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臉上，“聽聞古時有個千嬌百媚的美女名叫妹喜，此女最愛聽裂帛之上，清脆悅耳。而桀為了取得妹喜的歡心，每日都會進百匹上等的帛繒，讓宮女撕碎給妹喜聽。”趙有乾邊說邊看著羅敷，“不知，同樣身為美女子的羅敷，是不是也愛聽這種聲音呢？”

羅敷目光不動的看著別處，“民婦沒有興趣，也沒有心情……”

還沒等羅敷說完，趙有乾的手放在一匹綢布上，神色有些眷念的拂過絲綢。

羅敷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這種聲音，就好像是千萬顆珠子齊齊落下，又好像是鈍物瞬間滑過琵琶……

聲音清厲無比。

一塊綢布在趙有乾的面前碎成兩塊，羅敷有些驚訝的看著趙有乾，而綢莊老板則是很心疼的看著趙有乾，久久說不出話來。

“還喜歡嗎？羅敷～”趙有乾聲音細微，不動聲色。

羅敷沒有搭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回應。

綢莊老板痛心疾首，捶胸頓足，但是又不敢反抗，一臉老淚縱橫。

趙有乾看著羅敷沒有反應，繼續拿起一匹綢布，毫不留情的用力撕開。

繼續拿下一匹綢布，繼續撕，如此循環。

“嗤啦～”的聲音響在綢莊的每一個角落，拉扯著每個人的心臟。

沈老板跌坐在地上，手裏我這一塊殘碎的綢布，心疼的抱在懷裏。基本上他就只有喝西北風了，還有這些店裏的夥計。

綢莊外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指指點點，有說有笑的。

……

“夠了！你究竟想幹什麽？”羅敷是真的很生氣了，聲音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趙有乾剛想撕掉手裏的那匹綢布，聽著羅敷終於開口，便隨手扔下。

“本太守不是說過了嗎，就是想穿一件羅敷親手做的衣裳而已，別無他求。”趙有乾雲淡風輕的說道，好像是在說一件極其簡單平常的事。

在陽平郡，女子送給男子親手做的衣服，那就是表示自己芳心暗許，情愫漸生。

表示自己願意托付終生，願意與君耳鬢廝磨，朝朝暮暮。

“太守大人，在陽平郡，女子是不能隨意送男子衣服的。”羅敷咬牙切齒的說道，眼睛裏有看得見的怒火。

趙有乾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又不是這兒的人，又不關本太守的事。”

是，不關你的事，這下可就讓羅敷很難辦了，送了的話那就是羅敷不守婦道，作為一個有夫之婦還四處勾搭，水性楊花。

157 陌上桑：漫長等待

想到這裏，羅敷不禁更加厭惡趙有乾了，真是不達目的不擇手段。

看著今兒這架勢，趙有乾大有不達目的不放人的打算了。

“少夫人，怎麽辦啊？”阿寧站在羅敷的身後，怯怯懦懦的樣子。

羅敷安慰的拍了拍阿寧的手，給了阿寧一個放心的眼神。

“太守大人也真的太強人所難了罷，難道真的就不考慮考慮後果嗎？”羅敷態度也沒有先前那麽強硬了，想著能好好說話解決了便是好的。

“本太守一直對羅敷善言善語，何來強人所難一說。”趙有乾分明就是在強詞奪理，但是卻說得理直氣壯。

羅敷看著趙有乾一副鐵了心的模樣，是不能隨便就打發了。

罷了，反正懷桑就快回來了，這衣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一切等到懷桑回來了，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知道自己的夫婿即將回來，羅敷雖說很是高興，但心中隱隱的感到不安與惶恐，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即將失去……

對，就是失去。

那種失去重要東西前的，忐忑不定，患得患失。

羅敷眼睛直直的看著趙有乾，對視了半盞茶的功夫，趙有乾也不覺得疲倦，反而愈加精神起來，大概是秀色可餐吧。

最終還是羅敷先妥協下來，“就怕到時候民婦作的衣裳入不了太守大人的眼！”羅敷刻意將“民婦”二字咬得極重，仿佛是在提醒趙有乾自己不僅是個有夫之婦，而且自己的夫婿還是一城之主。

“沒關系，本太守可是十分的相信羅敷呢，你說是吧！！！”趙有乾的笑容燦爛，看著羅敷更像是在看著自己的獵物般，對著身旁的貴生說著。

貴生點頭哈腰的附和著趙有乾，“老爺說得極是，更何況少夫人心靈手巧啊！”

