什麽會被變成試驗體,此時她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活命上。除了擺在臺面上的危險,也就是身後的子彈火炮,她還在擔心著自己的身體。
當初白蘭幫自己測出了筆記本和她之間的半徑最大距離,10.5米,超過這個距離大腦神經就會受到撞擊懲罰,這幾乎肯定了筆記本完全不能離開自己。可是如今她已經在這個地下實驗室裏跑了這麽長時間,除了越發饑餓,體力下降的越發快了以外,還沒有感覺到來自筆記本的腦神經撞擊。
這是不是可以說明,筆記本一直都在這附近?
可她全身上下都只罩著一個白袍子,根本沒有地方放筆記本,之前病房裏也沒有,這個猜測基本上可以完全排除。一色一子搞不懂個中原因,只好暫且不去想它,一心一意面對自己給這個地下實驗室所帶來的騷亂。
中央調控室必定是在下方,向上跑是沒有前途的,因此在砸開了整個走廊的病房門,放出各種怪物之後,一色一子終於停下腳步,開始想辦法到下一層去。
樓梯是不能走了,地下設施也沒有窗戶可爬,唯一的方案便是砸開地板,垂直下去。躲在其中一個空病房裏,沒有重型武器,一色一子只好借用消防栓和各種搜刮來的奇葩工具,砸一下廢掉一個,直到她用完手邊所有能用的東西,這才揮起拳頭,終於在連續5次重擊後,地板坍塌,一色一子成功地掉入下一層。
迅速解決掉下一層房間裏的怪物,頭頂染發劑的白袍少女幽靈般飄蕩在走廊上,抓住一個怪物擋在身前,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撞飛一切沖上來的人,找到一個停用的電梯,砸開門,以怪物為盾頂在頭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巨大的慣性使她在落到位於底層的電梯頂時直接踩穿了鋼板,像癱爛泥般摔在了底部。
腿要斷了……
一色一子疼得眼淚嘩嘩掉,卻不敢多做停留,用力地掰開電梯門狼狽地爬出去。底層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是中央調控室所在,這一層沒有任何怪物,只有寥寥少數的工作人員。
腿骨被摔斷,少女只好一路爬過去,身後拖出長長的血跡。這樣一幅可怕的樣子狠狠嚇了工作人員一跳,然而沒等對方反應,就被少女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抱歉,請你暫時睡一會。”喝了個三分飽,一色一子的身體總算能夠支持她直立行走。丟掉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的工作人員,她一路走進了自己的目的地。
透過監控設備,她看到樓上已經亂成了一團。臨時的盟友們非常給她長臉地讓上半層亂作一團,並且有逐漸蔓延的趨勢,這為她爭取到了不少時間。
把註意力從監視器上收回,一色一子開始試圖調出這個實驗室的資料。她仍然很餓,但饑餓感有助於讓大腦運轉得更快,雖然她腦子沒有白蘭好用,但好歹在家鄉那邊,16歲上名校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天才少女。手指在巨大的鍵盤上飛快工作,很快,資料便被調了出來。
一目十行掃過,一色一子心裏默默地比起了中指。
她如今的確身在意大利。
意大利的黑手黨世界秩序出了問題,有幾個一直沒有停止人體試驗的家族之間似乎達成了合意,要共同研發一個能夠使戰鬥力得到顯著提高的外部工具。可是研究出了問題,位於全世界的各個實驗室幾乎一夜之間,試驗體都發生了異變,並且暫時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
一色一子在成員列表裏看到了圖拉多家族,心裏表示不再驚訝。
原來她和白蘭一開始就猜中了事情起因……只是運氣不好,投錯了陣營。
一屁股坐在旋轉椅上,一色一子疲憊地深呼了一口氣。其實她心裏還有另外一個猜測,只是這個想法太過於匪夷所思,她甚至不敢深入去思考,因為這個結論,幾乎可以推翻之前她所有的認知。
因此她決定,在見到白蘭之前,自己永遠不要去想這個問題。
她要想辦法先逃出去。
利用電腦封閉了所有進入中央調控室是的通道,少女自認一時半會找不到出去的辦法,於是非常光棍地先去洗掉了頭上的染發劑。
從染發劑凝結的程度來看,她從當初在C城昏迷到現在,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頂多48小時。她的身體並沒有非常強烈的時差反應,也許是和昏迷有關。
說到昏迷,其實一色一子還有一個想法。
當初她發現自己無法離開筆記本太遠時,人是清醒的,可如今筆記本不知身在何方,自己卻安然無恙,也許是因為筆記本被拿走時她處於昏迷狀態。
這個問題是個詭異的無論證題,如今只能假設,當她昏迷時,筆記本可以遠離她10.5米開外。可是作為和筆記本之間有血之聯系的人來說,一色一子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說,自己必須盡快找到它,否則一定會出事。
在劣質染發劑的作用下,一色一子的頭發變成了一坨金一坨紅的兩色混合物,看起來詭異無比。她仔細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除了自己醒來時感受到的腰腹上的傷口以外,肩部和背部還有好幾個傷口。這些傷口因為她剛才喝了個三分飽,所以如今愈合得差不多,但看起來還是非常醜陋。
這對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事實。
對著鏡子摸著自己臉上那道寸長的細疤,一色一子已經無法再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現象找出任何理由來。難道說當初白蘭為了救她打的那一子彈,擦破她的臉卻沒有愈合,是因為當時自己還沒有轉化?
算了,不管怎樣,她現在只要提到白蘭的名字,心裏就難過。
一色一子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連說了好幾遍“不要再依賴他了傻姑娘”,這才重新罩上白袍,任憑頭發在身後滴著水,就這樣光著腳走出了浴室。
剛一坐回巨大的顯示屏前,她便立刻發現了不對。
有人闖進了實驗室。
手指飛速地敲擊著鍵盤,巨大的顯示屏中央調出了那一格監控畫面,一色一子瞇起眼,發現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是三個年齡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走在左邊的是一個顯瘦的高個子少年,鼻梁上架著眼鏡,走路弓著背,看起來沒精打采,手上時不時拋著一個顏色並不顯眼的悠悠球。右邊的少年顯然比悠悠球少年更為興奮,那張臉上不停地閃過各種誇張的表情,他不停地在對中間那個少年說著什麽,由於監控攝像頭像素不高,一色一子無法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走在中間的那個少年無視了身邊同伴的說話內容,忽然停下腳步,仰起頭,目光準確地定在了攝像頭上,一色一子才忽然身體一震,嚇了一跳,仿佛對方透過這些電子設備看到了自己,如今正在肆無忌憚地和自己對視一般。
他有著一頭藍發,那種深藍,是連最好的染發劑都染不出的漂亮顏色。少年腦後的頭發不太聽話地豎著,看起來想個精神的菠蘿,劉海從中間分開,勾出他那張臉的完美弧度。少年最明顯的特征,是他那一藍一紅,明顯和常人不同的眼睛。
一色一子屏住了呼吸。
因為她看到,藍發少年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少年,是個熟人,名字叫六XX。不是六姨夫不是六姨媽更不能喊人家六姐姐!
