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章:害羞的國師(108) (1)

關燈
薄初辭與陸燼璃的身形一頓,互相對視一眼。

她覺得惡心,想當時是多麽緊急的情況,她是來幫助陸燼璃的都要在背後使絆子,而陸燼璃似乎也是在等著她的下令。

他安靜的望著她,仿佛身後的老嬤嬤不存在一般。

片刻過後,薄初辭斜眼看他:“這風太大,不知道是誰家的豬在叫,我們還是趕緊回去要好。”

他意料之中,難得的露了些寵溺的笑。

笑容仿佛在他波瀾不驚的眼中揉碎了星光一般,晶亮亮的,頗有些婦唱夫隨之感:“恩。”

三人愉快離去,任由深厚的劉嬤嬤怎麽哀嚎都不回頭。

“你知道是劉嬤嬤推的我,所以才會故意的將箭的那個方向踢?”路上,薄初辭問道:“你倒也是厲害的。”

“我只不過是順手罷了。”陸燼璃語氣淡淡,絲絲縷縷的血液順著她的手臂留出,他也神色如常:

“在那種時候也要在自己人身邊下絆子,我從來不會留。不管她是什麽身份,誰的人。”

“那你可糟了。”薄初辭笑道:“劉嬤嬤那可是瑟樂的人,只怕是我們兩個這次見死不救,不說還是導致她受傷的罪魁禍首,瑟樂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身後的人駐了腳。

薄初辭兀自一人走了好幾步,才發覺轉身,指尖陸燼璃站在羊腸小路,神色難辨:“縱然不放過又怎麽?”

她挑眉,好奇道:“你不是一直以來都不想惹麻煩的嗎?”

陸燼璃猝然擡眸,目光毫不避諱的朝她望來:“可是那個嬤嬤想要給你惹麻煩。”

她怔住,不知什麽感覺爬上了她的周身,直到陸燼璃走到她面前,那雙深邃的眼,就好像是有穿透力一般的直射進她的眼裏,讓她猝不及防,也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

“你救了我。”他說。

他那精致的唇一張一合,仿佛是說著在平淡不過的事情,卻好像是木棒一樣,一下,一下,有力的敲打在她的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所以,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除了我。”

“……”她怔忪著,瞠目結舌,身體上的反應不知道該作何解釋,只是感覺自己的臉也燙了,心跳也亂了,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像是她當初站在萬人之巔,成為太子的那一瞬間。

而她卻表現的不如從前淡定:“誰,誰要你罩著我了。”

“我沒有罩著你。”

他伸出手來,用幹凈的那只手,輕輕地拂過她臉上的碎發,將她跑散亂的發髻給弄得平整:

“一命抵一命,你救了我,我自然要將命抵給你,等我真正還了你,我們兩個才算是兩清。”

這話分明只是如同俠士許諾般的一個諾言,卻不知道怎麽的讓她瞬間紅了臉。

“嘭!”她胸腔仿佛炸開了般,好像是誰放了一頭野豬在她的胸間亂撞,讓她不知所措的後退,再後退:

“我才不要你的命,你的命又硬又臭,不知道克死了多少人!”

話畢,她捂著臉轉身跑開,飛揚的裙角在墨色中綻放,亦如她方才手拿弓箭站在高墻之上,沖著他笑的模樣。

番外:害羞的國師(109)

陸燼璃站在原地望了片刻,直到薄初辭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他才收回目光,眉心擰緊,濃霧般的情緒迅速攏上了他的眉眼。

她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關上門,緊緊縮在被子裏,不想讓別人察覺到她的心口的異常。

本來已經去休息的了的蕭兮也早早的就被王府裏面的聲音給吵醒了,她在門口敲門:“郡主您怎麽了?您是不是受傷了?”

