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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藥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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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崇華長劍上氤氳的血光,便是這玉石俱焚之術了吧。

蘇陌顏遙遙望著半空之中的那個人,淬玉似得膚色,因走得急而未曾束起的長發,袖口寬廣的羽白色華服。他站在那兒,能頂住千軍萬馬。

天君立在原地,半晌,終還是收起了兵器。他長身立在虛空之中,冉冉長須沾上了幾片兒雪花兒,此時此刻,卻是沒有人笑他的樣子滑稽可笑。

他劍尖向下,雙手握住劍柄,向著崇華仙君深深一揖。眾仙效仿,盡是手中兵器刃尖兒朝下,一揖到地。

閻魔微微皺了皺眉頭,左手的四根手指指向四具傀儡,擡手之間傀儡已經盡數定在了原地。他偏著頭,若有深思似的望著長身玉立的仙君,神色之中帶著三分不解。

崇華的眼睛,看不見。

蘇陌顏一直同溪谷站在雪地上,仰頭望著半空中一身羽白的崇華,鵝毛似得雪花兒飄落砸在她的臉上,漸漸融化成水漬,順著脖頸淌至領口,暈透了他身上的緋衣。

藥君和老君用藥之時曾說,若是那劑藥有用,只需要一劑便可使仙君的眼睛覆明,可未來會有怎樣的副作用卻不得而知。崇華出來的時候,覆眼的藥巾落在了她的手上,殘存的藥泥還剩下大半。

可半空中立著的那人卻不垂頭看她一眼,他只是任由鵝毛般大小的雪片兒打在頰上,一言不發。

不知是他看不見,還是看見了卻不想要理會她。氤氳著紅光的劍芒所指,映亮了一片天地。現在的她對崇華不再相欠,若是有什麽的話,便只是恨意。可現在,她為什麽高興不起來呢?究竟是怎樣的愛恨呢?

身後的冰淵已經彌合,而阿緋的冰棺,正孤零零地躺在裏面,承受這無邊的黑暗。

蘇陌顏伸手握住了溪谷的一只手,二人並肩走向了崇華劃開虛空,相助眾仙一步回到天界的那道裂縫。進入之間,她回眸一眼,望向了羽白色華服長身玉立的身影。

她聲音有些沙啞,就像是久睡過後的第一句話。生澀的字眼從她的喉嚨處湧出,她道:“你若是重傷,返回天界,我定殺你。”

崇華不言,提劍先發制人,刺四具傀儡。

空間裂縫轟然彌合,這種高強度的陣法轉移之術,讓她苦不堪言。蘇陌顏落在了天門之內,入眼便是一幹仙者焦急的神情。

什麽都不想知道,什麽都不想問,就連牽著溪谷的那只手也漸漸的松開。若崇華生,那他們的恩怨永無休止。若崇華死,她便一生一世不會立牌位祭拜。

駐紮在天族天門外的四族聯軍還在蠢蠢欲動,天門有諸多仙者合力設下的禁制,除非諸仙皆死,否則不破不滅。

淩霄殿內,老天君架起昆侖鏡,遠遠地倒映出極南方天界的情形。長發披散的崇華仙君唇角有血跡,而長劍上的赤色血茫已然消失。

昆侖鏡只能夠映出鏡像,卻聽不到遠方的人正在說什麽。以崇華的性子,既然祭起了必殺的劍勢,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可現在血芒消失,魔神依舊在世。

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玉石俱焚的殺招對於閻魔來說根本就是不管用?

只見鏡像之中,閻魔的銀色長發多有些散亂,身上的幾處劍傷也頗為明顯。他唇角勾著一抹邪惡的效益,對崇華說了些什麽。

崇華握劍在手,以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漬,也回了他一句。

為人聽不見的話語,不知二人說了什麽。遙遠的極南杳無人煙,或許只有他們二人心中知道了吧。

崇華與閻魔,誰都沒能殺得掉誰。閻魔受傷不輕,赤黑色的鮮血暈落下,融化了大片的血跡。焚天之閻消散,他率先一步離開了極南,風雪之中只有崇華一人一身羽白,靜默獨立。

若是非要論個輸贏,天族勝了。崇華仙君再一次回到了九重天,一身血跡的他還未來得及換身上套著的血衣,便直接閉門謝客,將自己關在了宅院之中閉關。

他歸來的時候,雙目流血,順著下巴滴落到他的前襟上,蒼白的面目猙獰而有又恐怖。

這一次的勝利,天族沒人歡呼,沒人慶功,也沒有一個人為崇華仙君歌功頌德。崇華的力量不足以殺掉現在的閻魔,可閻魔,卻也一樣沒有能力殺掉崇華。

同一日,藥君再一次出現在了太上老君的府邸。

比之那些為了仙族安慰而趕到擔驚受怕的仙者們,藥君卻淡然的多。醫者的眼中早已見慣了生死,自己自然也不會畏懼什麽生死。

藥君找到太上老君與二人,說話並不繞彎子:“仙君的藥可能出了問題,我計算過了,無論如何那藥性也不會烈到灼傷仙君的眼睛,可此時仙君眼睛雖已能夠視物,可卻真真正正的傷了根本,再次失明只不過是遲早的事。”

蘇陌顏並不感興趣,轉身進了屋子,躺在臥榻上仰望著天花板。她手中握著一柄短匕,隱在袖中,寒芒不漏。

閬苑之中藥君的聲音卻像是擋不住一般,一個勁兒的往耳朵裏鉆。她以錦被覆住耳朵,卻依舊能聽到那兩個字。仙君,仙君,宛若魔障。

“我出的方子不可能有問題,再說了,用那劑藥之前,我特意尋人試過,不可能出問題。”藥君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的便是太上老君,他道:“癥候不同,用藥便也不同,你在旁人的身上試藥,又怎能保證那要正好便會對仙君起作用?”

藥君頗有不服:“我在這天界任藥君已經是幾萬年,從未診錯過一名病人。再說了,仙君的眼睛是我親自照看的,怎會出錯?”

可現在確實是出錯了,崇華雙眼受傷,一直都是將眾仙蒙在鼓裏。此次崇華歸來雙目流血,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

太上老君聲音再次傳來:“方子沒有問題,病人沒有問題,藥君老兒,什麽都沒有問題,為什麽天君的眼睛會傷的這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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