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速速離開。”

哪知女子不屑的笑了笑，“冥界又怎樣，還不是我想來就來。”

湫兮盡量不讓這裏的打鬥傳到裏面去，要是引來了黑白無常，那這個女子就算不被魂飛魄散，也是永世不得超生了。

冥界首條規定，凡生魂者禁止私闖黃泉，違者嚴懲不貸。

正是因為湫兮的出處忍讓，才會被女子偷襲而用捆仙繩制住。

“你可知你這樣一旦被抓住了，就是萬劫不覆。”湫兮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女子。

冥界裏，能讓生魂如此執著，且不顧一切的人，除了三生石那就只有生死簿。前者想要和愛人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後者想要不老不死的生命。

“很多人都說這世的孟婆心腸太軟，看來所傳不虛呢。”女子笑得有些明媚，但是眼角卻有掩蓋不了的哀傷。

湫兮也不想再掙紮，捆仙繩就是專門針對神仙的，既然無望，那就索性放棄。

“想來你能來這裏也不是凡人，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的冥界的規矩。”

“知道又何妨。”

女子垂下眼簾，那絲落寞被湫兮盡收眼底。

湫兮正想著要不要將此事稟告冥王，雖然修改三生石，生死簿，也不算一件什麽大不了的事，最多就是改變兩人的生命軌跡，但是湫兮就怕還生出其它的什麽事端來。

算了，湫兮還是決定先將此事壓下來。

蒼術坐在院子裏，忽然覺得自己的現在這個狀態像極了尋常人家的樣子，不禁有些發笑。

猛然想起熬的藥還在廚房裏，蒼術起身，精心的倒掉藥渣，又放在一邊晾了許久。

待到溫度合適後，蒼術才將熬好的藥端去房裏。

推開門聲咿咿呀呀，房間裏卻不見該有的身影。

蒼術將藥放在桌子上，轉身去尋。

七月份的天氣過於火熱，但對於這山谷裏面來說，行走在樹蔭下，偶爾還伴隨著一陣的微風，卻是出奇的涼爽。

偌大的山谷，蒼術鬼使神差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蒼術不禁笑了起來，自己又不知道人家在哪兒，這樣找豈不是大海撈針一樣，何況別人有手有腳，難道還不知道回來嗎？

蒼術這樣想著，但是依舊往前走著，前方不遠處就是一處斷崖，蒼術心想走到盡頭就回去了吧，反正就當是散步也好。

走過一片樹林，前方有豁然開朗的明亮。

斷崖邊有一棵巨大的丁香樹，屹立在懸崖邊上，一半的枝丫在懸崖外面，一半枝丫伸在陸地上。

吹起一陣細細的微風，枝丫便隨著風搖曳迎合，絲絲縷縷的花瓣稀稀疏疏的飄零在半空中，空氣中除了風送來的清香，還有一股丁香花特有的芬芳。

丁香樹下躺著一抹熟悉的身影，三千華發鋪在草地上，有著好看的弧度。紅色的衣裙隨意的擺在地上，花瓣偶有幾片飄落在衣服上。白色的花瓣，紅色的衣裙，這一瞬間蒼術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半拍。

180 黃粱一夢：華衣布衣

躺在草地上的人兒似乎感受到了來人的氣息，身子只是微微的動了一下，也沒有要做些什麽的打算。

蒼術也不知道到底是看沒看見他，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遠遠的對峙著，一人站著，一人躺著，一人華衣，一人布衣，時間在這裏定格成了永恒。

丁香坐起來，對著身後的人招了招手，動作輕柔得讓人仿佛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個錯覺。

蒼術的心裏一瞬間變得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去的，只覺得整個人都好像不聽使喚了一樣。

兩個人背對而坐，但相隔甚遠。

丁香隨手抓起地上的幾瓣落花，放在掌心裏，“這花雖然好看，但生命也未免太短暫了些，都還沒看夠，就已經化作春泥了。”

丁香細細的嗓音，好像一片輕輕的羽毛似的，慢悠悠的滑過心頭，癢癢的，但卻異常舒服。

“短暫也好，永恒也罷，各自都有各自的煩惱。只不過是彼此都過著令彼此羨慕的生活罷了。”世事本就變化無常，這一點蒼術倒是還看得透徹，對於生命，也未曾執著過。他曾想這，如果自己哪天突然就死了，那麽他也並不覺得這世間有什麽是自己不舍得，不願放手的人或事。