薄初辭捂住了自己的頭,不想聽外界的聲音。

不可能的,陸燼璃那人就是會說話罷了,而且他只不過是想要回報一下她的救命之恩而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遐想,薄初辭你總要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蕭兮不斷的在門外叩門:

“郡主?郡主?郡——國師?”

薄初辭猝然睜開了眼。

陸燼璃的聲音在外面,略有些有氣無力:“你們主子方才也在現場,你去叫太醫過來,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啊?”蕭兮見此不敢耽擱,再看陸燼璃身上都是血,更是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去叫太醫了。

陸燼璃阻止了祁言想要給他開門的動作,命令他下去,他自己帶著傷口,在門口叩門:“鏤蘇。”

薄初辭磨了磨牙,吞咽下一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的的從被子裏鉆了出來。

陸燼璃的影子就在門外:“我進來了。”

她心猛顫,連忙坐直了身體,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弄個看似十分慵懶的姿勢。

陸燼璃一推開門,就瞧見薄初辭懶洋洋地靠在床頭,神情淡漠,只是那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生澀和緊張:

“你既然受傷了,為什麽還要來我這兒?還不趕緊回到你自己的房間去?”

她總不能叫他看見自己的窘迫樣子,她當然要在這個男人面前時時刻刻的保持自己的高冷姿態。

陸燼璃見她這般拿腔拿調的也不嫌累,索性自己邁步進來,傷口順著手指滴著血一路蜿蜒,“我不想回我的房間。”

這句話裏夾雜著濃濃的不耐煩。

薄初辭琢磨了一下,想通了,原來是因為那個誰在這兒,若是知道陸燼璃受傷,定然不會給陸燼璃一個清凈。

不過這個家夥怎麽就對瑟樂那麽的避如蛇蠍,對她卻不一樣呢。

薄初辭琢磨了一下,雖然琢磨不通卻也是美滋滋的:“那我就姑且留你一會兒。等你看完病,你可不許在這兒長留!”

陸燼璃聞言也不多說什麽,他眉心緊蹙,靠在椅背上休息。

薄初辭便悄悄的在一旁看。

他的臉色蒼白,雖然神態與平常無異,可是細看下那傷口已經血肉模糊,想必他定是很痛。

想了想,她起身走到陸燼璃的身邊,在陸燼璃詢問的目光下,將他攙扶上了自己的床:

“既然受傷了就躺著吧。”

她被別扭扭的絞著衣角:“不過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在擔心你。我只是想著,你把我的地板都給弄臟了,到時候蕭兮不好收拾而已。”

陸燼璃聞言不禁看了眼已經被他的學子弄臟了的床鋪。

地板沾上了血漬不好收拾,那床就好收拾了?

他垂眸思量片刻,眼睛裏不禁起了些笑意。

番外:害羞的國師(110)

薄初辭見這家夥什麽都不說,反而笑了起來,還笑得挺好看,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動作也很粗魯,就匆忙的將陸燼璃的鞋子給拔下來一只,陸燼璃本來還在深思,毫無防備,乍見自己的鞋子被他脫了下來,他被這女人驚世駭俗的舉動嚇了一跳,反應給過來耳根子發燙:

“你幹什麽!”

“你不脫鞋怎麽躺著啊?”薄初辭直接將手中的靴子給丟了,作勢還要脫他另外一只:

“你總不能蹭我的被子上一下血,還要蹭我被子上一腳泥巴吧。”

“那也用不著你來給我脫啊!”陸燼璃窘迫的,因為受了傷動作也局限,宛若衣服即將被侵犯的黃花大閨女一般的縮在床角:“你不許動我!!”

“我只是要脫你的鞋而已吧!”見他反應這麽大,薄初辭還以為自己脫的不是他的鞋,是他的褲衩子呢,眼見他的傷口因為這一出鬧劇又迸開了點,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思量之下,琢磨出一個他為什麽會如此窘迫的原因:“莫非你有腳臭?”