☆、無藥可救
且不管這突然闖入的三個人是什麽來頭,一色一子從那位異瞳少年所帶給她的驚訝中清醒過來時,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目的。
這三個人在頂層很快就遭遇了對手,不是那些怪物,而是位於頂層的工作人員。兩方遭遇後立刻便大打出手,三個少年的實力出乎意料地的強,幾乎是毫不費力地擺平了擋路之人,尤其是那個為首的異瞳少年,一色一直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他的武器也非常奇怪,是個比他高出不少的頎長三叉戟,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魚叉。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審美確實很差。
一色一子原本以為他們來這裏是有什麽特殊目的,比如尋找某個東西,搭救某個人之類,但後來她發現自己錯了——這三人根本就是來破壞的,如果說真的要強加一個目的在他們身上的話,那就只有[毀掉實驗室]這一個。
這個發現讓一色一子開心不已,雖然她從來沒想過這麽大的實驗室自己能毀掉,但對方的行為無疑和自己殊途同歸。她要逃出去勢必會驚動實驗室,好吧現在她已經這樣做了,但只憑著怪物的擾亂是不足以讓她平安逃出去的。如今這三個少年剛好可以把人們的註意力吸引過去,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深知這樣的機會不可錯過,一色一子的大腦裏一瞬間掠過了無數個方案,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又多了一個天然盟友。如果他們之間的目的不沖突,倒是可以試著合作一把,就算合作不成,她走陽關道對方過獨木橋,互不妨礙也可以。
想到這裏,一色一子當機立斷,直接利用總控切斷了整個實驗室的監控設備,並且惡作劇地關掉了所有報警器,天知道這種刺耳的報警聲對自己的耳朵刺激有多大。
總控室裏她沒有找到自己的筆記本,看來東西並不在實驗室裏放著。她還不知道自己出去以後要去哪兒,但首先不能呆在這裏等著人來收拾。
粗魯地拔掉了兩根電線,一根系腰上免得白袍礙事,另一根則被她在腦後狠狠轉了幾圈紮起頭發,抓起僅有的一把沖鋒槍,少女深吸了口氣,剛準備開門離開,腳步卻忽然一頓,轉頭看向屏幕上自己先前調出來的資料。
思考了一下,她轉身取出一個空白儲存卡,開始傳輸總控室裏所有關於人體試驗和關於怪物事件中那些參與其中的黑手黨家族地下交易秘辛的資料。
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以及為什麽要這麽做時,一色一子忽然自暴自棄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無比抑郁地低吼起來。
“啊,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她居然截止到剛才,還在想著要把這些資料帶出去給白蘭,說不定那家夥看到這些資料會對他要做什麽有幫助——真是夠了,一色一子你果然是個白癡!活該被人騙啊!
氣悶地狠砸了好幾下墻,一色一子轉身要去拔儲存卡,卻發現上面的讀條已經走過了80%,頓時又有些下不去手。這些資料足以顛覆整個意大利黑手黨世界,真的要留在這裏等著那些人來清空轉移嗎?還是讓那個前來搞破壞的菠蘿頭少年毀掉?
“行了,一色一子,你就是個病入膏肓智商低下的白癡……承認吧,你就算是在多人小隊裏,也不會是首領和軍師。”
少女頂著被染得濕漉漉的頭發,氣餒而沒出息地自我嫌惡起來。拔掉傳輸完的儲存卡藏進頭發和電線中間的縫隙裏,一色一子洩憤般地對準主機狠砸了一拳,整個總控中心宣告報廢。
幾乎是一瞬間,整個地下實驗室所有的燈砰地滅掉了,應急燈刷刷刷地亮起來。
先前她看了一眼主屏,那三個少年已經毀掉了另一個電梯,很快就要和自己放出來的怪物們相遇,想來行進速度會慢下來吧。
外面已經有人開始砸門,眼看著隨時會闖進來,沒再去看已經開始冒煙的總控,一色一子拉開門,抄起槍一陣掃射。既然一個電梯已經被她砸壞,另一個電梯也被毀,就只能爬樓了。她並沒有打算去和那個異瞳的菠蘿少年打招呼,除非他們狹路相逢,可能的話她不想再多生任何枝節。
實驗室有10層高,一色一子沒有興趣去一層層打開門放人,自己的目的只是逃出去,如果這裏還有被關押的無辜人,那就讓他們去等著菠蘿少年拯救吧。
一路掃蕩碾壓過去,順帶喝了個八分飽,一色一子的身體狀態已經基本恢覆正常,這讓她的動作更為敏捷,全身機能全面提高,如果有人這時在她旁邊,甚至會覺得她行如風,力如山,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可以接受的範疇。
不停地向上走,一色一子的大腦逐漸冷靜下來。如今她最擔心的除了筆記本以外,還有那些人對自己身體所動的手腳,到底是單純地想觀察她的異變還是想在裏面植入什麽,這必須要等她出去後好好檢查才行。
還有白蘭,她一定要見他一面,無論事情真相是怎麽回事,她都想要一份解釋。她想要一份解釋,而不是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下去。
這段時間她是真心把白蘭當做同伴的,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從學校一路千裏逃亡,活到現在,關系早就超出了原本疏離的室友關系。相信他自己也知道,她一色一子為了白蘭傑索是願意擋子彈的。
但這並不表示他就能隨意踐踏自己的義。
聽起來有些傻,但一色一子就是這麽個單純的家夥。別人對她好一分,她會還十分,而一旦她付出自己的真心誠意,就無法接受對方不付出對等的東西。
###
越往上走,上面的動靜越大,從聲音來判斷甚至已經超過了一色一子最初對這個實驗室武力值的估計。一色一子不得不停下來,靜下心去認真聽上面發生了什麽。如今她的耳力驚人,雖然沒有測試過可以聽到多遠外,也無法精準如機器般判斷出發生了什麽,但陡然多出來的多人淩亂腳步聲她還是聽見了。
看來這裏的騷亂終究還是引來了背後的黑手黨。
一色一子開始思考自己出去的可能性,然而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身後的墻便忽然被什麽人轟開,緊接著從灰塵中跳出了三個少年。一色一子反應很快地躲在旁邊,待看清楚是那三個自己歸類於‘天然盟友’的人時,微微一怔。對方很驚艷會在這裏遇到一個怎麽看都很可疑怪異的人類,不禁也楞了一下。
“kufufu…居然是一個正常的人類。”為首的異瞳菠蘿少年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一色一子面前,目光自她奇葩的雙色頭發上掃過,落到她的臉上時,微微挑眉,“哦呀,是你啊。”
“我們認識?”一色一子疑惑地皺起眉。
“記性真差……我可是剛來就跟你打了招呼的。”菠蘿少年動作行雲流水地將手中的三叉戟挽出一朵花來,叮地一下豎在了身前,“躲在監視器後的小姐~”
一色一子:“……”
臥槽這貨的眼睛居然是透視眼……
震驚地望著少年那雙異色的眸子,一色一子發現那只紅眸裏居然有一個漢字【六】的模樣,頓時更不可思議起來。眼前的少年顯然是西方血統……都說如今西方人崇尚在自己身上紋漢字以昭示自己時尚,難道……
不過紋眼睛也太極端主義了吧。
想來想去,一色一子覺得不搭話實在不禮貌,只好道,“我們不是敵人。”
菠蘿少年打量了一眼她的裝扮,很快認出她身上穿的是試驗品才會罩的白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眼中滑過了一絲厭惡。
不見對方搭話,一色一子只好繼續硬著頭皮開門見山,“我想出去,合作嗎?”