丁香將手中的花瓣揚起，一陣風卷過，便飄飄搖搖。

“世間有百種顏色，我只愛這白色的丁香花，別無所愛。”丁香的眼睛裏藏著說不清的情愫，說這話時眼睛也一直望著前方的天際。

“白色是最純凈的顏色，不摻任何的雜質，丁香姑娘與這丁香花無異才是。既然無異，那就應該活得和這丁香花一樣的美麗才對，而不應該是獨自一人在這裏暗自神傷。”蒼術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安慰人的人，這番話發自肺腑。

丁香聽著這話楞了片刻，不知道是因為蒼術話裏的意思，還是因為蒼術聽起來很認真的語氣，總之丁香覺得有那麽一瞬間心裏好像被填滿了似的，日子這樣過也好。

“這不是有你嗎？那就不是一個人。”丁香轉過身，靠在丁香樹幹上，斜眼看著坐在不遠處的蒼術，眼睛裏露出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在被丁香發覺後，瞬間隱了去。

兩人沒在繼續言語，空氣安靜得如同靜止般，看著空中飄零的花瓣浮浮沈沈。

一個正直青春年華的少女，有著滿頭的華發，臉上還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蒼涼。很多很多東西，蒼術都很好奇，很好奇。

期間，蒼術偶爾用餘光看幾眼靠在樹幹上的女子，幾次話語就要脫口而出，最終還是給咽了回去。

算了，等什麽時候你想說了，我再聽吧。

這樣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而七月份的天氣也總是忽晴忽雨。

尤其是傍晚十分，烏雲說來就來，一點也不給人考慮的機會，像極了人的心情一樣，忽明忽暗。

眼看著，一場暴風雨就要降臨在這山谷，“景色再美，也只適合收藏在心裏，走吧！”

丁香看著伸向自己的手掌，配上那溫潤的笑容，一瞬間失神。

猶豫了片刻，丁香還是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丁香的手即使在這盛夏也冰涼入骨，握在手裏說不出的舒服感。

借著蒼術的手，丁香很輕易的就從草地上站了起來。

蒼術很自然的牽住丁香的手，一直沒有放開，而丁香也沒有掙脫，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回到茅屋。

“你很喜歡丁香花嗎？”

“對啊，從小到大，我都特別喜歡，沒有之一。”

“是因為你的名字就叫丁香嗎？”

“大概是吧。”丁香笑得異常燦爛，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丁香，我不是壞人。”蒼術這樣說。

“我知道啊，你救了我當然不是壞人。”丁香的嘴角有著恬淡的笑容，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所以，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給我講。”

“嗯，我知道。”

“所以，別在一個人愁傷，我，會心疼。”

“嗯，我知道。”

蒼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幾分真，幾分假。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自己都說不清楚。

但是，很多年後，丁香想起這句話都會無聲的哭泣，心痛的無法言語。

很多年後，蒼術守著漫山遍野的丁香花哭得昏天黑地。

回到茅屋裏，蒼術又將已經涼透的藥放在火爐上熱了一次，再次送到屋子裏。

“快喝吧，你的身子不喝藥是不可以的。”蒼術苦口婆心的勸說，看著坐在床上，雙手死死抓住床沿的丁香。

181 黃粱一夢：反對無效

眼神無聲的控訴，極力的說著：我不要喝。

但是，這種反抗對於一個大夫來說——無效。

“不行，快喝！”蒼術的語氣略微嚴厲，轉瞬又稍微溫柔了一點，“你等著。”

說完蒼術變轉身離開房間，隔了一會兒後又進來，手裏多了一個瓷碗。一手端著瓷碗，一手端著湯藥，緩緩的向丁香走來。

“這個，現在可以喝藥了吧。”蒼術將瓷碗遞到丁香的跟前，滿滿的一碗蜜餞，黃澄澄的誘人極了。

丁香目不轉睛的看著伸到眼前的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對誰都這麽好嗎？”語氣三分質問，七分心軟。

被這麽沒頭腦的問了一句，蒼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兩手不空只得尷尬的笑了笑，“也不是對誰都這樣，況且我一般不與人打交道。”

可能是蒼術這偶有的憨傻模樣逗樂了丁香，忍俊不禁。

“哦，不與人打交道，那與什麽打交道，難不成是妖啊？”丁香本就坐在床上，說這話是一只手撐著身子，微微前傾，與蒼術的距離不過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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