“……你才有腳臭!!”陸燼璃炸了毛,不安的往床裏面縮了縮,薄初辭一見他瑤王裏頭去就趕緊喝止:

“我的床我的床!你別踩臟了我的床!”

“那我不待了還不行?”陸燼璃作勢要下去,可偏生薄初辭這時候就攔在他的面前:

“不行,你現在身上傷口這麽嚴重,我要是再趕你走我成什麽人了?”

她目光有意無意的瞧了眼陸燼璃的腳,幹幹凈凈的襪子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似乎是因為主人覺得窘迫的關系蜷縮起了腳趾頭,恍若是黃花大姑娘一般的青澀姿態。

薄初辭不是很懂這位哥們的腦回路:

“那你就自己脫,我不給你脫。”

陸燼璃本是蒼白的臉上竟然升起了兩團可疑的緋紅,乍看下去還挺可愛:“我不脫。”

他義正言辭仿佛是站在青樓裏面絕對不賣身的良家婦女:“我要下去。”

薄初辭雙手抱壞,她這人有點認死理,況且這家夥的身上的傷口這麽嚴重又經不起瞎折騰,故而很豁達的道:

“哎呀,不就是有點腳臭嗎,你害羞什麽啊?這很正常好不好?我又不會笑話你。”

“你要我說多少次我沒有腳臭!”陸燼璃再度炸了毛。

“那沒有腳臭你脫啊。”薄初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怎麽?難不成,我們見過了大世面的國師,不敢脫鞋?”

“……”陸燼璃氣急,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了一下:“你知道不知道男女有別?”

薄初辭一怔,笑了:“你說什麽?”

陸燼璃咬牙,仿佛是覺得方才的話太難以啟齒,但是介於這個人似乎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就只好又重申了一遍:

“你,知道不知道男女有別,你難道隨隨便便的就脫別人的鞋?”

“我有毛病啊我脫別人的鞋?”薄初辭瞪他。

“那你就不應該脫了我的鞋!”

陸燼璃幾乎要從牙縫裏磨出來,強調道:

“我是男人!!”

“那你還看過我的腳呢。”薄初辭總算是明白而陸燼璃在墨跡什麽,何著是因為男女之防:“還是裸足呢,那我怎麽,我這一個清白大閨女嫁不出去還沒說什麽呢。”

番外:害羞的國師(111)

“……”陸燼璃哽住:“那不一樣!”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腳,就覺得不好意思,就不行,就不一樣!!

得,陸小公主生氣了~

薄初辭嘖的一聲,上下連連驚嘆:“行啊行啊陸燼璃,我可真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我都不嫌棄你腳臭——”

“我都說了我沒有腳臭!!!”

“好好好,你腳不臭,你腳香。”薄初辭拗不過他,翻了個白眼:

“那你進被子裏躺著行不行?大國師?你別沒死在刺客手裏,反而氣死在我手裏了。”

她總算是說了一句大實話。

已經在被薄初辭氣死的邊緣徘徊的陸燼璃偏過了頭。

薄初辭只好將他的鞋子提到床邊,讓他隨時看著好有安全感,自己扯了被子給他蓋上:

“你躺著,等人給你來上藥行不行?陸公主?”



陸燼璃擰眉:“你叫我什麽?”

“陸公主!”薄初辭字正腔圓,且一字一頓,間帶著翻了個白眼:

“你比我這個女人都矜貴呢,穿了襪子的腳都給不給看,向我愛看似得。”

正說著,蕭兮總算是帶著大夫來了,“郡主,大夫來了。”

陸燼璃身子僵直,薄初辭轉過頭看他,見陸燼璃滿身別扭無處發洩,渾身上下都寫著抗拒兩個字,她莫名覺得有些想笑。

還有點……可愛?

有了這個念頭,薄初辭搖了搖頭:“你好好休息哦!陸~公~主~”

“……鏤蘇你給我等著。”陸燼璃咬牙切齒,真恨不得將他方才跟她的說的許諾給捏碎了。

好一個沒有男女之防的女人,好一個鏤蘇!看他上了藥之後怎麽收拾她!

