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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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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谷笑得不行,頎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掌心,極盡溫柔。淡淡的藥草香傳來,他勾起唇角:“阿陌,你也不傻麽。”

這原本還是博彩頭的打賭,後來倒有些像是小兩口打情罵俏了。太上老君長長的白胡子一抽一抽的,原本撚起的棋子放回到棋盒之中。

“不下嘍不下嘍,連小輩兒都說小老兒要輸,倒不如仙君放我將這棋局描回去,改日再決勝負。”老君道。

崇華細長的眼睛一掃,擡了擡手以法術描了個棋樣子送給白胡子老頭:“老君輕便,今日便不奉陪了。”

太上老君一張老臉紅光滿面,笑呵呵的拎著浮塵出了崇華宮。

這麽一來,殿上便只得蘇陌顏三人。少了外人倒是讓這氣氛 尷尬了不少,她望了眼崇華,轉而將頭低下,捏了溪谷的袖子一言不發。

“既然來了就留下用午膳,時辰還早,來陪我下一盤。”崇華對溪谷道。

這世上敢同崇華下棋的人還真不多,溪谷盤膝坐下,同崇華一起拾著散落的棋子:“仙君既然發話了,溪谷自然從命。”

三人不約而同的避過了三天前的那個夜晚,不再提及過去的事。蘇陌顏望了望,望到崇華一席絕塵的白衣,頓時慫了下來,只得躡手躡腳的雙手托臉坐到了溪谷的身側。

溪谷一笑,抽了軟墊給她,隨即黑子先行。

崇華往日同人下棋的時候,蘇陌顏只是給他左手邊遞上一盞熱茶,從不相候。有的時候迫於仙君大人的淫威不得不坐在一旁,也就是一會兒工夫便昏昏欲睡的瞌睡過去,醒來便已經發現躺在崇華院子裏的軟塌或是自己房間的大床上了。

下棋這種枯燥乏味的游戲或許只適合他們這種性子沈穩的仙者,而對她來說卻是比上刑還要難受。後來,一想到凡世的富貴人家的女子都要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便很慶幸自己生來便是個仙,不用受那些枯燥無味的東西的折磨。

這麽一想,崇華曾經還是很寵她的,以至於她現在除了惹禍什麽都不會。

崇華宮之內向來冷清,以前還有蘇陌顏侍候,現在變只剩了崇華這麽一個孤家寡人。在矮幾前枯坐了一個多時辰,鐵打的人也該口渴了,崇華伸手一探,手邊缺少了往昔一直都在的熱茶。

他也不惱,也不起身端茶。右手落子,隨手撿走了溪谷一片黑子。

溪谷神色不改,眉眼處似有斟酌。溫潤的指腹摩挲著光滑的棋子,他一字落下,截斷了崇華白子漸漸成型的龍脈。

“琴棋書畫之中,獨有圍棋最為考驗謀略。古人以棋道著書,後世之人雖說也有按部就班的完成,卻總是少了那麽幾分神韻。”崇華道。

溪谷抿唇:“古人之智慧用以起步最好不過,用以恒長便有些不足了。若是從一開始便摒卻古人教義,特立獨行,縱使技藝通天也難以長遠。”

崇華再落子:“書籍之中著述必定有限,縱使誦讀百家,又如何能夠確定對手不是通曉百家之人?為勝者,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天地之道在於持恒,滿則溢,虧則補。便以棋道來說,龍脈之所在便是破綻百出之處。難道不想露出自己的破綻便疏散滿盤的棋子?龍脈不結,何意為勝?僥幸維持一時之安穩,也更改不了滿盤皆輸的結局。”溪谷道。

這兩人說什麽?蘇陌顏訕訕的望著已經鋪排了滿盤的棋子,看不出其所以然。剛剛便在椅子上坐了一個時辰,此時又坐了小半個時辰,只感覺雙腿都麻麻漲漲的。見兩人視線暫時不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便悄悄的伸過手去捏一捏自己發脹的雙腿。

“阿陌,去幫我泡杯茶過來。”崇華看也不看她一眼,極為隨意的說到。

唔,泡杯茶應當不過分吧,也正好放松一下。蘇陌顏抿著唇望了眼溪谷,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起身去後堂的櫃子裏翻茶葉。

崇華宮果真是個冷清的地方,就連燒好的開水都沒有。她撿了兩只看上去幹凈的茶盞,現燒了開水沏了茶上去,歸來時,一盤珍瓏棋局已經終局。

她像往常一般將茶盞放在崇華的左手邊,又將另一盞遞給溪谷,剛要起身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便見崇華一雙細長的眼望向了她:“過來。”

多年來積壓的淫威讓蘇陌顏不敢反駁,她束手行到崇華的身側,望著他的側臉不知所措。

溪谷望著二人,眉頭微皺,倒是有些不悅的模樣。

崇華先掃了眼溪谷,又端起手邊的茶盞飲了一口。他喉結微動,轉而將目光轉向了她:“坐下,給我看看。”

這話說得暧昧至極,倒是將蘇陌顏嚇得臉色一白。她下意識的護住了小腹,向後退了一步。再撞上崇華那帶有威脅性的目光之時,還是強迫自己鎮定,坐在了他身側。

“仙君,這怕是有些不妥。”溪谷道。

“有什麽不妥,阿陌是從我宮裏嫁出去的,和我的女兒沒什麽兩樣。父親看看女兒,還要她夫君允許麽?”崇華說著,伸手搭上了蘇陌顏的脈腕:“溪谷的醫術倒是好,天河水一浸竟然都沒要了她的命?”

他言語所指,卻是她腹中的胎兒。看來這三日回門,竟是赴了鴻門宴了。

溪谷起身,卻被崇華一指定住。蘇陌顏臉色慘白掙紮著後退,卻止不住崇華撫上她小腹的手。那手微涼,凍得她一個寒顫。

“不,仙君,你不要害她好不好?”蘇陌顏搖著頭後退。

“我有說我想害她?”崇華淺笑,撫著她的小腹,像是將要做父親的丈夫溫柔的撫摸著妻子小腹處的凸起一般:“是個女兒?想好娶什麽名字了麽?”

溪谷被定住的身子發顫,卻擺不脫崇華隨意一指的定身術。他雙眸發紅望著崇華,唇際一條血線流淌而下。

“莫要掙,受傷的只會是你。我不過是看看小孩子你便這樣,我要是殺了她,你是不是要同我舍命相搏了?”崇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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