聽到合作,菠蘿少年挑起眉,“試驗品想反抗命運,kufufu,很棒的品質~可是我暫時不想出去。”
一色一子囧,她剛想開口,忽然感覺到有什麽危險逼近,頓時矯健地一躍而起。就在她離開的一瞬間,剛才身邊的墻便被人轟出了一個一人大的窟窿。翻滾著從走廊另一邊起來,她皺眉,“你們都被人追到這裏來了,還不出去幹什麽?”
對方顯然驚訝於她利索的身手,臉上驚訝一閃而過,少年挑起了眉。他看向窟窿那邊,隱約看到了人影。其中一個同伴——說不定是跟班——誇張地跳腳,“骸大人,他們已經追到這裏了!讓我去撕碎他們!”
“別動,犬。”另一個高個子少年,也就是一色一子眼中的悠悠球少年低聲道,“你受傷了。”
這麽一說,一色一子才發現,這三人除了菠蘿少年以外,其他兩人都掛了彩,其中那個叫犬的少年更是腹部吃了一子彈。
一色一子重新看向三人小隊的隊長,道,“合作嗎?我想出去,恐怕也要對付那些人。這樣勝算大一些。”
“可是我不喜歡和人合作,尤其是會躲在監視器後面的人。”對方回道。
“……”
你個爺們,怎麽那麽多事!!
一色一子暴走。
“不合作算了,我一個人走。我叫一色一子,以後有緣江湖相見吧。”一色一子撇著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擡頭,“你叫什麽?”
“餵女人!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骸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問的嗎?!”名叫犬的暴躁少年在一旁暴躁。
“叫骸啊……奇怪的名字。”一色一子若有所思地歪頭,“反正不是敵人,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說出來聽聽看。”骸勾著嘴角。不得不說他有著一副連女孩子都會自愧不如的好皮相,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黑色外套中間沒有拉上拉鏈,看不出有任何女孩子特征,也許一色一子會不小心以為這是個漂亮的女人。
真是……男人長那麽好看幹什麽,他也是白蘭也是……
一色一子悄悄腹誹了一下,開口,“請問你眼睛裏的六字是最新型的紋身嗎?”
骸沈默半晌:“……不是。”
“原來如此。”一色一子認真地看了他幾眼,順帶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兩個跟班,心中大亮。“祝你們好運。”她說道,“順便一提,總控室的電腦被我毀了。下面幾層沒什麽東西,工作人員被我掃蕩得差不多,沒什麽難度。不用謝我,再見。”
說著,她轉身就向樓梯跑去,那個被轟出的窟窿後面馬上就鉆出了趕來的黑手黨成員,在骸三人無暇顧的自保和殺人中,走廊裏已經沒有了一色一子的身影。
開玩笑,不小心知道了人家的秘密,難道還呆在那裏等滅口嗎?
一色一子一邊撒丫往樓梯上跑,一邊心裏默默地向骸道了個歉。如果她沒有猜錯,既然那雙眼睛不是特意玩的紋身和行為藝術,那……應該就是人體試驗了。一色一子覺得這個世界上身體能怪異到自己這種程度的基本上沒有,可骸的眼睛很怪異,再聯系到他在實驗室裏的所作所為,不難推導出他也是人體試驗的受害者。
恐怕不光是他,他身後的那兩個人也是同樣的受害者。
她可以沒有放過骸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袍時那厭惡的眼神,如果不是他對人體試驗有著痛恨,怎麽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子露出那樣的表情?
總不會是因為她身材爛到讓人無法直視……
西方人,尤其是男人,多多少少對於女性都會比較尊重,看白蘭就知道了。雖然一色一子和骸交流時說的是英語,但她總覺得對方應該也是個意大利人。
意大利人的男人……哈。
知道了骸的小秘密,一色一子自然不能再強求他和自己一起出去。相比之她的逃亡,對方恐怕更看重於殺掉黑手黨和毀掉實驗室,因為換成自己,大概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祝我們都好運啊……”
少女努力地從當初她打穿的房間天花板窟窿爬到上一層,嘴裏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著。她走的很艱難,因為除了怪物以外,還有那些一波又一波趕來滅口的黑手黨們。雖然黑手黨們的主要攻擊目標都是怪物,但這不代表著她能從槍炮中完好無損地穿行。
不過她也發現了一個小細節,那就是怪物都不太攻擊她。這讓她想起了當初在便利店的遭遇。當初她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和怪物是同類……現在看來,大概只要身體內的血液發生了異變,不再是人類,怪物大概就會確定不了她是否還是食物了。
糟糕……又想到了當初PTSD癥狀發生時的事了。
越往上走,怪物越多,幾乎已經到了無法行走的地步。而那些試圖抓住六道骸或者試圖抓住一色一子的黑手黨們則在被怪物們逼瘋後開始無條件無目標地進行碾壓式全體攻擊。一色一子幾乎是連滾帶爬費勁全身力氣才又向上走了一層,但她的體力消耗很大,之前的八分飽如今就剩三分了。
她現在實在是太容易餓了。
那把從總控室帶出來的沖鋒槍早就被扔掉了,一色一子如今手裏拿的是從某個黑手黨裏搶過來的槍支。型號不明,連發,後坐力幾乎沒有,殺傷力很低,完全不趁手。
她想念她的M1A,想念白蘭改裝過的大口徑狙擊步槍,那樣的武器才是武器啊!這種小手槍算個什麽東西……
這麽想著,她繼續往前走,忽然就感覺到背後一涼。剛一回頭,便看到有人肩上架了一個大家夥。定睛一看,火箭筒。
“FUCK……”
一色一子再次忍不住爆粗了。
她真不該瞧不起人家的裝備……人家好歹是黑手黨大家族拉出來的隊伍好不好,怎麽可能只有小手槍,沒有大家夥!人家不是沒有,是還沒讓她遇上好嗎!