只是因為大夫在,陸燼璃不好發洩,只能咬牙忍著大夫上藥,目光中的殺意恨不得將她給撕碎吃了!!

薄初辭卻眉眼含笑的關上門,靠在門口抿著唇偷笑。

她本來以為這個家夥應該算是油鹽不進,卻沒沒有想到竟然還是個純情的家夥?

蕭兮在一旁瞧這薄初辭樂,眨著眼疑惑的問:“公主,您這是很開心?”

“開心?”薄初辭挑眉:“我看起來很開心嗎?”

蕭兮點頭:“笑得身上都抖了。”

“吭。”薄初辭又笑了一聲:“其實我覺得吧,陸燼璃挺有趣的。”

?蕭兮疑惑偏頭:“您這話,奴婢——”

“郡主!”話被截斷,薄初辭轉過頭,只見祁言眉眼凝重的朝她走來,“郡主,國師呢?”

“在裏面。”薄初辭指了指。

祁言想推門進去,卻又止住,看著薄初辭道:“郡主,方才瑟樂公主帶著劉嬤嬤告上皇宮,皇上大怒,現在急傳國師與您。”

什麽?薄初辭皺眉,思量原因,想來定然是因為方才他們對劉嬤嬤見死不救。

瑟樂這次竟然連陸燼璃都給告上了,可見是方才的事情還懷恨在心。

“本郡主先過去,你現在這兒等這陸燼璃便是。”

薄初辭順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祁言又叫住她,不放心的道:

“可是郡主,沒有國師跟您去,您若是被——”

“無妨。”薄初辭已經恢覆平靜,神色冷然,目光中劃過一絲狠戾:

“當初我能不怕的與皇上斬斷關系,如今更不怕皇上找我來算賬。”

“給我準備一匹馬,我自己進宮去。”

蕭兮忙道:“郡主,奴婢也要跟您去!”

“你去了只會托我後腿。”薄初辭將她推開:“我要腳程最快的,陸燼璃一會兒進宮只怕是要坐馬車,你們也不用管我,我自己一個人能行。”

“可——”蕭兮還要說什麽,被薄初辭制止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郡主同祁言快速的消失在墨色裏。

馬蹄清脆,一路未曾耽擱,馬皮鞭響在宮門口,將正在打瞌睡的侍衛驚醒,還未等看清來人,剛想擡手攔住,只見一道皮鞭毫不留情的朝著他們的門面襲來,又迅速收回,侍衛駭了一跳,頓時睡意全無。

只見女子騎在馬上,身姿挺拔,發髻略微有些散亂,可是偏生生得一副好面孔,縱然未著粉黛,也難掩周身氣華,順手拋給他一枚腰牌:

“開門。”

侍衛垂眸一瞧,驚詫於眼前人,連忙打開城門:“恭迎郡主。”

薄初辭騎著馬朝裏面駛去,只留身後的侍衛連連驚嘆。

此時,大殿中,氣氛難以言說。

皇上半年未見,身子更是發福了不少,端坐在龍椅上,好似能流出油一般:

“他們當時真的是這樣做的?”

劉嬤嬤的冷汗如玉般落下,她雖然剛處理好手上的傷口,但是這種鉆心般的劇痛幾乎讓她說話都說不利索,只能羸弱道:

“是……當時,老奴求救,國師與郡主,仿佛是沒有看見老奴一般,還暗諷老奴是豬叫。”

皇帝鼻翼狠狠地抖了抖,怒拍案:“真是豈有此理!!”

瑟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從椅子上滑下,跪在地上:“還請父皇給兒臣做主。”

這話自然不用她說,老皇帝大喝:“朕讓郡主和國師來,他們兩個人來了嗎?”

