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文雋聽了她的話，終還是笑出聲。他一雙細長的眼都含著笑意，溫暖的手掌在她頭上使勁揉了揉：“原來你還知道你自己不講理啊，孺子可教也。”

蘇陌顏一口氣憋在了胸腔處，瞧他那微帶著戲謔的模樣……又被耍了。

原本想著宣誓自己的主權，哪想到聽到他的耳中，卻變成了小女兒妒忌吃醋無理取鬧而放出的狠話。這般可惡，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伸出兩根手指在他腰側的嫩肉狠狠一掐，掐過後又狠狠擰了一把：“真不想理你！”

文雋被她擰的彎了彎身子，他一只有力的手捏住她的兩邊手腕兒，如畫的眉眼湊到她的眼前，笑意儼然。白皙的手指觸了觸她在雪中被凍的微紅的皮膚，他的手指順著她的眉眼，緩緩地劃到了下巴處，指尖一頓，卻驀地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上來。

唇舌相觸，驅散了這冬日漫上來的寒意。被他壓著的兩只手使力的想要掙開他的禁錮，可禁錮著她的那只手卻比她想象中還有有力的多。

就這樣，她那原本僵直著的身子緩緩被他身上渡來的暖意所融化。唾液的交換致使二人快樂，縱使激吻之後，那喘息依舊不曾退卻。

文雋依舊托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以一張羞紅了的臉面對他的目光。他涼薄的唇輕輕地觸著她的唇，儼然笑意掛在唇角，不閃不避。

“阿陌，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招惹了旁人家的官小姐，你要如何？”

蘇陌顏身子狠狠一顫……

昔年她自火山口處的堅冰之中醒來，孤身一人輾轉到幽冥，遇到了一身藍衣廣袖絕塵的崇華仙君。他說他叫容決，還說是她的故友。

蘇陌顏至今記得他當年問她的那個問題“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傷害了你，叫你傷心欲絕，你待如何？”

她當時回答：“我這人雖說小心眼兒了些，但卻不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你若是負了我，我又打不過你，只能忍著。若是實在傷我厲害，我便只能離開，叫你一輩子尋不到便是了。”

猶記當時，崇華的一雙眼中，驀地漫上了狀若死灰的絕望。

若是她知崇華為她做了這麽多，寧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續接她的星軌，她便是抵死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啊。崇華愛她至深，甚至愛過自己的生命。他離了她……他又怎能離了她？

可是最後，他卻還是將她一步步地推離自己的身旁，他不想將自己最不堪時的模樣展現在她的眼前，從來都是……

可她啊，終究是拋棄了他啊。那個叫崇華的，愛她至深的男子。那個縱橫九天十地，一柄仙劍可斬長天的仙君，他卻不能得到她的一世安穩。

思緒飄得很遠，直到被文雋的輕喚聲喚回。

文雋淺淺皺眉，以指尖撫開她微微皺著的眉，自己卻像是心疼似的皺起眉來。握著她兩邊手腕的手驀地加了些力，壓的骨頭都有些微痛。他望著她，語聲無喜無悲道：“阿陌，你走神兒了。”

“啊？”蘇陌顏尷尬的笑笑：“沒什麽，我只是想起了些往事罷了。”

文雋依舊擒著她的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阿陌。”

蘇陌顏嘴角抽了抽：“什麽？”

文雋皺眉：“我問你，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招惹了旁人家的官小姐，你要如何？”他眼神認真，直望著她的眼，似是非要得個滿意的答案不可。

怎麽對他說？她幾世的尋找，就是為了陪在他的身邊。她欠了他那麽多，縱使這一世他傷她至深，她怎能同他嘔氣？

昔年的離去是她一輩子的傷痛，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將崇華獨自留下了。蘇陌顏瞇著眼笑，她掙脫了他嵌著自己雙腕的手，雙手捧著他的臉頰主動的吻了上去。

殷紅的唇蜻蜓點水一般的點在他的薄唇上，她耀武揚威了秀了秀兩個小虎牙，假裝惡狠狠地道：“喏，我這個人眼裏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我喜歡的人喜歡別的人。你若是招惹了旁人家的官小姐，最好在我沒發現的時候處理幹凈。若是被我發現了，我就將你從王府劫出去，找個山洞將你關在裏面，叫你日日夜夜的便只能看著我。”

她兩顆亮晶晶的小虎牙煞是活潑：“怎麽樣，怕不怕？”

那模樣，像是個像是個嬌憨的野蠻的少女，遇到了喜歡的東西便想要刻上自己的烙印，叫他生生世世只能屬於自己。

楚文雋笑笑，伸手按著她的後腦貼在自己的肩膀上道：“自然怕，我一定好好的打理外面的桃花債，一朵兒都不叫你瞧見。”

那聲音帶著輕微的沙啞，還帶著少年人應有的磁性。或許是久睡留下的鼻音，朦朧著有些不太真切。

“我先走了，你早些回去，莫要著了涼。”文雋轉身離去道。

蘇陌顏跟了兩步：“你不要批件衣裳？”

文雋也不回頭：“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那背影堅毅挺拔，帶著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或許崇華也當是這樣的背影吧，只是，那終究帶上了無奈和滄桑。蘇陌顏微微垂頭，抿了抿嘴唇。

“阿陌。”遠方有人輕喚，蘇陌顏擡頭，只見一身藍色華貴錦緞的文雋正站在遠處，隔著滿天飛雪想她淺笑。墨色的雲靴陷在白雪之中，顏色涇渭分明。因著距離遠，他微微提了提聲調：“我昨夜遣走了下人，院子裏的雪便沒人掃了，你記得掃一下。”

蘇陌顏咬牙切齒……

怪不得二人在院子裏說了這麽半天的悄悄話，竟然連一個八卦的下人都沒有出現。原來，他早就將人都遣走了。

今日京城大雪，地上積著的雪都已經沒足厚。鹹章園這麽大一個院子……昨日夜間便已經陰天，這麽多年來，鹹章園從來沒少了人伺候……

“楚文雋，你還真是好算計啊！”蘇陌顏狠狠地扯著身上披著的狐裘，雪白的絨毛穿過她的指縫。她恨恨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積雪，轉身回房睡回籠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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