這種東西,轟她一下她就死了行不行!!
太可惡了……之前在下面的時候你們不用重型,現在馬上就要看到光明出口了你們開始著急了,這種毀滅人夢想的事情做了會遭天譴的!
一色一子幾乎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沖,躲進旁邊的病房是找死行為,稍微不註意就會被人堵死然後來個甕中捉鱉,但是樓梯距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她能跑得過火箭筒?
答案顯然是,不能。
沒辦法摸到樓梯,也沒辦法跑回去弄死黑手黨,周圍還有很多怪物,一色一子頭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情感叫絕望。這種情感幾乎是稍一破土便瞬間蔓延,簡直如同沾上了油的火,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占領她的整個身體。
身後有人開炮了,沒有打中她,卻打中了走廊盡頭的墻,頓時沖天的灼熱感撲面而來,巨大的沖力瞬間掀翻了向前跑的一色一子,直接把她原路掀翻打回數十米。
就在自己雙腳離地的那一剎,一色一子覺得自己玩完了。
她要不被炸死,要不被人活捉,要不被當場斃掉,當然如果她沒事她也能擰斷這些黑手黨的脖子,但對方能給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間嗎?
後背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色一子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眼前倏然發黑。她痛得幾乎昏過去,不知有沒有斷骨,但肯定流血了。
就在那些隨後趕來的黑手黨們將她包圍,有人拿槍頂著她的頭時,就在一色一子覺得沒有堅持和骸他們合作實在是大錯特錯,如今鐵定要交代在這裏時,又一聲重響響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熱氣幾乎掀翻整個樓層,一色一子腳下的地板劇烈地抖了起來,爆炸直接炸開了他們腳下的地面,一群人直接掉到了下一層,絕大部分人當場昏迷。
一色一子此時也已經神志不清,她已經無法思考,沒有暈過去簡直就是奇跡,如果不是她身體強悍得變態,也許早就已經死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只是勉強吊著那一口氣了。
轟鳴聲在耳邊轉悠了許久,直到她感覺到有人用冰涼的手指拍打著自己的臉,一色一子這才勉強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銀白色亂蓬蓬的發,眼角倒山字的紋圖,紫得就像水晶般的眼瞳,還有那張微薄,平日裏一直翹著,此時卻繃成一條線的,好看的嘴唇。
一色一子忽然覺得,原來白蘭真的很好看,比骸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色子她,我該怎麽說她……傻姑娘。說什麽也得讓她狠狠咬白蘭一口。
☆、話出口如水潑出
一色一子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覺。
眼前的人她很熟悉,熟到甚至知道他吃飯時的忌口和每天洗澡的時間,畢竟同居了近一個月不是說著玩的。可是她同時又覺得這個人很陌生,陌生到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想去猜,因為自己落到如今這個田地,和他絕對脫不開關系。
連續的爆炸讓一色一子暫時失去了聽覺,她渾身都疼,疼得想流眼淚,但是又太累,手指都擡不起來,所以大概也哭不出來。身上大概有傷,但是太疼了分不出到底有多重。她的視線有些不集中,散漫地掃過周圍看到一堆倒下的黑手黨,不知道他們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
但是這些路人都沒有眼前這個少年來的重要。
所以一色一子把全部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她說不出話,所以就聽他說,聽不見,就靠嘴唇的翻動來猜。
她第一個猜出來的詞是[色子]。
他在喊她的名字。
“色子,聽得見嗎?”白蘭傑索低頭望著眼前的少女,她的臉黑乎乎的,上面全是細小的傷口,但他知道這姑娘清醒著,只是無法確定她清醒了幾分。
他把眼前人的頭抽抱起來,讓她方便和自己對視。
“抱歉達令,我來的有點晚。”銀發少年臉上有著一絲歉意,這對他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可是一色一子沒辦法把它定格下來,只好在心裏稍微扼腕了一把。
“我們先離開這裏。”
說著,白蘭手上用力,把人整個抱了起來。剛一移動,一色一子便疼得悶哼了一聲,她的背受了傷,這樣的移動牽動了她的傷口。然而這裏沒有擔架,白蘭既然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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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在不能放它們出來。
她猜得沒錯,這裏的確是一個地下實驗室。從如今她遇到的情況來看,可能進行中的不光是人體試驗,還有很多其他的研究,比如說剛才她就遭遇了一個會噴火的機器人。
這樣龐大的實驗室絕對不是圖拉多家族獨自支撐起來的,一色一子對意大利的黑手黨一無所知,因此無法從蛛絲馬跡中得出自己想要的結論。如果這時候白蘭在就好了……
停。
別想他了。
一腳踹碎了某個醫護人員的小腿骨,少女單手把人提起來放到自己視線平行的地方。她剛才因為想到了白蘭而心情有些糟糕,因此這會說話也不太客氣。
“我走了這麽長時間都只看到你們這些小嘍啰和數不盡的房間門,別跟我說我找錯了地方。哦大哥我勸你別拿槍指著我,不然子彈會飛向你自己。”
一色一子一手握住槍身,手上用力,只見槍管就這樣一點點向上彎曲,最後,黑洞洞的槍口就這樣對準了拿槍的炮灰男人。
對方被她嚇壞了,臉色刷地灰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整個人看起來隨時會崩潰。聽到一色一子的話,他嘴唇抖了半天,卻因為過於驚嚇而發不出聲音。
少女皺起眉,“聽得懂英語嗎?
男人點頭。
“你好棒,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聽懂我說話的人。”她面無表情地問道,“中央調控室在哪兒?”