“啟稟皇上,郡主到了。”

空氣默了一默。皇帝瞇起眼來:“宣。”

繼而,門被打開,老皇帝淩厲的眉眼忽然闖入一抹驚詫。

原是因為那在他記憶深處的肉團子,此時此刻,已經不覆當年之態,臉若桃花,眉眼如星。

她端然入殿,端的是那不可侵犯的高貴,走到殿的中央,施施然下跪,禮數做的周全:“參見皇上。”

這熟悉的聲音讓皇帝渾身一震,竟然失態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你是……”

薄初辭擡眸,墨色的瞳孔裏帶著濃濃的侵略意圖:“臣女,鏤蘇。”

這熟悉的臉幾乎讓老皇帝臉色蒼白,頹然的坐了回去,看著她一時半刻緩不過神來。

“鏤蘇!”瑟樂先入為主,指著薄初辭的鼻子道

:“你竟然對我的嬤嬤受傷視若無睹,可見你心腸之歹毒,你來到著殿中,可有什麽話要說?”

“自然有話要說。”薄初辭轉過頭來,望著不知道神游道哪裏去的老皇上道:

“臣女要告發,劉嬤嬤蓄意趁著臣女不備,要殺了臣女,現在又來大殿中反咬臣女一口,還請皇上重新定奪此事!臣女證據確鑿!!”

番外:陸燼璃替初辭挨打(111)

大殿裏默了默。

瑟樂與劉嬤嬤暗中目光交接,皇上思忖片刻,望著薄初辭的目光中不如在他沒有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狠戾,反而是有些晃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你有證據?”

“是,證據確鑿。”初辭扭頭看向劉嬤嬤,眼神中的殺意看的劉嬤嬤忍不住的哆嗦了下:“不如就先讓劉嬤嬤將事情的經過再重新說一遍,反正現在我在這兒,對錯我們理清楚,總不至於錯了。”

瑟樂瞇了瞇眼,斟酌片刻,走上前掀袍跪下,面露苦楚之色:“父皇,劉嬤嬤身上的傷口不能耽誤,我不像是郡主這般鐵石心腸,在我身邊的嬤嬤受傷了之後還要留她在這裏跟我們對峙,不如就讓劉嬤嬤先去休息休息,再做定奪。”

說話間,她淚珠兒已經如同脫了線般的滾落下來,哽咽著道:“父皇……求求您了。”

不得不說,瑟樂的確是很會扮演弱者。

薄初辭翻著白眼見她演戲,情到深處還忍不住陪喝一聲冷哼好讓別人看看他這個郡主見死不救之後到底有多麽的鐵石心腸。

只是……本來對瑟樂一哭就心疼不已的皇上這次難得的沒有先聽瑟樂的話。

老皇帝思量片刻,頭一次民主般的對薄初辭問:“你同意嗎?”

瑟樂一怔,驚詫的看了眼薄初辭,而薄初辭也是有些驚訝。

她斟酌一會兒,瞧劉嬤嬤難看的臉色和瑟樂那不感置信的眼神……

她忽然邪惡的挑起眉,大大方方的沖著皇上道:“臣女不同意。”

“你——”瑟樂氣急,眼見這劉嬤嬤忍受疼痛已經要到極限,她竟然還這般的鐵石心腸當真是願意讓劉嬤嬤在這兒跟她們浪費時間?

她氣急:“郡主未免也太過鐵石心腸。”

“可不是我鐵石心腸。”

薄初辭嘆了口氣道:“誰讓當時情況緊急的時候,劉嬤嬤在後面推了我一把?現在只不過是受傷而已,就要鬼哭狼嚎,我當時沒有萬箭穿心已經是實屬不易了,現在說不定在劉嬤嬤心裏都覺得惋惜呢。”

可不是覺得惋惜?劉嬤嬤暗地瞪她,低低的喘著氣:

“奴婢只是因為當時擔心郡主您的安危才會跟過去,斷然不會做那種損人利己的事情。”

她一字一句說得篤定,薄初辭聞言懶洋洋地挑起眉,轉過身,慵懶的道:

“是嗎?”