趙有乾聽著少夫人幾個字格外的覺得刺耳，但轉眼又釋懷開來，沒關系，用不了多久那就是……自己的人了。

羅敷帶著阿寧六神無主的走在街上，阿寧懷抱著綢布，心裏也是惴惴不安。

出了綢莊不久後，跟著羅敷出來的兩個下人終於找著了自己的主子。

“少夫人，小的們該死，本以為少夫人還在綢莊呢，結果到綢莊卻沒有發現少夫人的蹤影。”其中一個下人將氣兒捋順了些，還是喘著粗氣的說道。

“無事，我們回去吧！”羅敷的語氣平淡，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是兩個下人摸了摸腦袋，不明所以。

阿寧幾度欲說些什麽，但是每次看著羅敷，就硬生生的將喉嚨的話又吞了回去。

阿寧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自己都替少夫人覺得委屈。

回到莫家小院，羅敷將買來的東西交給下人，簡單的吩咐了幾句後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裏，就連晚飯也未出來用膳。

莫老夫人也沒覺得好奇，只當是今兒白天逛街逛得累了，早早的就歇息了，也就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來。

莫家人丁稀少，到莫懷桑這一代更是成了獨子。

吃飯的時候，基本上除了莫老夫人和羅敷外，就只有個位份較高的管家福伯。但是經常還是有各種親戚朋友來串串門，也不是那麽的冷清，倒是多了分平常人家的閑適安寧。

羅敷獨坐在屋子裏，撐著腦袋發呆，還在自言自語。

“懷桑，你再不回來，我……”

羅敷仔細的想了想，自己能怎麽辦呢，

——不能。

那塊買來的綢布被羅敷扔在角落裏，靜靜的躺著，毫不起眼。

潔白纖細的手指彎曲著，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面，忽急忽緩，扣人心弦。

羅敷想起了什麽似的，看了一眼角落裏的那塊綢布，還是走過去撿了起來。

將綢布放在桌子上展開來，羅敷用手量了量，便從一旁的櫃子上拿了把剪刀，仔仔細細的裁量起來。

每一個動作，每一道剪痕，羅敷都小心翼翼，如同在締造一個絕無僅有的珍寶。

但事實上也是這樣的，難道這不是獨一無二的嗎？

夜色如水，橘黃色的燭光左右搖曳，窗戶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簾子也被吹得搖搖晃晃的。

房間裏羅敷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絲不茍的擺弄著那塊已經被剪裁好的綢布。

夜深人靜，只聽得見剪刀“哢擦哢擦”的聲音，透著窗戶，人影晃動。

阿寧又拿了個燭臺進來，一只手端著燭臺，一只手擋著燭火防止被風吹滅。

“少夫人，你這樣會熬壞眼鏡的。”阿寧將燭臺放在桌上，屋子裏瞬間又明亮了許多。

158 陌上桑：欲加之罪

羅敷仰起頭，轉了轉脖子，用手錘了錘後頸處，對著阿寧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沒事兒的，估摸著懷桑也快回來了，我這點算不上什麽的。”

阿寧點了點頭，還以為羅敷還真的要為那個趙有乾做衣服呢，真是嚇了一大跳。

“少夫人，你可真厲害！”阿寧仔細的看著羅敷的動作，眨著眼睛，艷羨的看著羅敷雙手如花般的動作。

羅敷頭也不擡的繼續專註著自己手中的事，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這都是為人妻該做的，等以後阿寧嫁人了，肯定比我還好。”

阿寧羞紅了臉，神色嬌嗔，“少夫人說些什麽呢～……”阿寧撓了撓頭，眼神不知所措。

羅敷看著阿寧可愛窘迫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好了，不逗你了，你也快去休息吧，我待會兒就好了。”

“那好吧，少夫人你且先放著，我來收拾罷。”阿寧打了個哈欠，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困意十足啊。

“嗯。”羅敷順手拿起剪刀，動作越來越熟練。

四月的天，還是那麽忽冷忽熱的，讓人防不勝防。

初晨的陽光透過窗欞鉆進屋來，昨晚熬夜太久，羅敷起來覺得渾身甚是乏力，手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招來丫頭，羅敷梳洗完畢，又挑了身適合的衣裳穿在身上，低頭看了看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後，才出門去。

這幾日都和往常一樣，羅敷早早的就親自去城南采摘新鮮的桑葉，然後回到莫家就一頭栽進蠶房裏，一待便是一上午。

中午和莫老夫人吃完午飯，羅敷就待在自己的園子裏照顧那些花花草草，大多都是些莫懷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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