男人顫抖著的手指了指地板,抖著嗓子說道,“下面,反方向……”
“……SHIT。”
把人往墻上一摔,看到他暈過去,一色一子掉頭往回走,找到來時看到的樓梯,下樓,剛移轉過彎,便看到眼前一水穿著白大褂的人在等著她,每個人手裏都握著武器,裏三層外三層地幾乎填滿整個走廊。
“Fuck……”
一色一子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迅速轉身跑回上一層,但身後已經有人開火。一瞬間,槍聲甚至比剛才的警報聲都勁爆,徹響了整個地下實驗室。
連滾帶爬地滾回上一層,一色一子深知自己絕對頂不住這樣的槍林彈雨,心一橫,她轟地一下砸開了走廊旁邊某個緊閉的病房門。
裏面的怪物被聲響吸引,拖著步子噠噠噠地跑了出來。
一色一子白著臉,開始一路砸開房門。看來這會她要和怪物並肩作戰了。
☆、盟友無國界(下)
砸開關著試驗體的房門,放怪物們出來一起面對擁有各種武器的實驗室工作人員,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決定,但此時此刻一色一子完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幫她擋下身後的槍林彈雨。
她必須放出這些怪物來,讓它們去和工作人員對扛,否則自己也許下一秒就會被子彈射成篩子。但是這個臨時盟友的可靠程度一色一子根本無法恭維,之所以還被關在房間裏是因為它們之間的實力良莠不齊,有些強得出奇,有些卻根本就是變異失敗的豆腐渣工程。
一色一子不敢想這裏面是否還有沒有變異的正常人,只要一往這方面想,良心立刻就會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好在上帝並沒有如此折磨她,關在這一層的所有試驗體,除了她以外,全部都已經發生了異變,無法再稱之為人類了。
一色一子並沒有閑到去猜測這些怪物以前都是些什麽身份,為什麽會被變成試驗體,此時她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活命上。除了擺在臺面上的危險,也就是身後的子彈火炮,她還在擔心著自己的身體。
當初白蘭幫自己測出了筆記本和她之間的半徑最大距離,10.5米,超過這個距離大腦神經就會受到撞擊懲罰,這幾乎肯定了筆記本完全不能離開自己。可是如今她已經在這個地下實驗室裏跑了這麽長時間,除了越發饑餓,體力下降的越發快了以外,還沒有感覺到來自筆記本的腦神經撞擊。
這是不是可以說明,筆記本一直都在這附近?
可她全身上下都只罩著一個白袍子,根本沒有地方放筆記本,之前病房裏也沒有,這個猜測基本上可以完全排除。一色一子搞不懂個中原因,只好暫且不去想它,一心一意面對自己給這個地下實驗室所帶來的騷亂。
中央調控室必定是在下方,向上跑是沒有前途的,因此在砸開了整個走廊的病房門,放出各種怪物之後,一色一子終於停下腳步,開始想辦法到下一層去。
樓梯是不能走了,地下設施也沒有窗戶可爬,唯一的方案便是砸開地板,垂直下去。躲在其中一個空病房裏,沒有重型武器,一色一子只好借用消防栓和各種搜刮來的奇葩工具,砸一下廢掉一個,直到她用完手邊所有能用的東西,這才揮起拳頭,終於在連續5次重擊後,地板坍塌,一色一子成功地掉入下一層。
迅速解決掉下一層房間裏的怪物,頭頂染發劑的白袍少女幽靈般飄蕩在走廊上,抓住一個怪物擋在身前,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撞飛一切沖上來的人,找到一個停用的電梯,砸開門,以怪物為盾頂在頭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巨大的慣性使她在落到位於底層的電梯頂時直接踩穿了鋼板,像癱爛泥般摔在了底部。
腿要斷了……
一色一子疼得眼淚嘩嘩掉,卻不敢多做停留,用力地掰開電梯門狼狽地爬出去。底層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是中央調控室所在,這一層沒有任何怪物,只有寥寥少數的工作人員。
腿骨被摔斷,少女只好一路爬過去,身後拖出長長的血跡。這樣一幅可怕的樣子狠狠嚇了工作人員一跳,然而沒等對方反應,就被少女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抱歉,請你暫時睡一會。”喝了個三分飽,一色一子的身體總算能夠支持她直立行走。丟掉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的工作人員,她一路走進了自己的目的地。
透過監控設備,她看到樓上已經亂成了一團。臨時的盟友們非常給她長臉地讓上半層亂作一團,並且有逐漸蔓延的趨勢,這為她爭取到了不少時間。
把註意力從監視器上收回,一色一子開始試圖調出這個實驗室的資料。她仍然很餓,但饑餓感有助於讓大腦運轉得更快,雖然她腦子沒有白蘭好用,但好歹在家鄉那邊,16歲上名校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天才少女。手指在巨大的鍵盤上飛快工作,很快,資料便被調了出來。
一目十行掃過,一色一子心裏默默地比起了中指。
她如今的確身在意大利。
意大利的黑手黨世界秩序出了問題,有幾個一直沒有停止人體試驗的家族之間似乎達成了合意,要共同研發一個能夠使戰鬥力得到顯著提高的外部工具。可是研究出了問題,位於全世界的各個實驗室幾乎一夜之間,試驗體都發生了異變,並且暫時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
一色一子在成員列表裏看到了圖拉多家族,心裏表示不再驚訝。
原來她和白蘭一開始就猜中了事情起因……只是運氣不好,投錯了陣營。
一屁股坐在旋轉椅上,一色一子疲憊地深呼了一口氣。其實她心裏還有另外一個猜測,只是這個想法太過於匪夷所思,她甚至不敢深入去思考,因為這個結論,幾乎可以推翻之前她所有的認知。
因此她決定,在見到白蘭之前,自己永遠不要去想這個問題。
她要想辦法先逃出去。
利用電腦封閉了所有進入中央調控室是的通道,少女自認一時半會找不到出去的辦法,於是非常光棍地先去洗掉了頭上的染發劑。
從染發劑凝結的程度來看,她從當初在C城昏迷到現在,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頂多48小時。她的身體並沒有非常強烈的時差反應,也許是和昏迷有關。
說到昏迷,其實一色一子還有一個想法。
當初她發現自己無法離開筆記本太遠時,人是清醒的,可如今筆記本不知身在何方,自己卻安然無恙,也許是因為筆記本被拿走時她處於昏迷狀態。
這個問題是個詭異的無論證題,如今只能假設,當她昏迷時,筆記本可以遠離她10.5米開外。可是作為和筆記本之間有血之聯系的人來說,一色一子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說,自己必須盡快找到它,否則一定會出事。
在劣質染發劑的作用下,一色一子的頭發變成了一坨金一坨紅的兩色混合物,看起來詭異無比。她仔細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除了自己醒來時感受到的腰腹上的傷口以外,肩部和背部還有好幾個傷口。這些傷口因為她剛才喝了個三分飽,所以如今愈合得差不多,但看起來還是非常醜陋。
這對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事實。
對著鏡子摸著自己臉上那道寸長的細疤,一色一子已經無法再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現象找出任何理由來。難道說當初白蘭為了救她打的那一子彈,擦破她的臉卻沒有愈合,是因為當時自己還沒有轉化?