走上前去,劉嬤嬤身子忍不住的縮了縮,不直到薄初辭意欲何為,額間的冷汗如雨變得順著鬢邊滑落,她一只手聚在半空,另一只手拖著,薄初辭打眼一掃,笑了:

“皇上,當時事情是這樣的,臣女在寺廟裏修行了這麽多日,也已經修行出了一點小功夫,本來當時想著要輔佐國師,所以站在高墻之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身後有人退了我一把,我下意識的將推我的那人的袖子扯了下來,現在,剛剛好就在我的衣袖裏。”

“而且~”

紅唇輕啟,她好整以暇的望著神情巨變的劉嬤嬤,那眼角眉梢洶湧而來的驚恐讓她心中愉悅:

“劉嬤嬤的袖口卻也少了一塊。”

番外:陸燼璃替初辭挨打(112)

她將衣袖中的那東西拿出來,都不用比對,明眼人打眼一瞧,就知道這上面的布料顏色,以及破的那個形狀,根本就是出自同一個人。

瑟樂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

薄初辭好笑的望著她:“我說完了,請問瑟樂公主,對這件事情作何解釋?”

“我——”瑟樂哽住,瞧上面皇帝的臉色,暗地裏給劉嬤嬤使眼色,而劉嬤嬤與瑟樂那都是使壞使慣了的,她忙從旁邊爬出來,不顧上捅得雙手撐地,任由傷口崩裂開來,鮮血些許染過地面:

“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奴婢當時是看見了有人推郡主,奴婢當時是好心想要拉郡主一把而已,郡主身份高貴,奴婢怎麽可能要至郡主於死地,皇上還請給老奴做主啊!”

“你說我身份高貴,不也是要在私下對我冷嘲熱諷?”薄初辭揚唇:

“劉嬤嬤,我人證物證聚在,估摸你就是有三寸不爛之舌都不可能將你洗清嫌疑吧?”

劉嬤嬤瞳孔驟縮,不管她在身邊怎麽幹擾,要死了牙都不松口,楞說是她要去拉伯楚辭一把,是薄初辭誣陷,還捎帶著說她是如何的見死不救,加上瑟樂眼淚汪汪的配合,還要把所有的過錯往自己的身上攬,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配合好不密切。

薄初辭看向了皇帝。

其實證據已經擺在皇帝而面前了,只要皇上一句話,就可以將這個對他孩子下手的人殺了。

可是薄初辭還是失望了。

她明顯看見皇帝惡眼中根本就沒有對劉嬤嬤的厭惡,反而是對她的懷疑。

他坐在龍椅上,看起來高高在上,全然無自己女兒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擔憂,只有那種深深地狐疑,仿佛那些在地上哭的人才是委屈的,她方才所說的,全部全部,都是假話。

二人目光交匯,皇上果然不負眾望,對她保有狐疑的態度:“你說的,都是真的?”

“……”薄初辭啞然。

面對皇上的狐疑,不同於薄初辭,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幾乎是喜極而泣,反覆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皇上是最公正的那個裁判,已經用短短的一句話,裁判了她的結局。

薄初辭安靜的望著他,望著望著,忽地笑了。

看來,她就是有證據,在這個皇帝面前也無用。

“都是假的呢。”她又恢覆了一副懶倦的姿態,不想辯解什麽,不想多說什麽,只是漠然道:“反正皇上心裏有了定奪,反正我在你眼裏,永遠也說不出真話來。”

皇上眉心擰緊,神情深邃覆雜。

瑟樂更是來了精神,她那黃鸝般的嗓音嬌聲求道:

“父皇,既然兒臣已經跟嬤嬤沈冤得雪,就算是郡主說了什麽,兒臣也不會計較了,只要郡主能知錯能改,知道很多話不能亂說,就行了。”

這裏面的話中有話,薄初辭想,整座大殿,只怕是只有她一個有腦子的人能聽清了。

皇帝聞言,又詢問似得看向薄初辭,可是薄初辭這時候已經懶得看他了,看他做什麽呢,還有什麽用?