算了,不管怎樣,她現在只要提到白蘭的名字,心裏就難過。
一色一子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連說了好幾遍“不要再依賴他了傻姑娘”,這才重新罩上白袍,任憑頭發在身後滴著水,就這樣光著腳走出了浴室。
剛一坐回巨大的顯示屏前,她便立刻發現了不對。
有人闖進了實驗室。
手指飛速地敲擊著鍵盤,巨大的顯示屏中央調出了那一格監控畫面,一色一子瞇起眼,發現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是三個年齡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走在左邊的是一個顯瘦的高個子少年,鼻梁上架著眼鏡,走路弓著背,看起來沒精打采,手上時不時拋著一個顏色並不顯眼的悠悠球。右邊的少年顯然比悠悠球少年更為興奮,那張臉上不停地閃過各種誇張的表情,他不停地在對中間那個少年說著什麽,由於監控攝像頭像素不高,一色一子無法看清楚他們的長相。
走在中間的那個少年無視了身邊同伴的說話內容,忽然停下腳步,仰起頭,目光準確地定在了攝像頭上,一色一子才忽然身體一震,嚇了一跳,仿佛對方透過這些電子設備看到了自己,如今正在肆無忌憚地和自己對視一般。
他有著一頭藍發,那種深藍,是連最好的染發劑都染不出的漂亮顏色。少年腦後的頭發不太聽話地豎著,看起來想個精神的菠蘿,劉海從中間分開,勾出他那張臉的完美弧度。少年最明顯的特征,是他那一藍一紅,明顯和常人不同的眼睛。
一色一子屏住了呼吸。
因為她看到,藍發少年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少年,是個熟人,名字叫六XX。不是六姨夫不是六姨媽更不能喊人家六姐姐!
☆、無藥可救
且不管這突然闖入的三個人是什麽來頭,一色一子從那位異瞳少年所帶給她的驚訝中清醒過來時,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目的。
這三個人在頂層很快就遭遇了對手,不是那些怪物,而是位於頂層的工作人員。兩方遭遇後立刻便大打出手,三個少年的實力出乎意料地的強,幾乎是毫不費力地擺平了擋路之人,尤其是那個為首的異瞳少年,一色一直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他的武器也非常奇怪,是個比他高出不少的頎長三叉戟,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魚叉。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審美確實很差。
一色一子原本以為他們來這裏是有什麽特殊目的,比如尋找某個東西,搭救某個人之類,但後來她發現自己錯了——這三人根本就是來破壞的,如果說真的要強加一個目的在他們身上的話,那就只有[毀掉實驗室]這一個。
這個發現讓一色一子開心不已,雖然她從來沒想過這麽大的實驗室自己能毀掉,但對方的行為無疑和自己殊途同歸。她要逃出去勢必會驚動實驗室,好吧現在她已經這樣做了,但只憑著怪物的擾亂是不足以讓她平安逃出去的。如今這三個少年剛好可以把人們的註意力吸引過去,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深知這樣的機會不可錯過,一色一子的大腦裏一瞬間掠過了無數個方案,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又多了一個天然盟友。如果他們之間的目的不沖突,倒是可以試著合作一把,就算合作不成,她走陽關道對方過獨木橋,互不妨礙也可以。
想到這裏,一色一子當機立斷,直接利用總控切斷了整個實驗室的監控設備,並且惡作劇地關掉了所有報警器,天知道這種刺耳的報警聲對自己的耳朵刺激有多大。
總控室裏她沒有找到自己的筆記本,看來東西並不在實驗室裏放著。她還不知道自己出去以後要去哪兒,但首先不能呆在這裏等著人來收拾。
粗魯地拔掉了兩根電線,一根系腰上免得白袍礙事,另一根則被她在腦後狠狠轉了幾圈紮起頭發,抓起僅有的一把沖鋒槍,少女深吸了口氣,剛準備開門離開,腳步卻忽然一頓,轉頭看向屏幕上自己先前調出來的資料。
思考了一下,她轉身取出一個空白儲存卡,開始傳輸總控室裏所有關於人體試驗和關於怪物事件中那些參與其中的黑手黨家族地下交易秘辛的資料。
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以及為什麽要這麽做時,一色一子忽然自暴自棄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無比抑郁地低吼起來。
“啊,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她居然截止到剛才,還在想著要把這些資料帶出去給白蘭,說不定那家夥看到這些資料會對他要做什麽有幫助——真是夠了,一色一子你果然是個白癡!活該被人騙啊!
氣悶地狠砸了好幾下墻,一色一子轉身要去拔儲存卡,卻發現上面的讀條已經走過了80%,頓時又有些下不去手。這些資料足以顛覆整個意大利黑手黨世界,真的要留在這裏等著那些人來清空轉移嗎?還是讓那個前來搞破壞的菠蘿頭少年毀掉?
“行了,一色一子,你就是個病入膏肓智商低下的白癡……承認吧,你就算是在多人小隊裏,也不會是首領和軍師。”
少女頂著被染得濕漉漉的頭發,氣餒而沒出息地自我嫌惡起來。拔掉傳輸完的儲存卡藏進頭發和電線中間的縫隙裏,一色一子洩憤般地對準主機狠砸了一拳,整個總控中心宣告報廢。
幾乎是一瞬間,整個地下實驗室所有的燈砰地滅掉了,應急燈刷刷刷地亮起來。
先前她看了一眼主屏,那三個少年已經毀掉了另一個電梯,很快就要和自己放出來的怪物們相遇,想來行進速度會慢下來吧。
外面已經有人開始砸門,眼看著隨時會闖進來,沒再去看已經開始冒煙的總控,一色一子拉開門,抄起槍一陣掃射。既然一個電梯已經被她砸壞,另一個電梯也被毀,就只能爬樓了。她並沒有打算去和那個異瞳的菠蘿少年打招呼,除非他們狹路相逢,可能的話她不想再多生任何枝節。
實驗室有10層高,一色一子沒有興趣去一層層打開門放人,自己的目的只是逃出去,如果這裏還有被關押的無辜人,那就讓他們去等著菠蘿少年拯救吧。
一路掃蕩碾壓過去,順帶喝了個八分飽,一色一子的身體狀態已經基本恢覆正常,這讓她的動作更為敏捷,全身機能全面提高,如果有人這時在她旁邊,甚至會覺得她行如風,力如山,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可以接受的範疇。
不停地向上走,一色一子的大腦逐漸冷靜下來。如今她最擔心的除了筆記本以外,還有那些人對自己身體所動的手腳,到底是單純地想觀察她的異變還是想在裏面植入什麽,這必須要等她出去後好好檢查才行。
還有白蘭,她一定要見他一面,無論事情真相是怎麽回事,她都想要一份解釋。她想要一份解釋,而不是這樣不明不白地走下去。
這段時間她是真心把白蘭當做同伴的,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從學校一路千裏逃亡,活到現在,關系早就超出了原本疏離的室友關系。相信他自己也知道,她一色一子為了白蘭傑索是願意擋子彈的。
但這並不表示他就能隨意踐踏自己的義。
聽起來有些傻,但一色一子就是這麽個單純的家夥。別人對她好一分,她會還十分,而一旦她付出自己的真心誠意,就無法接受對方不付出對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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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走,上面的動靜越大,從聲音來判斷甚至已經超過了一色一子最初對這個實驗室武力值的估計。一色一子不得不停下來,靜下心去認真聽上面發生了什麽。如今她的耳力驚人,雖然沒有測試過可以聽到多遠外,也無法精準如機器般判斷出發生了什麽,但陡然多出來的多人淩亂腳步聲她還是聽見了。
看來這裏的騷亂終究還是引來了背後的黑手黨。
一色一子開始思考自己出去的可能性,然而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身後的墻便忽然被什麽人轟開,緊接著從灰塵中跳出了三個少年。一色一子反應很快地躲在旁邊,待看清楚是那三個自己歸類於‘天然盟友’的人時,微微一怔。對方很驚艷會在這裏遇到一個怎麽看都很可疑怪異的人類,不禁也楞了一下。
“kufufu…居然是一個正常的人類。”為首的異瞳菠蘿少年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一色一子面前,目光自她奇葩的雙色頭發上掃過,落到她的臉上時,微微挑眉,“哦呀,是你啊。”
“我們認識?”一色一子疑惑地皺起眉。
“記性真差……我可是剛來就跟你打了招呼的。”菠蘿少年動作行雲流水地將手中的三叉戟挽出一朵花來,叮地一下豎在了身前,“躲在監視器後的小姐~”
一色一子:“……”
臥槽這貨的眼睛居然是透視眼……
震驚地望著少年那雙異色的眸子,一色一子發現那只紅眸裏居然有一個漢字【六】的模樣,頓時更不可思議起來。眼前的少年顯然是西方血統……都說如今西方人崇尚在自己身上紋漢字以昭示自己時尚,難道……
不過紋眼睛也太極端主義了吧。
想來想去,一色一子覺得不搭話實在不禮貌,只好道,“我們不是敵人。”
菠蘿少年打量了一眼她的裝扮,很快認出她身上穿的是試驗品才會罩的白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眼中滑過了一絲厭惡。
不見對方搭話,一色一子只好繼續硬著頭皮開門見山,“我想出去,合作嗎?”
聽到合作,菠蘿少年挑起眉,“試驗品想反抗命運,kufufu,很棒的品質~可是我暫時不想出去。”
一色一子囧,她剛想開口,忽然感覺到有什麽危險逼近,頓時矯健地一躍而起。就在她離開的一瞬間,剛才身邊的墻便被人轟出了一個一人大的窟窿。翻滾著從走廊另一邊起來,她皺眉,“你們都被人追到這裏來了,還不出去幹什麽?”
對方顯然驚訝於她利索的身手,臉上驚訝一閃而過,少年挑起了眉。他看向窟窿那邊,隱約看到了人影。其中一個同伴——說不定是跟班——誇張地跳腳,“骸大人,他們已經追到這裏了!讓我去撕碎他們!”
“別動,犬。”另一個高個子少年,也就是一色一子眼中的悠悠球少年低聲道,“你受傷了。”
這麽一說,一色一子才發現,這三人除了菠蘿少年以外,其他兩人都掛了彩,其中那個叫犬的少年更是腹部吃了一子彈。
一色一子重新看向三人小隊的隊長,道,“合作嗎?我想出去,恐怕也要對付那些人。這樣勝算大一些。”
“可是我不喜歡和人合作,尤其是會躲在監視器後面的人。”對方回道。
“……”
你個爺們,怎麽那麽多事!!
一色一子暴走。
“不合作算了,我一個人走。我叫一色一子,以後有緣江湖相見吧。”一色一子撇著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擡頭,“你叫什麽?”
“餵女人!你不要給我得寸進尺!骸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問的嗎?!”名叫犬的暴躁少年在一旁暴躁。
“叫骸啊……奇怪的名字。”一色一子若有所思地歪頭,“反正不是敵人,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說出來聽聽看。”骸勾著嘴角。不得不說他有著一副連女孩子都會自愧不如的好皮相,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黑色外套中間沒有拉上拉鏈,看不出有任何女孩子特征,也許一色一子會不小心以為這是個漂亮的女人。
真是……男人長那麽好看幹什麽,他也是白蘭也是……
一色一子悄悄腹誹了一下,開口,“請問你眼睛裏的六字是最新型的紋身嗎?”
骸沈默半晌:“……不是。”
“原來如此。”一色一子認真地看了他幾眼,順帶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兩個跟班,心中大亮。“祝你們好運。”她說道,“順便一提,總控室的電腦被我毀了。下面幾層沒什麽東西,工作人員被我掃蕩得差不多,沒什麽難度。不用謝我,再見。”
說著,她轉身就向樓梯跑去,那個被轟出的窟窿後面馬上就鉆出了趕來的黑手黨成員,在骸三人無暇顧的自保和殺人中,走廊裏已經沒有了一色一子的身影。
開玩笑,不小心知道了人家的秘密,難道還呆在那裏等滅口嗎?
一色一子一邊撒丫往樓梯上跑,一邊心裏默默地向骸道了個歉。如果她沒有猜錯,既然那雙眼睛不是特意玩的紋身和行為藝術,那……應該就是人體試驗了。一色一子覺得這個世界上身體能怪異到自己這種程度的基本上沒有,可骸的眼睛很怪異,再聯系到他在實驗室裏的所作所為,不難推導出他也是人體試驗的受害者。
恐怕不光是他,他身後的那兩個人也是同樣的受害者。
她可以沒有放過骸在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袍時那厭惡的眼神,如果不是他對人體試驗有著痛恨,怎麽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子露出那樣的表情?