一個父親連自己的的女兒都不相信,她說再多,有再多的證據,也是徒勞無功。

番外:陸燼璃替初辭挨打(113)

“郡主。”見她不再吭聲,皇帝眼中狐疑更濃:“瑟樂說的,都是真的?”

“對,都是真的。”她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皇帝:“瑟樂說的都是真的,有人推我是真,劉嬤嬤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後頭不打聲招呼,在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刺客在我身後的情況下我被人推下高墻,作為一個唯一一個同樣與我站在高墻之上的人,要拉我沒拉住也是真,我說的都是假話,我剛從刺客手中活下來都是假話,行了?”

“你這是什麽話?”皇帝見她說話陰陽怪氣也怒了:

“朕不是在問你?這半年之內你的修身養性都學了什麽了?這麽沒有教養?”

“你跟我談教養?”薄初辭冷笑:“我這輩子就沒有看見過像你這樣的爹,在女兒說話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幫著別人說話!!”

這是她再一次的與皇帝吵起來,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她這顆心,算是對皇帝鐵了。

如果當初她因為她覺得皇帝起碼是鏤蘇的爹,多多少少存在一點“父女之情”,所以她才會在當時生氣又替鏤蘇抱不平,可是現在,她卻看清了。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子,跟他扯,遲早有一天你要死在他的腐敗裏面!

皇上聞言更怒,他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捂著心口,臉色漸漸泛青:“好你個鏤蘇,朕本能以為你能在寺廟裏面能夠改改你身上的臭毛病,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吧,我非但沒有修身養性,我還想要氣死你!”

薄初辭這暴脾氣上來了是攔也攔不住,若不是看在他是個皇帝,氣死的時候她要償命的份上,真恨不得一巴掌上去給他扇了。

但是她這句話也等同於要扇皇帝無異了。

皇帝粗喘著氣,如此激烈的反映惹的瑟樂叫來了公公,公公叫去了太醫,一群人將皇帝團團包圍,而皇帝的眼中只有薄初辭一個人。

“以下犯上,屢教不改,打她五十大板!!”大公公聞言剛要執行,且聽外面一聲呼:

“皇上且慢!”

這聲音甚是耳熟。

薄初辭回首看去,驚見陸燼璃站在門前,身著素色長衫,蒼白臉色,看起來很是虛弱。

他怎麽?

薄初辭擰眉,而陸燼璃走到殿中,做足了禮數:“皇上且聽臣一言。郡主雖然脾氣差了點,但是郡主所言句句屬實,皇上切莫因為寵愛四公主而不顧郡主感受。”

“感受?”皇帝氣得幾乎要七竅生煙:“朕現在都已經這樣了,還要估計到這個孽障的感受?國師,你倒也來得正好,這半年以來,朕不是講瑟樂交給了你,你又是怎麽給朕教的?這般的不知禮數,還說謊話?汙蔑公主?還有你,竟然也見死不救?”

陸燼璃臉色不變,從容清晰的道:“因為臣要護郡主周全。”

薄初辭心微動。

皇上聞此嗤之以鼻,他會護別人周全?

“周全?你將劉嬤嬤的手給傷了,劉嬤嬤本是要救她,你卻害劉嬤嬤,這就是護她周全?”

陸燼璃攏起墨眉,看向在一旁裝弱小的劉嬤嬤:“皇上,臣當時雖然無法分身,但是奈何自己看的真真的,劉嬤嬤,推了郡主下去。”

番外:陸燼璃替初辭挨打(114)

他篤定的,擡眸對上皇帝,似乎是覺得不夠似得,著重的強調了一遍:“臣,親眼所見。”

薄初辭一楞。

陸燼璃在撒謊。

他是沒有看見自己被人推下去的,只是為何要說他看見了?