總不會是因為她身材爛到讓人無法直視……
西方人,尤其是男人,多多少少對於女性都會比較尊重,看白蘭就知道了。雖然一色一子和骸交流時說的是英語,但她總覺得對方應該也是個意大利人。
意大利人的男人……哈。
知道了骸的小秘密,一色一子自然不能再強求他和自己一起出去。相比之她的逃亡,對方恐怕更看重於殺掉黑手黨和毀掉實驗室,因為換成自己,大概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祝我們都好運啊……”
少女努力地從當初她打穿的房間天花板窟窿爬到上一層,嘴裏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著。她走的很艱難,因為除了怪物以外,還有那些一波又一波趕來滅口的黑手黨們。雖然黑手黨們的主要攻擊目標都是怪物,但這不代表著她能從槍炮中完好無損地穿行。
不過她也發現了一個小細節,那就是怪物都不太攻擊她。這讓她想起了當初在便利店的遭遇。當初她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和怪物是同類……現在看來,大概只要身體內的血液發生了異變,不再是人類,怪物大概就會確定不了她是否還是食物了。
糟糕……又想到了當初PTSD癥狀發生時的事了。
越往上走,怪物越多,幾乎已經到了無法行走的地步。而那些試圖抓住六道骸或者試圖抓住一色一子的黑手黨們則在被怪物們逼瘋後開始無條件無目標地進行碾壓式全體攻擊。一色一子幾乎是連滾帶爬費勁全身力氣才又向上走了一層,但她的體力消耗很大,之前的八分飽如今就剩三分了。
她現在實在是太容易餓了。
那把從總控室帶出來的沖鋒槍早就被扔掉了,一色一子如今手裏拿的是從某個黑手黨裏搶過來的槍支。型號不明,連發,後坐力幾乎沒有,殺傷力很低,完全不趁手。
她想念她的M1A,想念白蘭改裝過的大口徑狙擊步槍,那樣的武器才是武器啊!這種小手槍算個什麽東西……
這麽想著,她繼續往前走,忽然就感覺到背後一涼。剛一回頭,便看到有人肩上架了一個大家夥。定睛一看,火箭筒。
“FUCK……”
一色一子再次忍不住爆粗了。
她真不該瞧不起人家的裝備……人家好歹是黑手黨大家族拉出來的隊伍好不好,怎麽可能只有小手槍,沒有大家夥!人家不是沒有,是還沒讓她遇上好嗎!
這種東西,轟她一下她就死了行不行!!
太可惡了……之前在下面的時候你們不用重型,現在馬上就要看到光明出口了你們開始著急了,這種毀滅人夢想的事情做了會遭天譴的!
一色一子幾乎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沖,躲進旁邊的病房是找死行為,稍微不註意就會被人堵死然後來個甕中捉鱉,但是樓梯距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她能跑得過火箭筒?
答案顯然是,不能。
沒辦法摸到樓梯,也沒辦法跑回去弄死黑手黨,周圍還有很多怪物,一色一子頭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情感叫絕望。這種情感幾乎是稍一破土便瞬間蔓延,簡直如同沾上了油的火,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占領她的整個身體。
身後有人開炮了,沒有打中她,卻打中了走廊盡頭的墻,頓時沖天的灼熱感撲面而來,巨大的沖力瞬間掀翻了向前跑的一色一子,直接把她原路掀翻打回數十米。
就在自己雙腳離地的那一剎,一色一子覺得自己玩完了。
她要不被炸死,要不被人活捉,要不被當場斃掉,當然如果她沒事她也能擰斷這些黑手黨的脖子,但對方能給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間嗎?
後背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色一子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眼前倏然發黑。她痛得幾乎昏過去,不知有沒有斷骨,但肯定流血了。
就在那些隨後趕來的黑手黨們將她包圍,有人拿槍頂著她的頭時,就在一色一子覺得沒有堅持和骸他們合作實在是大錯特錯,如今鐵定要交代在這裏時,又一聲重響響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熱氣幾乎掀翻整個樓層,一色一子腳下的地板劇烈地抖了起來,爆炸直接炸開了他們腳下的地面,一群人直接掉到了下一層,絕大部分人當場昏迷。
一色一子此時也已經神志不清,她已經無法思考,沒有暈過去簡直就是奇跡,如果不是她身體強悍得變態,也許早就已經死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只是勉強吊著那一口氣了。
轟鳴聲在耳邊轉悠了許久,直到她感覺到有人用冰涼的手指拍打著自己的臉,一色一子這才勉強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銀白色亂蓬蓬的發,眼角倒山字的紋圖,紫得就像水晶般的眼瞳,還有那張微薄,平日裏一直翹著,此時卻繃成一條線的,好看的嘴唇。
一色一子忽然覺得,原來白蘭真的很好看,比骸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色子她,我該怎麽說她……傻姑娘。說什麽也得讓她狠狠咬白蘭一口。
☆、話出口如水潑出
一色一子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覺。
眼前的人她很熟悉,熟到甚至知道他吃飯時的忌口和每天洗澡的時間,畢竟同居了近一個月不是說著玩的。可是她同時又覺得這個人很陌生,陌生到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想去猜,因為自己落到如今這個田地,和他絕對脫不開關系。
連續的爆炸讓一色一子暫時失去了聽覺,她渾身都疼,疼得想流眼淚,但是又太累,手指都擡不起來,所以大概也哭不出來。身上大概有傷,但是太疼了分不出到底有多重。她的視線有些不集中,散漫地掃過周圍看到一堆倒下的黑手黨,不知道他們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
但是這些路人都沒有眼前這個少年來的重要。
所以一色一子把全部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她說不出話,所以就聽他說,聽不見,就靠嘴唇的翻動來猜。
她第一個猜出來的詞是[色子]。
他在喊她的名字。
“色子,聽得見嗎?”白蘭傑索低頭望著眼前的少女,她的臉黑乎乎的,上面全是細小的傷口,但他知道這姑娘清醒著,只是無法確定她清醒了幾分。
他把眼前人的頭抽抱起來,讓她方便和自己對視。
“抱歉達令,我來的有點晚。”銀發少年臉上有著一絲歉意,這對他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可是一色一子沒辦法把它定格下來,只好在心裏稍微扼腕了一把。
“我們先離開這裏。”
說著,白蘭手上用力,把人整個抱了起來。剛一移動,一色一子便疼得悶哼了一聲,她的背受了傷,這樣的移動牽動了她的傷口。然而這裏沒有擔架,白蘭既然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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