更奇怪的是,皇上撞見陸燼璃的目光,神色一陣恍惚,目光有些飄忽不定,

而瑟樂見皇帝似乎是將陸燼璃的話給聽了進去,忙大喝一聲:“父皇,劉嬤嬤真的是冤枉的!”

皇帝猛然回過神來,低喝道:“朕當然知道是被冤枉的。”

那一瞬的恍神仿佛未發生過一般。

恰在此時,陸燼璃瞳孔驟縮,吃痛的閉上了眼。

薄初辭在一旁將陸燼璃與皇帝之間的詭異看得分明。

她曾經聽說過,有人會惑心之術,只要能惑住,便能受人擺布。

而陸燼璃方才的目光和皇上被瑟樂叫住那一瞬間的難耐,似乎在暗示著什麽。

難不成——

陸燼璃閉著眼足足緩了好一會兒,趁著他失神的這個功夫,瑟樂悠哉皇帝身邊吹了很多耳邊風,惹得皇帝怒極:

“陸燼璃,朕那般信任你,你竟然還在幫著她說假話。”

陸燼璃勉力的在維持,望著瑟樂的目光裏已經隱約有寒芒:“皇上難道認為,臣與郡主當時就在現場,親身經歷,難道還不如旁人觀望?”

“縱然是你們說的有五分真實,可方才鏤蘇已經在朕面前對朕大不敬,這板子定是要挨!”

皇帝冷哼一聲,目光如刃般的看向薄初辭:“不然,朕只怕是她都不知道宮中的規矩了。”

瑟樂眼裏起了些笑意。

薄初辭亦是挑眉。

打就打,我怕你不成?

可是素來不攬事兒的陸燼璃卻在此時此刻攔著不放:

“臣以為,鏤蘇郡主自小就失去母妃寵愛,行事或許會看起來有些同其他公主不一樣。這一切只是因為她身邊沒人疼愛的緣故,只要鏤蘇郡主能夠加以改正——”

“國師這般左右攔著,莫不是對郡主動了什麽不改動的心思?”

陸燼璃的話被人截斷,他猝然擡眸,朝著聲源望去。

原是瑟樂依偎在皇帝身邊,聽見這話不高興,嬌滴滴的扯著皇帝的袖子:

“父皇,您可要為兒臣做主,兒臣方才去國師府上的事情,郡主對兒臣冷嘲熱諷,兒臣處處禮讓的。”

皇帝聞言,廢話也不多說了,直接拍板:“等著做什麽,還不打?就在院子打,就在朕的面前打!!”

瑟樂聽了高興極了,翩然從上面走下,到薄初辭的面前:“郡主,對不起,我雖然也心疼你挨板子,可是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也是為了你好呢。”

薄初辭呵呵。

瑟樂卻也依靠過來,柔聲說道:“其實我知道,這半年一來,你雖然不如從前蠢笨,學著機靈,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巧笑嫣然,櫻唇輕啟:“被不疼愛的人才需要變強,像我這種的,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把你壓在身下呢。”

她眉梢抖了抖,眼見瑟樂直起身子,沖她笑得挑釁:“你可真可憐。”

言罷,她轉而看向陸燼璃:“國師身上受了重傷,不如我讓人給你拿來個椅子,你坐著休息吧,看完再走。”

陸燼璃雙眸仿佛淬了毒。

瑟樂瑟縮一下,想這是金鑾殿上,她才是老大,自然不怕:“陸國師不用感謝我,看你看我的眼神都直了,人家可就不好意思了呢。”

“嘖。”陸燼璃嘲弄的勾起嘴角,錯過瑟樂的身子,拱身:“臣願意替郡主受罰。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